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快穿之从头再来 作者:被窝里的小狐狸 文案 睡前小故事,满足你的少女心! CP1:话唠少女VS哑巴少年。 如果爱一个人要用语言表达,那哑巴怎么谈恋爱 CP2:禁欲大叔VS魅惑萝莉 看到他清冷的面容 ,我只想撕开那表象 CP3:傲娇少年 还记得封神榜里那个一扫千军的少年将军哪吒嘛,嘴巴嫌弃莲花,却又可以为她付出一切,这篇完全为了满足我对哪吒的爱!超级爱口嫌体正直的少年! 本文又名《勾引男神的一百种方式》,《那个萝莉总想扑倒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袖袖 ┃ 配角:轻蓝,张明成,张明浩 ┃ 其它:虐渣男,搞笑 ================== ☆、哑巴少年   衣香鬓影的大厅里,明亮的水晶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每次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都被它散发出来的奢侈与华贵惊到。那灯光蜿蜒着漫向每一个角落里。   行走的男男女女,皆着装得体,面带笑容,什么都不必说就能看出良好的家世与修养。音乐像水一样滴在耳边。空气里有咖啡和红酒浓郁的香味。   她轻轻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唤了一声:“苏袖袖。”   那少女见是她,眉目间竟然露出了一丝恍惚,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轻蓝。”   轻蓝心口浮起诧异,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忘记了她一样。她打趣道:“几天不见,你就忘记我了?”   苏袖袖轻轻摇了摇头,道:“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原主也只得轻蓝这一个闺蜜,后来落魄,明明自顾不暇却肯伸出援手的也是眼前的这个人。   轻蓝真心的笑了笑,看着苏袖袖玉淬般的脸,撒娇的说:“你感冒,好几天不来上学,我特别想你。”   苏袖袖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又慢吞吞的道:“哦。”   轻蓝心口的那抹诧异更重。她只当是苏袖袖生病刚好,脑子转的比较慢。她眼珠转了转,凑到苏袖袖的面前开始咬耳朵:“你不在的那几天,我好多次看到张明成和季兰在一起。长的还蛮单纯,偏是个不要脸的,连别人的未婚夫都要勾引。”   她口中的张明成就是苏袖袖的未婚夫了,一年前就订了婚。家世富裕。他们两家的婚事也属于利益联姻了。但是苏袖袖动了真心。   苏袖袖这个长相,要是没有这重身份在,说不定张明成会看上他。但是张明成正是少年有为的时候,心里正有主意。家里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桩婚事,让倡导婚姻自由的他怎么接受。这一来二去对待苏袖袖的态度就特别差。   季兰是张明成管家的女儿,小意温柔。比之苏袖袖的嚣张跋扈,就很让张明成动心。   苏袖袖侧头看着轻蓝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只道:“季兰妈妈毕竟是他的管家,又住在一个院子里,走的近些也是自然的。”   轻蓝如何也没想到苏袖袖是这个回答,按照往常,苏袖袖是应该立刻火冒三丈,去找张明成理论的。她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刚才还看见张明成在跟她说话呢。”   苏袖袖这时候就有点纳闷了,这是上层的宴会圈子。季兰的身份如何也不会在受邀之列。要说是张明成带她进来的就更不可能了。张明成无论多喜欢季兰,这件事情也不会被他捅到明面上,毕竟他身上还挂着苏袖袖未婚夫这个名头。再怎么不喜欢苏袖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打苏袖袖的脸。她抬眸看着轻蓝,细声细气的道:“她怎么进来的?”   这下,轻蓝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不开心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抖:“静殊带她来的。也不看看她自己的样子,如何配得上静殊。“   苏袖袖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有些好笑。轻蓝喜欢静殊,自己觉得静殊千般好万般好,别的女子总是配不上她的。她有心提醒轻蓝不要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下功夫了,又觉得别人的感情别人自然冷暖自知的。能劝回头的喜欢便不是真的喜欢了。她捏了捏轻蓝的脸蛋,无奈的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轻蓝恼怒的看了她一眼,不悦的道:“可是他喜欢的是一个烂白菜。都跟张明成不清不楚的了,还要来勾引我家的静殊。”   苏袖袖抚了抚额道:“你说这些话我只当没听过。怎好把勾引不勾引的放在嘴上。你这样坏的嘴巴,若我是男孩子,也不会喜欢你的。”   轻蓝恼恨平时跟自己一个战线的小姐妹不站在自己的一边,狠狠的掐了她一把道:“你如何好嫌弃我。你以前也是叫季兰胡媚子的,几天不见,你转了性子倒是要来教训我。”   苏袖袖安抚的帮她顺了顺头发。   恰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低沉的声音像是上好的大提琴发出来的。苏袖袖抬眼看他,龙章凤姿,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长得真好看,大约每一个故事里的男主角都这样好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发生在他们的身边。   来人正是张明成。他无论有多不情愿,这种场合总是要和苏袖袖联袂出现的。他一来就看见苏袖袖和轻蓝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他内心满是不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词就是用来说苏袖袖和轻蓝的。明明长的很不错,却一肚子坏水。   见是他,轻蓝吐了吐舌头,冲着苏袖袖挤眉弄眼了好一会才走。苏袖袖想了又想,也没明白她那番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张明成那张在灯光下愈发英俊的脸,叹道:“我等了很长时间。”   张明成非常冷漠的扫了她一眼。今日她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裙子,海藻般的长直发披散下来,趁得她娇娇弱弱,倒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意思在里面:“我应该没来晚吧。”   苏袖袖站起身,挽着他的胳膊对他笑:“是我来的早了。我是想你若是来的早了,我来晚了。你就要等我了。你性子急,又不喜欢我,想必等我是会另你十分不高兴的一件事情。”   这一番话说下来,饶是张明成对她再不屑,也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道:“你不必这样迁就我。”   苏袖袖扯了扯他的袖子,眉目间都是开心:“我想着多对你好一点,说不定你哪天就也会对我好一点。”   张明成的眼睛又重新冷了下来:“我不喜欢你,你不用白费心机了。”   苏袖袖倒没有气馁,只是道:“我知道你喜欢季兰,这都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你却可以对我好一点,左右当不成恋人,也能当朋友。你总是说些不好听的话,我心里也会难受啊。”   张明成完全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些,垂眼看她的时候全是审视,仿佛要辨别这是不是她为了得到他,耍的新花招。但是苏袖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刻却只有盈盈的笑意与真诚。   他松了一口道:“你能这么想,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正交谈着,迎面却走过来一对金童玉女,正是静殊与季兰。苏袖袖歪着头看着季兰,脑子里的剧情一幕幕的过去。原剧情里季兰是个灰姑娘,但是懂事大方,为人友善,在学校里与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好。她的母亲是张明成的管家,因此她和张明成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手艺非常好,几年前就开始帮她的母亲做饭给张明成吃。张明成当然是很喜欢她的手艺。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一来二去,张明成也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再加上季兰就像兰花一样娇弱,三不五时的被苏袖袖欺负。几番英雄救美下来,更是让季兰喜欢上了张明成。   季兰与静殊的关系却是从学校开始的,两个人是一个协会了。不知怎的,静殊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居然也看上了季兰。   本来嘛,张明成对着季兰还只是好感,这下子有了另外一个强劲的对手跟他争,很快这好感就上升成了爱。   就像此刻张明成看着季兰挽着静殊,那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还没等他发作,就见季兰的眼眶已经红了,她看着苏袖袖挽着张明成的手,眼泪将滴未滴,正如雨打的梨花,十分可怜。苏袖袖忙把自己的手从张明成的臂弯里拿出来。对着静殊甜甜的笑了笑,叫了声:“静殊。”复又对着季兰笑了笑,拿出了怀里的绣着粉色桃花的帕子递给了季兰,带着三分关心的道:“快擦擦眼泪,这里没风啊,怎的无端就落了泪。”   静殊竟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他本来是看不惯张明成有了未婚妻偏又和季兰走的近,所以心里偏向为季兰打抱不平。之前虽然苏袖袖娇蛮,做了好些欺负季兰的事情,他都出手保护了季兰。可是他心里毕竟不觉得苏袖袖有什么错。未婚夫和别人女人走的那么近,她从小千娇百宠的,咽不下这口气也很正常。如今苏袖袖这样的暗讽别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有些失笑。   季兰看着苏袖袖向她这边走了一步,忙后退了好几步,一副怕苏袖袖对她使阴招的样子,她听得苏袖袖这样说她,脸上潮红一片,眼底是止不住的羞耻与愤恨。她嗫嚅着道:“多谢关心。不用了。不过是空气中的粉尘有些多。”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回头我就要说说轻蓝。这都见客了,还不把卫生打扫干净。看着你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我特别心疼。”她满脸忧心的看着季兰,当真有几分心疼的样子。   张明成当然知道季兰为什么泪盈于睫,当然是看到苏袖袖挽着他,心里吃醋了。看着季兰这么在乎他的可人疼的样子,他心头那团燃烧着的醋火也就降下去了不少。    ☆、哑巴少年   他拉住苏袖袖的手用力了几分,语气含着几分不高兴:“你够了。”   苏袖袖低吟了一声,立刻将连衣裙的袖子往上挽了挽,看了看上面的红印子,低着头有些委屈的道:“我不过是多问了几句,你就这样。”其实并没有多疼,只是苏袖袖的体质就是这样,被人用力的捏了一下或是握了一下。皮肤很快就会红起来,并且经久不消。   张明成看着她白玉一样的藕臂上浮现出的那五个指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的红,他低低的道:“不好意思。”   季兰看着张明成对苏袖袖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更是又气又急,明成哥对苏袖袖从来是不假辞色的,如何今日对她这样好。她抬眼看着苏袖袖,她身穿纯白的汉服改良过的连衣裙,裙上绣着牡丹,由浅入深,层层叠叠,栩栩如生,趁得苏袖袖真像是从画里走来的小仙女一样。   她微咽住喉间的苦涩,对苏袖袖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一点小事情,倒累得你们两生了罅隙。”   苏袖袖忙对她璨然一笑:“我们两之间本来罅隙就很大,再生点也没啥。”   大厅里的音乐,人们交谈的声音好像突然都静了下来,尴尬。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苏袖袖,其他人的表情都迷之尴尬。   苏袖袖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那不然我们两之间本来罅隙就很大,再多点也没啥?”见没有回答她,她讪讪的笑了笑道:“我语文没读好,实在不好意思。”   季兰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袖袖,你简直太可爱了。”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前就听说人家夸奖不好看的女孩子总会用可爱来形容。”   季兰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苏袖袖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那么好看。天人之姿。”   寂静。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静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头询问季兰道:“不如我们先下去吧。“   苏袖袖忙指着下面她刚才所在的梅树下的那个位置,热心的道:“去那里就很好,那里的蛋糕就很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我刚才连吃了三个。”   静殊看着她纤细的腰身,似笑非笑的道:“难得你这样喜欢吃奶油,居然还不胖。”   苏袖袖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是原主保持的好。她又懒又不爱运动,估计不久就要长成小胖妞了,还是得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有些自矜的道:“可能是我天生丽质吧。”   可怜静殊了,难为静殊了,这话题他实在接不下去了。   张明成对季兰说:“你先跟着静殊逛一逛。我一会就下去找你。”   苏袖袖撇了撇嘴,满脸的不高兴。去找就去找嘛,还要当着她的面说,当她是死人啊。她也侧过头嘱咐静殊道:“你带她逛的时候记得顺便去找一下轻蓝啊。她最近给你织了一条围巾。“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静殊的脸僵硬了起来。轻蓝的手艺实在是……难以明说。偏偏她每到冬天都十分热情的要给静殊做围巾做手套,真是难为静殊了。   张明成与苏袖袖挽着手走到了长辈们的面前。苏袖袖更是一脸娇憨的叫了爸爸妈妈和伯父伯母。张明成的父母看着苏袖袖明媚的笑容,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无论是从颜值还是从家世,张明成与苏袖袖都是极为般配的。两个人手挽着手站在一起,当真像金童玉女一样。   “袖袖眼见着是越长越漂亮了。都是女大十八变,怎的她小时候就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长大了依然明艳照人?”开口的正是袖袖的母亲。   苏袖袖扑到自己母亲的怀里,用头蹭着母亲道:“是我母亲生得好。我同学都说我像妈妈。”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苏母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的对周围人道:“我家的这个是光长个子不长心。眼看着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张明成的母亲忙道:“正是这样才好,可人疼。”   苏袖袖就又凑到张明成母亲那,一脸的笑:“还是伯母有眼光。最喜欢伯母了。”   轻蓝的母亲调笑道:“你伯母也最是疼你了。你以后可是她的宝贝儿媳妇咧。”   苏袖袖有些不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她自己知道,她是不会和张明成在一起的了。不过伯母是真心疼她的,到时候又免不了要让伯母不高兴了。   宴会热热闹闹的开始,大家也都尽兴而归。虽然她是和张明成一起去见的长辈们,但是张明成半途就溜了。毕竟心上人在静殊那里,他是不放心的。苏袖袖倒不介意他去哪里了,她是实打实的陪了她母亲全程。来这个世界她的任务就是要给原主一个快乐圆满的人生。因为原主的任性,后来她父亲跳楼自杀,母亲病死。她是对不起这对疼爱她的双亲的。她要帮原主好好的陪着她的爸爸妈妈。   晚上苏袖袖还粘着她母亲要一起睡,她母亲嫌弃的道:“多大的人了,便是如何我也不要与你一起睡的。”   苏袖袖撇了撇嘴道:“哎,越长大,妈妈就越不疼我了。我以后还得更加的疼自己补回来才行。要不睡一床我两唠嗑总行了吧。”   苏母叹了口气道:“白天说了一天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苏袖袖眨巴眨巴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就像羽扇一样在她的眼睑处投下了阴影,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些怅惘与迷茫:“妈妈,你说,感情是你努力就可以有回报的吗?”   苏母不知道女儿为什么问起了这个话题,她看着苏袖袖的眼睛,只觉得云山雾罩的也看不真切。她总共只得苏袖袖一个女儿,从小就千娇百宠,是一点委屈也没让她受过。长大后,女儿喜欢上了张明成。她也是上赶着的去了张家帮她订了亲。她的感情哪里需要什么努力。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张明成对你不好吗?”   苏袖袖翻过身,有气无力的道:“不是啊。我就是想跟你探索一下感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苏母说张明成对她不好的。这门亲事是苏母帮她求的,要还是她先悔婚,叫外界怎么看待苏家。就是亲事不成,也该由张家提出来。这种名门世家的悔婚,补偿是不会少的。原主就是被撞见与外人苟合才不得不与张明成退婚的,那时苏家与张家合作在做一个大项目,后来出来这件事情,苏家出于补偿,将自己在项目里的所有股份都让给了张家。后来这份项目做得非常成功。张家也就此成为江南一带最有钱的世家。苏家本就只得此一女,又出了这样的丑事,就渐渐的败落了下去。   苏母点了点的她的小脑袋壳道:“感情讲究的是缘分。”   第二天,苏袖袖起了个大早,不比昨日在宴会里,处处都是暖气,今日是要出门的。她左挑右挑,挑了件桃红色云纹刺绣袄裙,下面是白色蚕丝打底裤,底下配一双高邦的小皮鞋。那袄裙剪裁合理,将她的好身材全都凸显出来。   江南的冬天并不太冷,空气中有着潮湿的泥土芳香。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即将到来的张明浩。   张明浩是张明成的哥哥,可是张家目前是把张明成当成主要接班人的,主要原因就是张明浩是个哑巴。可是苏袖袖知道张明浩才是那个真心喜欢原主的人。原主后来被张明成害得家破人亡的时候,张明浩无数次试过帮她,只不过因为他自己手上的根基并不深,才没有憾动张明成。不过这份心意苏袖袖是领的。   苏袖袖这边看到张明浩下了飞机,那边就像乳燕投巢一样扑到了张明浩的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句:“明浩哥哥。”   张明浩看着她的眼睛里也带着笑意,自从他出国,已经两年没有见过这个小丫头了。是听说张明成跟家里的佣人不清不楚他才特意赶回来的,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小丫头总不能被别人轻意的欺负了去。   不过他看着苏袖袖那明媚的笑容但是安心了不少。小姑娘今天梳了一个马尾,绑着一个镶宝石的蝴蝶发卡,那发卡做工精细,她跳过来的时候,蝴蝶翅膀便颤动起来,显得她格外的灵动。   他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字,苏袖袖凑过头去,看到手机上写着:“今日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以前无论他如何对苏袖袖好,苏袖袖只一门心思的放在他弟弟张明成的身上。   苏袖袖嘻嘻笑了两声,直视着他向星星一样亮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只要是你,我总是有空的啊。”    ☆、哑巴少年   张明浩那冷峻严肃的脸依旧崩着,只是那双耳朵却不受他控制的红了起来。耳朵尖那一点简直红得要滴出血了。苏袖袖的心都要萌化了。   他又飞快的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别闹”。   苏袖袖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认真的,哪里有闹。嘿呀,就很气,你看你都不信我。”   两人上了车,去往张明浩的家里。张父张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下人们。下人帮着将张明浩的衣服行李都收拾好,两人上了楼。   张明浩发现两年没见,苏袖袖的话确实多了不少。不过她絮絮叨叨的话就好像是一道暖流一样流过他的心里,让人格外的熨帖,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听喜欢的人说出来,总有一种漫长岁月细水长流的温馨感觉。   苏袖袖看了看他们家的厨房和冰箱,兴致勃勃的开口道:“你一直在路上,现在肯定饿了,我做点小吃给你哒。”   张明浩那挺拔的身子就僵了僵,他打字道:“不用这么客气了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在路上吃过了。”他不觉得苏袖袖的厨艺会很好。   苏袖袖摆摆手,大大咧咧的道:“不客气。我真心想做给你吃的。”   她蹦蹦跳跳的去围了围裙,开始给他做甜点。   张明成在外面拿起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他那修长如玉的手将书翻过来翻过去,但是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他就像小时候被带到医院打针的那种恐惧。   出手他意料的是苏袖袖做得小吃当真是色香味俱全。那份小蛋糕被她做得看起来十分精致。酥软的面包上面铺着花状的奶油,奶油上面还点缀着各色水果。跟那些摆上橱窗里的糕点不相上下。   如果能忽略她是甜点的话……张明浩特别不喜欢吃甜食。   对。苏袖袖就是恶趣味,她早就知道张明浩不喜欢吃甜点了,但是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她觉得特别有意思。   苏袖袖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而学的,就想着等你回国了,我做给你吃。只做给你吃哦。”   苏袖袖简直就像儿狼外婆引诱小红帽一样的引诱着张明浩。奈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张明浩听到苏袖袖那句只做给你哦,只能叹了一口气,拿了小勺子吃起来。   他坐得笔直笔直的,就像是小学生端正的做姿。但是他的表情又好像是英勇就义的战士一样。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苏袖袖就是能感受他的不乐意和不开心。她自己就像是食了蜜一样开心。这个张明浩比张明成好的太多太多了。   从她在机场接回张明浩开始,她就经常溺着张明浩。张明成跟季兰自然打得更火热了。本来还有苏袖袖屡屡找碴,让他们的爱情不顺利,现在苏袖袖不再管他们的事情了,张明成与季兰在学校同进同出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多。   张明成的父母对于这件事情特别生气。且不说张家和苏家多年交情,又是订了婚了,张明成这种做法跟打苏家的脸一样。就是说季兰的身份又哪里比得上苏袖袖。苏家总共只得苏袖袖一女,娶了苏袖袖整个苏家的财产以后全是他的。跟季兰在一起能得到什么?但是每次训斥张明成得到的都是张明成的加倍反抗,家里闹得不成样子。张父对张明成越来越失望。正好明浩回来,家族里的不少产业都交到了张明浩的手里管着。   这一管下来,倒是让张父发现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在管理企业上简直就是天才。那些个教到他手里的产业全部都是大规模的赢利。   苏父苏母听到张明成的做法,当然也是生气。但是这两人还觉得苏袖袖像以前一样喜欢张明成呢。也就没劝苏袖袖跟他取消婚姻。只是私下派人警告了张明成。   由于张明成半公开的跟季兰在一起了,季兰也就少了和静殊在一起的机会。可怜的静殊啊。   正好苏袖袖今晚跟张明浩出来玩的时候,看到了那边在借酒消愁的静殊。她让张明浩先去外面等她,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静殊的旁边。她对静殊倒是没有什么大感觉。但是毕竟自己的发小轻蓝喜欢他,能撮合一下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苏袖袖走到静殊的旁边坐好,撑着下巴看着静殊。静殊其实是偏女生的脸,长相阴柔,五官精致,甚至比轻蓝都要好看。由于喝醉了酒,他那张玉淬一样精致的脸上带着红晕,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感觉到有人坐在他的旁边,他不高兴的摆了摆手,气息不稳的道:“滚。”   苏袖袖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她站起来,半低着身子,将脸凑到他的脸前,戏谑的道:“我又不是球,不会滚。”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实在想让我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先滚,教会我怎么滚。当然我的悟性一向是不太好的。你可能要多滚几次我才学得会了。”不过就是可惜他穿了这么好的白衬衫,滚坏了他倒无所谓,滚坏了衬衫就很让人心疼了。这种上好的手工衬衫,能买多少个蛋糕,多少个鸡腿啊。嘿呀,就很可惜。   静殊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脸吓了一跳,他不耐烦的用手将苏袖袖的脸推开,颇为嫌弃的道:“你的脸好大啊,不要凑得那么近。”   苏袖袖那个气啊,简直就要火冒三丈了。她气急败坏的说:“你的脸才大呢!我是巴掌大的小脸,刚才只不过太近了,你才会有我脸大的错觉。你给我道歉。王八蛋。”   静殊醉醺醺的直起了身子,看轻了对面坐着的是苏袖袖以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哀声道:“你小声点啊,乌鸦一样,吵死了。”   苏袖袖更生气,声音都带着颤音:“你说我脸大,难道我还不能反抗嘛?”   静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小声点反抗。”   苏袖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喝醉?”   静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里是酒吧,我不在这里喝醉,在哪里喝醉?”   苏袖袖简直想冲上去掐他:“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喝醉?”   静殊面无表情的道:“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嘛?”静殊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小女孩一样可爱,但是他冷起来又像千年冰山一样的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袖袖只好腆着脸道:“都是一起长大的嘛,我关心关心你。”   静殊又喝了一口酒,不高兴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快点走。你在这里,影响我喝酒的心情。”   苏袖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道:“可是人家不是说秀色可餐。对着我这样的美色,不是会助兴嘛。怎么会影响你喝酒的心情呢?”   静殊:“……”。   静殊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离苏袖袖这一桌最远的位置,背对着苏袖袖开始喝起酒来。   嘿呀,被嫌弃了,苏袖袖就很不高兴。她拿出手机给轻蓝打了个电话。让轻蓝赶紧来酒店照顾静殊。这男女嘛,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你照顾我我照顾你的,感情很容易就照顾出来了嘛,再不济的话,那酒后失德,静殊总不好意思不负责吧。   嘿呀。她就很聪明。苏袖袖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到了四月份下旬的时候,苏袖袖开始着手找侦探了。总得找出点张明成和季兰好的证据,她好退婚。她找轻蓝打听了本市最靠谱,保密性最好的侦探社。然后在大晚上的按着地图给找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家据说是最好的侦探社并不在市区里面,而是在郊区。还是在犄角坷拉里面。苏袖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那家侦探社。她去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侦探社里面只有前台站在一个个头比她还要矮一点的男孩子,正站在前台玩开心消消乐。她驻足看了一会,发现他玩了五局,每把都不过关。体力都用完了,还没过关啊。这他妈还是挺容易的第四十七关啊。苏袖袖瞬间就对这家侦探社产生了怀疑。有这样员工的智商的侦探社,总觉得并不是十分靠谱。   不过她都已经大老远的跑过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归,她轻轻的咳了一声。那个沉迷于开心消消乐的男孩子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眉头轻轻的蹙起来了。   苏袖袖好想上前去打他一顿啊。这尼玛是什么反应。顾客是上帝懂不懂,怎么能有看到顾客就皱眉的小员工呢。智商又低又不敬业,一会要是不好好招待我,我就向老板告你的状。   她端端正正的站着,等着这个不敬业的员工招待她,谁料那小员工只是抬眸看了看她,见她不说话又开始把目光移到了开心消消乐上。已经没有体力了。于是他开始充钱买了体力,又开始玩了起来。   苏袖袖气急反笑,这个小王八蛋,一会她就要向老板告状,让老板开除他。她又咳了咳,开口道:“顾客来了。”   那个小员工头也没抬的回道:“我又不瞎。”    ☆、哑巴少年   苏袖袖又着急又生气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招待顾客呢?至少你看别人的前台,看到顾客总会去倒杯热水吧。”   那员工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有手有脚嘛?”   苏袖袖拒绝与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小员工再对话了。一个玩游戏只会玩开心消消乐的人,一个连47关都过不去的人,是不配与她这样的小仙女对话的。她直入主题道:“你们的老板呢?”   那个小员工头也不抬的懒洋洋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苏袖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们的前台呢?”   那员工继续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袖袖抚着额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还兼职后勤,账务,行政等吧?”   那员工点了点头。   苏袖袖风中凌乱了。她试探性的问道:“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这里还要设行政办公室,财务办公室和前台等呢?”   那员工波澜不兴的回答道:“总在一个办公室坐着不舒服,偶而挪挪坑。”   苏袖袖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样的情况,真的会有顾客嘛?”   那员工听到她这句话,明显不高兴起来,坐直了身子跟她说:“我们靠得就是口碑吸引顾客。”   苏袖袖看着诺大的侦探社里就她一个人,有些怀疑的道:“可是我看这吸引来的顾客就不是很多。”   那员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因为一份质量一份价格,我们这里的收费就不是很便宜。”   苏袖袖想了想问道:“不知道您贵姓?”   那员工站直了身子道:“姓李。叫我李靖就好。”   苏袖袖点了点头,就将自己找侦探的目的给说了一遍。她就是想找侦探调查一下张明成和季兰的日常上床时间,她好带人去捉奸。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玩消消乐特别菜的男孩子搞侦探倒是很快。两个月后苏袖袖就收到了一份厚厚的资料。内容十分详细,有着张明成和季兰的见面时间,见面地点,她很快的浏览了一下内容,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原来张明成和季兰每周日下午都会去清兰水苑的小居,一直到周一才各自去上学。做些什么不言而谕。这个年纪了总不会盖着棉被纯聊天。让苏袖袖尴尬的就是清兰小苑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张明成与苏袖袖订婚的时候买下来的婚房,地理位置非常好,版型也漂亮。苏袖袖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明目张胆的在那里恩爱。不过想想也是,偷情总是更刺激,更让人快乐。   苏袖袖很快的给轻蓝打了一下电话。轻蓝接起电话的时候有些喘,那种娇娇的喘。   苏袖袖觉得自己有点惊悚,她抖着声音问:“亲爱的,你刚才是在做什么运动嘛?你这个声音我听着都要硬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才有声音传过来:“什么地方硬的?”   苏袖袖呵呵两声道:“脸蛋,脸蛋。”   轻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不可能去做那种事情的。”   不可能去做那种事情的?苏袖袖想了又想也没想到是什么事情。她试探着问道:“难道你去做变性手术了?不过听这个声音也不像啊。”   轻蓝的声音明显带了一些恼怒:“你不要乱猜了。”顿了顿,她又道:“我怀孕了。”   这句话对袖袖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好好的轻蓝怎么就怀孕了呢?也没听说她和谁谈恋爱了啊。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她问道:“我能问下是谁的种嘛?”   轻蓝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一个男人,你说是谁的种?”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道:“我当然知道你就喜欢静殊,关键是静殊不喜欢你。”   轻蓝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酒后乱性,一夜情后遗症。”   苏袖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结结巴巴的问道:“他酒后乱性,你也喝酒啦?”   轻蓝轻笑了一声道:“我没喝酒,所以我才半推半就。”   苏袖袖对她的这种做法其实是赞同的。静殊这个人其实很较真。无论他喜不喜欢轻蓝,轻蓝有了他的孩子,他总会高看轻蓝一眼。再说静殊家几代单传,静殊家长对轻蓝也会很好的。   苏袖袖关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轻蓝道:“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然早就告诉你了。今天吃鱼的时候怎么都觉得猩,想吐,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静殊呢?”   “在我旁边。”她顿了顿半嗔道:“他就像个傻子一样。”   苏袖袖受不了她这种埋怨中带着娇嗔的语气。张明成和季兰在一起,倒是成就了轻蓝。她直入主题的道:“明天能不能陪我清兰水苑,最好把静殊也带着?”   苏袖袖道:“反正是好事。对外你只要说我最近学了几道新菜,想去那儿做给大家尝一尝。”   轻蓝当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她如今怀孕,静殊对她难免不一样。想必带着静殊也不是大问题。   解决了轻蓝,她就去了张明成的家里,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张家的宅院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格外的温柔感。自打张明成和季兰的事情捅到了半明面上之后,季兰就再也没出现在张家的宅子里,毕业张家二老看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倒是季兰的母亲在张家做了很多年了。二老念着情份倒是继续留着她。   她到张家的时候,跟二老打了招呼,就去了二楼张明浩的书房。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翻着手里的那本厚厚的金融类的书籍。他最近很忙,也难得有休息的时候。有微风从窗口轻轻漏进来,将他的衬衫微微吹起。   苏袖袖站在门前,倚着门框,歪着头看他。他的皮肤并不是平常人的那种白,而是微微带着小麦色的白,看起来健康又好看。他的睫毛又浓又密,就像是小扇子一样。鼻子高而挺。坐姿挺拔又端正。苏袖袖心想他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张明浩很快就感觉到了她火热的视线,他的眼神向她扫过来。苏袖袖赶忙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扑到了他的身边。   她皱着鼻子指着他的书道:“你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书啊,就很无聊。”   他的手机上轻轻按了两下:“我觉得还行。”   她伸手碰了碰他那修长如玉的手,他的指甲很饱满,有健康的小月牙。她仰着头问他;“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邀请相熟的人在一起吃个饭。”   他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温柔:“当然是有空的。不过你要请大家都去吃甜点嘛?”   苏袖袖想了想道:“请别人自然是吃饭的。只请你吃甜点。我以前就答应过你我的甜点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张明浩的耳朵又慢慢的红了起来。他恍然了片刻才道:“那你打算在哪里请大家啊?”   苏袖袖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张明浩,回答道:“清兰水苑啊。那里的房子买后很久都没去了。我想着也很浪费。”   张明浩那双像海一样深邃漂亮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去,他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轻轻的摩挲着,过了半晌才打出:“好啊。”他当然知道清兰水苑是苏袖袖和张明成订婚的房子。   苏袖袖在那一瞬间很想向他解释她的心情。不过她忍住了,总共不过只用再等一天的时间,等到明天她就能摆托张明成未婚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了。   苏袖袖起身离开书房。她背对着张明浩,所以没有看到张明浩那张黯淡的茫然的脸庞。张明浩在那一瞬间得确感受到一种很深很深的失望。如果一直在黑暗里就好了,没有感受到光明的滋味,便没有那么向往。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现在要他如何放手?之前苏袖袖粘着他腻着他,是他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这份美好就要离开了嘛?   到了楼下的时候,伯父伯母很热情的邀请苏袖袖留下来吃晚饭。不过苏袖袖只推说明天去清兰水苑一起吃,今晚自己是要回家的,已经跟家里人打好招呼了。   张母听到苏袖袖把吃饭的地点订在清兰水苑自然是很开心,她以为苏袖袖仍有心去挽回张明成的心。   她的表情很欣慰,拍着苏袖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明成现下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你再等等,我好好说说他。他很快就会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了。”   苏袖袖只是笑,并没有接过话头。原主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落得了那个下场。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并不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而是所爱非人。当你所爱的人是一个人品并不那么高尚的人时,你如果还是痴心不改,那么你的下场一般不会太好。   张母又道:“你有没有跟明成说过这件事情呢?”   苏袖袖忙道:“先不要通知他,等大家都到了,饭差不多做齐了,再通知他,给他一个惊喜。”仍旧是话里话外为张明成考虑的样子。    ☆、哑巴少年   张母欣慰的道:“委屈你了。孩子。”   苏袖袖无意再与她寒暄。回了家里,把聚会的事情跟母亲说了。她母亲自然是没有不情愿的。   苏袖袖在清兰水苑不远处的小咖啡厅坐着等大家一起去。最先来的就是轻蓝和静殊两个人。静殊原先脸上的玩世不恭倒是消散了不少,只是笑容却也少了不少。他面无表情的跟在轻蓝的后面,像是一道冰。   苏袖袖揶揄的问轻蓝道:“宝宝,你冷不冷?”她挤眉弄眼的看静殊。   轻蓝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轻笑道:“冷啊,所以我比别人多穿了件衣服。”   怀了孕以后的轻蓝比以前倒是好看不少。肌肤盈润,眼睛透亮,就像是一朵娇艳的海棠花。   再过来的就是张明浩了。轻蓝看到他,走上前去,很是亲切的叫了句:“哑巴哥哥也来了啊。”   张明浩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苏袖袖就很生气。虽然以前她和轻蓝一样,都是叫张明浩哑巴哥哥的,可是现在她就不是很喜欢轻蓝欺负他。虽然张明浩理都不理轻蓝,但是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难过呢。越是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往往心里就越是敏感。   苏袖袖不高兴的扯了扯轻蓝道:“人家有名字的。干嘛要喊他哑巴哥哥啊?”   轻蓝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这个叫做突出重点。他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哑巴嘛。”   苏袖袖的后背僵了僵。轻蓝这就更过分了。张明浩心里肯定不舒服。她眼睛转了转,很快的回答道:“那我以后就喊你肚子大的女人。”   轻蓝眼睛一瞪,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跺着脚道:“苏袖袖,你不要太过分了。”顿了顿,她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明浩,然后又瞟了一眼苏袖袖,阴阳怪气的道:“哟,你这样护着他,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袖袖从善如流的答道:“你知道就好了嘛,以后你再欺负他,我就要揍你了。”   很快。来吃饭的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倒齐了。苏袖袖的心里就很激动。她打开清兰水苑的门时,就看见衣服散了一地,女人的文……胸,男的内……裤,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战况就很激烈。   看着这个场景,苏母张母直接就黑了脸,大家都是过来人,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更惹火的是房间里随后传来的女人压抑的娇媚的呻吟声和男人的低喘声,还有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声,简直就是最精彩的交响乐。   她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情不自禁想要露出的幸灾乐祸的表情,狠狠的掐了掐自己,让自己的眼眶红了起来。   大家顺着衣服散落的方向向前起去。很快就到边了事故现场。   张明成又不是聋子,此时也半裸了毛毯出来,正好与这一群人撞了个正着。他心里就很气,他跟季兰在这里约会已经很长时间了,最开始还避着人,后来很久都没出事,他们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想到会出现眼前的情况。最尴尬的还是一群人。   里面的季兰尖叫了一声,将身子更深的绻入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绯红的小脸看着大家。   虽然很不地道,苏袖袖还是盯着季兰那张潮红的带着春意的脸看了很久。看上去真的非常娇媚,非常好看。季兰平时的气质很纯净,不过染上了情…………欲后的她就好像雨后的玫瑰,格外的香艳,还带着些楚楚可怜的气质在里面。   张明成很快就猜到自己是被设计了。没道理这么多人会同时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无论是时间还是人物都太巧合了。   他看了看来的人。算计他的既有可能是张明浩也有可能是静殊。张明浩算计他无非是想让他的父母觉得他不求上进,不知羞耻,从而把张家的大权交到他手里。不过他也实在是想多了。一个哑巴,就算如今他管的那部分项目赢利都很好又怎样,不过是给他张明成做嫁衣裳。难道张家这么大的企业还能交给一个哑巴不成。   静殊算记他无非就是觉得他得到了季兰嫉妒他。虽然静殊表面上跟他和和气气的,不过背地里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勾当呢。会叫的狗不咬人。   他想的这些人的里绝对没有苏袖袖。苏袖袖以前成功的演绎了一个痴心的少女,并且这个痴心的少女由于出身显赫,所以格外的娇纵。脑子就很不好使。绝对不会算计人算计的这样恰到好处。   被人撞破了这样的事情,他脸上十分挂不住,眼睛死盯着静殊和张明浩,口气很冲:“你们进屋不敲门的?”   张母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起先只想着张明成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了些。谁知道他居然养成了这么个混账性格。他身上还有着跟苏袖袖的婚姻呢,就开始带着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还偏偏要选在这个订婚的房间。现在被这么多人撞破,他想的居然不是忏悔,而是去怪罪不相干的人。只看着他那要吃人的眼光。她就明白张明成是在怀疑静殊和张明浩设计害他。明浩可是他亲哥哥啊,这么多年来,虽然和他的关系不是特别亲近。可是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居然敢怀疑到自己的亲哥哥身上。静殊也是从小跟他玩到大的。他这样猜疑的性子,怎堪大任。   她一个巴掌就直接打在了张明成的脸上,厉声喝斥道:“逆子。”   她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张明成的头都被打得偏了偏,脸上即刻就出现了巴掌的印子。   这一巴掌打在张明成的脸上可真是疼到了季兰的心上。她是真的喜欢明成少爷的。看着张母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不留情的打张明成,她的心都要碎成了渣子。她好想下床来查看一下明成的伤势,但是她现在光着身子在床上,怎么下得了床。她在床上泪如雨下的哭着道:“伯母,你别怪明成哥,是我勾引他的,都是我不好。”   季兰的声音本就像是出谷的黄莺一样好听,现在带着哭腔,更是格外让人怜惜。但是张母肯定是不会怜惜她的。随着她的声音。张母将视线转向了她。那目光就像刀子一样让人疼。她指着季兰,只道:“你……你……好。好得很。”她其实很想骂上一句不要脸,但是多年的修养让她始终说不出口。张明成毕竟是她的儿子。她再怪张明成,心里也多半是恨着季兰更多一点。   不过苏袖袖倒还是有怜香惜玉的心的。她早先注酝酿好了情绪,此刻巴掌大的脸上也全是泪,眼角眉梢全是委屈。她不能表现出不喜欢张明成的样子。只有她越爱张明成,越喜欢张明成,在这个时候张明成的出轨才会显得更加的不可原谅一些。张家才会更多的补偿苏家。   她哽咽着拉着张伯母的手道:“伯母,我们去一楼等他们吧。至少让明成哥把衣服穿好。”   张母看着强忍着委屈还要给张明成脸面的季兰,再看着一光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的季兰,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张明成。   一行人到了下面在沙发上坐好以后,过了十来分钟,张明成才牵着季兰的手走了下来。   苏袖袖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张明成还是这样的意气少年啊。他要是会做人的,此刻就该跪着求两个老人原谅他。而不是明目张胆的牵着季兰下来,这不是往火上浇油嘛。   尤其是张明成的脸依旧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他始终觉得别人算计他是别人的错。他是没有错了。他为了真爱反抗家里人的联姻,他是理所当然的。对比他的理直气壮,季兰就显得畏缩多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明成的身后,始终低垂着头,给人一种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之前的几次接触里,苏袖袖并没感觉到季兰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就是今天,就在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明成和静殊都喜欢她的原因。有些人的美美在张扬,鲜衣怒马,睥睨天下。有些人美在活泼可爱,动若矫兔,有些人美在安静,生如夏花之静美。季兰的美就美在她的柔弱与无依,平时这种气质并不容易让人发现。但是一旦她处于劣势,全身都会弥漫出那种可人的忧郁的气质,很是动人。   苏袖袖用手抹着泪,大声的责怪道:“明成哥,你,你居然这个时候还牵着她的手。”   张明成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道:“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当然什么时候都会牵着她的手。”   苏袖袖觉得她这种时候最好的反应就是气晕过去,不过她还想看着后续发展。   明浩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苏袖袖,看着苏袖袖哭得那么伤心。他觉得他的心也跟都着一抽一抽的疼,当然实在不该将苏袖袖留在明成的身边。他居然这样的,这样的一点担当也没有。   苏母虽然碍于张母的面子,没有出面喝责张明成。不过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哭成了这个样子。对张明成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之前还想着毕竟女儿喜欢,张明成就算是风流了一点爱玩了一点,也都是可以原谅的。可是就冲着他今天这样的表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交给张明成了。   苏袖袖指着张明成的手都颤颤巍巍的:“你,你不喜欢我可以跟我说。我也不是一定要死皮赖脸的粘着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要我们还有婚约的时候跟季兰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一定要选在这个地方。你心里没有我也就算了,我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可是为什么要一点脸面也不给我留。是不是在你心里从来也没有尊重过我……”这些话就像是杜鹃啼血一样,字字血泪,全是控诉。说到后面,竟只剩下她可怜的抽泣声。    ☆、哑巴少年   张母本就阴沉的脸色现下更是黑得不像话,就好像暴雨来临前被乌云笼罩着的天空。“张明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张母极少喊他的全名。看着母亲那失望至极的脸,张明成的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季兰惨白一片的小脸时,他内心要保护季兰的决定又格外清晰起来。他站在季兰前面,让众人那刀一样的目光无法伤害到他。他直视着张母的眼睛道:“你总是说为我好。为我好。可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嘛?我根本就不喜欢苏袖袖。我讨厌她,我从小就不喜欢她。可是就因为你和父亲的一句话,我就要赔上我一生的幸福去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你操纵?”   张母脸上的血色渐渐的淡去,她沉默了好久,才艰难的开口道:“原来,原来,你一直认为我是在操纵你的人生。”她的声音带着失望与凄凉:“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视之为骄傲的儿子!”   明浩看到母亲这个样子,赶紧上去握住了母亲的手。   苏母见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她和张母是多年的手帕交,现下再不好说出什么责怪的话,只道:“既然张明成看不上我的家袖袖。婚约的事情就此做罢了。也是我家袖袖高攀不上你。只愿你以后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   说完就拉着苏袖袖离开了。明浩拧着眉看着苏袖袖的背影。他当然也心疼苏袖袖,不过眼下一团乱,他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安顿好自己的母亲。   这厢苏母拉着苏袖袖刚出来,那厢苏母的眼泪也就落了下来。让女儿受了这样的难堪,跟往她心口划刀子又有什么分别。看着苏母红的眼眶,苏袖袖却是不好再哭了。本来在里面就是装的,她一点也不会伤心的。现下她要是还哭,那苏母不就更难过了。   她抽了抽鼻子对苏母道:“妈妈,你可别哭了。我现下都想开了。你要是再哭,一会我又想跟着哭了。其实早点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很好啊,至少我能早点回头。”   苏母没想到苏袖袖能说出这样的话。早先苏袖袖可是要死要活的想要嫁给张明成的。苏母看着袖袖的脸就带着那么一丝审视与诧异:“你真是这么想的?”   苏袖袖用胳膊蹭了蹭苏母的胳膊道:“那是。骗谁也不会骗您。”   苏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怕苏袖袖骗他,只是怕苏袖袖骗自己 。   苏袖袖复又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生得这样好看,以后喜欢我的人肯定从江南排到长安,张明成这样对我,是他没有眼光。他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苏母白了她一眼,嗔怪着道:“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你羞不羞。”   苏袖袖叹了口气,满脸遗憾的道:“嘿呀,我就是说了个大实话。”   被她这样一闹,苏母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当天晚上回到了家,苏袖袖就接到了张明浩的短信,短短的几个字:“我母亲很担心你。你还好嘛?”   看到了这条短信,有什么不好的也都好了。她在床上滚了两滚,给张明成回道:“原来只有你母亲担心我。”   过也两三分钟,她才收到回信:“我,也很担心你。”   苏袖袖飞快的在键盘上给他回过去:“哎,你说得这么不情不愿的。我就特别伤心。说不定在你的心里,也和你弟弟一样,觉得我这种人脾气不好,又喜欢粘着人,是很不惹人怜惜的。”   这条短信发过去很久,都没有人回。苏袖袖本来逗他的那种开心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他,他,为什么没有回?他该不会真的觉得她烦吧。她的心一下子就酸涩了起来。   她趴在床上,眼巴巴的等着手机震动。可是长达十分钟的时候内,手机一直没有音讯。   她实在受不了了。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不理她是吧,那她就去他家找他,看他到底为什么不理他。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咬他两口出气。她当然明白白天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此刻是不方便去张家找找他的。不过发了那种短信又没有得到回复的心情就像是浸了水的海绵,湿漉漉的难受极了。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想到的是,她刚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张她心心念念的脸。此刻那张脸上都是焦急,额头上有点点滴滴的汗水,平时清澈的干净的眼眸里盛满了紧张。他抓着苏袖袖的手紧的都让苏袖袖觉得微微的疼了。   苏袖袖那满腔的不舒服,难受,小委屈在看到这样的一张脸的时候全被都像是遇到阳光的泡沫一样,消失了无影无踪。她扑到了张明浩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张明浩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复又紧紧的抱着苏袖袖。   白天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好让张明浩进家门的。苏父苏母现在可都在对张家的气头上。她不能让张明浩平白出现,让父母对张明成的怒火都发泄在张明浩的身上。   她拉着张明浩的胳膊往附近的小公园里走过去。现在天刚刚黑下来,公园里有许多小情侣手牵着手在公园里走。苏袖袖亦伸出小指勾了勾他的小指。他并没有拒绝。   晚上的風吹在人的脸上凉凉的。   她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上面写着:“我从来都觉得你很好,非常好。你不要乱想。”   苏袖袖也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他就因为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就跑来她的门前眼巴巴的跟她解释。这样幸福的被珍惜着。她知道她最好是保持着在他心中美好的形象。可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她想瞒着他,更不想让他误会的觉得她是因为被张明成甩了,退而求其次才跟他在一起的。   许多的误会都是因为当时没有说清楚,她不想为他两的未来埋下隐患。   她轻轻的凑在他的耳边道:“我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不喜欢明成哥了。只不过他想着让我去提出取消婚约罢了。我是不愿意为他的错误负责的。所以昨天我是故意的。那件事情是我故意设计的。”   张明浩看着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他似乎有一瞬间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那个直来直往的少女如何会这样的隐忍,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给别人恰如好处的报复。她和以前真的变了。时光里的每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她的眼睛里全是狡黠与灵动,再没有白天里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在不久前,他看到她那条自艾的短信时还是担心她。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苏袖袖就得到消息,苏家与张家共同投资的那个项目,张家为了补偿将股份全部让给了苏家。听闻这个消息的苏袖袖高兴的不得了。她十分清楚,这个项目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以后大家就会明白这个项目有多值钱了。原主那个时候被别人陷害强奸,还愣是被冤枉成是偷腥,苏家将这个项目让给张家以后,张家一跃成为江南最富的人家。   她想,现在婚约解除了,项目也已经拿到手了。张明成再笨估计也能查到上次是她陷害他的。毕竟那么多人去了清兰水苑,他只要找张母,轻蓝,或者静殊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是谁召集了那么多人去清兰水菀的。就是不知道,当他得知他眼中的那个只会嚣张跋扈,脑大无脑的少女策划了这一出好戏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估计也要做好准备抵抗可能的打击报复了。她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兑换的技能就是能闻出药的味道。那个系统就很贵,她做了那么多的任务,得到的点数就特么能换一个技能。就很黑。不过有这个技能应该也够了,她之前有认真的看过原主的人生。她人生的悲剧根源在于喜欢上了一个人品就不是那么好的男人,起始于被人下药被强奸。虽然因为她来了,故事的走向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基本的行程是不会变的。   课上管理沟通课的老师说的口沫横飞,她在底下听得昏昏欲睡,无论过了多长时间,她都很不喜欢上课。更让人觉得难堪的是,连一个愿意跟她坐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没有。本来轻蓝到是跟她坐在一起,不过轻蓝因为怀孕休学了。哎,看着远处一排好朋友的季兰,她就觉得很尴尬。   不过季兰其实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风光。清兰水苑发生的事情被轻蓝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学校里的人听,现在好多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太对。无论如何用她和张明成是真爱的理由去解释,都掩盖不了她确实是个小三的事实。她只能跟别人说,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苏袖袖利用自己的家世去逼迫张家与她结亲。张明成从最开始就是跟她在一起的,所以她不是小三。但是张家与苏家实力相当,是整个江南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她这个说法大家并不怎么认可。只觉得张家跟苏家是利益交换才联姻的。张明成却既想获得这个利益又不想要苏袖袖这个人。    ☆、哑巴少年   所幸苏袖袖之前确实很目中无人的。张明成多看了谁一眼,她都得上前欺负一下,所以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去疏远季兰。   下午的时候,苏袖袖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正是张明成。就是约她在未名湖畔见面的。其实苏袖袖并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按照她的想法。她是恨不得不与这个人品不是那么高尚的男人见面的。不过他上辈子害得原主那么惨,她是要给原主报仇的。她不去见他,怎么能给机会让他害她,然后她好将计就计的害他呢。   未名湖其实是学校很有名的景色,岸边杨柳浮水,湖底清澈能见石。在湖边游玩的人其实也很多。不过短信上约定的地点却是学校南门未名湖畔那里。学校进出的门一向是西门的。南门罕有人至。张明成一个男人,万一不高兴了打她怎么办,那她不是要吃哑巴亏。于是她这边接到了短信,那边就给轻蓝发了一个短信,让轻蓝也在约定的时候到达未名湖畔。也不用靠近,只远远的看着,万一张明成有什么不轨的行动,赶紧上来帮她一下。最好把静殊也带着。因为她和轻蓝的名声就不是很好,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说的话就很难让别人相信。   不过,让苏袖袖想不到的是,未名湖畔等着她的并不是张明成。而是季兰和孙故。孙故家是做沙发行业的,几乎想要买高档沙发的,都会选择江南孙家。她跟季兰在一起,总是保护着季兰的。苏袖袖记得,原主的那一世,季兰和张明成成亲,伴娘就是孙故。后来季兰的孩子也认了孙故做干妈。   今日季兰穿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综色短裙,衬得她身姿格外窈窕。几日不见,当时清兰水苑的那种狼狈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   季兰看到她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孙故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盯着她了。毕竟因为孙故和季兰交好。以前苏袖袖欺负季兰的时候,可没少连带着一起欺负她。   苏袖袖看到她们,“咦”一了声:“不是张明成约我的嘛?”   季兰不好意思的道:“是我。”   苏袖袖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手机号码约我啊?”   季兰道:“我怕那样你会不来啊。”   苏袖袖想了想道:“是张明成的话我才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来,是你的话我肯定来啊。”   孙故不解的问:“为什么?”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我打不过季明成,打得过季兰。”   孙故:“……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两会动手打人?是不是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   苏袖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他们两人品恶劣,喜欢打人呢?”   孙故咬了咬牙道:“因为他们两并不喜欢打人。”   苏袖袖叹了口气道:“跟你们讲话其实就特别没有意思。你们找我到底啥事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季兰赶紧道:“不是。袖袖,我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你那样喜欢明成哥,可是他却跟我在一起了,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她的手绞着衣袖,看起来真的非常善良。   孙故赶紧道:“季兰,你别那么说。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明成哥的自由。”   苏袖袖干咳了一声道:“你看你们两一唱一和的,聊得就非常好。叫我来是看你们两秀姐妹情深嘛。嘿呀。其实我也是有个好姐妹的,只是她怀孕了,改天我跟她秀的时候,你两也一定得来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季兰的眼神明显暗了暗。虽然她心里只有明成哥,可是静殊哥之前对她也很好,之后静殊哥对她就已经很冷淡了,加上又看到了她和明成哥在清兰水苑的那个样子。她和静殊哥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顿了顿,苏袖袖又道:“其实你对不起我的不是张明成喜欢你。那是张明成的爱情自由嘛。你对不起我的是,干嘛要当小三呢,让张明成跟我解除了婚约再跟你在一起不就很好嘛。嘿呀,不过我也不怪你。说不定是张明成强迫你跟他发生关系呢。”   季兰赶紧道:“明成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的。”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了。   孙故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没什么好跟她解释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哪里懂什么两情相悦,她只知道不要脸的贴着不要她的男人。”   苏袖袖就有点生气,斜了她一眼道:“你这么说话就很过份了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孙回的手往她这边推了过来。   幸亏她之前就觉得不对。约在哪里不好,约在这么个人少的地方,明显是想干坏事嘛。原来不是想打她,而是想把她推下水。幸好她一直都有留意。在孙故的手推过来的时候,她赶紧就矮下了身子。   本来想等着看苏袖袖笑话的季兰面容一僵就被推下了水。季兰是不会水的,她在水里扑棱着身子高喊着救命。   苏袖袖站直了身子,审视的看着孙故。叹息着道:“你这个人就不是很好。喜欢骂人就算了。季兰也是你好朋友吧,你就忍心把她推下水。”孙故的眼神也很慌乱,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意想不到的。她明明是想把苏袖袖推下水的,为季兰报清兰水苑一仇。但是谁想到苏袖袖就那么巧的在他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正好矮下身子。   容不得她细想,季兰在手里挣扎的就特别厉害,可是他们特意选了这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地方,现在哪里来的人去救季兰啊。虽然水不深,根本淹不死人,但是季兰这样挣扎,已经呛了好多水,这样下去难保没有生命危险。   孙故盯着苏袖袖的眼睛里满含着焦急:“你快下去救她啊。”   苏袖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满含深意的说:“你没毛病吧。我又不会水,我下去了顶多赔上一个我。根本救不回她。”顿了顿,她又道:“你们不就是已经调查好了我不会水,才约我来这儿的吧。”哎,就池塘边小杨柳,没人地方扭一扭,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   孙回的目光就有点心虚。   不过片刻,一道矫健的身影就投入了水里,扑通一声,孙故定睛一看,却是静殊。   看到静殊下水的时候,苏袖袖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约她的是季兰不是张明成的话,她就不应该叫静殊来。好不容易静殊才能定心跟轻蓝在一起。现在静殊这一救,不晓得两个会不会再点燃一些火花。就算不点燃火花,轻蓝看到静殊去救季兰想必也会很不开心。她四下望了望果然没有看见轻蓝的身影,估计已经气走了。苏袖袖这一刻对轻蓝就很抱歉。   静殊是熟悉水性的。但是救季兰上来仍费了好些功夫,因为季兰的四肢都在拼命的挣扎。静殊这厢刚用胳膊拉到她,她那厢就像八爪鱼一样缠到了静殊的身上。让静殊很难在水里活动开来。   等到上岸的时候季兰已经晕过去了。静殊按着她的胸口,吐出了好些水。但是季兰依旧没有醒过来。   苏袖袖很怕静殊的下个动作是给她做人工呼吸,那样的话轻蓝知道了还不把她给吃了。她只能腼着脸走到季兰旁边,绞着衣袖,满目的害羞道:“要不我来给她做人工呼吸吧?”反正季兰长得确实也很清秀的嘛?她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下下嘴。   她话音刚落,孙故和静殊的后背就僵住了,这两个的脸要是冰的话,现在冰都开始层层裂开了。尤其是孙故,看着她的眼神跟看着外星人一样。   苏袖袖就有点不好意思,难得也红了脸,她用胳膊肘子抵了抵孙故道:“嘿呀,你要是不高兴我去做人工呼吸,我也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嘛。”   孙故跟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苏袖袖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苏袖袖觉得很无趣,只能摸了摸鼻子。    ☆、哑巴少年   静殊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季兰开始往前走去。   苏袖袖忙追上前去,厉声制止道:“壮士且慢。”   静殊的步子就有点踉跄:“???”   苏袖袖以袖掩口,轻轻咳了咳道:“你这个姿势就很不好。你看你这样抱着她一路走着吧。得碰到多少校友。我知道你当人为人坦荡荡嘛。但是人家季兰有了张明成,你也是有了轻蓝的人。这万一有心的人传了什么谣言就很不好。你说是吧。”   静殊想了想,拧着眉毛说:“那你说怎么办?”   苏袖袖笑得满面灿烂:“不如我来抱着吧。”   静殊低着头看了一眼比他矮了将近大半个头的苏袖袖,她身姿纤细。他怀疑的说道:“要抱到医务室呢,你确定你可以?”   他们现在在荒凉的南门,可是医务室却在繁华的西门。这中间有小半个校园的路要走。因为他们这个是新校区,学校的占地面积就很大。   苏袖袖想了想,这到也是。她抱着几分钟是没有问题的。抱那么长时间就有点吃不消。她的眼神滴溜溜的转着,然后视线就落到了孙故的身上。   孙故被她的眼睛看得毛骨悚然,拢了拢衣服道:“你,你又想干什么?”   苏袖袖干笑了两声,往她身边站了站道:“要不,我们两抬着她吧。我吃亏点,我抬脚,让你抬头。”   孙故再也忍不住了,她高喊了一句:“你有病吧。”。这样抬着走遍小半个校园,以后她和季兰都不用在学校里混了。太丢人了。   苏袖袖叹了一口气,嫌弃的看了一眼孙故道:“嘿呀,你就很懒。”   静殊提议道:“要不我背着她吧。”   苏袖袖立刻举起手表示不赞成:“那不行!你要是背着她的话,她不仅要搂着你的脖子,你还要摸着她的屁股。就很尴尬。”   静殊和孙故的脸都黑了。她居然能把一个简单的背的姿势说的那么污。   静殊就有点不耐烦,挑着眉毛问苏袖袖道:“那你想怎么办?”   苏袖袖咳了两声道:“你就扛着她吧,这个姿势就非常好。别人绝对不会往暧昧的方向想,你们两的名声就得以保全了。”   哎。没有办法。于是静殊就这么扛着校花季兰往医务室的方向走。身边还跟着嚣张跋扈小公主苏袖袖还有校花闺蜜孙故。校花的衣服全部都湿了,眼睛紧闭着,像是晕过去了。校友们的八卦之魂都快燃起来了。各人脑中都脑补出了各种各样的故事。   等到一行人到达医务室的时候,跟着他们来的校友简直不要太多好嘛。   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季兰就醒了。她吸入了太多的湖水,医生怕她后续有什么情况,给她挂了水。现在她半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小脸上写满了惶恐。   她小小的房间里围着医生,苏袖袖,孙回,静殊。轻蓝靠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张明成坐在她的床边担心的看着他。   没错,在广大校友不知道谁的通风报信下,我们的明成哥哥很快就来到了现场。真特么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啊。   张明成看着苏袖袖那张活蹦乱跳的红扑扑的小脸,再看着床上季兰惨白的脸色,简直不要太心疼好嘛。   他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嘛?”   季兰明显是不舒服的,但是她也不想让张明成担心,拍了拍他手道:“你别担心,我很好。”她的目光向四处看了看,看到了孙故的面上,问道:“是谁救了我啊?”   孙故指了指静殊。   季兰明显有点震动,她的睫毛翕合了几下,对着静殊道:“麻烦学长了。”   静殊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是门口轻蓝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割在了可怜的苏袖袖身上。苏袖袖忙跳出来道:“不麻烦,不麻烦。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你可千万别以身相许啊。”   季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张明成怒视着苏袖袖道:“你不要太过分!”   苏袖袖懒得跟他吵,向他翻了个白眼,就立在旁边不说话了。   张明成心里是认定了是苏袖袖把季兰推下水的。以前她也没少干欺负季兰的事情。尤其是这次季兰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正好落了水。他看着床上的季兰,轻声温柔的问道:“你怎么会落下水的。”   季兰怯懦的看了一眼苏袖袖,然后飞快的移回了目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这个话,配上这个眼神,非常明白的说明了是苏袖袖把她给推下水的。此话一出,张明成看着苏袖袖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给吃了。周围的旁观者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倒是孙故看着季兰的眼神就充满了感激。她没想到她不小心把季兰推下了水,害得她这么狼狈,季兰还愿意帮她遮掩。季兰是真心值得交往的好朋友啊。   张明成两步做一步上前,捏住苏袖袖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的就把她给提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一字一句就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简直无耻。”   这个姿势让苏袖袖很不舒服,她扑棱着两个胳膊想要下来,但是男女间的力气怎是她可以撼动的。她挣扎着道:“是孙故推的啊!大哥,你误会好人了。我就是个吃瓜的群众啊,还是你发短信让我去吃瓜的。”   张明成的眉毛挑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苏袖袖赶紧把手机里那条张明成发过来的让她去未名湖畔的短信给他看,解释道:“你看,是你约我去的未名湖畔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季兰用他手机发短信约苏袖袖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过张明成。因此季兰赶紧解释道:“是我,是我用你的手机约的袖袖,我想把之前跟她的误会解开。”   张明成倒没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他看着苏袖袖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所以你就把她推下水?”   你他妈真会脑补啊。苏袖袖就很气。她求助的看向季兰道:“兰妹,快,快给我解释解释啊。”   季兰半垂着头,也不对上她的目光,只低低的道:“对,不关她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旁观的人都小声嘀咕起来,议论这个苏袖袖就越来越过分了。推别人下水就算了,还要利用季兰的善良帮自己开脱。   苏袖袖就很无助,她开始看向孙故,高声道:“故妹,快,你也在场的对不对,帮我解释。”   孙故又不傻,她当然看出了季兰是想把推她下水的这个锅甩给苏袖袖。她知道她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站出来说看到苏袖袖把季兰推下水的。不过这样昧着良心的话她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虽然特别讨厌苏袖袖,不过也不想去栽赃她什么。因此她只是低着头,嗫嚅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人更是觉得神奇,连一向敢和苏袖袖呛板的孙故这次都被苏袖袖震慑住了,苏袖袖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袖袖真心觉得自己点背。哎,这个黑锅就只能自己背了。她没想过去求助于静殊。毕竟之前静殊和季兰的关系那么要好。   不过她刚这么想,下一秒静殊就开口道:“我看到了,是孙故把季兰学妹推下水的。”   石破天惊!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别的任何人,他们都还可以脑补成这个人被苏袖袖威胁了,或者说是被苏袖袖收买了。可是这个人是静殊啊。是曾经对季兰那么好的静殊啊。   季兰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受伤。大家的眼里也全都是不可置信。   苏袖袖趁着张明成有一秒中的恍神,终于从他的掌中逃了出来,躲到了静殊的身后。她在静殊的身后偏出一个小脑袋,吐着小舌头道:“嘿呀。我就说不是我推的了。张明成,你就很过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   张明成拧着眉看着静殊道:“你在开玩笑?兰儿和孙故可是最好的朋友。孙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推她?”   静殊面无表情的道:“孙故本来是想推苏袖袖的。但是那一瞬间苏袖袖正好矮下了身子,所以就推到了季兰。”   孙故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这场闹剧中最可怜的就是孙故了。   围观的人看苏袖袖,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倒霉的被冤枉的人。季兰并没有说是苏袖袖推得她,众人只会觉得她心地善良,为自己最好的朋友遮掩。可是孙故在那时回答了不知道三个字。明明是她推的,她还说不知道。苏袖袖欺负上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人,别人最多觉得她嚣张。可是孙回这种就是心机深了。   唉。苏袖袖就也很同情她。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又到了腊月了。   苏袖袖和张明浩的订婚仪式就订在了过年前几天。苏父苏母那是过来人,自然能感觉到张明浩是真心对待自己闺女的。而且明浩人除了是个哑巴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他为人稳重,做事能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总是把事情做的很妥当。   当然张明浩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袖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比较之前和张明成在一起时候经常流眼泪的她,傻子都知道要选谁。   张父张母也很开心。他们没想到之前让给苏家的那个项目前景那么好。现在那个项目刚完成两个月,苏家的钱可是赚了大笔大笔的啊。他们本来就喜欢苏袖袖,现在苏袖袖跟张明浩在一起了,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    ☆、哑巴少年   对比张明浩的开心与幸福,张明成就不是那么高兴了。他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爱情,人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季兰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季兰在一起了。可是除了爱情,他还剩下什么呢?之前跟他走的最近的好弟兄静殊和他越行越远了。曾经视他为骄傲的父母现在开始着重培养自己的哥哥了,尤其是他的母亲,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在唉声叹气。   公司里的人也知道张明浩是要迎娶苏家大小姐的,以后会是张家的接班人了,隐隐的都以张明浩马首是瞻。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如意。他仔细想了想,他人生一切的不如意的根源都是苏袖袖。为什么她不像以前一样的对他痴心不改了?为什么她要带人去清兰水苑?才跟他解除婚约多久,就跟张明浩搞到一起去了。说不定她之前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他。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不过不管张明成怎么想。订婚宴上的苏袖袖确是实打实的开心。现在的她比一年前的时候胖了不少。脸上已经能看到明显的肉嘟嘟了。主要是她喜欢做甜点给张明浩吃。张明浩吃的时候她自己又难免嘴馋。站在她身边的就是挺着大肚子的轻蓝。轻蓝怀孕好几个月了。孕相很明显。整个人都浮肿的胖。跟苏袖袖站在一起的时候更衬得苏袖袖身姿窈窕。   看着订婚宴上来来往往的宾客。轻蓝就很不开心:“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这种时候我就特别丑啊。”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道:“就是你丑才让你来的。只有你丑了站在我旁边才能衬托的我更加美丽动人啊。”   轻蓝怒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苏袖袖就撑着下巴,一边招待着宾客一边自己乐呵。   过了一会,她站累了。就躲到了那颗梅树下想偷偷懒。没想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凝神看去,正是张明成。   张明成的脸还像以前一样的英俊,仪表堂堂,但是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苏袖袖。”   苏袖袖就叹了一口气道:“叫嫂子。”   张明成的脸色更黑了,他用手指挑起苏袖袖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道:“你到底要不要脸的?”   苏袖袖死命的抠他的手,才把自己的脸拯救出来。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心疼的说:“这么漂亮的脸,我怎么舍得不要?”   张明成讽刺的笑了笑道:“得不到弟弟,就去勾引哥哥对吗?”   苏袖袖就用看着傻子的眼光看着他:“原来爱情在你眼里就是勾引啊。那你岂不是真心的勾引着季兰。”   张明成咬牙切齿的道:“牙尖嘴利。”   苏袖袖这次笑得真诚点了:“谢谢夸奖啊。”   张明成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她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这杯酒我敬你。”   苏袖袖就低下了头,眼中眸色变化万千。她本来想着原剧情里的下药事件不出现就算了吧。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幸福了。想必原主也会满意的。没想到原来倒霉事在这里呢。张明成,既然你都下手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那杯红酒离她很近,她能很清晰的闻到里面是被下了浓烈的春药的。   她叹了口气道:“酒先不急着喝。其实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她接过酒放到了桌子边,起身往花园里走去。   张明成心想她爱了自己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嘛。自己才来主动找她说话,她就说有些话要和自己说,究竟是些什么话呢?他跟着苏袖袖往外走去。   苏袖袖的神色有些淡淡的忧伤,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张明成,用着怀念的语调说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张明成有些不解:“你是说?”   苏袖袖低笑了两声道:“小时候,你还是会保护我的啊。那个时候有人欺负我,往我的书包里放虫子,一直是你保护着我。我以为那种日子可以一直继续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就变了,变得讨厌我,甚至讨厌看到我。最初我以为你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可是我没想到后来的大风大浪都是你给我的。”   张明成听着她的话,脑子里也有些淡淡的印象。苏袖袖小的时候很可爱。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会甜甜的叫着他明成哥哥。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疼爱他的。他叹了口气道:“可是后来,你的脾气就越来越坏,越来越喜欢欺负别人。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苏袖袖也叹了口气道:“因为你对我笑得越来越少啊。我觉得就快要失去你了,觉得很惶恐,就想要紧紧的握住你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感情就好像是手里的沙子,握的越紧失去的越快。”   张明成刚想要回答她。就听苏袖袖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些事情现在说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说给你听。算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待。我现在是真心喜欢明浩哥哥的。”   听完她最后一句,本来面色还有些舒展的张明成脸又逐渐僵硬起来。他冷哼一声,跟着苏袖袖往大厅里走去。   苏袖袖走到了刚才临走的那个位置,红酒杯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但是里面已经没有春药了。   是的,就在她和张明成谈话的时候,她已经发了短信让轻蓝把梅花树那张桌子上的两杯红酒换了个个儿。哪里有那么多的旧好叙?她看着身边的张明成眼神在一刻就放的很柔软。   她想,如果张明成在听过那些从前的少女对他的柔软的心意后能改变主意不让她喝这杯红酒。她就放张明成一马。   张明成看着灯下那个从少年时就喜欢着他的女孩,正对着他温柔的笑着,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不过他很快就醒过神来,他举起酒杯对着苏袖袖道:“来,我们干了。”   苏袖袖的心在那一瞬间变得很凉。她也举起酒杯,跟张明成碰过之后,一口干了。张明成见她这么爽快,自然也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了。   苏袖袖的脸如淬玉般流转着光泽。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转的全是百花盛开的娇艳。她想这个世界她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喝完酒的张明成很快就觉得头很晕,他刚反应不对,想站起来,可是已经失去了意识。这可是他专门花了大心思去买的春药,怎么可能喝完后还有能力逃脱呢。   苏袖袖推了他几下,小声的喊道:“明成哥,明成哥。”   张明成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英俊的脸上有红晕沁出,就好像是喝醉了一样。   苏袖袖在他的身上找着房卡,终于找到了一个507号房间的房卡。她伸手招了一下周围的服务员。让服务员去把张明成送到507房间。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她去找了轻蓝,让轻蓝陪她从花园那边离开,去到外面走走。轻蓝很不明白她的用意。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陪她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中年男人发现苏袖袖离开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并且没有任何人知道苏袖袖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打不通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播了几个键。   过了没多久,另外一个男人就领着张母去了507房间。那个男人听到里面男人的低喘声时就想着张明成吩咐他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可是等到他推开了门,看到两个男人滚在床上,其中躺在下面的好像还是明成少爷的时候,他的脸立刻就僵住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是明成少爷安排他来捉奸的啊。捉的是苏袖袖和别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眼前这个画面的时候,张母受不了刺激,直接就晕了过去。苏母赶紧通知别人疏散客人,封锁酒店。张明成这是明显被人给害了。张明成虽然对不起袖袖。可是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害了他。   最容易查的就是和那个跟张明成滚在床上的男人。那个男人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倒是还不错。只是头上的亚麻色头发和大大的耳环都昭示着他是一个街头的不良青年。   苏袖袖带着轻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所有的面色不佳的围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   轻蓝看着这个阵势也不敢多说话,只凑到苏袖袖的面前轻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苏袖袖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道:“我怎么知道?我们坐着看吧。总会知道的。”于是两个找到了沙发的角落,开始坐在那里看。   那个少年是藏不住事情的。被打了几下就直接交待了。就在前几天有一辆豪车开到他面前,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帽子蒙着脸找到了他,给了他很多钱,说是让他在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就过来507房间睡了里面的人。事成之后,就给他更多的钱。他本来就也不想和男人上床,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就实在是没忍住。   他并不知道里面睡着的是张氏大少爷。现在被打得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哭着求饶。   酒店的监控坏掉了很多。酒店管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苏袖袖门儿清的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针对她的。如果她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现在被睡的人就是她。只要她喝了酒,张明成就会让他把她送去那个方间。然后有一个人是负责看着她的。只要她不见了,并且电话也打不通了,就让另外一个人去把苏母张母引去507.   他的计划很缜密,所以一时间根本查不到什么。原主以前被害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她是被害的。可是在天衣无缝的计划下根本查不到什么。等到一年后,查出来是张明成设计的之后,张家的大权早就被张明成掌握了。原主根本没有办法报仇。   其实查不出来对张明成来说反而更好。查出来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反而对他就更不好。   这个世界的任务苏袖袖是圆满完成了。苏家和张家后来联手共进,成了江南最富裕的人家。而张明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季兰后来再也受不了的离开了他。张明成事事不顺。事业上再也没取得过以前那样的成就。    ☆、娱乐圈   苏袖袖站在卫生间里的大镜子前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刚穿来这个世界她还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抓紧时间过一遍身体原主的回忆。   这个身体也叫苏袖袖。她是一个小县城的姑娘,家境中等。家中只得她一个女儿,也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她的不幸起源于她的美貌。那样的山水小镇里居然长出了一位冰雪为肤玉为骨的美人。她十四岁那年来参加了当红小生林晓辉的演唱会。接机的时候她摔倒了,林晓辉伸手扶起了她,林晓辉那样显赫的身份,扶起她后还细心而温柔的问她有没有事。豆蔻少女春心萌动。简直就是一场情劫。   这年事情当然是上了各大平台,宣传了一下林晓辉对粉丝的好。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是苏袖袖也跟着上了各大平台。这样惊人的美貌于是现于人前,很快苏袖袖就被经纪公司看中,问她愿不愿意进入演义圈。   这是能接近偶像的机会,是那个近似于天神一样的男子啊。她怎么能拒绝这样一个好机会。可是进入演艺圈的她并不顺利。她前面的十五年每日里只是读书,哪里接触过表演呢。上台能够不怯场就已经很好了,说表演真是差的太远了。她总是面无表情的出演着各个角色,哭的时候没有眼泪,笑得时候太过假。   她的演技差,很快就是熟知的花瓶了。不要说和林晓辉一起搭戏,就是接近他跟他一起说说话都是痴想。   做了明星之后,她才知道什么都要讲究排场。再也不是以前穿上一二百块钱的衣服也能上街的情况了。在一次穿了淘宝买的衣服被讽刺之后,她也很快的花钱大手大脚起来。可是她家里的经济条件根本支持不了她。她自己进演艺圈接的戏都是烂戏,根本谈不上赚多少钱。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她最后跟大家一样接受了一个大人物的包养。她那时还小,根本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面对这个大小物的时候总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很快这个大人物也对她失去了兴趣。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能在娱乐圈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她只能接受一个又一个的金主。最后堕落到跟别人吸毒,早早的就香消玉殒了。   哎,看着镜子里这张美得像幅水墨画一样的女子,现在的苏袖袖叹了口气,她接受到的委托就是在娱乐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   苏袖袖想,原主其实就是一个被大环境带坏的少女,她的心地其实很善良。她在娱乐圈里过得其实并不好,但是依旧大笔的钱往家里寄,希望自己的父母过得开心点。自己的表姐来找她时,她也是悉心照料。   她现在穿过来的时间点就是原主十五岁的时候,刚接受那个大金主张城的包养,由于原主处~~女的身份,原主对她还算是温柔。这部剧也是张城给她找的后台走的关系,她才能演这个女二的角色。这部剧是原主这一辈子接的最好的一部戏。这部戏的女主角顾倾因为这部戏大红大紫,步入了一线女演员的位置。这部戏的每个人基本除了原主身价都涨了很多。原因嘛,实在是原主在这部戏的表现太过糟糕了。   而且因为这部戏是女主找了金主的原因,戏里的每个人看着她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有色的眼镜,她心态就很不好。   她还在那里出神呢,这厢外面就有人拍着门喊:“袖袖,你好了没?马上要开拍了。”   苏袖袖赶紧快走出去,打开门看到一个圆脸的小丫头,穿着宫服,看起来十分喜庆。她对着那个小丫头,笑了笑道:“谢谢你来提醒。”   那丫头有些愣,这个平时眼睛长在头上的苏袖袖居然会说谢谢了,是她听错了嘛?   走到片场,大家果然已经开始各就各位了。   这次是宫斗为题材拍的电视剧,苏袖袖演的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她出身卑微,因着貌美才被选中,在宫中受了很多欺负。后来一朝得宠,做了很多坏事。   今天这一幕拍的就是选秀成功住入香凝殿之后她被人诬陷偷东西被打巴掌的一幕。   今天苏袖袖的表现实在称得上可圈可点,全程都是一条过的,导演的脸色就很好看。   直到演打巴掌的那一幕。打苏袖袖的那个女孩子打的很轻,导演就好不满意的喊道:“难道你没吃饭吗?”   这个女孩就是去洗手间叫苏袖袖的那个女孩子,名叫小圆。平时和苏袖袖的关系就很不错,当然也不忍心去打苏袖袖什么的。   苏袖袖知道这个导演的要求就很高,他平时对服装道具全都是要求尽善尽美的,一个表情不到位他都得重来重来不停的喊重来。打巴掌什么的全部都是真实,不会让借位的。小圆刚才那巴掌看起来轻飘飘的,确实有点假,也怨不得导演生气。   苏袖袖本就和小圆站的很近,此下更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她身前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道:“没关系的,你就打吧。导演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一会你不使劲他又要不停喊重来。”   小圆咬了咬牙,低声说了句:“就是个变态,一会委屈你了。”   苏袖袖头被打到一边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她的皮肤是很敏感的,这下被打得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五个手指的印子,看上去真是触目惊心。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脸上浮现出了屈辱与愤恨的神情。   导演心里暗赞了一句,这个状态拍出来就非常真实。   拍完了这一幕之后,小圆赶紧凑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真是对不起,这么长时间了红还没消下去,一会我陪你上医院吧。”   苏袖袖摸了摸她的头说:“干嘛这么担心,小事情啦,一会我去卫生间敷下冷水就可以了。”   小圆刚想说陪她一起去,就看见本剧的女主顾倾来了。顾倾今年刚满二十三岁,却已经是知名的明星了,签约了最大的影视公司——天娱影视。她的演技和人品在圈内都非常不错。   顾倾一过来就挽着苏袖袖的胳膊,怜惜的看着她的小脸道:“天可怜见的,居然红成了这个样子,快跟我去,我给你敷敷。”   苏袖袖并不如何喜欢她。她后来就是和林晓辉在一起的女人,对着原主最多只有面子的友好,她有自己的算盘。不过她这样示好,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只对她感激的笑了笑道:“多谢你这样上心,其实并不怎么疼。”   顾倾一边牵着她的手往洗手间走去,一边不满的在苏袖袖的旁边轻声的说道:“以前看着小圆,以为是个好的,难为你这样好看的脸,她居然下得狠手。”   苏袖袖认真的道:“她也是没有办法,导演放在那里,也不能一直不过。”   顾倾有一瞬间的怔然,她没想到苏袖袖会这样的回答她,以前苏袖袖可是很好被点燃的。不过片刻她就将自己的失神给掩住了,她笑了笑道:“你就是把别人想的太好了。你看你的粉丝们都在门口等着,你的脸红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好去见她们。”   苏袖袖只是笑着道:“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害人呢?你说是不是?”她的眼睛直盯着顾倾,将顾倾的心看得有点毛毛的。她有些不自然的说:“这是自然的。”   这正是大热的天,来看班的粉丝们在片场的骄阳下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苏袖袖是如何也不忍心让她们白等的。说到底明星能受到关注,还不是粉丝的捧场。她是领情的。但是脸上这个红印就不怎么好看。   她的粉丝们并不是特别多,来探场的只有十几个小姑娘和几个小伙子,见到她都特别热情的凑了过来。   她捂住自己的脸道:“就很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很好看,你们就忽略这个红印子吧。”   小姑娘们都叽叽喳喳的问她怎么回事。她自然解释道是导演要求的,一切都为了追求真实的效果,希望大家喜欢这部新剧。并不是跟剧组里的人闹矛盾,被别人为难。   这些小姑娘们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扎着马尾的姑娘,一笑起来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喜庆,她从怀里掏出了手帕,用手里的冰水浸湿后,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庞。这种冷一凑上来,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她真心的看着这个小酒窝的姑娘,笑道:“你就特别贴心,我舒服多了。”   外界都一直传着苏袖袖甩大牌,不好接近,她们曾经也去给苏袖袖探班过,不过苏袖袖从来都是演完了直接走,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的粉丝们。这还是第一次苏袖袖来看粉丝,没想到这么的平易近人,还很可爱,就像是临家的小妹妹一样。   尤其是人并不多的情况下,苏袖袖几乎是每个人都给他们签了名。她的字并不像是别的明星那样笔走龙蛇,还是一笔一划的很认真,就像是小学生那样端庄的字体。并不如何好看,不过粉丝们看着自己的爱豆总是喜欢的。   不过由于她脸上的红印子,粉丝们贴心的没有要与她合照。    ☆、娱乐圈   外面有一辆黑色的路虎,静静的在太阳底下,苏袖袖看着车牌号,很快的小跑过去。她打开车子看到车子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清瘦俊朗的面孔时,有一瞬间的愣怔。后来才反应过来车里还打着空调呢,她这样愣着开着车门特别不合适,赶紧低着身子坐了下来。   她的身子坐的笔直的,很显然是有些拘束。她来了后,车子很快就开了起来,车速平稳。梧桐树一排一排的后退着。   她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头向旁边的那个男子看过去。   他半靠在车座下,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的眼神也落到了她的身子。他的眼睛特别好看,觉得像海洋一样,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想法。他的气质感觉就像一湖清澈的水,跟他凝望着的时候,那汪水就好像要流到她的心底一样,让人非常平静。正是苏袖袖的金主。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她垂下了眼睑,声音轻的像静夜里的风声:“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的声音就像在大提琴拉出来的一样,非常低沉,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正好我也忙完了,就顺便过来了。”顿了顿,他又询问的看着她的脸道:“怎么回事?”他的声调很平静,听不出来是心疼还是不高兴。   苏袖袖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工作需要。现在还能看出来红吗?我已经敷过很多次了。”   金主大人并没有回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苏袖袖看着他的侧脸,光洁的下巴,线条完美。她的心有一瞬间的软弱,她大着胆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更轻的道:“其实脸不是很痛,就是那里,有些疼。”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娇嗔,娇的不得了。她才十五岁的年纪,说着这样的话,又矛盾又勾人。   张城的脸浮现出玩味的神情,他偏过头去看这个小姑娘的表情,只见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的暗暗的微微的抖动着,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非常柔弱。她的妆还没有卸,皮肤上有微微的粉底散发出的茸光,嘴唇像是樱桃一样的粉嫩,看起来可口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热了一下。   他手下有些用力的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我下次轻一点。”   两个人靠得这样的近,他的火热的呼吸就喷到了苏袖袖耳后那敏感的皮肤上,苏袖袖感觉简直就像一把小羽毛在刷着自己的痒处一样。她那白皙如玉的脖子一下子泛起红来,就好像是覆上了一层红纱。她再次抬眼看张城的时候,那盈润的眼里竟有点点的水光,亮的不得了,水光氤氲就好像是一幅画。她的嘴唇轻轻的启着,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说什么,只用着那双晶亮的娇弱的眼睛看着张城。   张城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一股热流就往下身涌去,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伸出手覆住她的眼睛,低哑的说了句:“乖乖睡觉。”   他的手很大,非常干燥。   苏袖袖在他的手心里眨了眨眼睛,那睫毛刷在他的掌心,他只觉得痒,那痒从他的手心传到他的全身,让他有些难耐。他声音里难得的有些失了底气:“闭上眼睛。”   苏袖袖于是不再抵抗,靠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别墅的外面,车子里面司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睡眼惺忪的咕哝了句:“已经到了啊。”   张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下了车,并且为她打开了车门。她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并没有下去。她拉着张城的手,带着些恳求的撒娇道:“要抱抱。”   张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的腿呢?”他的眼睛很深,看来出喜怒哀乐,苏袖袖心里有些打鼓,不过依然将笑容咧得更大些,声音更软的道:“没有你的腿长嘛。”   张城悠悠的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苏袖袖忙搂住他的脖子,他一使劲,她就稳稳的在他怀里了。   他走路的时候很稳健,抱人的姿势也让人觉得很舒服,连带着吹着脸上的风也没觉得那么热了。苏袖袖的腿开始舒服的小幅度的晃了起来。   管家早已立于门口,看见张城抱着苏袖袖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的就是震惊,苏袖袖的下巴抵在张城的肩膀上,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神情非常娇俏。   张城一路将她抱到客厅里。这里的装修风格是大气的中国风,靠边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不一的瓷器,靠里面一点有个半人高的瓷瓶里放着盛放的-支寒梅非常娇艳。   她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就进来一个医生,苏袖袖估摸着是从她上车的时候张城就让家庭医生往这边过来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小的事情,要麻烦别人专门走一趟。   那个医生的表情倒是淡淡的,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个她疼不疼,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给她开了些药。   刚处理完,就听见张城淡淡的开口道:“再给她开些润滑的药。”   苏袖袖的脸一下子涨了个通红。她之前说那里痛,不过是想撩一下张城,没想到他竟然当真还问医生要了药。   那个医生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递给了张城一个小小的瓷瓶。   等这厢医生走了,苏袖袖小声的细声细气的问道:“你经常问这个医生拿这种药嘛?”   张城看了她一眼,只见小人儿坐的端端正正的,由于害羞整个人快红成了一个小虾米。他声音也染上了一层笑意:“那倒不会。”   苏袖袖心里想到才怪呢。你这样的有情,女人肯定不会少的。看那个医生那么淡定的样子,就知道你拿润滑的事情肯定不会少的。   张城似乎能看清对面的小姑娘在想什么,他的喉头低低的逸出了一丝笑:“别人哪里有你这样娇气?”   苏袖袖不高兴的斜了她一样。她哪里娇气了,她最多是实话实说了一点。   这时,管家阿姨过来问苏袖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因为家里经常就只有张城一个人,食谱都是按照张城的喜好设的。家里来了娇客的时候,要问问娇客的喜好。   苏袖袖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可以自己做吗?”   张城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会做饭嘛?”   苏袖袖抽了抽鼻子道:“我当然会做饭,我可是立志要做贤妻良母的人。我做饭就特别好吃。”   张城但笑不语,对着阿姨说:“既然她要做,就让她做,你在旁边打打下手就是了。”   苏袖袖是有心攻略他的,自然想把饭做得好吃。她偏着头问厨娘道:“城大人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啊?”   厨娘听她对张城的称呼,不由得笑了起来:“少爷喜欢吃清淡一些的。”顿了顿,她又道:“现在的女孩子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你长的这样好看,还肯下厨房。”   苏袖袖的娇俏的笑了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嘛。我想到城大人喜欢我,当然要想方设法的讨他喜欢。一会要麻烦阿姨帮我打打下手了。”   苏袖袖其实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小米清粥,香菇炒清菜,胡萝卜炒鸡蛋还有灌汤包。   难为她做出来的样子都十分可人,尤其是小米清粥,她炖的火候刚刚好,吃起来非常爽口,刚到嘴中,那种香甜软糯的味道就传了开来。   苏袖袖已经很久没吃过灌汤包,她吃的时候就急了些,滚烫的汤汁将她的嘴一下子就烫破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城道:“疼。”   张城吃饭的时候动作很文雅,一举一动都可以去当礼仪教学的模板了。他很不喜欢苏袖袖这样在餐桌上说话的习惯。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吃得太快了。”   苏袖袖凑到他旁边,用头蹭着他的肩膀道:“疼,疼,我疼。”   张城有些无奈的道:“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苏袖袖仰着头看他,眼睛里水色氤氲,一片迷蒙,声音更是软糯到了极致:“要你把舌头伸起来亲一亲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派的纯真,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一样。   张城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拿起餐桌上的湿巾擦了擦嘴巴。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得苏袖袖有点毛,片刻后他伸出那双粗厉的手指将苏袖袖的下巴捏住,声音有些发寒:“就那么想要吗?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他的手劲非常的大,苏袖袖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炸了。她的眼角因着疼痛沁出一滴晶莹的泪,这泪珠从她黑亮如珍珠的眼睛里流出来,慢慢的流过这张淬玉一样精致的脸庞。她长得非常美,臻首蛾眉,齿如瓠犀,现下的这种神情勾得他几乎移不开眼睛。她的声音因着疼痛带着些颤抖:“我,我只是想要你亲亲我。”   她的声音就好像罂粟花一样,带着些萎靡的味道,这样一张单纯天真的脸,这样魅惑的神情。   他终于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狂风暴雨一样的吻,苏袖袖觉得自己就好像寒风中的一朵花,被那黑云压城城欲摧时的暴雨压着,摧残着,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的舌头非常的烫,一直一直的往她的喉间深入,她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完全是弱势的一方。她没想到张城平时看起来那样的儒雅吻起人来居然是这样攻城占地的气势。    ☆、娱乐圈   她被他捏着下巴吻,她完全感觉不到张城的情动,就只是夺取与占领。她觉得不舒服,开始抗拒的推着他。她那点力气,张城当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觉得她的手很烦,于是他伸出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一起反翦在身后。这个姿势非常的别扭。苏袖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一样。   不仅是不舒服,因为这个姿势,她整个人都是向上挺着的,就好像,就好像是她主动凑上去亲吻张城的一样。   一吻过后,苏袖袖就好像是脱了氧的鱼一样,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那鸭羽一样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她的肩头,她的胸口起伏着,双颊像桃花一样娇艳,那双翡水秋眸里此刻水光盈盈,控拆的看着他。   张城还是那样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揶揄,问出口的话却非常的糙:“爽吗?”   苏袖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她没想到他会用这样轻贱的词语来说她。她起先以为就算是不喜欢,张城这样的人也是会温文尔雅的。她的眼眶这下真的是带着些红了:“你……你怎么这么说……?”   张城一点也不怜惜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你希望我怎么说呢?说宝贝,我很爱你?可是你只是我花钱买的呀。”他说着这些伤人的话却毫无自知,神色依旧非常的淡。   苏袖袖莫名的觉得有些冷,她拢了扰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对着张城道:“我,我去穿个衣服,我有点冷。”   张城那双幽深如寒潭一样的眼睛此刻跳动着火焰。他恶劣的道:“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很快就要脱掉的。”   苏袖袖的脸因为羞愤红了起来,看起来简直艳若桃李,她的一双眸子瞪得圆溜溜的,那目光雾气潋滟着带着几分可怜。他看着看着就觉得下腹一股热意袭来,他现在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吞下去吃掉。   晚上的时候苏袖袖简直要被他折腾死了。她觉得张城这样的人简直可以用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来行容。她起初见到他,只觉得他的气质非常的温和,没想到在床上居然是这样的不知节制。他那处太大太烫了,她被折腾的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张城亦觉得非常满意,上一次苏袖袖还是个处,做起来像一条死鱼一样,全程除了喊痛,一点声音也不发出。表情里全都是抗拒,他做的一点也不尽兴。没想到这次她的声体能带给他那么快乐的感受。他闭上眼睛似乎耳边还能响起苏袖袖那娇弱的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当第一缕晨光射进来的时候,张城就醒了。他的生活作息一向非常规律。他现在裸着身体,身姿矫健的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可是这边他将白衬衫穿上,就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斯文的清瘦的样子。   难得的是苏袖袖居然在他穿好衣服的时候也醒了,她一头乌发散落在黑色的床单上,更是趁得她那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欺霜赛雪。她懵懂的眸子流转着迷离的妖慵,她樱唇轻启唤道:“阿城。”   她这个样子,真的太像一个妖精,她的气质其实是属于那种冰冷的不染尘世的仙气,但是她总是这样若有若无的勾人。张城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放到了床头,声音疏离而冷淡:“这里有500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袖袖用手撑着下巴,半撑起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道:“这是过夜费吗?”   张城扯了扯她的头发道:“明知故问?不然还能是什么?”张城觉得苏袖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花瓶,这样明显的事情她非要问出来,搞得自己脸上就很无光。   苏袖袖当然看得出他眼神深处的鄙夷,她笑了笑道:“我是很高兴你的爽快。不过我觉得你这样我会很受伤。你为什么不可以做是更委婉些呢?比如过些时日,当我生日礼物送我,或者在我得了奖杯的时候给我,就当是庆祝。”   张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玩味:“可是我为什么要在你的身上花这些心思呢?”顿了顿他又道:“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拿奖?花瓶奖嘛?”   苏袖袖的脸就有点黑:“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有没有听过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受优待的。我只是演技稍微的差了那么一点点,只有我努力去改善一下,说不定下一个影后就是我。”   张城并不想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对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上,他转身欲走。没想到袖子却被苏袖袖抓住了。   她拿着那张卡塞到了张城的手里,可怜巴巴的道:“就先放在你那里嘛,等我生日的时候在给我,当给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看着张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很快又补充道:“你看,这个主意是我想的对不对,你并没有花心思,心思也是我花的。拜托你了嘛?”   张城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苏袖袖歪着头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虽然意思也不是很大,但是能稍稍的缓解一下我没有自尊的痛了。”   她也不想被包养的啊。要不是在她穿过来之前就这个身体就被张城睡了,累死她也不会想要攻略这么个变态。   张城走后,她自己又去补了个觉。等睡醒了,她将头发全部挽起梳了一个马尾辫,下面穿着牛仔短裤,看起来就像是刚上初中的小女生一样,非常可爱非常朝气蓬勃。   她所在的公司叫做乐琴娱乐,并不如何出名,都是些在演艺圈常见的面孔,却拿不出一线的大腕来。   苏袖袖直奔张总的办公室去了。张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苏袖袖非常直入主题的跟他说道:“张总,我想换个经纪人。”   张总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当初签下苏袖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姑娘的脸非常好看,又借着林晓辉的名声红了段日子,他有心捧她,没想到这丫头确是个捧不起来的。他轻咳了一声道:“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苏袖袖眨了眨眼睛道:“ 我当然知道啊。就算我还勉强算得上小孩子,张总你就一定不是小孩子了。”   张总:“……那你就不要提这些很无辑的要求,这会让我很难做。“   苏袖袖咬了咬手指道:“当然是有辑的,您放心。您看,我进公司也一年了吧,基本就没接过什么好戏,一些负面的消息传起来,解决的方法也就非常少。我觉得李姐可能太忙了,换个人带我会比较好。”李姐就是苏袖袖的经纪人。她手下带着三个艺人,其中苏袖袖是最不得她待见的。   张总揉了揉眉心,有些烦燥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呢?”苏袖袖这个样子,还敢来向公司提要求,要不是看在张城的面子上,他现在就不要苏袖袖了。   苏袖袖看了看自己,想了想道:“我从自己身上只找出了太美了这几个字。”   张总:“……”。   苏袖袖笑了笑,其实她也没想过张总能一下子就同意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如果她换成功的话,难保公司里没人其他想换经纪人的来找他换。她只是想着先提难办的,等到她再放底要求的时候张总才会答应的爽快点。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道:“您要不用为难。我想换的这个经纪人是公司今年刚招进来的,王燕。”   张总这下神情才终于松动了一些,如果苏袖袖挑得是公司里得力的经纪人,这当然是不好办的事情。不过王燕一点经验也没有,他实在不知道苏袖袖能看上她哪点,只当苏袖袖是小女孩任性。   他顿了顿道:“这件事情我考虑考虑。苏袖袖啊,你要明白,我是一直看好你的,这件事情要是别人来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苏袖袖低下了头,掩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这件事情明明一点儿也不难办,换成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张总都没有可能不同意。不过片刻,她又重新抬头冲着张总笑着道:“张总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若是张总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然会回报张总的。”   张总见好就收,拍了拍她的头道:“严重了,严重了。”    ☆、娱乐圈   出了公司的门,苏袖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过去,手机上显示表姐。苏袖袖想了想,才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表姐还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呢。表姐是十天前来这里的,苏袖袖就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公寓里。她前段时间除了睡在张城那就是睡在公司的宿舍里,倒是很少回家。   她接通电话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过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袖袖,你现在忙不忙?”   她想着手头现在是没什么事,便答道:“表姐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带着笑道:“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想着再见见你我就要回老家去了。”   苏袖袖应了声道:“那我现在开车回家。”   这边苏袖袖开车回了家就看到了她的表姐,长得也很标致,只是略略的有点胖,低着头的时候可以看见脸上的双下巴。苏袖袖看着她一身的香奈儿没有说话。   原主就是有些打肿脸充胖子,表姐来了去逛街,全部都是往奢侈品店带的,买的那些东西是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的。   她坐在那儿跟表姐闲话了些家常,表姐就说要去外面买些特产回家。苏袖袖自然去带她往市区卖特产的地方。   路上,表姐开口道:“你上次给我买的那些衣服穿着是真好看,我与阿囡她们几个视频的时候,她们都说好看,让我再买些给她们也带回去。”表姐家还有两个妹妹。阿囡就是其中的一个。   苏袖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最重要是表姐喜欢。不过这次买衣服的话我们就换家店买吧。白马城那边有些衣服也还不错。”   表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身上的这套衣服买下来要十几万了,一分价格一分货,她就是想着走了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也一人带上几套,穿着也好看。白马城的衣服一件就几百块钱,平时她们自已也买得起。苏袖袖是做大明星的,钱肯定是不差的。只是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十分大方,这次如何提起去白马城那些地方。她声音有些涩的开口道:“你小的时候阿囡她们也经常与你一块玩,你还记得吗?”   苏袖袖很快的回道:“我当然记得,小阿囡特别可爱。”   表姐接着道:“小阿囡就很喜欢香奈儿这个牌子,要是给她买几套,她肯定特别高兴。”   苏袖袖想了会道:“表姐,你觉得我今天穿得好看吗?”   表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苏袖袖今天只是简单的白衬衫配上牛仔短裤,但她天生的皮肤就像牛奶一样的细嫩白皙,这样简单的装束更是趁得她气质纯净。她笑着道:“袖袖你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苏袖袖淡淡的道:“我这身衣服就是在淘宝上买的,一身买下来才500,我觉得穿得也很舒服。”   表姐这时才终于领会到她在说什么,她的脸很快的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袖袖啊,你是不是觉得姐姐是来打秋风的?”   苏袖袖忙道:“表姐想多了。都是亲戚,血浓于水的,我怎么会那样用恶意来揣测表姐。”   表姐叹了口气道:“你如今是出息了,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的。我们这些穷亲戚只会使你丢脸。”   苏袖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表姐,我实话跟你说,我在这个圈子混得并不好。我赚得钱勉强够我糊口的。您来以后,我想着毕竟难得来一次,什么都给你买最好的。衣服是衣服,化妆品是化妆品。我身上现在就二十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表姐并不相信她所说的一样。谁不知道娱乐圈有多赚钱,说到底苏袖袖就是不想给她花钱了。她轻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跟我哭穷了,表姐也不在你这住了,你现在就开车把我送到机场,我现在就回去了。”   苏袖袖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道:“特产表姐不买了?”   表姐面无表情的道:“我们这样的穷人吃啥不是吃,倒也不一定要吃你们这里的特产。”   苏袖袖有些无奈的把表姐送走了。表姐这样的性子说不定回去后要怎样编排她。她口口声声的说着不是来打秋风的。事实上原主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后,她回家就跟家里人说原主人傻钱多,家里的几个小姐妹隔三岔五的就过来住上一住。原主又没钱,只得向张城拿钱。她这样频繁的拿钱,又摆出一副贞洁的不爱张城的样子,所以后来才很快就被张城厌弃。   事实上当她成为娱乐圈明码标价的情妇时,那些好姐妹并没有来安慰她。当她被人强奸的视频在媒体上传播时,那些好姐妹并没有为她站出来说话。甚至当她落魄的回小镇的时候,她们更是宣称家里绝对不会出这样的败坏门风的女孩,与她们家断了来往。   她当然知道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不过像表姐这样的恩将仇报的少往来总是比较好的。   表姐走后的三天里,苏袖袖的生活都很平静,她安心的宫斗戏,当真是表情到位,演技精湛。片场里经常传出导演夸奖她的声音。原主当然没有这样好的演技,苏袖袖是用经验值兑换的表演技能。   今日下了片场之后,她接到公司电话,说是换经纪人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让她回公司一趟完成交接。   李姐看到她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善。她当然非常不喜欢苏袖袖,更不想带她,但是不喜欢是一回事,被苏袖袖找到自己的领导说换了她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她看着苏袖袖的目光仿佛像淬了毒一样。   新经纪人王燕看到她的时候就简直不要太开心,看见苏袖袖来了,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此人正是之前苏袖袖穿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片场探过她的班用手帕给她敷脸的那个妹子。   王燕的脸颊因为激动有些潮红,她的声音颤抖着道:“好激动,好激动。听说是女神你亲自选我哎。你怎么会选到我啊?我们之前见过的,女神你还记得嘛?”   苏袖袖表示自己被叫成女神就非常开心。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禁夸,谁夸她她就想和谁做朋友。她也非常友善的笑道:“就是因为看到新进公司的经纪人是你,所以才会选你的啊。”   王燕的眼里有止也止不住的快乐:“真是太开心了,只要想到以后会和女神朝夕相对,就觉得十分激动。”顿了顿,她又有些苦恼的说道:“不过我就没有什么经验,好怕会照顾不好你。”   苏袖袖的声音放软了些道:“才不会呢。你看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照顾的很好啊。”   王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握了握拳头,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比任何人照顾的都要好。”   苏袖袖也跟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姐脸色就更难看了,她对袖袖道:“你过来看下这些文件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签个字,一会我还要去忙呢。”   苏袖袖走到她身边,笑了笑道:“李姐就特别忙。今天这件事情还要麻烦你亲自走一趟,就非常感谢。”   李姐简直就想把眼前的这张巧笑俏兮的脸给撕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害她丢了多大的脸面。还害得张总说她不会做人,把艺人给得罪了。苏袖袖能走到今天还不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苏袖袖不过就是找了个金主,这边就敢把她立刻踹了。要知道花无百日好,她倒要看看等金主的新鲜感过去,苏袖袖能得意到几时。   这边李姐走了以后,苏袖袖就对王燕笑道:“我和李姐的事情其实就很复杂,但简化着来说,就是跟她合作的很不愉快。我知道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我只想告诉你,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很好相处。”   王燕没想到苏袖袖会跟她说这些,等到她领会了就有些感动。从苏袖袖的角度去说这些话难免是有些难堪的。再者说苏袖袖毕竟是一个有些小名气的明星,而她只是一个职场菜鸟,其实苏袖袖也根本没有必要跟她解释这些。她之所以会解释,是因为她不想她误会,想让两个人更好的相处。她低着头道:“我喜欢袖袖的。”   苏袖袖知道她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点着头认真的道:“我也喜欢王燕。”顿了顿她又道:“你有时间的话帮我约个形体老师吧。”   这个身体的柔韧度就不是很好,上次在床上的时候被金主摆出那些奇怪的姿势,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折断了。趁着年纪轻,还可以再练习练习嘛,以后在床上的时候也可以少痛一点。   王燕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你就特别勤奋。”她只以后苏袖袖练形体是为了演戏,哪想得到苏袖袖一脑子的豆腐渣。   苏袖袖就很不好意思:“还好,还好,一般般勤奋。”   说到金主,她忽然想到自从上次分开后,她就没有见过金主大人了。大约是没有收他的过夜费让他觉得很不开心。   他不找她,苏袖袖是绝对不会找他的。    ☆、娱乐圈   苏袖袖再次见到张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的时候了。剧组举办的宴会,请了投资商,制片商等有头有脸的人物。苏袖袖和顾倾作为本剧女主和女二就跟着做在了投资商这一桌,做为陪酒。   张城坐在主位上,一桌人都有隐隐围绕着他转的意思,他话并不多,笑起来也很温和,就像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她和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有见过了,圈内都隐隐的传着苏袖袖已经失宠了。再来这次面子上,张城除了面子上的打招呼,果真是与苏袖袖一句话也没说,周围的人看着苏袖袖的眼神里就难免的带着些幸灾乐祸。   除了她和顾倾,这桌也没什么女人,那些个投资商她更是除了张城一个也不认识。她又不像是顾倾那样玲珑剔透的人,为了不多说多错,她大多时候都是在笑着的。   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粉戏蝶的裙子,头发编成小股小股的束在脑后,露出光泽的额头。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灵透的感觉。她不知道涂了什么样的唇膏,嘴唇亮亮的,像是樱花一样。   她正挟着一块香菇欲吃,就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一片温热,并且带着温度。她吓得吃了一惊,香菇也从筷子上掉了下来,周围几个人都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了个歉。她心里快要恶心死了。她左手边做着的是顾倾,右手边做着的听说是个部长,姓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男人。看到她失态的样子,那个左部长还笑嘻嘻的道:“你小心点,小心点。”   苏袖袖看着他油腻的脸就觉得十分恶心,她这个年纪当他的女儿都还小了点。   左部长看着她圆圆小小的眼睛瞪着他,眼睛里含水含雾的。她的脸气得鼓鼓的,却一点也不凶,像一个包子一样。他看得更是情热。待这边苏袖袖拿起筷子,他那边手就又开始往苏袖袖的腿这里摸了过来。苏袖袖有些后悔穿着裙子过来了。早知如此,便是再热,她也要套牛仔裤过来。她身子稍微偏了一点,往顾倾那边凑过去,左部长的脸上一片笑眯眯的,却也往着苏袖袖这边凑过来,苏袖袖把左手拿下下,使劲的抠着左部长的手,可是他像是丝毫不觉得痛一样,用手拉着苏袖袖的手,还色………情的在她的手心里打着圈。   苏袖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张城,他那指节分明的手指正漫不经心的端着一杯酒浅酌着,唇边带着笑,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她实在毫无办法,突然突兀的站起了身子,跟大家抱歉的说道自己想上卫生间。左部长是什么样的人,坐在这个桌子上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左部长的眼神很冷的注视着她,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半红不紫的新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苏袖袖这边去了卫生间躲了一会,哭完才认命的发现自己不能一直躲在卫生间里。这种被占便宜的小事情真是不值得一提,娱乐圈这样的事情多的跟芝麻一样。就说顾倾这样已经成名了的明星,面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她慢吞吞的向着包厢走去,没想到路上却撞到了一个人。她抬头看去,只见此人面如朗星,气宇不凡。他站在那儿,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她。他的眉目生得非常多情,哪怕不笑不说话都带着股风流的意味。看着人的时候好似万千世界入得他眼的只有你一个人。饶是苏袖袖第一次见到他,心也依然跳得很快。怪不得原主会那样动心。正是原主到死还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晓辉。   她按了按胸口,平复了一下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轻声的叫道:“晓辉哥哥。”   他像是摸小孩子一样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眼眶红得跟小兔子一样,谁欺负你了?”   她皱了皱鼻子说:“没人欺负我啦。”这种事情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难保不会让林晓辉觉得她小题大做。顿了顿,她又道:“你怎么会来这儿啊。”   林晓辉指着自己手上的一个粉色的包道:“顾倾把包落在我的车里了。”   她闻言,低下头,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颈子,她的声音很平淡,让人听不出来里面有没有失落:“你和顾倾走得很近吗?“   他再次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些好笑的说:“我和顾倾是一个公司的啊,走的近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苏袖袖叹了口气道:“可是她的包居然会在你的车里这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我就不会把包落到你的车里。因为你不会用车载我。”   林晓辉笑道:“我上个月去慈恩孤儿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顾倾,原来她也经常去那里。所以就约定好了每个星期天都一起去。”   苏袖袖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怎么能觉得顾倾是去孤儿院是碰巧遇到他的呢?顾倾那样的人从来不会做没有原因的事情。她去孤儿院肯定是事先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出的林晓辉也经常去的原因。   苏袖袖闷闷的接过他手中的包道:“我帮你拿给顾倾吧。”   林晓辉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你了。娱乐圈其实很不好走吧,你要好好加油啊。有什么难做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苏袖袖闻言眨了眨眼睛,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带着些感激的看着他。他一直这样的温柔,所以原主才会越陷越深。   看到苏袖袖手里的包时,顾倾带着些询问的表情道:“怎么会在你那里啊?”   苏袖袖低声道:“去卫生间的时候刚好碰到晓辉哥。”   顾倾抓着包的手就紧了紧:“他跟说你什么了?”   苏袖袖听得出她话里的紧绷,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道:“他能跟我说什么呀?”   顾倾这才笑笑道:“你今天穿得这样的好看,他难道没有夸夸你?”之前的苏袖袖一直是拿顾倾当最好的姐妹看的,她喜欢林晓辉的事情自然没有瞒着顾倾,所以顾倾现在才拿这些话来揶揄她。   她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睛道:“难道我只有今天好看吗?他也不能每次见到我都夸。”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也不是长得好看,我就是比较年轻。”   顾倾的脸就有些僵。她今年二十三岁了。比苏袖袖整整大了八岁。之前她就有些防备着苏袖袖,她生得这样年轻,如果发展的好,风头盖过她是尽早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去窜掇着苏袖袖做一些不恰当的举动,并且暗示李姐给她一些苦头吃。苏袖袖明面上一直是得顾倾照顾的,暗亏不晓得吃了多少亏。尤其是苏袖袖与顾倾合演的这部戏,每次导演夸苏袖袖的时候都好像往她心头戳刀子。   今天左总摸苏袖袖腿的时候,她就在这边幸灾乐祸。苏袖袖喊的话,得罪可是左总,不喊的话她就要暗着吃很多亏。到时候她再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跟林晓辉一说。一来二去的不怕林晓辉不讨厌她。   没错。她在很久之前就喜欢林晓辉,她进天娱的时候还是个新人,那个时候她和苏袖袖一样的懵懂,林晓辉从那个时候就一直很照顾她。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就是想成为了一个能配得上林晓辉的人。甚至连张城提出包养她的要求,她都没有同意。她放弃了那么多东西,是一定要得到林晓辉的。   她的确不喜欢林晓辉看苏袖袖的眼神,虽然只是像看妹妹一样,但是她就是受不了那眼神里面包含着的宠爱。   她知道今天苏袖袖和林晓辉说话之后,就比较慌张。因为他怕林晓辉把她和他每周日会去慈恩孤儿院的事情跟苏袖袖说了。苏袖袖这样的性格要是知道这样的事情,难保不会也跟着去。   苏袖袖坐下之后,左总就端来了一杯白酒,客气的道:“来,苏袖袖我敬你。”   苏袖袖心下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站起来附和的笑道:“怎么能让左部长来敬我,应该是我敬左部长一杯。”   她抿了一小口,酒很辣,她微微的皱着下眉。   左部长就不是很满意:“小苏,你这个敬人酒就很不讲究,哪里只抿一口的。你要不是看不起我,这杯酒你可就很干了。”   苏袖袖叹了口气,左部长今天是摆明了跟她扛上了。她刚举起杯子想把酒给喝掉,就听见一个稳稳的声音响起。“小苏年纪还小,喝白酒就不太适合。”   她徇着声音忘过去,正是张城,他还是那张含着笑的脸,现在正冲着她招手呢。   苏袖袖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一直不出手,到了左部长给她灌酒的时候他才招手。    ☆、娱乐圈   苏袖袖小步的向张城那边走过去,张城旁边坐着的人非常有眼色的起了身跟苏袖袖换了座位。   张城的面子,这个市里又有谁敢不给。那个左部长讪讪的笑了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张城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桌子上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了。苏袖袖没了左部长的那双咸猪手,吃得就很开心。   张城慢条斯理的挟了个螃蟹,细心将蟹壳给剥了,白白的晶莹的蟹肉他先是放在了姜汁里晃了晃才挟到了苏袖袖的碗里。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好像一杯温水,喝下去先是暖,然后又有沁凉的感觉从心口传上来:“试一试。”   苏袖袖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他还是那样四平八稳的眼神。   其实今天张城不过就三十多岁,但是他周身的气质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漫步于石板街上的那种悠闲与缓慢。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苏袖袖根本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饭很快就吃完了。张城让司机把苏袖袖也接走了。这时已经是入夜的时分了,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凉凉的感觉。风吹着树的时候有哗啦啦的声响。公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法国梧桐。   “怎么不说话?”张城低着头看她,眉眼间含着笑意,他的眼睛细长而明亮,现在因着笑,挑出了一个勾人的弧度。苏袖袖想,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一直是笑着的,那种浅浅的笑意。   苏袖袖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我对你只有满满的谢意。一出口都是谢谢。不过人家都说大恩是不言谢的。”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原本就精致细腻的脸蛋衬得更加白嫩。   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在车里回荡开来:“你想怎么谢我。”   “钱的话,我这里有的估计都不值得你眼皮抬一下。权我更是没有。你若是一定要我报答,那我只有以身相许了。”   她清脆的声音此时变得软绵绵的,还带着吴侬软语的缠绵,她的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黑黑亮亮的带着明显的撒娇。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热了。声音也有些绷:“你的身体我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她那含着雾气一样的眼睛瞅着他,他看上去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的样子,但是眼底却已经黑漆漆的像染了墨一样。她不敢再勾他,只靠在他的肩头道:“这种事情是可以循环利用的啦。”   到了家,张城很快就把她抱到了浴室,亲自给她脱了衣服,她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白的晃人眼,此时她那如海藻一样的长发染了水,湿漉漉的贴在背侧,她的两颊泛着桃花盛开一样的粉嫩红晕,双眸中流转着迷离的羞涩。她捂胸,肩头又圆又小,上面有着盈盈的细小的水滴,他只觉从骨子里的酥。   她已经被他剥的纹丝不剩,他却依然西装笔挺着,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给吃掉一样。苏袖袖非常不好意思的小声嘤咛道:“可不可以分开洗?”   他揶揄的笑了笑:“你不是要以身相许?让我先看一看。”他低下身,凑到她白嫩的颈侧。他的呼吸非常的热,让苏袖袖痒得不得了。他就好像是一只在闻着自己晚餐的狼一样,眼神犀利又慑人,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不断游移着,她个子小小的,胸却鼓鼓的,像馒头一样,腿又细又长。他想,她这样的身体,便是天生用来给男人做玩物的。   他慢慢的将手放到她的绵软处,轻轻的揉捏着,他的手很烫。苏袖袖被他捏的浑身都发软,眼神渐渐的迷离开了,发出了暧昧的嘤咛声。他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手下突然就用劲了,苏袖袖只觉得疼。   这个晚上,就好像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苏袖袖没有感受到一点的快乐。   苏袖袖想,张城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的。珠宝和女人都他来说,都只是一种玩具。一个人对玩具怎么会有什么怜惜之心呢。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连腿都迈不开。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就像是被野兽糟蹋了一样。   这部戏和原主那一世一样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一时间各大电视台都争相放这部剧,微博和论坛上都在讨论着这部戏。与那一世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上次是顾倾立刻走红大街小巷。而这一次是苏袖袖。大家都在说她的演技棒极了,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次就是小圆,苏袖袖和顾倾三个人被请来了一个电视节目里来做访谈的。电视采访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非常有气质。   今天苏袖袖穿着一个黑色的吊带小可爱外面是白色的萤色小外套,配上一个红色小皮鞋,头顶是一个红色蝴蝶结发卡,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爱。而顾倾穿着一身蕾丝长裙,气场强大。小圆穿得是中规中矩的连衣裙,配着她圆圆的脸也非常讨喜。   要说最近娱乐圈里最火的就是苏袖袖了,言好演技好,一上台的时候台下给她呐喊的声音简直不要太大,把给顾倾呐喊的声音就直接压下去了不少。顾倾的面上不显,只是紧紧的握着手,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了。明明她才是主演,可是风头全是苏袖袖出的。   苏袖袖是挽着小圆的胳膊的,先上台的是顾倾,然后才是手挽着手的小圆和苏袖袖。主持人的眼睛闪了闪,之前一直有传言说是苏袖袖在圈内最好的朋友就是顾倾了,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她自然是知道节目怎么才能火的,不温不火的问题固然也有人看,可是不过都是冲着明星的颜才来的,要想节目真的火起来,她就得问些有话题意义的问题。   她笑着道:“在这部剧里,你们三个就争得很厉害啊,不知道现在生活中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呢?”   最先回答的是顾倾:“小圆和袖袖都比较活泼可爱,我一直都是把她们当妹妹看的。”   苏袖袖也跟着点头道:“我进圈子的时候顾倾姐就已经很有名气了,她在演技上指导了我不少。”这些话说的顾倾的心有些打鼓。之前她是和苏袖袖走的很近,不过她从来也没有和苏袖袖说过演技方面的事情。苏袖袖本身自己也不上心,她更不会上赶着的去帮苏袖袖提升自己,天知道她怎么演这部剧的时候演技突然就爆发了。她不知道苏袖袖说这些话是无心的还是在暗讽她。   小圆也点头道:“我也觉得顾倾姐很好,对人很温柔也很照顾我。袖袖是属于那种很可爱的小女孩,平时开玩笑的时候就特别可爱。”   既然说到了演技,主持人也就顺便问出了一直困惑着大家的一个问题:“这部戏里,我们的袖袖表现就很好,听说王导是逢人就夸你以后有大造化,是百年难遇的演艺天才。那么,你是怎么,嗯突然间就演得这么好的呢?”   苏袖袖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想应该用放得开几个字来形容吧。之前我就一直顾及着我这样大开大合的演戏,这个表情会不会做出来不好看啊什么的。后来我想嘛,观众关注的也不并不是我长得好不好看啊什么的,她们想看的是剧情怎么发展的。我应该认真的去演好自己的角色,让观众能有一种代入的感觉。”   她的这些话说的非常的朴实。不管是不是事先就串好的稿子,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底下她的粉丝就开始拼命的鼓掌喊她的名字。其实苏袖袖有一个比较好的优势,就是她的年纪比较小,以前那些荒唐的事情,很多人会因为她年纪小的事情归结于她不懂事上去,而不是觉得她的人品有什么问题。   主持人笑着道:“那这种演戏的状态你会一直保持下去吗?”   苏袖袖一本正经的道:“不会。”   主持人愣了愣,苏袖袖又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只会越来越好的嘛。希望以后能给大家带来更优秀的作品。”她的表情很真挚,声音里带着无比的认真,好像是在说承诺一样。   这档节目播出以后,苏袖袖的人气又上了一个台阶。因着人气高了,来约她拍广告杂志什么的也就自然的多了起来。王燕给她选了几个,她拍完拿了不少的钱,她给王燕和张城都买了礼物 。   张城晚上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苏袖袖特别高兴的跟他说要给他一个礼物。   他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道:“什么礼物?”   苏袖袖歪着头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嘛。你先闭上眼睛。”   张城觉得她幼稚极了,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叹了口气。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面前立着一个布娃娃,眉眼间像极了苏袖袖,并且跟苏袖袖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那个娃娃有半人高,现在立在苏袖袖的旁边,苏袖袖有意跟娃娃摆了一样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喜庆。   张城有些哭笑不得:“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礼物我一定会喜欢呢?”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很爱我呀。爱乌及乌,你肯定也会爱这个娃娃的嘛。”   张城的眼睛跳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什么给苏袖袖的错觉让苏袖袖觉得他十分爱她。他叹了一口气,把苏袖袖拉到了他的怀里坐好,捏了捏她的脸蛋,用一种温柔的爱抚的语气说道:“你只是我花钱买的一个玩物,懂嘛?”   苏袖袖眨巴眨巴着眼睛道:“可是也没有说主人不能爱玩物的啊?我就很喜欢我的布娃娃。我觉得你也是十分喜欢我的。”   张城的眉毛挑了挑,问道:“为什么?”   苏袖袖就带着三分娇,软糯糯的道:“因为你在床上的时候就很热情。”   张城觉得苏袖袖的智商就不是很够用的。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意义根本不大。因为她的脑袋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就只适合被男人睡。    ☆、娱乐圈   王燕带着苏袖袖没多久,苏袖袖就这样红遍了半边天,她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她真是觉得自己命好,苏袖袖并没有什么艺人的脾气,甚至连小性子也很少有,非常好哄,她叫她个女神都能把她给乐半天。收到苏袖袖的礼物的时候,她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她觉得像自己这样的能每天跟自家爱豆接触还能有钱拿的生活就非常幸福。   可是还没等她乐几天呢,她就碰到了事。事情是从一个微博的大V那传起来的。那个大V平时就会爆一些娱乐圈的内幕,而且是号称有图有真相的,虽然有些图不能真正的反应问题,但是有的时候图却是真的。就凭着这些他爆出来的黑料,这个大V在网上是有一定的呼吁力的。就在今天他就爆出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拍的就是苏袖袖,应该是她出道半年左右的时候,她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坐得很没有形象,她的经纪人拿着一个礼物盒子进来跟她说这是粉丝送她的礼物,她兴趣了了的说打开来看看。于是经纪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水晶做的发卡,做得很精致,从视频上看过去非常好看,但是苏袖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笑就皱着眉头道:“什么破烂货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货。以后这种东西就不要拿到我面前,看的糟心。”   经纪人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道:“说不定是粉丝自己动手做的呢。总是一片心意。”   苏袖袖闻言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更重,她翻了个声背对着经纪人,嫌弃的说:“你好烦啊。”   视频到这里就没了,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但是看得王燕是心惊肉跳的。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啊,怎么洗白都没用。苏袖袖这样糟蹋粉丝的心意,叫那些支持她的人可怎么想啊。   祸不单行,还没等她从这件事情里晃过神来,那边李姐的微博就发了声明说苏袖袖忘恩负义,从苏袖袖出道以来她就一直一心一意的辅导苏袖袖,可是苏袖袖人刚红一点,就一脚把她踹了,换了个经纪人。苏袖袖虽然在媒体前说话天衣无缝,彬彬有礼的,可是私下里对人特别刻薄。她之所以不要李姐的原因就是因为李姐平日里总是规劝她要尊重粉丝,尊重前辈。   一时间网上很多在骂苏袖袖的,虽然还有些粉丝们支持她,但是面对那样的铁一样的证剧,维护她的话也显得很无力。两个事情放在一起看,最容易看到的就是有人故意害苏袖袖,而这个人就是李姐。不过王燕实在想不清她一个经纪人能和苏袖袖有多大的仇有多大的利益冲突。那些视频都是半年前录下的了,可见在半年前李姐就想着有合适的时机要害苏袖袖一把。那么为什么视频半年前不放出来,为什么在刚换经纪人的时候不放出来,而要在苏袖袖红透半边天的时候放出来,这个时机真的很耐人寻味。   苏袖袖刚从王燕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接到了林晓辉的电话。电话里的他的声音有些急:“袖袖,你还好嘛?”   本来苏袖袖也有点急,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没有最开始的那么急了。知道有一个人为了自己的事情比自己还急,那种恶心的糟心的感觉消下去不少。她好颇有兴致的开玩笑道:“吃的好,睡得好,你不要担心。”   林晓辉顿了一下道:“网上的那些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苏袖袖本来想说证据明摆着都在那里了,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慢慢的等事件平息下来。可是,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她忽然想出来了林晓辉能用什么办法帮她。现在网上盛传的都是她人品低劣,看不起粉丝这件事情,可是只要有另外一个更爆炸的新闻传出来,粉丝们的注意力就会被分走一大部分。   她的心里好像大冬天的喝了热水一样舒服。她终于明白原主为什么会到死都爱着林晓辉,甚至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这样一个人。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总是在关键时刻对你伸出援手的人,他会让你认识到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黑暗。   她的喉间涌上来一股酸涩,她眨了眨眼睛,把快要落下的眼泪给眨了回去,她轻声道:“你不要乱来。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有这些事情也是我的报应。你不用为了我做一些对你自己不好的事情。”   林晓辉轻声道:“我不会乱来的,你也不要乱想。”   挂了电话,苏袖袖开了车往张城的公司开去。她其实并不知道在这种时刻应该做些什么,她的心情乱糟糟的,做什么决定在这个时候做也是不好的。   等到了张城的公司,她才知道张城正在开会,秘书把她带到了张城的办公室,于是她就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她没有什么心思玩手机,于是就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会议室的方向。   张城开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样等待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就像一条小奶狗一样。本来因为她贸然来公司的不高兴也就这样消散下去。   他是公私分得很清的人,他不喜欢他的那些女伴们往公司里跑。不过,苏袖袖这次就算了吧,总是年纪小。   苏袖袖看到他过来,立刻就站直了身子,走过去抱住了他。幸好门是关着的,不会有人看到。   张城很不喜欢她在这种场合做这些举动,就很不成体统。他用手将她的胳膊扯下来,嘴角的弧度就有些冷:“你就这么饥渴?“   苏袖袖好像是没听懂一样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片刻后反应过来他在羞辱她后,她的脸白了白,嘴上嗫嚅着道:“我早上吃饱了,现在也不渴。”   张城走到椅子上坐好,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有些烦躁的说:“你不要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   苏袖袖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黑发散落在肩头,她眉清目秀,唇如点绛,看起来就像是中国古典娃娃一样。她莲步轻移,走到他的椅子前跪好,仰着脸来看他。   她的脸很虔诚,眼睛黑白分明,非常澄澈,看起来就像一朵开在盛夏时节莲池里白色的圣洁的莲花一样。她的声音却带着缥缈的诱惑:“是,我很饥渴,我想你吻我。”   张城低头头看他,他的眼睛里很黑,黑得像墨一样,脸绷得很紧,嘴唇紧抿着。苏袖袖说完这些话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盯着苏袖袖,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两侧。   苏袖袖见他久久的没有动件,于是伸出了那双洁白的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放在了他俊毅的脸上。她的手指非常的细,看起来就像是象牙筷一样。指甲的前端却很红润,底部有小小的月芽。张城的皮肤是小麦色的,现在两厢对比,更趁得她的手指白的泛光。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本就生得姿容绝好,现在一笑更如同是异花初胎,千树堆雪,张城觉得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像天鹅一样慢慢的仰着修长的脖子,轻轻的慢慢的向他凑过来。   张城的脸绷得更紧了。他整个身子都烫起来。苏袖袖真的像妖精一样,很容易就勾起了他的火。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袖袖,直到苏袖袖伸出伸手在他的嘴角轻轻的舔了一舔。她的舌头很小,舔上去的时候凉凉的,触感有些像果冻,细滑柔软,非常舒服。于是他的眼睛就随着苏袖袖的舌头开始转动。   苏袖袖舔完他的嘴角,慢慢的将身体抽离开来,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着了火一样的通明漂亮,她的胸脯微微的起伏着,叹息似的道:“真的特别喜欢你呢。”他的身体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的嘴看。   苏袖袖又再一次的慢慢的凑了过来,这次她舔了他另外一边的嘴角。再次抽身的时候,她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城大人你的味道很甜。”   他觉得自己快要热到爆炸了,他那一样深邃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也沾染了红血的血丝,他声音沙哑粗厉:“你快点。”   苏袖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眨着眼睛问他:“快点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十分的无辜,表情也很天真。张城觉得自已再也忍不了了。他的大手猛得从凳子上拿起来扣到她的后脑勺上,居高临下的吻着苏袖袖。   苏袖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每次都是这样的,与他接吻一点享受的滋味都没有。他就是一只野兽,一只饿了十年的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就算是隔着衣服,苏袖袖都能感觉得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热度,简直要烫死人了。   他的舌头在苏袖袖的口腔里伸得很深,苏袖袖的舌头无论躲到哪里都能被他勾住。她难耐的发出了细小的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求饶,又像是求欢。张城觉得苏袖袖的味道就好像一种带着茶香味的甜,那种浓香的带着些微微的苦的甜,怎么都让人尝不够,他恨不得把苏袖袖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娱乐圈   一吻过后,苏袖袖的脸完全的染上了红色,就好像涂上了一层胭脂蜜。外面盛传苏袖袖的美貌,其实她最美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刚被男人疼过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舒展了开来,就像是雨后刚盛开的花苞,带着露水,带着氤氲。   她乖巧的坐在他的怀里,用手环着他的脖子,有些忐忑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曾经是个脾气娇纵的女孩子,并且对人也不太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张城望着她,好像要望到她的眼底。半晌开口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苏袖袖叹了口气,不跟他争执这个问题:“那你会不会更讨厌我呢?”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很讨厌你了。”   苏袖袖就很不高兴,她掐了一下他的腰道:“可是为什么呢,我对你那么好,我还给你,我还给你那个了。”   张城挑眉,理所当然的道:“那是我对你好。我本来不想要的,是你非要跑到我的办公室勾引我,我只是看你可怜,满足你。”   苏袖袖的脸就很黑。刚才他明明就有很享受的样子。她生气的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道:“你这个王八蛋,不是人。”   张城随她骂,看着她的眼神跟看着小丑一样的。   片刻后苏袖袖骂累了,就叹了口道:“我走了。”   她全程也没说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张城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她只是太饥渴了才跑过来这里求欢的。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对这种事情能有多大的兴趣,每次跟她好的时候,她都痛得死去活来的,他也想轻一点,可是她太勾人了。她的那种声音叫起来简直要把人身体里的所有的火都点着。   苏袖袖刚走,张城就叫了助手来,让助手去查一查苏袖袖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烦恼的事情。   苏袖袖走后很快的联系了王燕开记者发布会,这件事情最简单最粗暴的解决方式就是道歉。   不过这个道歉也很辛苦就是了。无论是记者还是粉丝都用谴责的犀利的语气责备她。苏袖袖很诚恳的表示了之前那么做是自己不对,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珍惜别人的好意。以后会改。   发布会一过,网上对她的这种做法就有了两面的看法。有的觉得她真的是诚心悔过的,另外一些人就觉得苏袖袖只是做戏给媒体看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哪有可能短短的半年内苏袖袖就转性了。尤其是发布会结束不久,她的前经纪人就发表了微博,大意就是说苏袖袖是个一惯会演戏的。   她的前经纪人自己爆出了苏袖袖是个表里不一,人品不好的人后很快就被公司给辞了,毕竟一个当红的艺人和一个二流的经纪人,公司选择哪个是显而易见的。这件事情也成为了李姐拿来说事的借口,大意就是说她不想粉丝们受到欺骗,所以就算是她没有工作,她也要向粉丝们揭穿苏袖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苏袖袖一点也不觉得李姐是那样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为了不让粉丝们受到欺骗就能让自己没有饭碗。因为换个角度去想问题,她就不会这么做,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比较大。   她见到李姐的时候就很直接了当的问道:“我是不是做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得罪了你,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厉害?”要说是当初她换经纪人的事情,其实说穿了不过就屁大的事,撑死了就是损伤了一点李姐的面子。李姐按说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想去毁了苏袖袖的,她要真这么小心眼,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李姐看着周围也没有人,她的眉眼间就有些得意:“难道换经纪人不算是得罪我吗?”   苏袖袖就叹了口气道:“你本来也就不喜欢我,那个时候我还没什么名气,你少了我最多会觉得有些伤面子,但是丢掉了我这样一个大包袱,应该是开心的吧。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害我。”   李姐的眼里很划过一丝赞赏,不错嘛,眼前这个小丫头总算还是长了点心的。她笑着道:“是啊,你想的没错,是有别人要来算计你,我不过是拿了钱给人办事情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是谁的。”   苏袖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我只是想问清楚是不是你想害我而已。”   李姐冷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意义嘛?”   苏袖袖摊了摊手道:“其实也没什么大意义。但是我就是不想让自己曾经那么相信过依赖过的人害。这会让我觉得我做人也太失败了。”   李姐听到她说的相信过依赖过几个字,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是,苏袖袖的性格是不好,演技也不好。但是她对她始终是信赖着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出那样随性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以至于被她拍了视频。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从最开始苏袖袖转给她带的时候,她就拿了那个人的钱,说只要不用心的带袖袖,把她往下坡路上带,拍些她的黑历史,以后就可以把她安排到天娱去当经纪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苏袖袖,你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吧。   因为这件事情,苏袖袖之前的通告和片约几乎消失了个干净,她每日里闲得急了,就去撩张城。   张城是要工作的人,苏袖袖这样整天缠着他要,他觉得身体就很吃不消。于是嘱咐下面的人快点把事情给办好。    ☆、娱乐圈   李姐正做着去天娱的美梦呢,就发现网上突然多了许多她的视频,有她和手下的艺人吐嘈苏袖袖的,还有她跟别人说她手下带的其他两个艺人的坏话的。都拍的非常的清楚。她觉得心惊胆战的。这些话她只跟最亲最爱的人说过,但是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去怀疑那些人会背叛她。   她还存着侥幸的心理呢,这些视频最多是证明她的人品也并不像她给别人说的那样好。可是苏袖袖本身还是洗不白的,毕竟苏袖袖践踏别人心意的那些话不是她让苏袖袖说的。只要苏袖袖的名声一直这样臭下去,那个人一定会有办法让她去天娱的。   可是很快,她的美梦就破碎了。网上新传出来的视频不仅把她的脸拍的非常的清楚,甚至连那个人的脸也拍的非常清楚。里面清楚明白呈现了李姐与那个人的交易。那个人嘱咐李姐故意把苏袖袖带坏,拍些她的黑历史。   这么劲爆的消息,网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让李姐对苏袖袖使坏的人可是天娱的当红经纪人涛姐啊,真不知道她和苏袖袖有什么仇,在苏袖袖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就要这么害她。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比苏袖袖的粉丝给她洗白一万遍还要有用,有了这样的消息,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苏袖袖是被李姐故意带坏的,而且还故意拍了这样的视频来黑袖袖。   许多粉丝跑到天娱的官博下面艾特了天博官门骂涛姐。更有有心人传出来涛姐正是当红艺人顾倾经纪人,并且还是顾倾的表姐哦。要不是圈内一直盛传着苏袖袖最好的圈内好友就是顾倾,指不定顾倾现在要被黑成什么样子。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些传顾倾就是背后指使的谣言也越来越多。迫于压力,涛姐辞了职,顾倾也专门将苏袖袖约到了咖啡厅里。   现在是秋天了,外面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顾倾穿着黑色的裙子,衬得她有些瘦,整个人看上去比前段时间憔悴了很多。她看到苏袖袖就开始掉眼泪,有些哽咽的说:“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袖袖抿了口咖啡,也叹息着附和道:“就是,好好的,白遭了这场罪。你说你表姐怎么平白的就觉得我不顺眼了,哎。”   顾倾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泪,轻声道:“表姐她也是一时想不开。”   苏袖袖无奈的道:“嘿呀,你表姐跟我表姐就很不一样。我表姐一时想不开就要去买衣服,你表姐一时想不开就要去害人。我以前觉得我表姐就挺不好的,没想到你表姐就更不好了。”   顾倾愣了一下道:“我替我表姐给你道个歉。”   苏袖袖连连摆手道:“那可别。你表姐是你表姐,你是你。又不是你让你表姐来害我的,你说是吧?”她像是开玩笑的说出了这些话,眼睛直直的盯着顾倾,看着她的反应。顾倾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回复了正常:“袖袖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苏袖袖道:“最啊。我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啥都不知道,那些奢侈品的店还是你一家一家的带我去的。”可以说苏袖袖从最初的那个单纯的小镇姑娘变成后来的堕落的萎靡的女子,顾倾功不可没啊。她让虚荣根植于苏袖袖的心底。   顾倾也觉得苏袖袖话里有话,但是在去看苏袖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单纯与澄澈,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要是苏袖袖觉得是自己害得她,她那些火箭一样的性格,肯定是要爆发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道:“你还能记得我的好,我真的很高兴。网上现在很多说,说是我表姐是我让她去害你的。”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了起来,顿了顿才说:“我怎么可能去害你,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看待的。我表姐做的那些事情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苏袖袖看她哭得就很伤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哭了,还是喝一喝咖啡吧,你看,再不喝要凉了。”   跟顾倾喝完咖啡,苏袖袖就拉着她,让她陪自己去菜市场买菜,说实话顾倾就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人又多又吵还很杂乱,她喜欢呆在安静的地方听歌看书,她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可是她刚才在咖啡店的时候才说了把苏袖袖当成好姐妹,好姐妹让她陪着逛街她怎么能不陪呢?她本来还以为说的逛街是买衣服呢,她还想着给苏袖袖买两身漂亮的衣服哄一哄她,没想到苏袖袖居然把她带到菜场来。   苏袖袖带着她走到一个卖蔬菜的摊子前,扯着她的手询问她:“倾姐,你说我选哪一个大白菜呢?”   顾倾认真的看了看那些大白菜,除了个头不一样,其他好像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选的呢。她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大白菜。苏袖袖很快就反驳她道:“不好,你选的那颗大白菜都不怎么新鲜了,你看菜叶的边缘都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自说自话的挑了一个个头小一点的大白菜。   顾倾一脸懵逼。既然你都已经会选了,为什么还要问她选哪一个呢?难道是为了打击到她嘛?可是不会选白菜这种事情她真的不介意。苏袖袖拿过老奶奶手里的白菜,自然而然的交到了顾倾的手里。   顾倾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道:“为什么要我提着?”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道:“一会我还要选菜呢。“   顾倾轻轻的咳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会选的。”她实在是不想提这颗大白菜,这么重,谁知道苏袖袖什么时候买好,一直提着要累死的。   苏袖袖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看你挑大白菜的时候就很没有眼光。我已经不信任你了。我自己挑吧。”   苏袖袖先后买了菠菜,卷心菜,娃娃菜,小青菜,大青菜,油菜。顾倾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掉了。好不容易苏袖袖买好了。   她发现自己手腕上居然有一条红印子,疼死她了。   苏袖袖凑在她的手腕前给她吹了吹道:“你这个皮肤就很不好使,要经常锻炼才行,以后我经常约你出来买菜吧,你有没有觉得特别有意思。”   顾倾觉得自己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她很快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苏袖袖。   苏袖袖将菜搬到了车里,往张城的别墅开去,在路上的时候她给张城打了个电话。   “金主大人,我今天晚上亲手做了饭,你要不要一起回来吃晚饭呢?”她的声音里浓浓的都是谄媚的味道。   张城是尝过她的手艺的,确实还不错,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日程表道:“晚上有个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家,你自己先吃吧。”   苏袖袖忙道:“那可以当夜宵吃嘛。你晚上在宴会上少吃点,留着肚子来家吃夜宵嘛。”   张城挑着眉问她:“我为什么要少吃点五星级大厨做的菜,多吃点你做的菜?”   苏袖袖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我做的菜里满满的都是对你的爱嘛。”   张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就把电话挂掉了。苏袖袖知道上次的视频八层是张城让人放出来的,这个市里除了他,还有谁有那样的手眼通天的本事。这顿饭就当是谢谢他。   苏袖袖本来是躺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可是等着等着就困了,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听到张城的脚步声她才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张城低着头远远的看着她,只见她的小脸上因为枕着沙发,有些红印子,头发蓬松着乱七八糟的。她穿着粉色的兔子家居服,脂粉未施,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的。   很快,她就站起身,向他这边小跑着过来了,她跑得很快,家居服后面的兔耳朵一甩一甩的,她借着奔跑的力道一下子蹦到了他的怀里。两个腿环着他的腰,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怕她掉下去,用手搂住她,给她换了个坐姿,变成了她坐在他的手臂上的姿势。他才看到她没有穿鞋,用手一摸,脚冰凉冰凉的,他的脸有些黑,用手将她的脚给暖热了之后,抱着她到沙发上坐好,给她套上了她的小绵袜子。她的袜子上也上粉色的兔子。张城发现她就很喜欢兔子,衣服上袜子上都绣着兔子。   她穿好了袜子和鞋,开始蹦蹦跳跳的去给张城做夜宵吃。一想到这些菜是顾倾累死累活提回来的,她就切得特别欢快。   很快,她那些菜就端了上来,张城看着桌上一溜的菜,问道:“你一块肉都不放?”   苏袖袖特别体贴的道:“那是,我想着你在宴会上吃的很油嘛,会来吃夜宵肯定想吃的清淡一点。”   张城盯着她的脸瞧。   她凑过来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撒娇着道:“你就笑一笑嘛,我那么喜欢吃肉,为了你才勉强的不吃肉的。”    ☆、娱乐圈   顾倾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CP的身份跟苏袖袖一起上新闻。娱乐头条就是她和苏袖袖站在菜场旁边,苏袖袖弯下了身子轻轻的帮她吹着手腕上的红。苏袖袖的头发非常长,低下头的时候将她的脸盖上了,根本看不出表情。照片上的自己是低着头的,非常温柔的看着苏袖袖,眼睛里温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报纸上写着苏袖袖跟顾倾一起去菜市场买菜,顾倾非常体贴的疼爱的将苏袖袖手上的菜都拿到了自己的手里,舍不得苏袖袖受一点累。然后她手腕受伤了,苏袖袖也顾不上是大庭广众了,直接就矮下身子帮她吹伤口。   娱乐圈里相约着一起玩,一起逛街的姐妹就很多,像她和苏袖袖这样的约着一起去菜市场的姐妹就很少,尤其是她看着苏袖袖的表情还那么暧昧。   好多网友在下面喊着在一起在一起,之前那些怀疑顾倾害苏袖袖的谣言也都慢慢的平息下去了。   不久,苏袖袖的微博就发了一个动态,上面附着一张图片,是手牵着手的图片,苏袖袖牵着的那个手明显是个男人的手,比苏袖袖的手大了许多,两个人十指相扣着,显得十分的亲密。图片下面附着苏袖袖写的话:你们再说我和顾姐姐,我家大人要炸毛了。   一句话卷起千层浪,要知道苏袖袖之前都还是以单身的情况出现的。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好多在下面回要看正脸的。   苏袖袖于是又发了一条微博道,下面是一张开心消消乐的图片,只过到了第四十关。苏袖袖在下面写着:你们不要再求正脸了,我现在处于暗恋的状态呢。我们要偷偷的保密。给你们看一个福利,我家大人笨死了,玩了好久,只玩到了四十关。   这满满的秀恩爱啊。粉丝们表示自己不接这碗狗粮,并伸手打破了碗!   网上回这条微博的人有很多,苏袖袖一天都躺在床上玩着PAD,给粉丝回着信息。张城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小姑娘蹦蹦哒哒的,满脸上都写着我开心我快乐。   吃了晚饭,张城把洗得干干净净喷喷香的苏袖袖拉到了床上坐好,拿出一个首饰盒,他先是从里面拿出一个发卡,上面是一个兔子的形状,嵌着白色的和粉色的宝石,女人天生的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看着灯光下闪着光的小发卡,苏袖袖别提有多开心了。她端端正正的坐得可直了,听话的不得了,张城把发卡给她戴上以后,又从首饰盒里给她拿了一下翡翠的项链。蓝色的翡翠晶莹剔透,也是做成了兔子的样子,他手从她的脖子穿过给她戴上。然后他又陆续的给她带上了耳环,和一双水晶鞋。   苏袖袖简直不要太开心好嘛。刚戴完她就仰着头疯狂的亲着张城,亲得他满脸的口水。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好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搞笑。张城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他就非常嫌弃苏袖袖。怎么能有女人浅薄成她这个样子。他以前送别的女人首饰,人家就算喜欢,也只是矜持的笑,或者是在床上讨好他。绝对不会有像苏袖袖这样的把口水亲的他满脸都是的。他脸色就有点黑,好想把首饰从她身上摘下来,不送给她了。   苏袖袖看够了,才又一蹦一跳得蹦回了他的身边,声音里是止都止不住的兴奋:“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嘛?”   张城嫌恶的看着她道:“是嫖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之前不是给了你五百万你没要嘛,这是补给你的。”   苏袖袖先是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然后又摸着头上的发卡,重新高兴起来道:“就很有升值的空间。前几个月就才五百万,现在就送了这么贵的一套。比放在银行划算多了。”   张城的脸更黑了。   继苏袖袖有男朋友的新闻传出来后,顾倾暗恋林晓辉的事情一下子也传开了。之前就有记者拍到了顾倾和林晓辉周末经常见面的事情,不过两人都否认恋爱关系,说只是普通朋友。可是前几天顾倾出演一个广告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贴吧小号,神通广大的网友一查,这个贴吧号可是两年前就创办的了,发过的贴子有讨论美食的吃法的,有讨论旅游景点的,但是最多的还是记载自己对林晓辉的喜爱的。嘿呀,就很深情。很多网友都觉得顾倾又单纯又纯情,明明跟林晓辉一个公司,却不敢表白,还写着贴子偷偷的记载。   一时间林晓辉就处于风口浪尖了。顾倾这样喜欢他,他是时候去表个态了。无论是去哪里,都有媒体问他对顾倾是什么样的感受。   顾倾心里也很忐忑。她跟林晓辉这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关心她照顾她,她觉得他对她应该是有感觉的。可是他就一直不说,她跟他一起去看那些孤儿,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也非常融洽。他不说,她也不想就这么表白,得找个好时机顺里成章的跟他在一起。而这个时机就是她的贴吧小号。她觉得林晓辉只要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在这种时候顾及着她的面子,都会跟她在一起。   但是出手她的意料也出乎苏袖袖的意料的是,林晓辉最后对媒体说的还是一直把顾倾当做朋友。苏袖袖不知道剧情为什么突然是这个走向了,她记得上一辈子的时候在顾倾爆出贴吧小号这件事情的时候,林晓辉是顺水推舟就跟她在一起了的啊。   这件事情之后苏袖袖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顾倾,听别人说她去外国旅游了。   再次见到顾倾是在一个宴会上了。又是为了新剧选角的事,这次是一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开的宴会,请了很多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苏袖袖,圆圆,林晓辉,顾倾,张城,左部长等都参加了。   苏袖袖很久没见过顾倾,自然看到她的时候就过去打了招呼:“顾倾姐。”   她的笑容非常真诚,也非常开心。很容易就难判断的出来苏袖袖这段时间过得顺风顺水,只有真心幸福的人才能笑得这样真心。   她勉强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克制的住对苏袖袖的嫉妒了。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这么轻易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她已经这么努力了,那些她想要的却还是得不到。   这时,小圆端过来了两杯红酒,苏袖袖和顾倾一人一杯,苏袖袖什么也没察觉到的很快就把杯子里的红酒给喝完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圆那一瞬间红了的眼圈,也没注意到顾倾望着小圆的那儿狠戾的一眼。   喝完那杯酒之后,苏袖袖很快就觉得自己有点困,正好小圆要扶着她去休息,她就半倚在小圆的身子,有些娇憨的跟小圆说:“小圆,你就特别好。小圆小圆名字就很好。我就不喜欢我的名字。叫小圆多可爱,又可爱又萌,喜欢的人叫起来感觉缠缠绵绵。”   小圆的喉间都是酸涩。她现在哪里还配得上用可爱来形容。她太对不起苏袖袖了。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就是跟苏袖袖解释一切,然后带着苏袖袖走。可是她们家是乡下的,她的母亲还生着病,家里全指着她赚钱才能勉强支撑的住母亲的医药费,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生病死去。如果,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就是永远不在娱乐圈晃了,她也不会去害苏袖袖。   看着怀里这个娇憨可爱的袖袖,她知道明天的苏袖袖就绝对不会笑得这样甜了。   苏袖袖被扶上床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困过,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一点精神也没有。身子还软软的懒懒的。她一点也没有防备过小圆。因为上一世的时候小圆一直在原主的身边关心她照顾她,记忆里的小圆是个善良的温柔的好姑娘,是绝对不会害人的。   小圆关门的时候最后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袖袖。她穿着粉色的针织开衫,格纹红色小短裙,模样娇俏,她躺在那儿,就好像一个等着被王子吻醒的公主。可是她知道,不会有王子来的,只会有人糟贱她。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小圆走后不久,屋子的门又重新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个中年的男子,他有着油腻的皮肤和啤酒肚,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人他的眼睛里都冒着光。   他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跟这样的女孩子做起来,好像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了。看着苏袖袖演得那个宫斗剧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把苏袖袖压在身```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就是天降的好机会啊。    ☆、娱乐圈   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他开着车来参加宴会,刚下车的时候就有个人撞了他一下,他还没开口斥责那个人呢,就感觉到他的手心被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让他在晚上7:30的时候上二楼701,苏袖袖在那里等着他,并且任他宰割。他看完纸条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能看见那个人远去的背影,他穿着一件黑衣的风衣,那个风衣非常的大,一点也不合身,风又大,将他的风衣吹得鼓起来,看不出是胖还是瘦。他头上还带着一顶鸭舌帽。   左部长当然知道这可能是一场阴谋,但这绝对不会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更可能的是一场针对苏袖袖的阴谋。他更明白如今苏袖袖是跟了张城的,他碰了苏袖袖张城很有可能会不可开心。可是色字头上本就一把刀。为了苏袖袖,他愿意碰一碰这把刀。   他甚至还给自己想好了出路。苏袖袖跟了张城这么久,张城从来没有把她带到过公开的场合介绍过她的身份,更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宠爱的行为。想来也并不是十分看重她。就算事后张城追究起来,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把苏袖袖迷晕了的人又不是他。再说,他怎么也是个部长,张城要想对付他总是要顾忌着几分的。   他看着苏袖袖的时候就情热了起来,只觉得下腹一阵又一阵的疼。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要舔好久他都不能硬起来。一切都是从苏袖袖开始的,都是苏袖袖勾引她。在没见过苏袖袖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可就是见过了她,心里想着她,别的女人舔他的时候他就始终提不起兴致。   现在苏袖袖就躺在这里,安静的躺在这里,任他为所欲为。他激动的连手都有点抖。他缓缓的伸手捏了捏苏袖袖的脸,可真嫩啊,就像是水一样。又滑又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山水才造就的这样的美人。   他捏了捏,就往苏袖袖的身上压过去,苏袖袖只觉得身上重死了,她正睡得正着呢,这样压着她她根本睡不着,她有些不高兴的推了推自己身子上面的人,可是那人像山一样,根本就推不动。   等到左部长真的亲到了苏袖袖的脸时,那胡碴碴的苏袖袖到是一下子就醒了。苏袖袖醒来看到身上是这样一张油腻的脸时简直就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的叫唤,可是没想到发出的声音确小的可怜。估计只有离她近的左部长和她自己能听到。   她没想到自己用劲全力发出的声音竟然只有蚊子一样的小,她叫的是救命,左部长听得很清楚。   他那张肥胖的脸就笑了笑,因为离得近,苏袖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因为笑容而生出来的褶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显得特别猥琐下作:“小美人儿放心,我只是要上上你,绝对不会要你的命的。”顿了顿,他又捏了捏苏袖袖的胸,下流的道:“除非美人儿自己爽死。”   苏袖袖的眼泪就嘤嘤的往下掉,她简直快要被左部长给恶心死了。她又急又气,想要挣扎偏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左部长看到小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更是兴奋。他恶劣的用下身顶了顶苏袖袖道:“可别把眼泪哭干了,一会下面要是没有水流的话中,你可得疼死。”   苏袖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她脑子里千头万绪的。圆子给她的那杯水有问题。可是到底为什么圆子要害她,明明上一世圆子就很好啊,难道她的人缘就那么差,原主处好的人缘一换成了她,人家就恨不得致她于死地?可是也不像啊。她相信一个人真心的关心与爱护是装不出来的。圆子平时看她的眼睛里绝对没有讨厌与恨。究竟是为什么?她的下唇都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她皮肤本就白皙,现下因为惊吓更是惨白一片,看下去又柔润又可人。那唇上的一抹红趁在她如玉的脸上,简直美得晃人眼,左部长低下头去狠狠的亲吻着她的嘴唇。   离得那么近,苏袖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左部长那油腻的皮肤,那粗大的毛孔,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一阵阵的干呕起来。   左部长的脸色就很难看。嫌弃他?不知道有多少大明星排着队等他操呢。这个苏袖袖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他刚才对她已经够柔情似水了,那是怜惜着她年纪小,如果她继续这样不给面子,他也不用再对她好了。反正强着来比顺着来更有感觉。   他伸出狠狠的打了苏袖袖一个巴掌。这是苏袖袖来这个世界第二次被人打巴掌,第一次就是演戏的时候被圆子打的,圆子还是个女孩子,打在她的脸上,又是用了药的,尚且还用了两天才消了下去。左部长虽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可毕竟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一巴掌下去,苏袖袖只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跟一百根针同时扎下去的那种疼。   她刚才还能哭出来,现在这下直接就被打傻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她知道她越哭左部长只会越兴奋。   左部长看见她的脸红肿了起来,心头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他就知道,他说知道,苏袖袖这样的水做的美人打起来一定很有感觉。   等他再次举起手的时候,苏袖袖忽然抱头开始低低的求他道:“我听话,我听话,你放过我吧。我好疼啊。”   左部长就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他喜欢的是烈性难驯的妹子,一边打一边欣赏妹子的抵抗。像苏袖袖这样的打起来就不是很有情趣。他邪笑着捏着苏袖袖的下巴道:“你早听话也不用挨这个巴掌了不是。”   苏袖袖哪里还有力气跟他反抗。只低低的哀声道:“我都听话,别打我,别打我。”顿了顿,她又道:“我想上厕所。”   她是没有力气的,只得是左部长抱着她去。她现在全身无力的,左部长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招。等苏袖袖进了厕所,他就在客厅里的板凳上做着等苏袖袖。他的心情就很开心。想着这个给苏袖袖下药的也是个有情趣的,若只是单纯的迷药,女人都睡着了,上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还是这种药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操,还能折磨得那女人发出声音。   这厢苏袖袖进了卫生间,只倒处的翻着卫生间的厢子柜子。功夫不得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刮胡子用的剔须刀,那刀盒子里还有几个备用的刀片。苏袖袖一辈子也没像现在这么勇敢过,她拿着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划过去,疼痛让她的五官都皱了起来,但是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卫生间的窗户是没有栅栏的,这里是二楼,窗户不大,但苏袖袖身材偏瘦,钻过去的话是不成问题的。   等苏袖袖好不容易坐到了窗户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没有力气了,她只能拿刀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真疼,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她坐在窗台上往下看,真的很高,她没有恐高症,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就觉得好怕。   那边左部长见苏袖袖总不出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好了没有啊”要不是知道苏袖袖浑身无力动不了,他恨不得苏袖袖上厕所的时候他都要跟着监督的。   苏袖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时间了,这样下去的话左部长进来了,她想跳也没办法跳了。从这里跳下去最坏的后果也不过就是腿跌断了,人跌破相了,总是不会死掉的。可是被那样的人渣上过,简直生不如死。   她闭了眼睛开始往下跳,人在空中往下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电视剧里看的那么潇洒漂亮。她是咬破了嘴唇才让自己没有发出害怕的尖叫声。风刮起来将她的小短裙吹得都飘起来了。在一瞬间的失重感之后,她终于落了地,她听见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疼得撕心裂肺的,偏偏还不能叫。   她试着站起来,右腿还勉强能动弹,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根本顾不上疼痛,也不敢耽误时间,这里是宴会的后花园处,抬眼望去,四处根本没有人,她很怕左部长发现她不在了会来寻她。到时候她要还呆在一个人少的地方,那肯定是要被带回去的了。   苏袖袖一步一步的往前移着,可是她有心无力,只有一个腿能动不说,她走了一小会就觉得晕,药效很重。她只能隔一会就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她的袖子上现在全是血,跳下来的时候有细小的石头划到她的腿,腿上也都是细碎的伤口在慢慢的渗着血,她知道她现在看来一定非常的狼狈。    ☆、娱乐圈   可是噩梦就像是根本不会完一样,当苏袖袖回头的时候,发现左部长就站在她背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目光里全是淬了毒的恨。   现下左部长看着的眼神就像是猫看着老鼠一样,他的声音透着股奇怪的腔调:“跑啊,你再跑啊。”他在上面喊着苏袖袖,久喊不应的时候,冲进去才发现苏袖袖跳了楼。可真够有胆子的啊,也不怕摔死。他发现他真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当时打她的时候那些求饶的姿态是装的吧。一个敢拿刀片割自己的女孩,一个敢跳楼的女孩,一个拖着骨折的腿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知道往前走的女孩,想来也不会因为一个巴掌瑟瑟发抖,所以刚才那种害怕的表情是装的吧。真有本事,厉害的小女孩,他只以为她电视演得好,没想到她在现实生活中也这么会演。   不过就是这样带感觉的玩起来才爽嘛。他就要把她的这些尊严和骄傲狠狠的碾在脚下,让她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他要她。本来是打算睡她一次就放过她的,可是她这么有意思。他怎么舍得放过她呢。他要把他和她这珍贵的第一次拍下来,以后想要苏袖袖怎么伺候她苏袖袖就得怎么伺候她。这么有韧性的小女孩玩起来一定很爽。   苏袖袖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她努力加快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左部长就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的跟着。很快,苏袖袖就因为害怕跌倒在了地上。   左部长笑了笑道:“宝贝啊,你自己摔倒在地上,这可怨不得我了。”   他刚想伸出手去抱她。就看到左手边的槐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身影明显是跑过来的,等着到地上的苏袖袖和左部长的时候,那个身影一下子就顿住了。   左部长本来像逗猫一样逗着苏袖袖的,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时,他就变成了一个老鼠,他站起身来,有些讪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来的这个人正是张城。他本来还在跟别人谈些生意上的事情,就看见林晓辉过来跟他说苏袖袖消失一段时间了,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已经派人去找了。他知道苏袖袖和他的关系,所以跟他也说一声。   张城看着满身是血,一身狼狈的苏袖袖,他本来的焦急一下子就没了。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这种烦躁感从他成年以后就没有出现过。他总有有条不紊,胜券在握的。他喜欢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按照着既定的模式走,他讨厌生活中出现变故。   他不喜欢苏袖袖现在这个样子,他眼中的苏袖袖应该是那个单纯的有点傻呼呼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装成很有经验的样子说着些撩人的话,而那些话却往往真的能撩的他上火。可是眼前的苏袖袖让他觉得陌生,丑,真是太丑了。   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简直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她的嘴唇也破了,惨兮兮的。对比着那张因为失血过多惨的的脸色,她的那双翦水双眸亮得晶人。现在那眸子又用着那种可怜的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又想起里家里以前养得那只小狗。   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她。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竟然一点也不心疼。他只是觉得烦躁,很烦,好像是心头堵着一头老虎一样,现在这头老虎正嘶吼着要跑出来。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将领带扯松了扔在地上,然后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左部长本来看到他时的那种心虚与害怕已经下去了大半。他也突然意识到张城可能对苏袖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然也不会连伸手扶都不扶一下苏袖袖,甚至他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苏袖袖,就把目光移开了。   可是他现在扯开了领结又是为了什么,左部长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张城。张城的集团做得很大,他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身上没有一点坏脾气。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娶妻,虽然过段时间就换一个伴,可是每次都只有一个女伴,大体上说来是属于比较洁身自好的人。他曾经的那些女伴嫁人的嫁人,跟别人的跟别人,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甚至张城曾经有个女伴给他带了绿帽子,他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那个女伴分手了。这个人在女色方面一点也不看重。这也是为什么左部长敢碰苏袖袖的原因。   这种场面实在有些尴尬,张城来了,他今天的美事肯定是没有的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让苏袖袖上厕所,也不应该存着逗苏袖袖的心思,敢紧的把她办了才是正事。   他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办的不地道,咳了一声道:“花园小城那块地听说你是有意思要的。正好这里我能出上点力。”   苏袖袖对张城的公事也是大体知道一点的。他最近都在忙那块地。她其实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只知道那块地很有发展潜力,张城好像是想用那块地去建一个大型的游乐广场的,但是这块地一直在政府的手里。她本来看到张城来了,她只想扑到他的怀里狠狠的哭一场,跟他说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可是在张城没有来立刻扶起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些事情跟她想得可能就有些出入。当左部长说到地的时候,她本来看着张城的那闪着星光一样璀璨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她想起了上次酒会的时候,张城明明看到了左部长欺负她,却不说话。   这次左部长都明白的说了地他是能出力的。也就是说苏袖袖受的这点个委屈全拿地来补了。张城是个生意人,苏袖袖在这边听了都为他觉得值。自己的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一个花钱包养的女人,像玩具一样的女人只是受到点伤就能换得这样赚钱的好机会。   张城听了左部长的话突然就笑开了,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容。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左部长会觉得他在乎那块地呢。金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对物质其实根本没有多少需求,他现在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也没有老婆孩子,他赚钱只是他的一种本能。   左部长看到张城笑了,就知道刚才自己的提议成了大半,就是。男人嘛,注是当以事业为重。一个娱乐圈的女人,换这么大块地,就连左部长都为他觉得值得。他看到张城冲他招了招手,于是他就向张城走过去   他走到张城手臂能触及的范围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张城的下一个动作是打他。他打得非常的重,对准了他的眼睛打得。离得那么近,他又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打得惨叫了起来,张城甩了甩自己的手臂。他从小就一直就学武术防身,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没和谁动过手,他一直觉得动手是很不文明的行为,而且也很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文明的办法来解决。   在看到苏袖袖满身是血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想出了几百个整死左部长的办法。可是那些方法就很慢。当他的拳头打到左部长的头,那种击到重物的声音就让他觉得很舒服,心里的焦躁就缓解了很多。   左部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完全料不到张城会突然动手打人,他从来没听说过张城打过别人,他总是温文尔雅的。其实张城的脸上现在依然带着笑容,看上去的话很是亲和。   只有左部长知道那一拳下去有多重,他知道张城是下了死力的,他伸出手指着张城,只道:“你……你……”半晌也接不下去什么话。   张城又向他走过去,这次他出手的方向是左部长的另一个眼睛,这次左部长有了防备,在张城出手的时候他就出手挡了一下。张城看着他抵抗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将左部长的胳膊给拧的脱臼了。苏袖袖看着他的两个胳膊都以扭曲的姿势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这样生生的痛让左部长脸色惨白,额头上都疼得渗出了汗。他咬着牙求张城道:“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我怎么说也是个国家干部。”   张城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声音很平静的道:“我很冷静啊。”说完他就一拳又打到了左部长的眼睛上了。他觉得非常的舒服,就好像大热的天喝了冰水,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泛着舒畅,只有在打他的时候,他胸口的那种难耐的烦躁才能降下去一点。   左部长已经无力反抗的倒在了地上,张城确还是用脚狠狠的踹着他。最初的时候苏袖袖还觉得解气,可是越到后来她就觉得越不对。左部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现在张城用皮鞋踩在左部长的脸上狠狠的碾着,左部长的脸全都是血,已经看不到原貌了。   他再这样打下去,左部长会死的。苏袖袖大声的喊道:“阿城,你别打我,他快被你打死了。”    ☆、娱乐圈   张城低下头看着她,他的脸上还是笑得,只是那黑亮如星星的眼里此时满是阴翳与狠戾,苏袖袖看得心慌不已。他伸出手放在嘴唇上,轻轻的给苏袖袖比划了一个手势:“嘘。”   苏袖袖心里很急。他不给她出气的时候她心里怨他,恼他,恨他。可是看到他这样为她发疯,她更气,更急。   她忍着身上的痛走到张城的旁边去拉他,根本就拉不动。他脚底下的左部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踮着脚凑上去亲吻张城,一边亲一边小声的说:“我最喜欢城大人了。最喜欢了。他没有碰过我。我只让你一个人碰。”那些柔软的话带着缠绵的意味,软糯糯的从他的耳朵传到心里,他心里的那种烦躁感终于下去了。他脸上的那种笑容也慢慢的淡了下去。他伸出手将苏袖袖横着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袖袖见他终于正常了,这边赶紧拿了他怀里的电话给左部长叫了120。   她其实由于失血过多,也很困,她在张城的怀里就很想睡过去,可是她不敢睡,她怕她一闭眼,他又要回去把左部长给打死了。她只能强忍着身上的不舒服,在他怀里不停的念叨着最喜欢阿城了。她觉得好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农村乡下哄弟弟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的父母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她就要负责哄哭闹不止的弟弟。要不停的给弟弟摇摇篮,他才能不哭。虽然张城看起来这样强大,可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和乡下的那个弟弟很像。   苏袖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身边坐着的是张城的做饭阿姨。看到她醒了,阿姨面上就浮现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苏袖袖看了看自己,腿已经被打了石膏,手也已经裹下了纱布,不晓得会不会留疤。她看着阿姨,开口的第一句话说是:“张城呢?”   管家阿姨这次的笑就更真心了点:“被派出所叫去问话了。你别急。左部长没死。”   苏袖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管家阿姨这边看着苏袖袖的脸就很柔和,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苏袖袖,可是她的出现却让张城有了那么一丝烟火气。张城已经活得太像一个假人了。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她一直带着他的。可是这没有血缘关系的相处总是隔着一层的。她能感觉到张城并不爱任何人,可是,自从苏袖袖出现,张城就活得像个正常人多了。   苏袖袖见到张城的时候是在晚上了,他进来病房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袖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做。他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到她的旁边做好。   苏袖袖受伤的都是其他的地方,脸还是向以前一样的素净好看,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她的嘴唇像樱花一样盈润好看,此刻,这双红唇就轻轻的贴在他的唇上,甚至她还伸出舌头慢慢的舔着他的嘴唇,动作很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羽毛擦过他的嘴唇一样,他的痒就又从心底里升了出来。   他突然伸出重重把苏袖袖推开了,苏袖袖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他有些嫌恶的看着她受伤的腿,慢吞吞的一字一顿的说:“你都残疾了,就别发春了。”   苏袖袖听着他明显比平时粗重的声音,心里冒出了点点的恶意。她伸出那双细长盈润的手指慢慢的放到了他的脖颈处,然后用手慢慢的一圈一圈的摸着他的脖子,像是巡逻着自己的领地。   然后她凑过去用唇将他衬衫的纽扣一粒一粒的给咬下来,那些纽扣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整个病房就他们两个人,格外的安静,所以纽扣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就很清晰。那些声音每响一次,张城觉得自己的心就跟着跳了一次。   纽扣掉完的时候,他的胸膛就完全的展露在了她的面前。她用膜拜的眼神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蓬勃有力,就好像豹子一样,充满着男性的魅力,她用手指触下去,只觉手下的皮肤已经烫得吓人了。从胸口一路往下摸着,他有六块腹肌,触感结实有力。   她歪着头凑过去,轻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胸膛上,她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他胸前的小豆子,然后抬起头,挑衅的看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叹息着将声音拉得很悠长:“味道非常好。”   他的喉结剧烈的滚动着,眼睛火热的看着她向是要把她拆吃入腹。等到她抱着他的腰再想去舔的时候,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别撩我。”   他的力道很重,苏袖袖完全没有办法绕过他的抵抗,她只能歪下了头,又舔了舔他握着她的那双手,咸的。她的声音软糯:“可是我喜欢你,我想亲近你。”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恨极了她这样。他死死的盯着她受伤的腿道:“你别逼我。”   苏袖袖才不怕他呢,她又凑过去舔他的喉结,来来回回的舔着,甚至张口吸他的那处喉结,似乎想要吞咽下去。待到那块皮肤被她舔得又湿又滑,她终于吻到了他的耳垂,她把他的耳垂含到了嘴巴里,在他耳边温柔的说道:“不一定要用那处的啊。我可以用嘴啊。你不是试过嘛,难道不够销魂嘛?”   张城突然伸手将她拉到他怀里,凶狠的吻着她。是她逼他的。他的力道依然那么重,像是一只没有被驯化的野兽一样。只是这一次苏袖袖不再被动的承受,当他在她的嘴巴里翻江倒海的时候,她就用她的小舌勾着他的,偏要勾勾缠缠的,吻到了最后,他放开苏袖袖的时候,她的下巴因为口水已经濡湿一片,可是她还是用着挑衅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睛勾人夺魄的:“酥酥麻麻的,味道真好。”   他的目光锐利,像刀子一样的看着她。她拿起他的手,从她细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划过她挺翘的胸,划过她平坦的小腹,从绣着小草莓的内裤里伸进去。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眉目弯弯,惑人心神。   她那里已经水汪汪的像一条小溪了,他摸过去的时候只觉入手温热,细滑,他的手绷的紧紧的,下身的青筋跳动的幅度很大。   苏袖袖娇娇软软的倚在他怀里,细声细气的求欢:“我想要。”   他死死盯着她的腿看,苏袖袖凑过去舔着他的耳垂,她或重或轻的轻轻的咬着,然后又把整个耳垂含到了嘴里轻轻的吸了起来,直到那个耳朵红得不成样子,她才放过它。她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呻吟着:“你帮我舔。”她的胸正卡在他的双臂呢,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扑鼻的都是她身上那滞清香的味道。她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却不是疑问的口气,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看着她的眼神黑得像最深的夜幕,片刻后,他掀起凉薄的嘴角,给了苏袖袖一个轻浅的笑容:“可是凭什么呢?”   苏袖袖娇娇的用藕臂环着他的脖子,声音软糯轻甜:“最喜欢阿城了。帮帮我。”   张城看着她那纯真的无辜的趴在男人怀里求欢的样子,心下燥的厉害。他从来不会为女人做这样事情。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她,他会想起她跳楼时的样子,会想到她用刀片割手的样子。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女伴是不是处女,也不在乎她们究竟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只要他上起来舒服就行。可是当苏袖袖跳下来的时候,他又忽然觉得,她就这样只被自己一个人占有过其实也很好。想到苏袖袖的身上会沾染上别的男人的味道,他就会觉得苏袖袖脏。   其实这样有挺好的。她那么软,吻起来又那样甜,可以把她当成饭后的甜点吃。   苏袖袖最终在张城的唇舌下到达了高……潮。她的身体抖的像个脱了水的鱼,太舒服了。那种每个毛孔都因为舒服而扩张的幸福。这是她和张城在一起来,唯一一次在床上获得快乐。   张城看着她潮红的脸,伸出擦了擦自己唇边的水渍。   他有些嫌弃的捏了捏苏袖袖的脸:“你的水可真多。”   苏袖袖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哄着他的。这么舒服的感觉,她恨不得他每天跪在地上给她舔,想想就很带感。她亲了亲他的嘴角,又温柔又深情的道:“都是因为爱你呀。”   张城的眉毛拧了起来,他推了一下苏袖袖,嫌恶的道:“你真肉麻,并且恶心。”   苏袖袖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苏袖袖能下地行走的很多天里,她都没有看见过小圆。公司里的人也证明了小圆与公司解约了,说是回乡下了。   苏袖袖于是打听了她们家的住址去了小圆的家里,她特别想知道小圆为什么要害她。   她去小圆家的时候,小圆刚从外面回来。晚秋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回来,她看着苏袖袖的脸上有一种认命的荒凉。   苏袖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人就是这样的,暖一份感情要很多年,冷一份感情却只要一件事一个小小的契机。    ☆、娱乐圈   她们在风里站着,大抵着风吹着人会让人冷静的原因,苏袖袖觉得心底里特别悲凉,她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小圆是如何关心她照顾她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   小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在初秋的凉风中有点飘忽不定:“谢谢你愿意放过我。”她知道这次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没有被查出来肯定是苏袖袖有意放过她的。   苏袖袖的眼圈有一点红:“小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是不是想毁了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小圆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苦:“如果我说我有苦衷,你也不会相信。我确实是为了自己,伤害了你。等到事情一了,我以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苏袖袖冷笑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苦衷呢?你说啊。”   小圆苦笑了一声道:“如果能说出口的,就不是苦衷了,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苏袖袖看着她的眼神就很失望,她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看过?”   小圆也不看她,只是低着头,她的声音又细又轻:“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又何必再问。”说完,她就迈步向前面走去。   苏袖袖在她的背后,突然大声的喊道:“臭小圆,我真的特别讨厌你,你知不知道那种被最爱的人突然捅了一刀的感受。我再也不会把你当成朋友了。甚至因为你,我以后都不敢真心的处朋友了。”   小圆回过头来,似要开口说什么,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苏袖袖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去拍戏了。等到王燕拿着《倾城》的资料来找她的时候,苏袖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以事业为重。倾城的大部分角色都已经订好了,男主也订下了说是林晓辉。其实苏袖袖就很感谢林晓辉,那天张城能去找她也是林晓辉先发现她不见的。   王燕的意思是让苏袖袖去参加倾城的女主角竞选,能演上林导的戏,对她以后的帮助会很大。   苏袖袖当然没有意见,她给张城打电话说出门买些衣服的时候,她是真没想到张城会开口说陪她一起去。   直到张城真得陪她走到了商场里,她才觉得一种真实感。要知道张城自己的衣服都是管家买的,让他逛街简直不要太难。   苏袖袖就调笑他:“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怕我被人拐走了,才想着到哪里都看着我呀?”   张城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他之前还觉得她自从看完小圆就莫名失落不高兴,怕她逛街的时候又想起小圆,才陪着她像傻子一样的逛商场。看着她这样会脑补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苏袖袖歪着头问他:“是不是今天买衣服的钱你都承担了?”   简直就是废话,张城不高兴理她。   她又问:“算是包养费吗?”   张城使劲的拍了拍她的头,口气有点无奈:“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应该倒贴我钱我才会跟你在一起。”   苏袖袖就很不高兴:“难道我就一点价值也没有吗?”   张城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到:“就不是很能想得出来。”   苏袖袖气结:“我长得这样好看,摆着当花瓶也很好看啊。”   张城道:“那还要花瓶做什么呢。花瓶能插花,你又不能,你还会吃大米饭。”   苏袖袖很生气的跺了跺脚,最后她挑中了一条红色的挑线裙子,上面缀着闪着光的珠饰。看起来就很好看,但是也很低廉,他甚至能看到到裙子的下摆处有一个地方是脱线的。   苏袖袖穿上裙子的时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的非常高兴。他看着镜子前她笑着的脸忽然觉得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性格其实也挺好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很快就会忘记,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简单的事情,吃吃睡睡。他想,如果她能在岁月里这样一直静好的保持下去,他不介意去更疼她一点。   她有了新的裙子,便不再愿意穿旧的衣服,便让店家把旧衣服放在包里拿着手里拎着。   她挎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非常开心的样子:“阿城,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我在街上随意的吃着,你就跟在我的后面付账,然后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走着,感觉很亲密很温馨。”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城的脸虽然还是板着的,但是眼底里全都是笑意。   没想到她又继续下去:“我小的时候我父亲也是这样,那时候家里没有多少钱,我爸爸带我上街买苹果的时候,他从来舍不得吃,都是我吃完了,他再过一过果核。”   张城听到她说他给她的是父亲一样的感觉,脸一下子就黑了。没想到再次低头看她的时候却看见她满目的泪水。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过。   苏袖袖讲的不是原主的生活。而是她自己原来的人生。她是一个太过于平凡的女生,她一生碌碌无为,想过很多事情,有过很多梦想,最终什么也没有实现过。她的父母给了她世界上最好的爱,可是她却没有机会报答了。她在一个一个的世界里穿行着,看着那些人情冷暖,却从来没有觉得那些东西真正的属于自己过。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太累了。如果闭上眼睛再也醒不来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她哭得很狼狈,张城觉得根本无从安慰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自己难以描述,别人难以安慰。   他静静的陪着她走了一路,然后她把他带到了一个小酒馆里。酒馆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店主是一对夫妇,三十四岁的样子,看到苏袖袖挽着张城过来的样子,一时难以辨认两人的关系。   张城今天三十多岁,虽然他长得并不显老,可是他周身的气质太像是一个老人了。举手投足都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再看他旁边的这个小姑娘呢,虽然人长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可是就没有男人身上这种优雅的气度。她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她对老板娘吩咐要来几蝶小菜,一瓶米酒之后,甜甜的对着张城喊道:“老公,我们去那边做好。”   张城面上波澜不惊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娶你了嘛?”   她把他带到角落里的位置做好,用手捧着腮道:“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嘛。”   张城将桌上的碗筷拆开,细心的用酒精将她的筷子和勺子都清洗干净了,非常平静的说:“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的人有很多。”   苏袖袖想了一会道:“其实我总是要跟着你的。我一直跟着你,你总会喜欢我,想娶我的。”   张城觉得她今天就很多愁善感。有些话他没有办法接下去。   她喝了很多的米酒,张城拦都拦不住。这里的米酒非常的甜,米沾染了酒的味道更是软糯。   米酒的后劲很大,等到出去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微熏的醉意。张城要拉着她去坐车,她死活非要步走回家,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天气已经黑了下来,风里还带着凉意。   张城被她拉着在前面走,司机慢吞吞的开着车在后面跟。   苏袖袖发现有车在后面跟就很不高兴的对司机道:“你走,不要妨碍我和城大人的两人世界。”她醉得口齿都有些不清。   司机讪讪的笑着道:“我在车里,不会影响你们二人世界的。”   苏袖袖指着他开的那辆黑色的车,不满的道:“可是车会。”   司机擦了擦额头道:“可是它只是一辆车啊。”   苏袖袖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道:“可是车里坐着你啊。”   张城知道她就是借着酒劲在无礼取闹,他捧着苏袖袖的脸将她扭到了一边,对司机道:“你先回去吧。”   司机于是很恭敬的点了点头,将车开走了。   苏袖袖对着车屁股冒出来的烟,忿忿不平的说:“我跟他说那么多句让他走他都不听,你说一句他就听了。”   张城捏了捏她的脸道:“因为我是老板啊。付他工资的。”   苏袖袖掐着腰道:“可是我是老板娘啊,老板都得听我的。”   张城觉得她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跟她计较简直什么都计较不出来。他几步向前,就与苏袖袖拉开了距离。   苏袖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加快速度向他跑走,借着力一个子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她的细长的腿就盘在他的腰间,一双藕臂环着他的脖子。   张城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片刻后,有些无奈的道:“你又怎么了?”   苏袖袖咬着他的耳朵道:“没怎么,就是想你背我。”   他看着她在他腰间晃当的腿简直不要太生气。   过往的行人并不多,苏袖袖在张城的背上拍着,贴着他的耳朵跟他说些絮絮叨叨的话。很快酒劲浇得更烈了些,她就觉得有些渴,缠着张城要去买牛奶喝。   他给她买了一瓶酸酸甜甜的营养快线,她仰着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站在台阶上,低着头吻他,酸甜的奶便慢慢的顺着她的唇舌流淌到他的口中。他并不喜欢喝这种味道的东西,但是配和着她的吻,竟意外的觉得还不错。    ☆、娱乐圈   林导在咖啡馆见到张城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他和张城其实并没什么私交,他不明白张城为什么突然找上了他。   张城也并跟和他拐弯抹角,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说:“你们的投资商找到了没?”   林导的眼皮跳了一下,答道:“刚开始找。”   张城直入主题的道:“这笔钱我可以全部出了。”   林导的心跳了一下,那声音尽量保持着平和:“那张总的意思是?”   张城露出惯有的温和的笑容:“我觉得苏袖袖演戏演得就挺好的,你觉得呢?”   林导想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觉得苏袖袖是演技好的。他以前一直觉得张城是个少有的自制的人,没想到也有为了红颜一掷千金的事情。两个人一拍即合。   就在林导起身的时候,张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犹豫的神情,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道:“袖袖年纪轻,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慢慢说的,你多照顾着她一点。”林导骂演员骂得很凶,张城也有耳闻。他其实知道苏袖袖不会在乎那些,可他就是私心里不想有人欺负苏袖袖。苏袖袖是他的人,要嫌弃只能他嫌弃。   林导的眼皮就跳了跳。原来已经宠到了这个样子嘛。早先还以为他为红颜一怒,将左部长快要打死的事情是有心人夸大其辞呢。他露出了场面性的笑容,得体的回答道:“这是自然的。”   张城又慢慢的开口道:“那些不必要的亲热戏就可以省去了。她年纪还小,拍这些对她的成长就不是很好。”   林导忙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到时候必要的话我就借位借位。”   他这才满意的放了林导走。   苏袖袖并不知道张城为她做的这些。她将王燕给她的有关于这部戏的资料仔仔细细的一看再看,对着镜子将戏本里的镜头练习了很多遍。   这时,就在她练戏练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小圆的电话,约她去天台见面。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贸然的去见小圆。她跟王燕打好了招呼,说是万一半小时后还没有看到她从天台上下来,就记得去报警。   这次的小圆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瘦,整个人就剩一把骨头了,她的神情也很萎顿。   苏袖袖对以前她害她的事情实质始终不能释怀,对着她的语气就很冷淡:“你来找我做什么?”   小圆却好像并不在乎她疏离冷淡的态度,她轻轻的笑着道:“你之前问我有什么苦衷,我现在能说了,你还想听吗?”   苏袖袖点了点头道:“自然。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做人为什么那么失败,连我最喜欢的姐妹都要害我。”   小圆叹了口气道:“当时我母亲快要死了,我不想让她临死前还要为我操心。”   苏袖袖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她的声音绷得很紧:“伯母现在怎么样了?”   小圆的泪水再次大滴大滴的掉落:“她走了,不要我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失态不是很好,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所以我才会来告诉你原因。”   苏袖袖静静的听她说着。   小圆是被星探看中才进了娱乐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伯乐看中的好马。她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因为太过辛苦,已经一身是病了。她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对这个家庭来说太重要了。她一直以为那个星探是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她下了药,给她拍了裸照。后来是顾倾出面才把这件事情给平了下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顾倾掏心掏肺的好,后来直到偷听到顾倾与那个假星探的私下对话,她才明白一切都是顾倾指使的。但是故及着自己的前途,故及着母亲的身体,她一直没敢声张。所幸顾倾并没有用那些裸照威胁她做什么事情。   因为对着顾倾的那种防备的抵御的心态,所以她才会在发现顾倾对苏袖袖有恶意的时候保护着苏袖袖。她没想到顾倾是故意看着她和苏袖袖走的那些近的。   那次下药的时候是顾倾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帮她的话,就要把那些裸照拿给她病重的母亲看,她不能让母亲受到在临死看还看到她这样的不堪。   苏袖袖听完是觉得她有苦衷,她不容易,可是她根本不能原谅小圆,因为她给她带来的那些伤害不是这些事情可以抹平的。   小圆看着她平淡的样子,也并不失望,她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会原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如果能够从来一次,我还是要那么做。”顿了顿,她又开口道:“你要小心顾倾,她这个人心计很深。前几天,她来找我,让我在10号的时候把你约到天台上,把你困在这儿一个上午。“   苏袖袖想了想,10号是参加女主角竞选的那一天。原来顾倾那么讨厌她。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小圆的胳膊跟她说:“我们去找顾倾报仇吧。”   小圆不明白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苏袖袖理所当然的道:“她威胁你,还欺负我,难道我们不该找她报仇嘛?”   小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道:“你打算怎么报仇?”   苏袖袖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坚定的道:“当然是好好的打她一顿。”   小圆的嘴角就有点抽:“你……”   苏袖袖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小圆轻咳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会想一些更高端的方法。比如把这件事情告诉媒体让她身败名裂,比如找张城找人给她下药害她什么。“   看她说的这么起劲,苏袖袖就知道小圆有多恨她了。她拉着小圆的手道:“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最重要是过去揍她一顿。”   她们到顾倾家的时候,顾倾正在做面膜,绿色的面膜敷在脸上,就特别的诡异。   她看看苏袖袖跟小圆牵着的手时就知道小圆应该把什么事情都告诉苏袖袖了,不过她一点也不慌张,那些事情她做得滴水不露,天衣无缝的,她根本就不害怕别人去查。   她甚至还很客气把苏袖袖和小圆叫到屋子里给她们泡了茶,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脸上的面膜洗去,重新用那张光彩夺目的脸对着她们。   苏袖袖指着她道:“为什么你这个可以这么恶毒呢?”   顾倾非常的平静,她甚至都没有因为苏袖袖忽然口出恶言而觉得惊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袖袖直盯着她的眼睛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又何必再装。”   顾倾很是悠闲得靠在了椅背上,声音还是淡淡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要是再乱说,我要送客了。”   她话间刚落,就发现自己的头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苏袖袖敲的很重,她痛的尖叫了一声,脸上那层冷静的表像一下子就破了,她愤怒的看着苏袖袖道:“你干什么?”   苏袖袖流里流气的吹了下她刚才用来打顾倾的手:“打你啊。”   顾倾气急败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你就是个疯子。”   话音刚落,就看见苏袖袖过来用指甲抓她的脸了,她简直无技可施,她实在不想和苏袖袖一样变成一个这么没有气质的疯子,她快速的闪开了,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苏袖袖就对着圆子喊道:“快来帮我。”   顾倾欺负了团子这么多年,团子哪能不恨她。她其实也不想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去报仇,但是苏袖袖既然干了,能打到顾倾她也能杀杀气。于是她也很快的加入战场。   两个人和起伙来打顾倾,顾倾吃了不少的暗亏。结束的时候顾倾的头发都被苏袖袖扯掉了一缕。不过苏袖袖的脸也被顾倾抓了一道子,看起来血淋淋的,特别不好看。后来三个人都躺在那里大喘气。   顾倾现在也不想着报警了,她这个样子实在太狼狈了。   顾倾,苏袖袖很多人都去参加了倾城的女主角竞选,可是最后导演还是选中了苏袖袖,即使那个时候苏袖袖的脸上还带着顾倾的爪印。苏袖袖的粉丝们都觉得是袖袖演技好,不过总有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是张城为了这只小猫花了大价钱。   顾倾后来的日子就过得一直不顺畅,她想演的无论是电视还是电影角色,苏袖袖都要跟她抢。林晓辉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把她当朋友。对苏袖袖的恨意和嫉妒快要把她给撕裂了。   小圆放下了心中的梗之后,整个人都比已经开朗许多,苏袖袖想让她回到娱乐圈,可是她只推说自己太累了。后来开了甜品店,生意非常的好。   苏袖袖在老年的时候,回想起来,就觉得这个世界的生活过起来非常的舒服,有一个要好的朋友,还有一个那么疼她的张成。   看着系统里新多出了五个宿主的祝福,她就知道宿主很满意那样的生活。    ☆、占有欲   九月份的天气虽然白天里还是燥热难当,晚风吹在身上的时候却已经能感觉到凉爽。校园里人来人往,像是交织成了一张网,那些音乐声交谈声于是就在这张网里渐渐的弥散开来。   她住的地方叫做桂园,门前一颗大大的桂花树,上面花团锦簇的开着细细密密的花,好像争奇斗艳一样。桂花的香味是十分浓烈的,隔了好远就可以闻的到。那种扑鼻过来的香味,强烈的好像一种药。她姐姐就十分不喜欢这种味道,说是不够内敛。她却是十分喜欢的,这样香远益清的感觉。桂花不仅香味浓烈。泡成茶做成吃食都是极好的。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带她摘桂花做桂花甜酿,味道香软甜糯,吃完很久都能感受到那种从胃里散发出来的香。   她始终不后悔背井离乡来了这么远的大学,江南这边的空气十分的潮湿,天空总是很蓝的。她从最初的无助与想家,到了现在的安定。   旁边的禾从感觉到了身边小姑娘的走神,带着笑温和的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小姑娘只到他的肩膀,小小的一只,乌发却很长,像海澡一样披散到了腰际。他还记得新生入学他见到她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穿着青花瓷样的裙子,裙子在膝盖上方一点,露出她光洁细嫩的小腿。裙子收腰处空荡荡的,越发趁的她腰只手不盈握。她的头发那么长,风吹起来的时候有种仙气的意味。眉目如画,像是中国古典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一样。这样的气质使她在那么多的新生中鹤立鸡群。   袖袖听到学长发问,连忙不好意思的答道:“看到桂花便有些走神,我家里也有一个这样的桂花树。”顿了顿,她又指着桂花的树干说:“这颗桂花树生得十分好。”   她声音软糯清甜,像棉花糖一样,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那颗桂花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是看着桂花树的她仰着脖子,露出那一截白如藕段的颈子,在月色的映照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他的嗓子有些紧,咳了下才说道:“是十分好看的。”   袖袖的母亲十分喜欢花花草草,家里的后花园里被她侍弄出很多花,比如海棠,玫瑰,君子兰。但是袖袖是不擅长这些的。她认识的花只得最常见的几种。她亦是一个俗气的人,偏喜欢那些花朵娇艳花香浓郁的。所以后来静远哥哥才会喜欢上那些清淡如菊的姐姐吧。   学长看到她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在她玉淬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动人可爱。他伸出手从衬衫里递出了手帕给袖袖,袖袖有些受宠若惊的对他道了一声谢谢。她是大大咧咧的人,夏天流泪了都是惯用衣服擦的,出门也经常忘记带伞。所以当年静远没少去学校给她送过伞。   那时候静远还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明明那样普通的白衬衫,穿到他的身上偏又有种丰神俊朗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度翩翩。他那时尚未长开,眉目间却已经有凌利的气势,看着人的时候总是让人心跳加速。每次他来给她送伞的时候,周围的女生总是偷偷的看他。他从来不以为意。她那时因着这些目光不晓得骄傲了多长时间,暗暗的总觉得这么一个优秀的少年喜欢自己,是件极大的荣光。   很快,两人就走到宿舍门前,袖袖刚想跟他说谢谢,就见那暗处走过来一个人。他从背光处走过来,袖袖刚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容颜。但是那样高的个子,却已经让苏袖袖的心跳加速了,待看清他的脸时,苏袖袖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瞪大着眼睛痴痴的看着他,半晌也没说出来什么话。   她一惯是顺风顺水的,父母的掌上明珠,姐姐从小什么都让着她,静远对她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及到后来遇到了阮青竹,她才知道世界上真有那么坏的人。他处处都要不如你的意,你哭了他才觉得畅快。   阮青竹一米九的个子,走到哪里都是极显眼的。她最怕那个从黑暗里走到来的是阮青竹,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学长并不知道苏袖袖如何会有这样大的反映。拧着眉头看过去,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生得高高壮壮的,衬衫都掩不住他那贲发的肌肉,他的眼神狠戾而凶恶,看着苏袖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他抬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你是?”   阮青竹并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双眼还是紧盯着苏袖袖,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苏袖袖怕学生觉得尴尬,忙给他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同乡,阮青竹。”顿了顿,她又指着学长道:“这是我的学生,禾从。”她其实很讨厌和阮青竹打交道,他是最不按常理做事的人。一切都按着他的心情来,他的字典里估计没有礼貌这两个字。   所以当学长刚伸出手想和阮星竹握手的时候,她就抓住了学长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道:“今天晚上谢谢学长了。我带我同学去吃个饭。”   她的手很凉,或许并不是她手凉,而是他太热了,反正她的手放在他胳膊上的时候,他觉得一阵沁凉,非常舒服,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只觉得十分合衬。也不去计较阮星竹的无礼,点了点点跟苏袖袖说了再见。   等到学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苏袖袖便觉得现在的气氛更压抑了。她跟阮星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他和记忆里的一样,一样的高大,一样的眼神锐利。她其实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该说的能说的一切都在分手的那天说的很明白了。她以为阮星竹也是明白的。   等到阮星竹伸出手拿着她右手的时候,她吃了一惊,然后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的手腕伶仃细弱,仿佛风都能吹断一样,她的那些力道在他看来丝毫不算什么。   等到他咬苏袖袖的手的时候,苏袖袖只觉得痛,钻心的痛。十指连心,他是一点儿也没有怜惜她的意思,咬得力度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袖袖当然也想有些骨气,但实在太疼了,很快,她的眼泪就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那新桃一样娇艳的唇瓣很快就被她咬得发白。她一声也不吭,只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愤怒的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因为愤怒更加显得亮,亮如明星。   苏袖袖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他讨厌她碰别的男孩子。他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在最喜欢他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想去占有。阮青竹只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后来她慢慢的疏远了静远,慢慢的疏远了其他的男孩子,每天只安安静静的陪着阮星竹。直到毕业前的一天,她才明白自己做的妥协无非就是一场笑话。真正的喜欢一定是怜惜着的,而阮星竹对她从来只要一不如他的意,他就要让她疼。   其实也不是没有过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看到阮星竹她只能想到那场大雨里无论她怎么哭喊他都不回眸的身影。她只能想到无论她怎样哀求阮星竹都要分手的脸。无数次午夜梦回里,都是那天他冰冷的眼,看着她的时候,她像是全身都要结出来冰。   她最初以为他爱她,没想到只是爱她疏远静远。从初中开始,她每天都是坐着静远的车回去的,月光照射下,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抓着静远的衣摆,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些琐事。跟他在一起之后,他不再能容忍她坐静远车子的这件事情,宁可多绕半个城市,也要把她送回家。   他很粗鲁的试图去给袖袖擦泪,苏袖袖不想他碰,忙把脸扭到一边,他眼下倏忽闪过不悦,脸色变得更冷,用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右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但是他的手指太过粗砾,苏袖袖只觉得疼。待到他擦了一会,发现苏袖袖的脸已经被他磨出了红痕,眼中也闪过一丝懊恼。她简直娇得像个小娃娃。   “袖袖,我买了冰淇淋给你们吃。”学长禾从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桂园门口没有离开,他本来还想着要追他们一段路呢。   苏袖袖没想到学生去而复返。脸上立刻生了懊恼,立刻伸手在脸上揉了揉。她也是想给别人好印象的,在学长面前哭简直里子面子都会没有。但是她天生就是一哭眼圈红好久消不下去的人,揉揉脸不过是心里作用,对实际情况并没有好转。   所以禾从看到她的脸时,那股子探询关心的味道便透了出来,如何压都压不住,看着阮青竹的眼睛里也透出危险来。她很怕他去找阮星竹的麻烦,伸手将他手上的冰淇淋接过来。诚心诚意的道了谢之后道:“我就是看到老乡,有些激动。”顿了顿,她又有意缓解气氛的说道:“不是有句古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不知学长是信了她这句话,还是不想她为难,终究没有继续问起她哭泣的事情。只是开玩笑似的嘲笑道:“小哭包。”   他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只是校友间的调笑。但是苏袖袖是素知阮星竹的心眼比针眼还小的。这边看过去,果然看见他手上的青筋已经贲起了,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她很怕出事,拽着阮星竹的袖子往外托,对着学长说道:“我带我老乡去吃饭。”   学长对她摆了摆手,心里却十分不放心。她的同乡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好人。但是现在他和袖袖并不熟悉,贸然跟她说这些总是不好的。等过些时候走的近些了,便要和袖袖说离这个老乡远一点才好。    ☆、占有欲   其实苏袖袖如何能拉得动阮星竹,不过是阮星竹也并不想再见到那个电灯泡才跟着他走的。再看到那个男人他说不定就忍不住要动手打他了,但是他知道苏袖袖肯定是不喜欢他动手的。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想再惹苏袖袖不开心。   苏袖袖一路把他拽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找了个最荒僻的角落。这边刚到,她就把拽着阮星竹衣袖的手放下,神色带着几分不悦与气恼:“你干嘛要来这里?”一出口就是质问。   阮星竹看着她那副嫌弃的表情,居然还笑出来了,露出了几颗白白的大牙齿,就像是大型动物一样:“我来找我媳妇。”   苏袖袖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道了:“我不认识你媳妇。”   阮星竹伸出手去抱她,他胳膊长腿长的,又有劲,苏袖袖很快就被他圈到了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声的道:“我怀里的这个就是我媳妇。”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那股子浓郁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她的身体有些发软。她简直恨透了自己的这具身体。她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们分手了。分手了。还是你提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他发誓他本来真的没想怎么样,只是那么久的抱她了,想抱着她闻闻那股子甜香。但是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身上的绵软不停的蹭着他的胸膛。垂头就是她白嫩的颈子,白得简直照人眼。这他妈谁能忍得住。他只觉得腹下一紧,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几公分,身上那处抵着她柔软的下处,声音喑哑低沉:“别再扭了,嗯?除非你想我在这里就要了你。”   他的声音醇厚性感,像是丝绸裁裂时发出的声音。但是用来说这种话,苏袖袖只觉得低俗又下贱。但是身下也确实不敢再动。双眼狠狠的盯着他。他总是这样,随时都能发情一样。   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气恼的瞪着他,两个眼睛水汪汪的,像是黑葡萄一样。双颊因为生气鼓鼓的。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她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吓人,红扑扑粉嫩嫩的小脸像红苹果一样,让人特别想要咬一口。   他特别庆幸自己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上海找到了她。她这样勾人,他不能放她一个人。   苏袖袖还记挂着自己的冰淇淋,她没想着给阮青竹吃,他这么恶劣,根本就不配吃那么好吃的冰淇淋。可是她刚拿出冰淇淋,阮星竹就一把扯下了,连着学长给她的的袋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苏袖袖又气又急,用手拧着他粗壮的胳膊道:“你干什么?”   阮星竹慢条斯礼的道:“我怎么会让你当着我的面吃别的男人给你买的东西呢,我又不是死人。”   苏袖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什么时候死!”   阮星竹也不气,搂着他,逍遥自在的道:“你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把你也给弄死,不会让你有给我带绿帽子的机会的。”   苏袖袖气急败坏的扯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有失忆症啊!我们分手了的!我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阮星竹显然也想到了自己三个月前干的混账事,脸上飞快的浮过了一抹后悔,不过很快就又被他的笑容取代了:“那破镜还能重圆呢?我们分手了就不能和好了啊。”   苏袖袖被他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我又不是你的宠物。我也会有想法的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啊?”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着抖,好像秋天里那随风被吹落的树叶,萧瑟又颤抖。   阮星竹亦有些心疼,苏袖袖其实是脾气非常好的人。高中三年里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和谁红脸过。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跟猫一样。别人让她做的事情,她能帮的帮,不能帮的也尽量帮。好像她所有的坏脾气不情愿都给了他。可是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不想放开她?三个月前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分手,下定决心从此不见她。   但是分手后的几个月他没有一天睡得着过,每次闭上眼睛就是她流着泪的双眸,简直跟有人用刀戳他的心一样。后来实在不行,他开始服用安眠药。晚上到是解决了,可是白天的时候脑子里做着做着事情就会想起她,她的泪,她的笑,她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梦魇一样如影随形。   待到去了大学,发现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她居然一个人闷不吭声的来到了南方的大学,才知道那个时候她跟别人说的报考的是北京的大学的事情全是骗人的。枉她说的那么真,居然骗过了所有的人。   他在北京呆着,跟百爪挠心一样。没有一时不想她。她那样的脸和性格,万一勾搭人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声音也放软了许多,轻轻的拉着她的手,跟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她:“好了。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当然拿你当我的宝贝。”说完,他低着头,在她又白又嫩的小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下,沙哑着声音道:“宝贝,不要跟我闹了啊。”   他的声音,他的声音简直有毒!怎么能那么好听!苏袖袖最讨厌他用这种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的身子骨就好像被遥控了一样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心跳得飞快。她红着脸道:“没闹,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跟你分手的。你怎么说,我两都不会好了。”   阮星竹并不气恼,他知道苏袖袖不会那么快原谅他的。他早就做好了长线做战的准备。他摸着苏袖袖锦缎一样的头发,只觉入手丝滑,触感非常好,天生就是为男人生的姑娘:“好,宝贝乖,宝贝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袖袖咬着牙,她说要分手,他说好的。居然还要喊她宝贝。跟他简直说不清。她扭过身,抬着头跟阮星竹说:“好了,我要回去了。”   阮星竹已经三个月没有碰她了。刚才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情动到现在还没有消。他当然不可能放她走。他拉着苏袖袖的胳膊说:“你不是跟你那个学长说要带我去吃饭嘛。”   苏袖袖没好气的说:“我说着玩的。你自己长着两条腿,难道不能自己去吃嘛?”   阮星竹无赖的道:“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反正我是当真了。你得带我去吃好吃的。我晚上没吃饭,快要饿死了。”   苏袖袖心里想着饿死你活该。但是毕竟还是心软。他从北京过来这边,一路上也不容易。他这样的性格肯定是一下车就过来找她了,说没吃饭倒是真有可能。人生地不熟的她还是带着他去吃一顿吧。反正以后绝对不要带着这个贱人去吃饭了。   她带着他一路往桂园食堂门口走着,一路上都是路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看起来仿佛有一层绒光,显得她格外温柔。   阮星竹生得人高马大的,旁边站着苏袖袖这样的美人,走到哪里都格外的引人注目些。苏袖袖被别人的目光看得更烦。唯恐碰到熟人。   阮星竹跟她处了那么久,她那点小心思自然看得再没白不过。她越想跟他撇清关系。他就越不让,他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苏袖袖身上是贴了阮星竹的印记的。不顾苏袖袖的阻挠就将苏袖袖的小手牵了过来。   苏袖袖用指甲拼命的掐着他,他丝毫不觉得痛。面上云淡风轻的。   苏袖袖咬牙切齿的跟他说道:“你放开呀。”   阮星竹低着头,看着她,格外温柔的说道:“要不牵着手,要不抱着你,你选吧。”   苏袖袖只得妥协。还没走几步呢,苏袖袖就看见自己的室友圆子了,她赶紧将头低下,嘴里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然后就听见圆子热情的喊叫声:“苏袖袖!”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活力与热情。   苏袖袖僵着脸看着提着手瓶往这边跑的圆子。   这个时候圆子肯定是出来打水的。白天的时候天气热,大家一般都是选择在今晚或是晚上打水的。她们是四人寝,圆圆是住在她上铺的,为人特别热情。苏袖袖不会弄蚊帐,还是圆圆帮着弄的。   圆子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眨巴着大眼揶揄的对着苏袖袖道;“你就很快哟。”宿舍里现在可还都是单身呢。   苏袖袖忙给她解释道:“这是我的老乡,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星竹不悦的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声,心想很快就是了。    ☆、占有欲   圆子根本不相信苏袖袖的解释,那要是老乡的话,怎么可能手牵着手嘛。看着眼前人高马大像座山一样的男人,再看看单薄清瘦的苏袖袖,她就觉得CP感十足。她凑到阮星竹的身边,甜甜的叫道:“小哥哥,好啊。”   阮星竹十分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手瓶。小圆感激涕零:“小哥哥威武。”   苏袖袖简直想捂脸。一个水瓶就可以收买小圆的心了!   将圆子送到了宿舍门口后,苏袖袖开口道:“我们要出去吃饭的,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有圆子这个活宝在,总是很开心的。   圆圆挤眉弄眼的看着阮星竹道:“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带好的啊。”   对于圆圆不去这点,阮星竹很满意,他开口道:“你喜欢吃什么啊?”   圆圆用手挡在嘴巴前,假咳了两声道:“我很好满足的。好吃就行。”顿了顿,她又道:“当然越贵越好。”那些比较贵的东西总是比较好吃。   没有了圆圆,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食堂门前。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食堂人倒是不多。但是饭菜盛下的也不多了,苏袖袖倒不怎么介意。阮星竹就很不开心:“我才不要吃这些呢。”   苏袖袖挑着眉看他:“那你要吃什么?”   阮星竹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去学校外面吃吧。你请我吃好吃的。”   苏袖袖很无奈。两人走到校外。阮星竹让她在原地等着,没一会,就开着一辆车到了她的面前。她虽然对车了解不是很多,但还是能通过车子前面那个小眼睛看出这个车子是卡宴的。   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这辆车子问:“你从哪里弄的?”这车看起来分明就是全新的。   阮星竹皱着眉回她道:“反正不是偷的,快点上车。”   苏袖袖心想你是不是偷的我才不介意。主要是你打算在北京呆几天啊。居然还去搞了辆新车。她打开车门后座就想坐上去。没想到耳边立刻就传来他冷冷的声音道:“我是你的司机嘛?”   苏袖袖对他莫名其妙的性格真是无可奈何,只得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她也不看他,只扭着头看着窗外飞快逝去的风景。   他开得很快。像是要在车河里炫技一样,在左河里左转右拐的。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她觉得害怕。她皱着眉跟他说:“你慢点。”   他看着,意有所指的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呢。”   苏袖袖这才知道他开得快是恼她不跟他说话。真是阴阳怪气的。她实在与他没有什么话好话,叹着气道:“我不过是想陪你出来吃顿饭,与你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阮星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你以前巴着我的那鼓劲呢?”他说话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讽刺。苏袖袖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当年年纪小,迷恋那种开快车吸着烟的小混混。有时走到校门外,看到那些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吸着烟的小青年简直迷得不得了。那时候阮星竹又是他们的老大,这一来二去的,少女情怀总是诗,看着阮星竹的眼神就带着些不一样。及至后来跟他在一起了,每当都那些小混混喊嫂子的时候,简直不要太高兴。后来也是她跟阮星竹表白的。这件事情不知道被阮星竹拿出来嘲笑过多少次。   她声音颤抖的好像外面的风:“你也说了那都是以前了。反正我现在跟你没关系。”    ☆、占有欲      阮星竹邀功似的说道:“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苏袖袖:“……”。她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只觉得尴尬。   阮星竹亲了亲她的小脸道:“就当是我跟你提分手的赔礼。你看我以后就只跟你好。”   苏袖袖闭上了眼睛,如果这些话是在三个月前说出该有多好。破镜就算能够重圆也已经有了裂痕。阮星竹今天找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始终没有提到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分手。苏袖袖只觉得心冷。在她最爱他的时候提出分手,事隔三个月以后他居然还可以面不改色的来找她,绝口不提三个月前为何要分手。他是不是真的以为她是个傻子。就算她真是个傻子,也绝对不愿意在被他骗了。   被他这样一弄,一身都是汗。两个人到了饭店随便吃了点。阮星竹虽然脾气不好,在生活方面却都是让着她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袖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桌子上点的全都是苏袖袖爱吃的菜。可惜的是苏袖袖根本没有胃口,倒是可惜了这些好菜。   吃饭的过程中她始终低着头,除非阮星竹主动找话题跟她说,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偏阮星竹是个话少的。两个人干坐着,一句话都不说的吃着饭,气氛别提有多尴尬。阮星竹一肚子都是火。这样的相处方式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最喜欢的是苏袖袖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说个不停。但是顾及在外面,他始终没有发脾气。苏袖袖不喜欢吃香菜。他还细心的将菜里的香菜都给挑掉了。   吃完了饭,苏袖袖开口道:“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她根本也不关心阮星竹住在哪里。   阮星竹就看着苏袖袖笑开了,他的笑根本没有到达眼底,看下去有些诡异。她怎么会觉得她会让她一个人在晚上打车回去呢,她可真能想。   苏袖袖见他只是笑着,也不开口跟她说话。心下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估计不可能实现的。她自小与阮星竹每次出门,他都是要亲自送她才安心的。可是其实她已经这样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完全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她顿了顿又道:“要不你开车送我回去也行。”   他立在她身前,颀长的身影投下的暗光将她完全遮住。她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在风中低沉的声音:“你们学校现在还没关门?”   她之前一直没注意时间,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拿出表来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心下有些懊恼。她们学校的大门是十二点关的。这没什么,大门关了也可以从后面断掉的栏杆那里钻过去。难的是宿舍的门每天十一点半就关上了。也不是敲门进不去,只是阿姨会比较难说话。她咽了咽口水道:“没事,你把我送去学校门口的宾馆就行了。”   他又轻轻的笑了起来,半晌他伸出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她往后退了一步,他面上却分毫不变,仿佛没感受到她的抗拒,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无非是怕我碰你。最多我答应不碰你就是了。”   苏袖袖心想你说的话又有几次是算话的,我才不要相信你呢。她只是不敢把这些话当着阮青竹的面说出来,只是咬着牙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阮青竹步步紧逼:“那你担心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道:“我明天还有课。”   他笑道:“这是小问题,你到我那去住,我明天一早把你送回来。”   苏袖袖说不过他,无奈的坐进了他的车里。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她有些郁闷的想到好像只要阮青竹下定决心的事情,她总是无法违背的。   她头抵着车窗,歪着头看着阮青竹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阮青竹笑了笑道:“说了你又不知道,一会到了你自然就看得到了。”   车子到了一个小区处停了下来,他牵着她的手到了二楼。是一个居民小区。打开门的时候苏袖袖发现房子非常的大,里面中式的装修风格,一个博古架上摆着好些瓷瓶,她对这些瓷器并没有什么研究,只觉得瓷器的幽上画得画十分生动,栩栩如生的,远看近看皆得益。左边挂着一幅八骏图,气势磅礴的。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套汝瓷茶具,色泽盈润,在灯光的照射下非常好看。   她大致的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阮青竹租的房子。没有人会把这样好的房子租出去。还没等她问,阮青竹主动开口道:“是我舅舅的房子。他现在搬到了别处去。正好让给我住。”   苏袖袖对他家的那些亲戚并没有什么了解。以前想知道的时候他也没说。现下也不想知道了。   她换了双鞋,对阮青竹道:“我先进去洗个澡。”   见她说完就要往浴室走,阮青竹开口道:“难道你不换衣服嘛?”   苏袖袖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又没带换洗的衣服。”她出来的时候还真的以为只用带他去外面吃一顿,哪里想得到会被他带来这个地方。这样热的天,白天身上流得都是汗。不换衣服确实邋遢了点。他用那个声音语调问,倒显得她十分不爱干净似的。   阮青竹打开了一个柜子,对着苏袖袖道:“你选一个喜欢的。”   苏袖袖不解的看过去,只见一个柜子都挂着内衣,全是性感风的。她只看了一眼就脸红心跳的。心道阮青竹你这个畜牲。   阮青竹看她那个僵硬的身板,红得跟小虾似的脸就想笑。他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道:“怎么了,喜欢到不知道挑哪个好了?放心,这都是给你的,一天穿一个。哈哈。尺码保证合适。”   苏袖袖恼恨的看他一眼。她实在不知道他脸皮怎么这么厚。他去女士内衣店买内衣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觉得尴尬嘛。   她在里面认真的找了找,终于找了一套浅紫色的内衣。已经是里面面料最多最保守的。她挑完了将内衣揉成了一团放了到包包里,问阮青竹道:“那衣服吗?”   阮青竹挑着眉笑:“我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苏袖袖怒:“你都知道买内衣了,难道没给我买衣服吗?”   阮青竹理所当然的道:“你在我面前,我恨不得你不穿衣服,怎么可能给你买衣服呢?反正你穿了一会也要脱到了。不如不穿了吧。”   苏袖袖气得直接拿起手边的橘子向他砸过去,他灵巧的躲开了,没个正样的跟她道:“手残,你多练练吧。想砸到我早着呢。“   说完他扔了一个白色的长衬衫给他。苏袖袖一看那衬衫的长度就知道是他的。妈的。别以为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以前上高中那会,他也喜欢找各种各样的制服让她换上,什么小护士,小警察,全都是为了满足他那些下流的情趣。穿上以后简直不要被他折腾的太狠。   她捏着白衬衫,瞪着眼睛看他:“你简直就是下流无耻。”   阮青竹看着她笑,一点也不介意她骂他的话:“你要是不乐意穿,我还不介意借给你呢。你就穿着你那身馊衣服睡,最好还穿着它上床,把它折腾的都是皱。明天一穿到学校,人家就知道你昨晚干啥去了。”   苏袖袖抿着嘴,没吭声。半晌气呼呼的去洗澡了。他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耳朵里却是她洗澡的哗哗水声。磨砂玻璃一遮,里面的美景她根本就看不到。但是脑海里却能想像的出她那纤细的腰,一亲就会发抖的那对酥胸。   他答应了今晚不碰她的。这个气包包,要是再惹她生气,指不定她要气成什么样子。他站起声,低低的骂了句,转身去了屋内。耳不听心不烦。    ☆、占有欲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袖袖问他家里有没有两张床的时候,他皮笑肉不笑的让苏袖袖自己去看。苏袖袖无奈的发现果然就只有主卧里的这一张床。   她恨恨的看着阮青竹,心想肯定是他搞的鬼。   阮青竹看着她那幽怨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开心。嘴上却偏要骗她道:“你别用那眼神看我。我舅舅家孩子都出国念书去了。家里就他和舅妈两个人,那人家夫妻还能分床睡啊。”   苏袖袖不高兴的嘟着嘴,半晌才推了推阮青竹粗壮的胳膊说:“那要不你去睡沙发吧,我看沙发挺大的。”   阮青竹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有的时候就觉得苏袖袖脑子特别不好使,他使尽力气才把她骗回家,难道会愿意睡沙发?他很快收回了看苏袖袖的眼神,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声音泠冷淡淡的:“要睡沙发你自己去睡。”   苏袖袖拧他的胳膊:“你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   阮青竹被她拧的烦,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他捏着苏袖袖的下巴狠狠的道:“别把自己当个仙女似的,以为人人都要巴着你。说了不碰你,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CAO你的。”   苏袖袖心下就十分委屈。她就知道阮青竹对她这种感情才不是爱情呢,就是单纯的占有欲。他看过他和温婉说话的样子,小声小意的哄着,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凶。   待到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苏袖袖离他远远的,都快要贴到床边沿了,一滚就能滚下去。阮青竹并不管她,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游戏。苏袖袖躺在床上却怎么睡都睡不着。心下就因着他吼她的那句话觉得委屈。   过了会,阮青竹似乎是玩手机玩累了,他将床头的灯熄了,大手大脚的躺在了床中间,跟苏袖袖的束手束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着床边那个快要将自己裹成一个蛹的苏袖袖,眉头一皱,大手一拉,苏袖袖就被他紧紧的拉到了怀里。   等到苏袖袖在他怀里一直低着头,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他才发现苏袖袖哭了。咬着唇哭得一抽一抽得,委屈的像个孩子。他心下觉得烦躁不已。苏袖袖是他见过的顶顶娇气的女人。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男人是不喜欢老是有小性子的女孩的。一次两次哄着你,三次四次哭死了都没人哄你。   她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只是哭,那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掉。阮青竹很担心她现在这样哭着,明天眼睛要肿起来。于是只能将她的被子往下扯,大手搂着她的腰,轻声的哄她道:“我的小宝贝又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苏袖袖只是哭,根本不理他。   他将她的脸搬过来,一点一点的吻着她的泪。苏袖袖这才伸手开始反抗起来,小脸推着他的脸,抽抽噎噎的道:“才不要你管。”她哭得狠了,现在一开口,居然还打了一个小小的歌,打完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小脸一皱,模样更委屈了。   阮青竹将她的双手拧在一起,固定在她的身子上方,一个翻身将苏袖袖压在身上,道:“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你要是还有力气哭,我们就做些运动”   苏袖袖被她吓得一下子不敢动了。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像一只懵懂的小麋鹿,声音也细细软软的:“你说过不碰我的。”   阮青竹见她终于不敢哭了,才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平了道:“不会碰你的,不要紧张。”顿了顿,他又道:“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苏袖袖立刻回答道:“不要,我住宿舍住得非常好。才不要来你这里受你的气呢。”   阮青竹只见她的脸因为刚才的哭泣红通通的像个小苹果。嫌弃他的表情倒是做得活灵活现的。他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头道:“我又什么时候给过你气受?我一直都把你当从公主疼。”   苏袖袖没想到他刚凶完她,现在就好意思说自己是把她当成公主疼的。一时间没想到如何反驳他的话。半晌才响亮的开口道:“谁当了你的公主,那还不如亡了国呢。”   见阮青竹吃憋的表情。她一下子就乐呵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得意洋洋的。要是给她一条小尾巴,她就能翘起来了。   阮青竹也不好逼她,只道:“你不愿意搬过来的时候就算了,只一样,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可不许不接。”他想来找她的时候,怎么打她的电话号码都打不通。后来才知道这丫头不声不晌的换了手机号码,除了自己家人,谁都没告诉。也是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去她们学校门口抓人,没想到就能看到这丫头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一想到这个,他的胸口就会升起莫名的焦躁来。   他最讨厌苏袖袖对别人笑,那会让他觉得他控制不了他自己。   晚上,苏袖袖做了一场梦,梦到高中的时候,阮青竹那张看着他的似笑非笑的脸。梦里还有张城,高中唯一一个追过她的人,而她居然直到张城走的那天才知道张城喜欢过她。   张城在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出国的,班里给他举办了送别晚会。那天,张城喝了很多的酒,大约是酒壮人胆,他走到苏袖袖面前问苏袖袖能不能在他走之前圆他一个梦,让他抱抱她。苏袖袖当时有点吃惊。因为张城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那么多人在,她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可就在她刚站起来的时候,阮青竹就站起来抱了张城。说是替她抱的。苏袖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张城那张黯淡的脸。   后来张城出国之后给她写了EMAIL,她才知道,原来张城给她写过情书的,不过是被阮青竹拦下来了。   她想,她从小到大身边好像只有阮青竹这一个桃花。因为别的桃树有开花的迹象。阮青竹就要去打压那颗桃树。因为没有过别的男朋友,所以她也无从得知别人那些情侣们是如何相处的。但是阮青竹真的太凶了。   苏袖袖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中的浮尘都能看得十分清晰。阮青竹还没有醒。她心下一动,侧过身子去看阮青竹。他睡着的时候,褪去了平时的冷肃严厉,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大孩子。他的睫毛又浓又密,像个小扇子一样,在他的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的眉毛到鼻子的起伏非常好看,像是山峰与沟壑。   苏袖袖想,如果阮青竹能对她好一点,那真的是完美男友的典范了。一个强壮的宠着自己的男友。不过一切都不可能了。她想她当初不应该坏心的把阮青竹从温婉的手里夺过来。她见惯了阮青竹对温婉的小意温柔呵护备致,便以为阮青竹对她也会这样。后来才明白,她不配。   她的手在阮青竹的鼻子上来来回回的滑着。她想人真的是不能存一点坏心的。当初她对温婉的那点小心计,现在报应全落到了她的身子。   阮青竹睡觉睡得很沉,他并没有感觉到苏袖袖对他做的这些小动作。等到了八点的时候,苏袖袖想着还要去赶十点钟的课,便开始用劲的推他。   阮青竹是有起床起的,睁开眼的时候满眼的恼怒,苏袖袖被他看得一里一惊,片刻后才想起是他自己答应送她回学校的,于是强撑勇气,哽着脖子看他。   阮青竹拉着她的手往他的下腹处摸去。男人都有晨博的习惯。阮青竹当然也不例外。等到那处一跳一跳的在苏袖袖的手里的时候,苏袖袖气的狠狠的捏了那物一下,气呼呼的对着阮青竹道:“你干嘛?”   阮青竹的眼睛不带一点温度的看着她道:“我看你手欠,给你暖暖。”   苏袖袖低着头没有回他。   阮青竹看着她那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也败了性,由着她把手缩了回去。他自己将手伸到那处,快速的撸动了起来。苏袖袖不敢看,不想听,于是拱在被子里,捂着耳朵。便是他的低喘声还是若有若无的传远她的耳朵里,性感的不像话。   阮星竹送她回去的时候没有直接将她送回学校,中途去了趟超市,买了好些零食,将后车厢堆的满满的。她们宿舍是可以进入学生家属的,只要白天的时候把身份证压在那里就行了。晚上的话是不能留人的,阿姨会检查的。   阮青竹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进了苏袖袖的寝室里,寝室里的妹子简直是欢呼雀跃。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最是容易被吃的收买。对着阮星竹都非常热情。   更多的是关心阮星竹跟苏袖袖是什么关系。这两个人可是出去了一整夜啊!   苏袖袖没好气的说:“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阮星竹好脾气的也不反抗他,只是低着头在她脸边亲了亲,对着室友们温和的道:“我还没追到她,从高中到现在喜欢她三年了。”   于是宿舍里又都是嘶喊着抱怨喂狗粮的。苏袖袖恨恨的看着他。要不是觉得太丢面子。她真的好想说,是阮星竹甩了她的。多大的脸,能编出追她的谎话。明明,明明,明明就是她追他的。虽然他就算说了这样的实话,苏袖袖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占有欲   阮青竹走以后,宿舍里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都是问阮青竹的消息的。寝室里最大的容姐问的是:“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   随着容姐的问话,她也陷入了回忆里。   那个时候的事情其实这么长时间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上高中那会的时候家里比较注意成绩,她们家的家庭关系也比较复杂。她妈妈是继室。她爸爸原先还有个老婆,但是那个女人后来嫌弃家里穷,跟别人男人跑了。留下了姐姐。姐姐其实已经很听话了。但是妈妈并不如何待见姐姐,苏袖袖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嫉妒,所以不理解妈妈为什么对她比对姐姐好。直到现在她已经明白什么是嫉妒的时候,便觉得妈妈能这样的把姐姐养大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易地而处。如果阮青竹也有一个女儿的话,她是绝计受不了的。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会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曾经被另外一个 阮青竹走以后,宿舍里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都是问阮青竹的消息的。寝室里最大的容姐问的是:“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   随着容姐的问话,她也陷入了回忆里。   那个时候的事情其实这么长时间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上高中那会的时候家里比较注意成绩,她们家的家庭关系也比较复杂。她妈妈是继室。她爸爸原先还有个老婆,但是那个女人后来嫌弃家里穷,跟别人男人跑了。留下了姐姐。姐姐其实已经很听话了。但是妈妈并不如何待见姐姐,苏袖袖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嫉妒,所以不理解妈妈为什么对她比对姐姐好。直到现在她已经明白什么是嫉妒的时候,便觉得妈妈能这样的把姐姐养大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易地而处。如果阮青竹也有一个女儿的话,她是绝计受不了的。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会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曾经被另外一个女人拥有过。他的感情是不纯粹的。   姐姐比她大一岁,但是因为转学的原因留了一级,到是跟她同一个年级上学。她的成绩很优秀。母亲事事都希望她强过姐姐一头,尤其是成绩,那次她的成绩没考好,心情不是很好。回家又被母亲说了一通。于是离家出走。   她走的时候并没有下雨,可是后来入了夜,天上下了很大的雨。沿路的小贩都开始收拾着东西往回去的路走。路上行人匆匆,她又心不在焉,不小心被别人撞到跌在了地上。于是一身的泥泞。她的泪水在雨里也很快就被冲刷干净。   雨越下越大,她身上一分钱也没带,没钱买伞,也不想回家,她就在大雨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真的是傻的可以。一点点小事也会让自己那么伤心脆弱。但是当时真觉得是天大的事情   她那的时候穿的是红色的连衣裙,因着大雨衣服已经全湿了,贴着身子。等到路边有吹口哨的年轻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内衣颜色已经透了出来。那个时候简直羞愤到死。于是开始慌不择路的跑。   不晓得是怎么跑那那个逼仄的巷子的。当看到两个染着头发,表情浪荡的青年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好像过往的一切都与现在断了章节。她那个时候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可能至今天始不会有什么未来了。   母亲从小看她看得特别严。上晚自习的时候都是要她跟着姐姐与静远一块回来的,从来不许她跟着别人疯玩,就是怕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她居然会自己跑到别人的怀里。   小混混凑上来撕她的衣服的时候,她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了。只是绝望的流着眼泪。   及至后来阮青竹将她从混混手里救出来,放在摩托车上的时候她都是愣愣的。   那是她和阮青竹的第一次接触。从前她只是听别人说阮青竹,并且这个形象一直都是负面的。不上课,泡妞,混酒巴。听别人说他是没有父亲的,所以失了教养。小小年纪便不学好。因着他家里有钱的原因,学校并没有对他做出处分,只是采取放任的政策。   那个时候嘛,少女情怀总是诗。他救了她,又看光了她。于是她对着他便带着旖旎的渴望。便是因为这份渴望温婉让她给静远递情书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拒绝,还带着些阴暗的心思慢慢的与温婉做了好朋友。   她这一辈子都是光明磊落的,唯独在温婉这件事情上心计心思什么都用了。她蓄意的接近他。其实她那个时候在人人都不知道,甚至连温婉本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暗暗的能感觉出来其实温婉真正喜欢的人是阮青竹,只是因为她和阮青竹太熟悉了,所以她才没有感觉到。不过她有自己的心思,她并不会去提醒温婉。   这样的初见实在是狼狈的有些丢人。她并不想跟室友说这些。只是推说是在老家认识的,一起长大的。   小圆捧着脸说:“他真的就很英俊。我要是能找到一个那样的男朋友就心满意足了。”   苏袖袖扭着自己的衣袖道:“你这么可爱,以后只有更好的。不过他确实不是我的男朋友。”   容姐撇了撇嘴,明显的不相信:“他对你的这个态度,你说不是男朋友,谁信呢?是就大方的说就是了,也没人跟你抢。”   苏袖袖被她噎的心里难受。她知道容姐是个顶好的人,不过是说话直了点,她闷闷的解释道:“真的不是。就算以前是,也已经分手了。”   小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我看他对你十分好啊,怎么会分手?“   苏袖袖实在不想跟她将那些沉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只道:“他心里有别人的。”   寝室里的姑娘们看着她这个表情,也都不再多问。只想着外人看事情总是不太清楚的。或许苏袖袖跟那个男孩子之前真有什么隐情。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便去上课了。上的财务管理课,理论知识非常深奥难懂,一节课听下来,几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出了教室的门,便看见禾从一脸笑意的在向她招手。小圆一脸艳羡的看着她,苏袖袖有那样一个出色的男朋友,现在连学长也经常找她。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苏袖袖拉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们一起去吧。“   小圆咬了咬牙,心里有些雀跃,却犹豫着道:“这不好吧。”   苏袖袖也不劝她,挽着她的手就往学长那里走。她曾经漠视了温婉对阮青竹的喜欢,已经招到了报应,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学长温文尔雅,小圆她活泼可爱,其实真的很般配。   禾从看着苏袖袖把小圆也一起拉过来,脸上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掩去了这抹不自在。与她们说着话。   他是过来送财务管理去年的考试试卷的。S大的老师其实都比较懒,每年考的题型和知识点都大差不差。把这份试卷研究透,期末考试不说高分,挂科倒是不会了。   小圆的脸上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抬着看着禾从英俊的脸,心下如同小鹿一样的乱撞:“谢谢学长。   禾从看着阳光下安静的站着的苏袖袖,神情有些恍然。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了,眼神澄澈,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执拗的认真在里面。她长像极美,可是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美而不自知。他笑着开口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带你们去外面吃凉面。口评很不错的。”   苏袖袖对着他感激的笑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有种柔和的气质:“你和小圆去吧。我肚子有些疼,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禾从有些担心的问她:“疼的厉不厉害,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看着禾从关怀备至的样子。小圆只觉得心下发酸。明明刚开学来的时候是她先认识学长的,为什么,为什么学长的眼里好像只看得见苏袖袖一样。   苏袖袖忙摇了摇头说:“我真没事,你和小圆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我也好想尝尝凉皮。”   最后小圆跟学生一起将苏袖袖送回了寝室,两个人才结伴去外面吃饭了。她到也不是为了圆圆跟学长单独一起吃钣才撒的谎,她的肚子确实有点痛。她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想着去宿舍躺一会。   开门进去的时候,容姐正在给家里人打着电话,听着她不停的对电话里说着我知道了,苏袖袖便觉得鼻子一酸。她已经很久没跟妈妈通过电话了。每次打电话回去妈妈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她知道妈妈是气她一个人擅自改了志愿。来了上海。   妈妈只得她一个女儿,自然是想离得近些,也能方便她时常看着。再者姐姐和静远都在北京念的大学,她在北京也有人照看着。可是她那么不听话的跑到了上海。一个风土人情跟北京截然不同的地方。    ☆、占有欲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小圆坐在她的床前打着瞌睡,眼下有些青,看起来睡得不太好。   看到她醒过来,禾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悦,顾及着身边的小圆,于是压低着声音跟她说:“你觉得怎么样了?”   现在肚子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么痛了。看着禾从的黑眼圈她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我昨天怎么了。”   于是禾从跟她说了是急性阑尾炎。昨天晚上她疼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寝室大门都关了。是小圆去喊的宿管阿姨开的门,然后打电话给禾从,让禾从送苏袖袖去医院。苏袖袖心想当时自己晕过去肯定是没办法走路的,禾从抱着她一路走着,肯定也很是辛苦。   她眨巴着眼睛却又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明明对着陌生人很容易就把谢谢说出口,但是面对真正对自己有恩的人,便又觉得谢谢这两个字实在是轻飘飘干巴巴的紧。   白天的时候她们是有课的。小圆醒了以后苏袖袖就让她回去上课了,顺便给她请个假。禾从给她端了白粥,吃完以后又给她削了苹果。期间跟她说了些S大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十分有趣。   正说着呢,就听到医院的门被蹦的一声推开了。苏袖袖循着声音看过去,正看到黑着脸的阮青竹。他本就生得棱角分明,现在绷着脸,气势十足,瞪着苏袖袖看的时候,苏袖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的心虚。   他现在的脸绷的紧紧的,一看就知道心情不悦。他走过来,难得的对着禾从说道:“谢谢你照顾袖袖。“   这话说的,一下子就将禾从和袖袖的关系拉得生分了许多。学生的眼神微微的眯起,不快不慢的说道:“袖袖是我的学妹,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阮青竹冷笑了一下道:“你知道袖袖只是你的学妹就好。你们学校还有课吗?我来照顾袖袖就好了。”   苏袖袖只觉得他们两的气氛莫名的诡异,她身处期间,实在觉得不好受。便开口道:“我已经吃饱喝足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了。你们两都走吧。”   阮青竹只是站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苏袖袖叹了口气对学长道:“学长,谢谢你照顾我。你先去上课吧。”   亲疏远近一下子便看得出来了,禾从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的跟袖袖和阮青竹打了招呼才走。   阮青竹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的苍白的脸,狠狠的握着拳头,心下都是对自己的埋怨。今天他打她手机怎么打都没人接,到学校里打听才知道她昨晚肚子疼的晕过来住院了。是有多疼才能生生的疼晕过去,他恨不得以身替她。   到了医院看了她学长在细心的照顾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气氛格外的融洽。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苏袖袖没有他,也过得很好。没了他,她还会遇到别的照顾她的男人。他的心里就好像喝了黄连汁一样苦涩难当。   等到学生走了,苏袖袖看着他绷着的脸,他的喉结滑动出优美的曲线,他知道她在生气。应该是气自己没照顾好她。   她拍拍了自己床边的位置,示意阮星竹过来坐。等他坐了下来,她便拉过他的手,细声的安慰他道:“我已经一点儿也不痛了。你不要担心。”她的眉目里盛满着温柔。阮青竹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他一把抱住了苏袖袖,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苏袖袖知道他心里难受,也由得他抱着。等他稍微平静了下来,苏袖袖才开口道:“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自责。且不说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已经分手了啊。你对我已经没有照顾的责任了。”她的表情很认真,说着这些话的语气也很平静   。   阮青竹本来还透着紧张的眼神里好像突然就被泼了一盘冰水,透着些余烟仅存的狼狈。他低垂着肩。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苏袖袖却仿佛能看到他周围的灰色的烟雾,好像他实质化的失落。   她顿了顿,又道:“你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找我。你有没有想过原因呢?你其实只是不习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习惯了生活里有我的存在,所以我走了,你会突然觉得不习惯。想要过活自己熟悉的生活。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看,我已经走出来了,我过得很好啊。你不用再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感。”   阮青竹的心里被她说得很烦躁,她说的话不过是她想当然的那么以为,他根本不是那么想的。是,他是想照顾他,可是那根本不是出于什么身为男朋友的责任感。他只是不能够忍受她病秧的躺在这里。他扯了扯自己的衬衫,语气不好的道:“你别再说了。别用你想当然的思维去揣测我。”   苏袖袖现下很平静,她决心就在今天把事情跟他讲明白。她不想老是跟他不明不白的,她语气十分和缓的说道:“好。我不揣测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再继续来关心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好不容易才能从过去中走出来。你一次次的出现,只会提醒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提醒我是你不要的东西的这个事实。”   她的话就像是飓风一样,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绞着,让他不得安生,他声音低沉喑哑:“可是我已经说了。我要跟你和好。过去的那些事情是我没想明白。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苏袖袖忽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冷不丁的问了句:“你爱我吗?”   阮青竹根本没有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爱不爱苏袖袖。最初他追苏袖袖只是因为温婉喜欢静远。可是静远的注意力始终都在苏袖袖身上。他为了帮温婉才去追的苏袖袖。他没想到苏袖袖会那么好追,他说什么苏袖袖都说好。对苏袖袖提出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甚至他受伤了苏袖袖会哭得比谁都上心。后来苏袖袖跟他表白的时候,他就顺水推舟的跟苏袖袖在一起了。反正在一起就一起了,爱不爱的谁会去想呢。在一起一天是一天。   苏袖袖的眼睛变得更加的冷漠,仿佛冬天里的河结了冰一样。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犹疑对苏袖袖伤害有多大。可是谁也料不到她会冷不丁的问那句话。以前的苏袖袖可是从来没问过。   他低着头,温柔的亲了亲苏袖袖:“我当然爱你了。”   苏袖袖的唇边挂起了一抹冷笑。他以为她是什么人?三岁的小孩子?明显是哄人的话,偏偏还要说出口。甚至比不回答还要令人觉得心寒。   她闭上眼睛,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走吧。我想睡了。”   阮青竹心里也很烦。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什么是爱,他只跟她谈过恋爱,跟她睡过,未来的时光也都希望有她,这叫不叫爱?他很想跟苏袖袖说这些话。但看着苏袖袖紧闭的双眼,仿佛真的困倦了一样。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在她旁边的病床上躺下,    ☆、占有欲   苏袖袖出院后专门请小圆去外面吃了一顿大餐,感谢小圆半夜给她送去医院。   小圆个子小小的,吃饭的时候也很秀气。她看到苏袖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苏袖袖却一点接的意思也没有。   她抿了抿唇道:“是谁啊?”   苏袖袖知道她想问的是不是禾从,眉目间就带了些调笑道:“总之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小圆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推了她一下道:“你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谁了?”   苏袖袖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是。你都写着脸上呢。”   小圆揉了揉脸,有些郁闷的说:“难道真的有那么明显嘛。”   苏袖袖歪着头回答道:“有的呀。贫穷和爱都是藏不住的 。”   小圆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学长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他的。”   苏袖袖捏了捏她的小脸,给她打气道:“是因为你喜欢他,才觉得他高不可攀,优秀到无人可以止及。其实每个都有缺点,你不过是用自己的偏爱去给他加冕而已。再说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跟本没有配不上配不上的说法。”   小圆无意识的用手卷了卷自己的发梢道:“有的时候也觉得怪怪的。我喜欢他,他却喜欢你。那天看到他抱着去医院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好像被隔绝在你们的世界外一样。”   苏袖袖认真的答道:“小圆,我对学长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对于我给你造成的困扰其实我也很抱歉。学长并没有说喜欢我,一切都是我们自己感觉的。如果我现在贸然的去跟他说我不喜欢他,我觉得太自作多情了。”   小圆忙忙摆手道:“我并没有让你拒绝学长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苏袖袖含笑道:“我没有误会啦。我只是说说。”   小圆舒了一口气,将话题转了回来道:“那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啊?你干嘛不接?”   苏袖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和阮青竹之前的事情真是千丝万缕,理不清扯不断。她明明知道她应该拒绝阮青竹,不能再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可是真正见了他的面,总是舍不得做出真正拒绝他的事情。所以她只想着不见他的面。   整个吃饭的期间,她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   小圆实在看不过去了,道:“你还是接一下吧。说不定真的找你有急事呢。”   苏袖袖冲着她抱歉的笑了笑,拿起手机到外面接了起来。   刚接通,电话那边带着些阴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胆子大了,都学会不接电话了。”明明没有见面,苏袖袖就是能够感觉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危险的。   她被他的声音吓到,没有立刻顶撞他,后来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道:“你有什么事情嘛?”她的声音很冷淡,透着疏离和冷淡,就像是和陌生人说话一样。   阮青竹一下子就被她给气笑了:“你别阴阳怪调的。”顿了顿,他又道:“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出来一起吃个饭。”明明是约她吃饭的,口气倒像是命令一样。   苏袖袖皱着眉头说:“我已经在外面和圆圆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想是他并没有想到苏袖袖会那么早吃饭。过了一会,他才又重新开口道:“那你出来,跟我说会话。”   苏袖袖冷冷的道了句:“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速度快的让她自己都害怕。挂完电话才发现自己身子绷的太紧了,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点,手心也全都是汗。   那边阮青竹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愣了一下,居然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的眼睛浓黑如夜。   苏袖袖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他想见她没见到,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只怕会在学校门口堵着她。所以跟小圆吃完饭后,她索性也不会学校了,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到一家咖啡馆的时候她接到了学长的电话。学长的姑姑姑父出差了,所以将小女儿寄放在学长家一段时间,学长下午想带着小姑娘去玩,问她能不能做陪。   苏袖袖想着自己上学以为,学长多有照顾,能帮得上学长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当然点头同意了。   几个人去了欢乐谷。宁宁长的胖嘟嘟白嫩嫩的,十分讨人喜欢。看着人的时候眼睛滴溜溜的转,跟黑葡萄一样。   到了坐摩天轮的时候,学长去给他们买冰淇凌。   宁宁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她仰着头,小脸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阳光照射下,她的脸上能看到一层细小的绒毛。   苏袖袖蹲下身子,抱了抱她,低声的问:“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她可才只有一年级呢。   宁宁理所当然的道:“女朋友就是经常跟哥哥在一起的人啊。哥哥家有很多你的照片哎。以前跟哥哥出来玩,哥从来也没有带过别的姐姐啊。”   苏袖袖一瞬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为学长对她的情谊,她捏了捏宁宁的鼻子道:“那你是觉得经常在一起的人就是男女朋友吗?”   宁宁点了点头。   苏袖袖又道:“可是你看牛郎织女就不在一起,可是他们也是男女朋友啊。”   宁宁抿着嘴,好像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苏袖袖又道:“所以男女朋友跟在不在一起是没有关第的。只要彼此心里都想着对方,就行了。”   苏袖袖亦觉得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很是无用。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间就想这么跟宁宁说。说完正好学长也回来了,于是这场对话结束了。   在欢乐谷玩了以后,学长又带他们去吃了饭,小孩子喜欢吃肯德基,苏袖袖也跟着啃了不少油炸食品。学长见她吃的欢,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苏袖袖单从外表看上去,实在是属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哪里晓得她这么喜欢吃油炸食品。   苏袖袖察觉到学长的目光,迎着看上去,看到他眉目间的笑意,她大约明白他在笑什么。用纸巾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小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些东西。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门口总是有很多卖烤串的。那时候每天下完晚自习的时个都要去买着吃。吃得最勤的那段时间,长胖了不少,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明显的双下巴的时候才发现。”   学长大笑:“很难想像出你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苏袖袖见一边的宁宁吃的欢,于是逗弄她道:“就是像胖宁这样啊。”   宁宁闻言,停下了吃食的动作,嘟起油油的小嘴,瞪着眼睛看她道:“宁宁才不胖,不是胖宁。”   学长立刻揭穿她道:“家里人也经常喊她胖宁宁。”   宁宁见表哥这么不给面子,跺了跺脚道:“以后我要减肥啦。“减肥两个字被她用奶声奶声的语调从胖嘟嘟的嘴巴里发出,真是格外的喜感。   玩了一天,苏袖袖和学长将宁宁送回家,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多了。苏袖袖看着学校门口并没有那辆显眼的卡宴时,心下稍定。她想着阮青竹也不至于从中午等她等到晚上。   学长再次感谢她道:“今天下午真是谢谢你了。”   苏袖袖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说道:“实在不用客气。你也经常帮我啊。何况宁宁那么可爱,我也十分喜欢。”   学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以后我可以经常约你出去玩嘛?”   苏袖袖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这个年纪说约着出去玩总不会是单纯的为了玩。她顿了顿,立求将语气放的十分和缓的道:“我平时的时候其实也不太喜欢出去玩。小圆她一直都说想去逛逛上海。你可以约着她一起。”   学长的脸一瞬间有些黯淡。虽然他知道苏袖袖这么说已经是委婉的暗示他了,但是他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那我们可以多叫一点人出去玩嘛。人多了,热闹点,也好玩。”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袖袖大约已经能确定学长是喜欢她的了。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她还是想说出来 。她知道现在跟学长说着可以陪他出去玩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慢慢的人总是会有越来越多的渴望。她不想吊着学长,结果却跟他说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与其最后给别人最痛的一刀,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她的脸色在月光照射下格外的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又那么绝情:“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我?”   禾从的脸有隐隐的暗红,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就是心甘情愿的把心交到别人的手里由别人掌控。他不知道苏袖袖问这句话是为什么,可内心里最深处的期盼却让他开口回答道:“是。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占有欲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格外的真诚:“学长,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能认识你我觉得很幸运。但是我只想跟你做朋友。”顿了顿,她又道:我并不是给你发好人卡才去说这个的。我真的觉得认识你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去喜欢一个人了。至少现在不想。”   学长的心酸酸瑟瑟的,就好像是吃了柠檬一样。他觉得一股从胃里传上来的酸味,但是他仍旧不忍心去为难她。反而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道:“没关系的。你说做朋友就做朋友。”   苏袖袖低下头,她的脚尖无意识的画着圈圈,带着些对自己的自艾自叹。无论是静远哥还是学长,都是那种从骨子里就刻着温柔的人。他们说话的时候会顾及着自己的感受。但是她偏偏就喜欢上了那上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阮青竹,她也觉得自己很倒霉。要是早知道那次离家出走会因为被他救从而喜欢上他,便是如何也不会离开家门的。   她现在想着是为了小圆才拒绝学长的,可是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还是不够喜欢学长。如果真的喜欢学长,便是从小圆那里抢她也是做得出来的。就如同她当年卑鄙的从温婉那里抢远来阮青竹一样。   学长见她闷闷不乐的,便道:“好了。小姑娘,开心点。你看我被你拒绝了,都没有不高兴呢。”   苏袖袖复又抬头看他,见他强装开心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才不是拒绝学长呢。学长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啦。”   学长不想她有罪恶感,但顺着她的话道:“承你吉言了。”   两人分手后,苏袖袖一人朝着宿舍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手搂着腰一手捂着嘴,半胁迫的带着她往前走去。他的胳膊那么有力,苏袖袖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她斜着脸看过去,正是阮青竹,他的轮廓分明,灯光都化不开他眼角眉梢的锋利。   他的身体硬的跟一块石头一样。苏袖袖用手咬着他的手,可他就像没感觉到痛一样,一路带着她往前去。直到走到校内行知楼前的停车场把她往车里一甩,她才终于解开了他的禁锢。她想着,原来没把车停在门口,停在这里等着她呢。   苏袖袖被他那用力一甩,头撞到车厢,整个人疼的直咧嘴。她气的咬牙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说:“你下午去哪玩了?”他的神情虽然是笑着的,但那双眼睛里散发出的狠利简直让苏袖袖发抖。   她一再的给自己鼓气,半晌才道:“我跟学长出去玩了。”   他的笑容于是更加深了几分,那车的速度简直被他开得跟风一样。现下大晚上大学城这边并没有什么车辆行驶了,更是让他开得有恃无恐。苏袖袖受不了他的车速,一路喊着让他慢点,可是他充耳不闻。一路的开着。苏袖袖根本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等到停车的时候,苏袖袖才发现他把她给带到山顶上来了。入夜后的山顶很凉,风吹在人身上的时候凉馊的,她又穿着裙子,这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却像根本发现不了她冷一样。   他拿着打火机,点燃了一只烟。靠在车上,一手放在裤子里,一手吸着烟。烟圈从他的嘴里吐出来,飞扬到天上。他们之前有了烟气,她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她是知道阮青竹很喜欢抽烟的,他抽烟比谁抽得都凶。以前她嫌弃他抽烟后嘴巴有味道,他便会故意的将烟气吐到她的脸上。   烟还剩半截的时候,他突然将烟扔到了地上,用脚将火星碾灭了。大手一捞,将苏袖袖捞到了她的怀里,动作生猛的吻着他。他的吻里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是发泄。那浓重的烟草味道便从他的嘴里传到了她的肺里。她看得见山下的万家灯火,有一种脱离俗事的感觉。   一吻过后,看着她潮湿的眼,绯红的脸,他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的回温。他的声音如同森秋里飘零的叶在空中打着卷的声音,萧条又伶仃:“你不要逼我,苏袖袖,我对你实在耐心有限。”   苏袖袖觉得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们已经分手了。阮青竹,你究竟还要我说几遍?你现在说这些我根本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力道极大,仿佛也将她的肩膀捏碎。不过她忍着,没有喊痛。片刻后,他也有些无力的,带着些叹息味道的说道:“你到底又在闹些什么呢?”其实她闹他能够体谅。无非是怪他当初提了分手。可是她怎么跟他闹都行。就是不能跟别人男人有牵扯。只要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根本就受不了。   苏袖袖冷着脸道:“我根本没有闹,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他的脸又再次露出哪种讽刺的笑容:“三个月前你还爱得死去活来的。你现在说不爱了,你胡鬼呢。”   苏袖袖被他揭了老底,脸上火辣辣的,她破罐子破摔的道:“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我。甚至直到现在我还喜欢你。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一直对我这样凶,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我又不是自虐狂。“   听到苏袖袖承认她喜欢他,他的脸色才有些好转。将她搂到了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以后对你好点。”   苏袖袖用力的将他摔开了点:“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让你对我好点才说的。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顿了顿,她又道:“我想跟学长在一起试试。”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将她的汗毛都看得竖了起来,他才突然悠悠的说了句:“你想跟他试一试,也要他有命跟你试一试才行。”   苏袖袖戒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阮青竹似笑非笑的道:“你很快就知道了。”他说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阴柔,苏袖袖听到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被毒蛇喵上了感觉。那种阴冷的粘腻感。   之后的几天里,仿佛是苏袖袖跟他说的话起了成效,阮青竹对她倒是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霸道,偶尔也会照顾一下她的小情绪。苏袖袖终于有了一种被男朋友宠着的感觉。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贱不长记性。一方面又克制不住自己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幸福感觉。   那天下午小圆哭着来找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学长出事了。学长出去聚餐回来的时候被车撞了。那车来得十分诡异,学长刚从餐厅的门走到马路上,那车便冲了出来。根本来不及躲。车开得很快,也没看到车牌号。   苏袖袖跟着圆圆去了些水果去看学长,他的腿骨折了,打了厚厚的石膏。看到苏袖袖来医院看他,显得十分开心的样子。苏袖袖总是觉得几分不安。为什么在阮青竹说过那些话的没几天学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又觉得阮青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何又能支手撑天的撞事逃逸呢。   但是总是存了这种想法的,看着学长的眼神也很是愧疚。祸福相依,这场车祸看起来小圆跟学长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来的时候她是和小圆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小圆却留在了医院里照顾学长。她专门买了一本厚厚的笑话书,准备给学长讲些笑话打趣。   苏袖袖去找阮青竹的时候,他看起来有几分高兴,连眼睛都透出几分光来:“想我了?”   苏袖袖看着他英俊的脸,下巴光洁,她的心微微动了下。他的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没扣,露出蜜色的胸膛,看起来十分性感。她站得离他很近,甚至有抬头去吻一吻他下巴的冲动。   他不惹人生气的时候实在是十分勾人的。她看着他抽了一地的烟,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是不点也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她带着几分嫌弃的口吻抱怨道:“你就抽吧,抽死你好了。”   难得她又用开始像个小管家婆一样的念叨他,他竟觉得有几分怀念,将她的小手拿过来紧紧的包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喑哑:“你老是冷落我,我只能抽烟。”   苏袖袖斜着眼看他,进了屋才开口道:“学长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探究,拉着她的手也放了下来:“你来找我原来就是为了他的事情?”、   苏袖袖最怕他这个样子了,喜怒无常的,不知道下一秒又会发什么疯。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的说:“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是之前你说过那些话,恰好学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想问清楚。”   他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也不再看着苏袖袖,反而大手大脚的躺在了沙发上:“你不用怀疑我,我明确告诉你,就是我做的。”   苏袖袖抄起沙发上的靠枕对着他的头就砸过去,一点形象都没有。   阮青竹大手一捞,就把靠枕接到了手里,调笑着道:“好了。多大点事儿。我只是给他一个警告,我要真想弄他,他也不会就出这点小事。”   苏袖袖听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生气。枕头砸不到他,自己便走过去狠狠的咬着他的胳膊。他也由着她咬。很快她就败下阵来,他的胳膊硬得跟铁似的,咬得她牙疼。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阮青竹的手上,声音里带着委屈与抱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阮青竹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我要是不考虑你的感受,你觉得他就受这点伤?”    ☆、占有欲      苏袖袖听他一点也不知错的样子,对着他的脸咬去,直到在他的脸上咬出牙印才停止,满满的都是哭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学长又那里做过什么事情,他其实只是把我当学妹看,我那么说不过是骗你。”顿了顿,她又道:“你要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做什么又要去为难无辜的人。”   阮青竹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想着难道我不想冲着你去嘛。每次还没对你凶一点,你就眼泪汪汪的。他当然知道那个什么学长没跟她在一起,不过带着她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这件事情他是不会轻易就那么算了的。他心里的火舍不得对着苏袖袖发,那总得找个替罪羊。那个什么学长不过是命不好,正好撞到枪口上。   苏袖袖被他的胳膊搂在怀里,半点挣脱不开,只觉得他的胳膊跟个铁栅栏一样。半晌后,她才软绵绵的道:“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若是有骨气一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便要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你。”   阮青竹爱惜的亲了亲她的脑袋道:“好了。我知道你乖。你看你安安静静的呆在我的怀里不是很好嘛。就不要去祸害那些无辜的人了。”   九月下旬的时候,班里举办了秋游。是去邻市一个出名的景点花海。苏袖袖背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吃的,边走边跟小圆说着话。   她一向是喜欢跟大家一起出来玩的。热热闹闹的。还有好吃的。刚走到班里定的那个大旅行车。她的手机就开始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发现是阮青竹的。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昨天是跟阮青竹说过她要出去玩两天的事情的。他也是同意了的。干嘛现在又打电话过来。   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她没好气的道:“干嘛?”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显得没精打采的:“没事,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坐上车呢。”   苏袖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他那边静了一下,才道:“我没事,你出去玩去吧。”他的声音很平,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种低落的情绪在里面   她想了一会,道了句等我就挂了电话。回到了车边,她把大包交给了小圆,让她把这包吃的带去花海那边分了吃吧,自己就不去了。   她打了车先去药店抓了些感昌药,然后到了阮星竹那里。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跟裹着一只大熊一样,她一把扯开了他的被子。阮青竹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就露了出来,他的眼睛一接触到苏袖袖简直就是BLINGBLING的泛着光。苏袖袖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喜悦的泡泡。   他的声音里也含着满满的惊喜:“你回来了?”虽然知道苏袖袖听到他生病了,一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但是看到苏袖袖本人的那一瞬间,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胀胀的,就好像是热水满了快要溢出来一样。她斯斯文文的小脸就算现在绷着也很顺眼。   苏袖袖横着眼睛看他。已经懒得去揭穿他。这个点给她打电话,又是那样的声音,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拿出热水和药过来给他,让他吃药。他的身体很好,这种感冒放在他身上最多难受个两天就会好了。只不过喂他吃药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宿舍里还有她托了小圆给她带的中医药方。   她摇了摇他的身子问:“你在这里呆了都快一个月了,你学校那边真的没事嘛?”   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子只说没事。苏袖袖也没多想,他对学习是一向不上心的。以前在高中那会就三天上学两天逃课的。有一次的暑假作业都全是她帮他写的。现在到了大学,就连她有时候都翘课。   她开口道:“小圆她妈也有类风湿,说是她们家乡那边有个中医,开了药后,病情缓解了不少。我前几天让她问到了方子,改天有空你去我那里把方子拿了,给阿姨寄过去。说不定真的有用,阿姨也能少受点苦。”   阮青竹的母亲很早就得了类风湿。身体一直不太好。苏袖袖其实很喜欢阮青竹的母亲,跟阮青竹这股子张扬的不可一世的性格不一样。阿姨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在跟苏袖袖的见面中,总是表现出很大的善意。   阮青竹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调笑着道:“你还没进门呢,就知道巴结未来的婆婆了。”   苏袖袖斜着眼看他。   阮青竹突然想起,苏袖袖她的老人缘一直很好,那个时候的街坊邻居认识苏袖袖的都夸她懂事乖巧。她好像没有经历过叛逆期,一直是这样的不蔓不枝的长大着,脾气温和。从不行差踏错一步。阮青竹想,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应该就是跟他在一起了。   阮青竹是有一个妹妹的,叫阮小玉。她妹妹跟阮青竹的性格就大相径庭,她是文静的,乖巧的。虽然自己的哥哥在学校里张场跋扈的,不过她从来都不会去欺负别人,反而对别的人都很友善。   苏袖袖跟阮小玉的关系说不是好说不上不好,一直淡淡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阮小玉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后来跟阮青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才慢慢的知道阮小玉一直以为阮青竹会和温婉在一起的。阮青竹,温婉,和阮小玉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温婉的父亲从小就去世了,是为了救阮青竹才死的。那个时候阮青竹已经八岁了。她父亲死前都没来得及跟温婉说上一句话,只是叮嘱阮青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女儿。   其实按照理想中故事的发展,温婉跟阮青竹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应该是那个坏心眼的女配。故事发生偏差的原因就是因为后来的温婉喜欢上了静远哥哥。苏袖袖知道阮青竹是故意接近她的,可是她不介意,因为她也想偷走他的心。   她来了上海之后,从来也没有联系过阮小玉。所以接到阮小玉的电话号码她是很震惊的。阮小玉比她们低一级,现在正在上高三。   接通电话的时候,阮小玉那边清清脆脆的说了一声喂。当时苏袖袖正在校园里散步,周围一切静谧,只有星空和微风。所以这句喂便听得格外清晰。   接到亲人的电话时会很开心,接到陌生人电话的时候会很客气。但唯独接到这种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人的电话时会格外的尴尬。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每次跟阮小玉说话的时候都十分热情。仿佛生怕阮小玉对她有什么不满一样。偏偏自己内心又是极讨厌这样的。仿佛巴结一样,生生廉价了自己。   她应了一声,刚想客气的问问阮小玉现在的生活。阮小玉就直入主题的跟她说:“我哥哥退学了,你知不知道?”   阮小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每一个字都听得非常的清晰,可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阮小玉在说什么。她觉得有些恍惚。退学?怎么会退学呢?她想当然的一直以为他只是请假过来看她。不过想到她每次问及这个话题时他支支吾吾的态度,但想清楚了。她的心里仿佛狂风过镜一样,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声音也有些抖:“我……我之前不知道……”   她还想说些什么,阮小玉打断了她:“其实你跟我哥哥在一起,我是不反对的。但是我不想我哥哥为了你,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她的声音很冷清,但是话里的抱怨意味还是很容易就听得出来。   苏袖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阮青竹那样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别人根本就劝说不动。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他未必肯跟别人说。    ☆、占有欲   阮小玉见苏袖袖没有回答。在电话那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的时候,少了现实生活中的那种甘甜,多了一种持重的味道:“ 你帮我劝劝我哥吧。”   苏袖袖低低了嗯了一声。心下却思绪万千。他退学的事情阮小玉都知道了的话,伯母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果连他的母亲都劝不动他的话,她又何德何能能劝得动他。去说他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挂了电话的阮小玉眉头微微拧起。关于苏袖袖的回忆在脑海里一幕幕的浮现。   她从小与温婉一起长大,温婉比她大一岁,她一直把温婉当亲姐姐来看,温婉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她一直以为温婉会跟他哥哥在一起的,因为哥哥十分宠爱她,更甚于自己这个亲妹妹。她知道哥哥是因为想要报答温婉父亲的恩情。   苏袖袖出现在她们生活中的时候,身份最开始是温婉的好朋友。每次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温婉总要带着苏袖袖。   她发现哥哥和苏袖袖不对的时候要从一条项链说起。那时候她刚从外面回来,去哥哥的房间里找他,哥哥不在,她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条项链,上面镶嵌着红色和宝色的宝石,做工精细,十分好看。她以为哥哥是要给温婉的呢。谁知道过了几天,她却在苏袖袖的脖子上看到了这条项链。   此后她对哥哥和苏袖袖就多加留意了,发现哥哥的眼光虽然很少落在苏袖袖身上,但是苏袖袖每次发生了什么,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关注到。显然注意力是一直在她身上的。   她说不上来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感觉,就觉得苏袖袖是故意跟温婉走这么近,就是为了接近哥哥的。那个时候一直觉得苏袖袖是第三者一样的存在,心里存着很深很深的讨厌。   温婉长相气质都很温和,是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一眼看上去并不如何让人惊艳,但是越看越好看,有种温柔如水的感觉。但是苏袖袖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她眼泪流转间就好像有万千风情流转。这样的长相很难让女孩子对她产生什么好感。   阮小玉能够感觉得到苏袖袖对她的那种小心翼翼和有意示好。但是她真的不喜欢她,更不想看见她。要不是哥哥警告过她不许对苏袖袖无礼,她恨不得永远不与苏袖袖讲话。   苏袖袖接完电话低着头继续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的心情仿佛浸了海绵的水,沉甸甸的。远处灯火看起来十分热闹,她想大约人与人之间真的讲究相生相克的。她跟阮青竹在一起,只能克他。   晚上她去了阮青竹那里,买了些菜,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好些菜。期间他一直在厨房里闹她。   餐桌上的时候,苏袖袖吃饭吃的很慢,她像是心事重重的一样,用筷子戳着那些米饭。   阮青竹看出她的心不在颜,眉目有些凝重:“你在想什么?”   苏袖袖抬头看他,只见灯光映射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的亮,她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在里面寻找星星。他的鼻子很好看,翘而挺,五官深邃。出奇的俊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要退学?”   阮青竹笑了笑。他也没想把这件事情满苏袖袖多久,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他没有直接回答苏袖袖的问题,反而不正经的反问她道:“难道你会嫌弃你男人没文化?”   苏袖袖的脸红了红,像是晕开了的胭脂一样。她小声的啐了他一口:“你才不是我男人呢!”   阮青竹勾着嘴角,不怀好意的道:“不是你男人,呵呵,那你天天跟我偷情呢。”   苏袖袖于是不再说话。跟阮青竹说这些话,是如何也说不过他的。她在开口之前就已经明白,阮青竹不会跟她说退学的事情的。他不想说的事情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转移话题。她只是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我始终觉得退学不是一件好的做法。我在上高中的时候一直以为你喜欢我,结果那天你提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男人的心变的其实也很快。你看,你现在又喜欢我了,喜欢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我只是怕你万一哪天又不喜欢我了,到时候不要埋怨是因为我才没有去上大学的。”   听得苏袖袖又再次说起分手的事情。阮青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像她说过的那样变来变去,她那样的说法,倒显得他像始乱终弃多么不堪似得。但是分手的原因他确实是不能告诉她的。   他的思绪回到了分手的前夕。   那天晚上他在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温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不停的哭,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说她很难受。他担心极了。立刻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出去找她。   那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少数几家店面还亮着灯。他因为担心她,背上已经出了很多汗。摩托车风驰电的在路上形驶着,路边的风景在他的眼中转瞬即逝。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一根一根都立了起来。   他顺着她说的地址找到她时,她已经喝得烂醉,满脸泪痕。小脸潮红着,一见他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原来静殊跟苏袖袖的姐姐苏兰在一起了。她亲眼看到他们在学校里的池塘边亲吻。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震惊的。从来他都以为静远喜欢的是苏袖袖,他还为此暗暗气恼过很多次。每次别人打趣静远的时候,他都是笑笑不说话,仿佛默认了一样。他突然想到他每次跟苏袖袖说起静远喜欢她的时候,她的笑容都很平静语气也很笃定的说不是。他原来以为她不过是没认清静远的心,难道真的是静远喜欢的一直是苏兰?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静远要让别人以为他喜欢的是苏袖袖?   温婉的嗓子都要哭哑了:“青竹哥,她们骗人。静远早就和苏兰在一起了。她们一直在骗人。把我当成笑话一样的看着。”   阮青竹的眉毛皱得很深,他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云里雾里的。他去柜台上拿了纸给湿巾给温婉擦眼泪,问道:“怎么那么说?”   温婉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与恨:“我亲耳听到静远和苏兰自己说的。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他却偏偏不说,看着我喜欢他的样子。”   阮青竹本来对静远的印象就不好。听得他对温婉做了这样的事情,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把静远狠狠的打了一顿。可是无论他怎么逼问,静远都始终说是喜欢温婉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因为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所以才没有拒绝温婉的。   阮青竹就是再傻,都能感觉到静远说的不是实话。他和静远也认识两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是也明白静远那种性格是绝对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   他想不出来静远这样做的原因,不代表温婉想不出来。她想到那时候苏袖袖的刻意接近,苏袖袖与阮青竹的点点滴滴,很快就想通了静远这么做肯定是苏袖袖授意的。   苏袖袖想要接近阮青竹,从自己这里下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路径。而那个时候大多数人又都以为阮青竹是喜欢自己的。所以苏袖袖在看出她喜欢静远以后,便带着她接近静远。苏袖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静远,却始终没有告诉静远早就和苏兰在一起的事情。反而借着这个契机接近阮青竹。   那一瞬间,温婉简直是恨极了苏袖袖。友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让她整个人都消沉下去。而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报复苏袖袖的方式就是让阮青竹跟苏袖袖分手。   而阮青竹面对温婉的要求能拒绝吗?温婉的父亲对他有天大的恩情,温婉这么多年来也没对他提过什么要求,这唯一的一个要求他能拒绝吗?   他当时想了整整一夜,还是答应了温婉。当时也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天下比苏袖袖好的女人还有很多。更何况他当时接受苏袖袖对他的好,也不过就是想拆散苏袖袖跟静远。   可是根本不行,几乎是在提出分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看着苏袖袖哭泣的脸哀求他不要分手的声音时,他简直心如刀绞。分手后的日子里他简直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   九月一过,S大的学生很快迎来了开学以来的第一个长假——十一黄金周。苏袖袖跟着阮青竹一起做飞机回去。大学念的远回家就不是很方便。   其实苏袖袖的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她十分想家,想看看父母和姐姐,静殊等人,一方面又不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气有没有消下去呢。   苏袖袖到家的时候,是提前跟姐姐说过的。所以刚下了飞机,就看到了姐姐。   姐姐比以前在高中的时候瘦了一些,穿着红格子的风衣,整个人又精神又有气质。静远长身玉立在她的旁边,穿着同款的风衣,气质如玉。他的眉目比之以前并没有多少变化,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黑而亮。看到她的时候,他对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便如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苏袖袖觉得他英俊的有些晃眼。   苏兰看到苏袖袖居然又跟阮青竹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不是已经分手了嘛妹妹明明因为他已经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如何现在又会在一起。   阮青竹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跟一群不良青年在一起玩,那个时候苏袖袖做了他的女朋友,甚至有一次被他的那些所谓的江湖仇人给截了去,差点就出了事。她并不支持苏袖袖跟他在一起,甚至分手苏袖袖泣不成声的时候,她只觉得微微的庆幸。现在哭,总比以后欲哭无泪的好。    ☆、占有欲      阮青竹看到了静远的时候,牙微微的收了紧。他并不想跟静远在苏袖袖的面前发生冲突,但是对着这么一个伤了温婉心的人,他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态度。为了怕苏袖袖难做,他所幸不再走上前,让苏袖袖自己去姐姐那。自己转了个方向回家去了。   待到阮青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兰立刻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了?”她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恨铁不成钢。   苏袖袖低垂着头,脚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圆圈。   苏兰更急了,她的胸脯都因为着急而剧烈的起伏着:“你以前不是说过再也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苏袖袖的心里的难受涌上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静殊的手突然握住了苏兰的胳膊,苏兰抬头看过去。只看见静殊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有止不住的心疼。苏兰的心被他的眼神安抚到,于是便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苏袖袖见姐姐不再说了,于是抬头细身细声的叫了声姐姐,静远哥哥。   静远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   苏袖袖的心一下子酸得难受。   晚上回家的时候,两姐妹躺在被窝里说着上大学发生的事情。大学的环境比上高中的时候轻松多了。姐妹两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提到静远的时候苏兰明显的娇羞,那种眼角眉梢都散发出来的幸福。   苏袖袖想,最啊,她是很早就知道静远和苏兰互相喜欢的。那个时候虽然学校管得严,不许早恋。但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女孩子又怎么会心如止水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静远和姐姐都是内敛的人,在高中的时候又怎会将自己的情意诉之于明面上。更何况母亲不喜欢姐姐,姐姐若是早恋,不是凭白将自己的把柄往母亲那里送,惹得母亲厌弃她。   转角咖啡厅里面的帘子已经换了浅绿色,窗台上的绿植也换了新品种。苏袖袖,静远,苏兰就坐在这里喝着咖啡。这是他们以前最喜欢来的店铺。几个人正说着话呢,没想到就看见阮小玉,阮青竹跟温婉三个人走了过来。   苏袖袖暗叹了一句这个世界可真小,就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总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也不能装做没认识一样。她发现温婉看着的眼睛波澜不惊下面有着深深的怨毒,她很快移开目光,她知道温婉恨她。   于是本来的三人行就变成了六人行。阮小玉高中的学业其实很紧,今天能出来也是难得。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给他们三个人点。   率先开口的还是静远,他是对着阮小玉说的:“现在学业很紧吧,成绩怎么样?”他的声线很好听,像是大提琴上拉出来的一样,清脆平和。听他说话就好像喝了一杯茶,有淡淡的沁凉的感觉。   阮小玉抬头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的低下头,眼睛正好看到他的袖口。他的胳膊放在桌子上,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和白皙的腕子。他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指尖泛着微微的光泽。明明是很普通的问话,她却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的回答道:“老师说考二本是没有问题的,要是想上一本,还得在努努力。”那声音涩的很,发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干。   静远是他们高中出过的最好看的少年了,以至于他毕业了学校里仍然有许多小迷妹讨论他的出色。这样优秀的少年,有着最英俊的脸和最聪明的脑袋。   温婉冷冷的看着阮小玉的娇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自己当初又何曾不是这样的喜欢着静远。为了他随便的一句话欢欣雀跃。可是自从知道了他一直在骗他以后,她对他只有刻骨的恨意。一时间又想到了那日他将苏兰搂到怀里的模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说出口的话也不再由自己控制:“你难道对谁都要这样温柔的说话?”   那话在说出口的时候就像一把剑一样,淬了毒的往静远的身子扎去。温婉身上平和的气质便一下子褪了去,整个人都显得刻薄起来。大抵恶语说出来的一刻,伤了别人总也是免不了伤了自己的。所以带着仇恨生活的人都仿佛有一种原罪,她们压抑着,痛苦着。   静远听了这句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句话就是温婉开玩笑才说出口的一样。甚至他笑容的弧度都没有降下一点。他的手拿着吸管,在慢慢的晃着手里的咖啡,姿态优雅,丰神决艳。   倒是阮小玉扯了扯她的衣摆,有些尴尬的说:“婉儿姐,你冷静一点。”   温婉见静远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感觉自己深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要发泄,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静远,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怨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看着一个女孩子为了你痴迷很得意是吗?”   静远抬起眉看她,面无表情,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片刻后,他才开口 ,没有了一贯的那种温柔,反而疏离冷淡,他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也没有:“你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既不会觉得困扰,也不会觉得欢喜。”   温婉就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打出去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头重脚轻的。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将低未低。   一声闷响,苏袖袖觉得心头一跳,再眨眼的时候就看见阮青竹已经一拳打向了静远的脸。他那一拳用势即大,静远的头立刻就偏向一边,唇角也带了血迹。静远根本没有想要还手的意思,苏兰的心仿佛被人捏在手里把玩一样的痛与惶然,她大声的喊着住手,阮青竹哪里听得她的。她见不得静远被打,突然就抱住了静远,将静远抱在了怀里。   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听到声响也都赶来劝架。苏袖袖只觉得头嗡嗡的疼。一切都混乱起来。每个人的脸都在她的视线中快速的闪过,余光发现温婉踉跄的跑出去了,她脚步下意识的追了出去。   一直以来都是她太自私太懦弱了。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因她而起,可是因为她不敢面对温婉。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一定要跟温婉说清楚,无论后来会是怎样的结局。   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她终于抓住了温婉的胳膊。   路边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团团如盖。风吹过来的时候,有哗哗的声音。苏袖袖的声音也像树叶的响声一样:“温婉……”她的声音极小,像是蝴蝶震翅,又像是轻风吹过。听到耳中的时候苏袖袖都觉得诧异,她明明已经用力去叫了。   温婉转过头来,见是她,目光倏忽间变得更冷了。她黑色的瞳仁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又比黑夜的颜色更为浓黑,满脸的都是讽刺,她咬牙切牙齿的道:“苏袖袖,你对得起我!”   苏袖袖的低下了头,声间萧瑟而落寞:“是。我对不起你。跟静远哥没有关系。是我让静远哥瞒着你他喜欢我姐姐的事实。”   温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像是气到了极致,手都在发抖。其实苏袖袖是能躲得掉她打过来的巴掌的。但是她没有躲,她觉得这是她欠温婉的。   温婉的脸色沉的像泱泱的乌云:“我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不能强迫那个人也喜欢我。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他吊着我也没关系。我只当是识人不清。可是苏袖袖,你怎么能骗我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骗我呢?”   苏袖袖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温婉猛得将她推离了几步,嘶哑着声音叫道:“苏袖袖,我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她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仿佛是一种誓言。    ☆、占有欲   等到阮青竹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苏袖袖偏着头一个人怔怔的站着。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发现苏袖袖的脸上已经有了巴掌的印子,在她粉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的。她的表情要哭不哭的,看得人纠心。   他抬高了她的下巴,轻轻的给她吹着气。   苏袖袖一下子把他推开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与绝望,她的声音好像是秋天里飘零的叶一样,带着萧瑟:“你都知道了吧,是我让静远哥哥骗温婉的。”话间刚落,她觉得那些长时间压在她心间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其实之前她无数次的想问阮青竹知不知道这一切是她捣的鬼,可是她不敢,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可是今天,她突然想把一切都捅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阮青竹站定,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神幽深。他的脸轮廓分明,外套在风中猎猎作晌。片刻后他突然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极为安抚的动作。“那又怎么样呢,都过去了。”   苏袖袖猛的抬头,正好撞进他那如潭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内心里溢满了感动。   阮青竹有些无奈的想,她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便是她做了坏事,他又忍心怪她什么呢?更何况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为了更加的靠近他。   苏袖袖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感觉心口都被挤压的发疼了,但是仍然觉得很幸福。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温婉她很恨我。”   他的眉头轻轻的皱起。那如羽扇一样浓黑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像蝴蝶展翅一样:“时间久了,她总会好的。”   苏袖袖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插足的话。她原本是能够幸福的。”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他背部的衬衫,将衬衫都给揉皱了。   阮青竹有些好笑的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就算你当初不让静远骗他。也难保她不喜欢别人。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准的。”   怀里的小身子抖了抖,抽噎着反驳他道:“不会的。如果当初静远拒绝了他,你又对她那么好,你们肯定是会一对的。”   阮青竹的脸有些沉了下来,有些生气的敲了下她的头,训斥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我从来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苏袖袖靠在他的怀里不说话,心想,你把她当成什么只有你最清楚了。明明对她那样好。   两个说完话,阮青竹带着她去了一趟母校。原先上高中的时候每天要早起,觉得生活得再辛苦不过了。每天都在想着要是能早点考上大学就好了。上了大学又开始不停的怀念着高中的充实生活。人实在都是不知足的。   现在走在曾经的校道上,感觉校园里处处都是自己的回忆。   阮青竹突然指了指湖边的草地说:“我记得就是在这里,你主动亲了我呢。”   苏袖袖突然想到少女俯身在少年英俊的脸上落下一吻的场景。   她记得那天他送他一条项链,她非常欢喜。   她想到了那条项链,他自然也想到了,突然扭过来问他:“我送给你的那条项链呢,怎么都不见你带?”   苏袖袖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感觉手脚冰凉。她的眼睛里都是躲闪,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阮青竹,支支吾吾的说道:“嗯,就是嗯,放起来了。”   她这个样子就是傻子也知道里面有鬼。阮青竹冷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头,威胁道:“嗯?你倒是说说放在哪里了?”   苏袖袖咬了咬牙,大声道:“那当初就是我们两分手嘛,我肯定不想看到你送给我的东西,所以我就把它给埋了。”   阮青竹差点被她给气笑了,皮笑肉不笑的说:“哦。原来你还放下的挺干净利落的啊。”顿了顿,他又道:“埋哪里了,你说说?”   苏袖袖低下头,双脚无意识的画着圈道:“你不要生气嘛。最多我再给他挖出来。”   当时分手以后,苏袖袖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迷以后,决心忘记过去。所以一个人乘车去了乡下的老家,把阮青竹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全部埋到了村头的那棵老槐树底下。   两个到了那颗老槐树底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霞红得像血一样,映红了大半边的天色。偶尔有鸟飞过,发出短暂的叫声。   那个箱子被苏袖袖埋的很深,两个向乡亲借了两把铲子,挖了很久才挖到那个箱子。   阮青竹嘲笑她道:“你是属老鼠的吧,挖得这么深。”   苏袖袖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听过嘛,有句话说就让过去深埋在地底。埋的不深怎么忘得掉?”   阮青竹嗤笑他:“你埋得深,我看依然忘不掉。”   苏袖袖没搭理他。她怎么就忘不掉了。要不是现在他死缠烂打粘着她,她早就忘掉了好嘛。   那个盒子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积满了尘土,苏袖袖用布把他擦干净。打开盒子的时候仿佛也打开了过去的那段时光。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能唤起当时两人的甜蜜时光。苏袖袖仿佛还能想得到收每一件礼物时的心情。其实两人分手最难过的不是以后那段要自己走的日子,而是那些过去的时光会不停的纠缠你。   很多时候,你在无意识的做事情时,那些或甜蜜或悲伤的记忆总会突然侵袭你,触不及防。分开的日子里,她听歌的时候会想他,做饭的时候会想他。所以回忆就是一种枷锁。   其实跟阮青竹和好以后,她的心灵亦慢慢的在被治愈。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学堂,经历的男人多了,你在感情这门专业上才能毕业。可是每一段分手,无论是大吵结束,还是和平分手,对感情双方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他会让你在面对下一段感情的时候踟蹰不前。她感谢阮青竹的是,他让她相信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阮青竹再次拿起那条项链。红白的宝石在晚霞的映衬下发出夺目的光彩。他将苏袖袖及腰的乌发摞放到一侧,轻轻的将项链交缠在她的颈后。她白皙如玉的颈子仿佛发着微光。他一时间心晃神迷,在她的颈侧映了一吻。   乡下的天说变说变,不一会儿,乌泱泱的去就聚在了一起。两个快速的跑到了一处屋檐下。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打在窗子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抬头看树上,只见树叶被大雨冲刷的格外鲜亮。空气中也有了泥土清新的味道。   苏袖袖看着这大雨,似乎没有停下的趋势,心里生起了微微的烦躁。这样大的雨,是回不去城里了。只能让姐姐跟母亲说自己因为想念老家所以回了乡下。这样没打招呼的独自出来,母亲估计又要不高兴。   幸好苏袖袖老家离这里只有几分钟的步程。当年她们家搬去了市里,一方面这里的房子并不值钱,另一方面毕竟是父亲长大的地方带着儿时的加忆,便没有把房子卖掉。   两人只能在这里过一夜了。   阮青竹解下身下的外套放在两人的头顶上,两人一路小跑到了老家。虽有个遮雨的东西,到了的时候,苏袖袖的裤脚和袖子已经湿了。再看阮青竹,他左半边身子几乎湿透了。苏袖袖知道他一直是将外套尽可能的遮住她的,不由眼睛里浮现出温情。   那屋子因着长年没住人的原因,房子有微微的腐木味。家具都是很多年前时兴的款式。现在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苏袖袖翻箱捣柜。终于找到了父亲年轻时的衣服。他递了一套给阮青竹,自己拿了一件白衬衫。   到了卫生间的时候,才发现别说是冲水的喷头了,就是水龙头都坏了。她没有办法,只好脱了衣服,用干毛巾随便的擦了擦身子,就套上了父亲的长衬衫。   她出来的时候,阮青竹那幽深冷冽的寒眸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那衬衫只到她大腿中部,细长白嫩的小腿就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人眼。衬衫底部微微的卷曲着,她的眼睛无辜又脆弱。   察觉到他的眼光,她忙一路跑到了被窝里,将自己藏了起来。那慌不择路的样子像是一只小麋鹿。   阮青竹穿着父亲的衣服也十分不合身。他太过高大了,父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显小了一个尺码,看起来十分滑稽,倒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她躲上被窝里,被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边看一边笑。   阮青竹见她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蛹,那笑得声音十分动听,像是夜莺一样。刚才被她撩起的火烧得更旺了,几步上前,将那个小胖蛹给抱了住,开始低头吻她露出的光洁的额头。一路向下吻去,吻上了她的翡水双瞳,和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她仿佛知道他在逗她,只在他的怀里娇娇俏俏的笑着,一点也不反抗,实在是乖巧的狠。    ☆、占有欲   温婉那边简直如坠冰窒。她一个人跑出来,除了苏袖袖跑了出来跟他道歉,里面居然一个过来安慰她的都没有。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静远跟她说,喜欢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到了今天的下场,是她活该。而那个一直在她身边像守护神一样保护她的阮青竹现在眼里心里也有了别的人。在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而她今天的不幸都是苏袖袖造成的。是她一直引着她喜欢静远,也是他抢走了阮青竹,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青竹哥哥怎么能这样,她明明已经告诉了他苏袖袖不是好人,她的坏心眼比谁都多。为什么已经便应了和她分手,现在又和她在一起了。还为了她连大学都不上了,去上海守着她,苏袖袖就这么好嘛?:   她的眼泪疯狂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想到根本不会有人为她掉的眼泪心疼,一时间更是痛不欲生。走到了家里,却发现母亲和刘叔叔在一起亲密的说着话呢。她的眼睛直视着刘叔叔,目光里全是怨毒。   虽然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是她一直记得父亲对她有多好。会把她抱在怀里玩举高高,会用胡子故意碍她跟好玩。甚至父亲死前最记挂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父亲。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来破坏她的家庭!为什么她原有的幸福生活要一点一点的幻灭。   看到温婉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她的母亲露出了黯然的神情。她还年轻,总不能一直给她的父亲守着。老刘人对她非常好,一直帮衬着她。以前温婉读高中的时候,为了考虑到温婉的心情她才一直瞒着自己跟老刘的事情。等到她上了大学,她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温婉,没想到会遭到温婉强烈的抵制。   她拉了拉温婉的手,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心疼的说:“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   温婉立刻甩开了她的手,用手指着刘叔说:“为什么要把这个男人带到我们的家来?”   温母感觉自己的心尖锐的疼痛。老刘还在这里呢,她怎么能指着长辈的头喊着这个男人,她的教养呢?她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声音也带了愠怒。斥责温婉道:“你怎么说话呢,要叫刘叔叔!”   温婉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尖锐刻薄的道:“好。是不是我叫了刘叔叔,你以后就能跟他保持距离!我不要你跟他在一起。”   温母心痛如刀绞,女儿的不理解无疑让她难受。她直道了几声你,你之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刘叔叔忙去扶了一把她,才免得她跌倒的风险。   看到母亲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还用微微责怪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才是伤害母亲的罪魁祸首。她忽然有种她才是这个家的外人,是这个家的闯入者的感觉。她再也受不了,转身走了。门在她身后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她漫玩目的的走着,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曾经这里是父亲开的纺织场,但是父亲去世后,纺织场赢利一年不如一年,后来就倒闭了。厂房一直废弃在这里。   她一边摸着厂房里一件一物,突然厂房里传出来脚步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她心里有些惊慌。   随着脚步身越来越近,她终于发现那是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其实一个赤着上身,肩膀上还纹着一条龙,栩栩如生的,像是随时要扑过来把她吃掉一样。   他们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仿佛梦魇。   那几个小混混见这种荒僻的地方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美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脸上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对温婉来说就像一个梦,她只记得他们狞笑的脸,她一直喊着不要,可是根本没有用。她的哀求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助兴。她全身疼得快要死过去了。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为什么阮青竹还不来救她。明明小的时候,每次她被欺负。阮青竹总是能像天神一样,准时来到,将她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    ☆、占有欲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十一的七天假感觉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感觉生活作息都没有调回来。   大学里苏袖袖学的专业是个大班,有100多个学生。平时很少在一起上课,都是选修课。为了加强同班同学的沟通,班主任举办了一个大的晚会。要求以寝室为单位,每个单位必需出两个节目。   苏袖袖报名的是歌曲小幸运。她人生得好看,许多人想当然以为她唱歌也会很好听,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至少被硬拉着陪她练歌的阮青竹就是这样觉得的。其实她声色温婉柔曼,与人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听起来就像微风拂过一样,让人十分舒服,但是她唱歌的时候节拍总是不在调子上,一首歌唱下来平平的。   苏袖袖这边苦练着呢。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阮青竹,只见他一点仪势也没有的摊在沙发上,一个腿翘在沙发的把手上,拿着手机的手袖口处骨骼分明,他深邃英俊的脸上神色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苏袖袖十分不开心,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的手机抢过来放到了桌子上,嗔怪道:“你一点也不用心,说好陪我练歌的啊。”   他凝眉看着她,表情里几分不耐:“我是在陪着你啊。”   苏袖袖抬头瞪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不满:“可是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阮青竹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用心听都已经觉得耳朵受到了伤害。实在是不敢仔细听。”   苏袖袖见他一脸的认真,心头的失落便涌了上来。开始反思自己的歌声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听嘛?她想了想,开口道:“那要不我不报唱歌了吧,我跳舞好了。”   阮青竹的眉毛抽了抽,忙制止她道:“随便更改主意是不坚定的行为。”   他想到高中毕业晚会那一晚,苏袖袖跳的舞。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舞裙,在灯光下翩然起舞,像是一只美丽的天鹅。举手抬足之间带着天成的魅惑。她脚下的暗影像是一个挥着翅膀的堕落天使。一举一动尽态极研。她的脸艳若桃李,露出来的藕臂和小腿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迷人的水光。   看着那么多人为她的身姿着迷,他只觉得烦躁。仿佛自己守护了很久的宝贝突然被别人觊觎一样的不安。那一晚,他像一个吃醋的丈夫一样不安的愤怒着。   苏袖袖的杏眸往上溜:“你又说我唱歌难听,我改了主意又如何,反正上报上去的也不是最终的答案。”   阮青竹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听,我刚才批评你是怕你骄傲。”   苏袖袖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为了表达自己对她歌曲的欣赏,他只能将手机放到一半,装做非常仔细听她唱歌的样子。   所以当门被服务员从外面打开的时候,阮青竹看着服务员的表情格外的善意。   服务员很恭敬的对着阮青竹点了点头,叫了声老板,才将手下的吃食和饮料放到桌子上。   苏袖袖有些吃惊,她刚才没听错的话服务员是叫他老板吧。他什么时候开了这么一家店。   仿佛还嫌她不够震惊似的。阮青竹突然指着苏袖袖对那个服务员说道:“这是你们老板娘。”   他硬朗的眉目在灯光上更显得深邃英俊,苏袖袖抬眸看他,只觉得他眸色幽深,像是漆黑的夜幕。她仔细的看看他,像遇要寻找深夜里的星星一样。   服务员很是热情的叫了一声老板娘。苏袖袖的脸开始浮起暗红,像是盛放的玫瑰花。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仿佛藤蔓一样缠住她的心,然后盛放出喜悦欢喜的硕大花朵,一簇簇一团团的拥在心尖。   及至后来,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他见她低着头,修长眼睫像羽扇一样在眼睑下方投射出阴影,整个人乖巧到不行。   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像拍小动物一样,带着安抚。   有的时候努力并不能够得到什么回报。苏袖袖最终也没有得到班级里设的奖项,不过晚会上各种各样的节目看得她十分高兴。   第二天苏袖袖给阮青竹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要去接机。苏袖袖的心里诧异的不行。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上海呢?及至后来听到是温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诚然,温婉跟她做过两年多的好友,两人曾经无话不说。但是现在她想起温婉却只能想到她那日嘶喊出的不会放过她。那些过往美好的情意现在已经全部都腐蚀了。不过这段关系的最终恶化倒也说不是谁的错。   她实在是不想见到温婉,因为尴尬,也因为愧疚,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酸味在里面。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阻止阮青竹去接机,阮青竹对温婉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是那种疼爱她的感觉比起对她只会多不会少。   阮青竹还有意让苏袖袖跟着他一起去接机呢。做为他来说,他当然是不想自己最疼的两个女人之间发生什么矛盾的。诚然她们之间现在有些不愉快,但是他觉得那都是小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苏袖袖不愿意去,随便找了个有课的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和温婉最后还是见面了。   那是一家很大的餐厅。玻璃窗擦得纤尘不染的。正是傍晚时分,夜幕低垂,天边被晚霞染的绚丽一片,像是泼了血一样。落地窗被霞光映照的金灿灿明艳艳的,就好像是桂花粉实质了一样。   窗台上摆着绿植。油亮的叶子,粗壮的树干,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在一片暮色中,温婉看着苏袖袖明媚的笑,她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好看。但是苏袖袖却觉得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有着诡异的光芒,待要再细细的去看时,她现里又变成了那种明媚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跟之前的斯底里不同,这次见面温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高中时候,对她也是温言好语的。   席了上来了大是,阮青竹很自然的剥起了虾肉,他修长的手指上下翻动,霞光在他指尖跳跃,那骨骼分明脉络分明的手让人移不开目光.很快一块虾肉就被他剥了出来,那虾肉饱满晶莹,看起来鲜嫩可口。阮青竹挟着虾肉蘸了蘸酱很自然的放到了苏袖袖的碟子里。   他动件娴熟优美,面色自然,很显然是习惯了这么做的。温婉的眼底突然跳动着剧烈的恨意与嫉妒,她咽了咽口水,开口的时候声音依然是曼越动听的:“青竹哥对袖袖可真好。当初我拜托你对袖袖好一点的时候,你还不情不愿的呢。”   他这句话极有深意。好像当初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阮青竹就不会对苏袖袖好一样。更暗示了苏袖袖阮青竹对她的好不过是碍于自己的面子。   苏袖袖的心里古井无波。她已经不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一个人爱不爱你,他的行动他的眼神都会出明。   阮青竹当年接受她是因为温婉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不想再用那些过去来困扰现在。至少阮青竹现在喜欢她这就够了。他来上海顶住了多少压力,不过是为了与她在一起   阮青竹一直都觉得温婉是一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自然不会把她往不好的地方想,只以为她说那些话是无心的来调笑的。他也笑着接道:“是啊。因为当初看她长得挺机灵的。没想到处下来发现她这么笨,只好多照顾一点。免得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钱.\"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湛出宠溺。一个男人不喜欢你的时候往往会觉得你聪明能干,真正喜欢你了只会觉得你笨,生怕你过的有一点不如意。   温婉的筷子无意思的握紧,将自己的手心里都勒出了一道红痕。   苏袖袖挟了菜给她,轻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上海的啊?是不是想来这里玩啊?你喜欢什么风景,改天我们一起去看。我来这里也不长,好多有名的景点都没有去看过。”   温婉面有得色的看着她,语气不紧不慢:“不着急。风景可以慢慢看。我在这里的时间长着呢。我是做交换生来上海的。“说完她紧紧的盯着苏袖袖看,仿佛要看到苏袖袖失态的样子。果然不如她所料,听到她的话,苏袖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直。温婉的嘴角翘起冰冷的弧度,对,就是要这样的令她寝食难安,才不枉她想尽心思来了上海。   后来,阮青竹去了卫生间,桌子上只剩了苏袖袖和温婉。苏袖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一只野兽把她给吞噬一样。   她面子上还维持的笑意也是僵硬虚假的。两个人之间静谧的空气却藏着诡谲的气息。    ☆、占有欲   温婉看着苏袖袖那艳若桃李的脸,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得一派天真,出口的话却带着刻骨的恨意:“苏袖袖,我要你把拿了我的还给我。”   苏袖袖猛然一惊,抬着看她,终于撞到了她那寒芒四疑的黑眸中。她的眸色黝黑,仿佛惊涛骇浪的大海,苏袖袖一怔,连忙收回了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温婉。我承认我以前骗了你,是你不对。可是我拿了你什么东西呢?”   温婉看着她无辜的表情,冷冷的笑着:“幸福。”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幸福不幸福从来都只是一种心态。我没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不幸福的。你有爱你的母亲,有一个理想的大学。你无非是觉得你没跟静远在一起是我造成的。”   温婉突然尖身道:“我不是说静远。难道青竹哥不是你抢走的?他本来一直是对我好的。是你蓄意接近他,将他抢走的。”   苏袖袖直视着她的目光认真道:“他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想法。难道是我想抢走就抢走的嘛?温婉,是,我承认静远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要莫名其妙的把所有的罪名都放在我身上。我是不认的。阮青竹要是喜欢你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你这次来上海不就是为了他,你若真的有本事,便让他跟你走。”   温婉目光滞了滞,她没想到苏袖袖会突然跟她说这些,以前苏袖袖一直都对过往的事情讳莫如深。每次她提起这件事情,苏袖袖都只会低头道歉。   她正想说些什么,眼角却扫到了阮青竹从卫生间回来了,忙止住了已经到了嘴角的话语。   阮青竹颀长的身体姿势优雅的坐了下来,含着笑道:“你们两说些什么呢?”   温婉有些委屈的咬着嘴唇道:“青竹哥,我这次来是不是打拢到你和袖袖了啊?”   阮青竹带着些疑问的目光看着他,复又看着面无表情神色郁郁的苏袖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苏袖袖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和温婉说了什么,才让温婉这么想。   他抬手拍了拍温婉的肩道:“你别乱想。大家都是好朋友,你来我们只会高兴,哪里说得上打拢。”   温婉这才高兴起来,本来拢起的眉也慢慢的铺陈了开来,只是看着苏袖袖小心翼翼的问道:“袖袖姐,你会不会觉得我打扰你啊?”   苏袖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笑一笑,跟着她一起做戏,才不会显得自己小气不合群。她若是不回答她不就从实了她排挤温婉的罪名。可是心里沉甸甸的,一点笑的表情也没有。她极为敷衍的回答了一声不会。就站了起来,说了声抱歉。提前离场了。   她这个行为实在是有些失礼。在她走后,温婉似乎更认定了是自己打拢了苏袖袖,惹得苏袖袖不高兴了。一顿饭的时候都在埋怨自己,阮青竹只得小意的安慰着她。   阮青竹晚上来找苏袖袖的时候果然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苏袖袖突然就抬着头直视着阮青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如果我认为她确实是打扰呢?”   阮青竹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整个人的脸色也非常沉重。他当然希望苏袖袖识大体懂得体谅他的苦处,甚至他有一大堆的道理说给他听。可是他不想让苏袖袖不开心。他想,苏袖袖可能真的是太在乎他,太喜欢他,才会嫉妒不喜欢他身边的女孩子,哪怕他只是把这个女孩子当妹妹。   他突然大手一捞,将苏袖袖抱在了怀里。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他的怀抱宽阔有力,在寒风像避风港一样。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些沙砾的质感:“我以后会尽量少见她。”   苏袖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角发酸。她心里原来对自己的鄙视,对温婉的疏离缠绕成了一张网,将她给整个网住,越束缚越紧,让她难受十分,才会在看到阮青竹的时候说出那样一句无理取闹的话。没想到他不仅不怪他,反而纵容她这种行为。她伸手环住他的腰,仅仅的抱住,一直到自己的胸口都因为这紧而发疼。   温婉最近的心情很焦躁。她发现阮青竹正在一点一点的疏远她。他给她的钱越来越多,关心却越来越少。每次她找他出来的时候,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方式拒绝。   他就仿佛是她手里的沙,她越想抓得紧反而流失的越快。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悔。但凡未得到,但凡已失去,总是最登对。曾经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静远,可是等她终于意识到只有阮青竹才是对她最好的时候,阮青竹已经不在原处等着她了。最近她的梦里经常会出现阮青竹的身影,都是幼时他对她好的场景。那些场景里有花香,有清风,没有苏袖袖。   她实在太想见他了,所以只能将自己泡在冷水里了。已经是冬天里,她躺在冰凉的水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她却仿佛自虐般的笑了笑。再也不会有人心疼她。   阮青竹接到温婉校友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温婉发了高烧,居然烧到了四十多度。那个时候他正要赶去餐厅里给苏袖袖过生日。他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为什么在苏袖袖的生日当天偏偏温婉就生了大病。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分钟,就去了医院。不管怎么说,温婉来到上海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生了病,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他不能看着她没有人照顾。   苏袖袖今天很开心。她在餐厅里包了一个很大的包间。与她玩得好的同学在今天都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她带着寿星帽,与同学们言笑宴宴的说着话。在看到阮青竹不来的消息会,她脸上的笑便僵在了脸上,不过这个小失态很快就被她以更甜美的笑容盖了过去。当大家问起她男朋友的时候,她只说是忽然出了急事,他赶不过来了。   大家都觉得有些遗憾。不过顾及着苏袖袖的心情,于是绝口不再提她的男朋友。苏袖袖无论表面笑得再开心,却再也无法安慰自己 ,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她知道温婉在用这种方式向她示威。就算阮青竹再喜欢她又怎样,她生活中始终有这样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她最开心的日子里给她当头一棒。   原来那些欢欣快乐的心情一下荡然无存。她的心里都是些负面的情绪。原来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是这样的心情,苦涩难言。   对比苏袖袖的失落,温婉此刻脸上笑容就真心的多了。虽然自己的头还在晕晕沉沉的难过,可是一口一口的吃着阮青竹喂过来的粥,她觉得满意又知足。还有一种隐隐的优越感,阮青竹的心里始终最在乎的是她。就算苏袖袖要跟青竹哥在一起,她也只会让苏袖袖只能一半的阮青竹。   阮青竹面无表情,看着温婉的脸面色沉沉的。当温婉终于将那碗粥喝完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温婉,你知不知道仇恨会腐蚀一个人的心?”他的声音平淡而冷静,好像只是随意的谈心一样。   可是温婉却一下变了脸色,她有些牵强的笑了笑,涩涩的开口道:“你在说什么啊?”那种措不及防的无措感被她用天真的表情掩饰着,显得滑稽又可笑。   阮青竹开门见山的说道:“婉儿,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不说是想着你总会自己想通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为了报复苏袖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或者说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去伤害苏袖袖。”   温婉的泪触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她的声音里也都是委屈:“你怀疑过我装病?“   阮青竹长叹了一口气道:”婉儿,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你在怪苏袖袖骗你的事情,可是你究竟因为这个事情失去了什么呢?静殊的喜欢?他的喜欢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嘛?你的人生路还很长,未必只得他这样一个喜欢的人。说不定,你目光放远些,很快就会碰到更让你心神摇曳的人。”顿了顿,他又道:“婉儿,别再困住自己 。很多事情,你尝试一下放弃,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    ☆、占有欲   在温婉的印象里,这是阮青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他原来看的这么清楚,想得这么透彻。是呀,他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可是对世事人情他看得特别清晰。可是如果他真的看得清的话嘛,他知道她喜欢他嘛?就在不久前,她才意识到她最喜欢的人是他。对于静远的那种喜欢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少女的一场梦,可是对于他的喜欢真正意识的时候才真正漫山遍野的铺散开来。   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头。就在那个破弃的厂房里,她已经失去了她的一切,她的童贞,她美好的心全都失去了。她不能够,不能够放开阮青竹这个她如今仅有的救命稻草。   她细细弱弱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我会的。我会慢慢放下的。”她也想放下她的,可是那些噩梦,那些梦魇不放过她。   苏袖袖晚上一个人走在路上,路上下了大雨,坑坑洼洼的路上都是积水,能听得到水流进下水道时哗啦啦的声音。整个世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是那些热闹都与她无关。街上成双成对,只有她是一个人。   忽然一个车子驶过来,她吃了一惊。车主停下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指着苏袖袖的脑袋气急败坏的说:“想死啊!看不见红绿灯啊。”   苏袖袖有点恍惚,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红绿灯,要不是司机转向快,她早就出车祸了。她忙向司机道歉。那司机见她态度诚恳,也不再与她计较,开着车骂骂咧咧的走了。   阮青竹从没有跟苏袖袖说过温婉的任何消息,只说是她病了,出院了。苏袖袖自然也不会去跟他说温婉的一个不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若是阮青竹的心里偏向温婉,便是她说温婉多少不好,他只有不信的,说不得还会觉得是她心胸狭窄。   一转眼就过年了。街上很多放烟花的情侣与家人。漫天都是烟花,亮的闪人眼。   温婉一个人跑到了阮青竹家的楼下。阮青竹下楼的时候只看见她单薄的身影伶仃的站着,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温婉突然扑上去抱信了他的腰道:“我没有家,青竹哥哥,我只有你了。”   阮青竹是知道她们家发生的事情的。阿姨新嫁了人。这种事情他是不好说什么的。她知道温婉对自己的父亲有很深的感情,对于母亲再嫁的事情不能接受。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柔和:“婉儿,不要多想。阿姨就算是嫁人了。她爱你是始终是不会变的。”   温婉在他温柔的声音下渐渐的软下了身子,她觉得自己零落冰冷的心被治愈了,在那漫天烟火的暖色调下,她终于还是开口了:“那你爱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她的声音淡的像一缕烟,偏偏又带着些恳求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   阮青竹却像是极吃惊一样,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个动作很大,就好像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一样。他的眉毛紧紧的皱起,声音难得的严厉:“你在说些什么?”   温婉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万箭穿心。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啊。每次用劲全力的喜欢一个人,得到的结果全都是伤害。静远是,现在连阮青竹也是。   在将泪意眨了下去之后,她终于开口道:“好啦,我开玩笑的啦。我当然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苏袖袖了。”她的语气俏皮可爱。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阮青竹还是轻舒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认真道:“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拿来开玩笑的好。婉儿,你变了许多。”最后的几个字,他话里有掩饰不住的惋惜。   温婉笑了笑说:“青竹哥哥,陪我去喝杯酒吧。我从来没有喝醉过,我想知道喝醉是什么样的感觉。”   阮青竹摇了摇头,女孩子喝醉酒伤身。   温婉见他摇头,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失落:“我太难受了,青竹哥,你就带我去吧。都说酒能消愁。我想试一试。只试这一次。”   阮青竹终于耐不过她的一再要求。开车着带她去了酒吧。看着窗外转瞬即噬去的风景,一时间,她思绪万千。过了今晚,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酒吧里,温婉一边喝一边敬着阮青竹的酒。阮青竹为了让她尽兴,自然是来者不拒,他的酒量一向好,却没想到最后先倒的人是他。   他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身体燥热的厉害。   温婉见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扶起了他道:“走,我扶你去休息。”她的声音轻而柔,像夜风一样。她的眼睛却如烟笼雾罩,一点也看不清楚情绪。   她将他放到了床上。然后开始慢慢的脱落自己的衣服。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应该把身子给他。在被那几个畜牲糟蹋的时候,她就在后悔没有早一点把身子交给他。   他总说让她忘记过去,她也想的,可是天意弄人,她怀孕了,她的人生一切都脱离了轨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在一起,只要这个孩子是他的,她的幸福又能重新握在她的手里。她知道她这么做有点自私,有点对不起阮青竹。可是她会对他好的,会对她很好很好的,会用自己余下的一生给他做补偿。   她吻上阮青竹的时候,阮青竹只觉得身体里的燥热有了发泄的出口。他身上散发出的凉意就是他的解药,她亦伸出丁香小舌与他纠缠,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度好像能把她烫伤。可是她却觉得愉悦,每个毛孔都在幸福的叫嚣着。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他那么大力的亲吻着,像要把她吃了一样,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终于小声的嘤咛了一声。   他却像是突然反映过来了一样,将她狠狠的推开了。他的眼睛猩红的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开始一件一件的穿着之前被他自己扯开的衣服。身上热得快要爆炸了。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克制自己才能不向她身上扑过去。]   见阮青竹就快要走到门口了,温婉突然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我爱你啊。难道我就这么不堪?你抱抱我啊。”说到后来,那声音居然带了颤音。   他的牙咬得很响:“别逼我恨你,温婉。”说完,就用力的扯着她的胳膊将她甩开了。听得到她重重的跌到地上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他踉踉跄跄的向外走着,抓着服务员大声的喊着让他把自己送去医院。   苏袖袖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有点不厚道的想笑。他大概是本市少有的因为吃了春药才住院的。她也当真是佩服他,温香软玉在怀里,居然选择了跑到了医院里。   去医院看完了阮青竹以后,她如约来到了的天台,温婉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背对着天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如今的温婉气质宁和的多,她的眼睛里无悲也无喜:“袖袖,我真羡慕你。你有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静殊哥哥,还有一个为你守身如玉的阮青竹。”   苏袖袖见她离边缘太近了,心下有些着急,安抚着对她说道:“温婉你过来点,站在那里太危险了。其实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不过是你太钻牛角尖了。静远其实一直关心着你,只是你恨他,所以才一直拒绝他的靠近。青竹就更不用说了。”   温婉悲惨的笑了笑:“你不用再哄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仅剩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苏袖袖拧着眉毛看她,语气里都是不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已经没有退路了,温婉看到她那张脸,居然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苏袖袖一脸的痛惜倒不是似做假,及至后来,眼中竟也含了泪。她开口道:“温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温婉看着下面的高空,低声道:“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别人要是知道了,只会笑话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大。我不想在别人的冷眼下过完这一声了。”   苏袖袖忙道:“现在才两个多月,你不要多想,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陪你打掉。没有人会知道的,一切还可以从头开始。”   温婉只是摇头,脚步更往后退了一步,大风将她的裙子吹得鼓起,像是要将她吹落到地上一样。   苏袖袖心里一惊,只道:“你不为别人想想,你也为你的母亲想一想,她就你这一个女儿啊。你死了,她也活不了了,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真的忍心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嘛?”   温婉突然尖声叫道:“你闭嘴!”目光里也有了挣扎。她再恨她的母亲,可毕竟是那样深的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苏袖袖见她的眼里有了挣扎,忙趁热打铁道:“你知道跳下来有多痛嘛。并不是一下子就无知无觉就会死掉的哦。你是能感觉到四肢折断,头破血流的痛苦的。我保证,那绝对不是你有忍受的。”   温婉的眼里挣扎之色更重。   苏袖袖继续道:“你不是喜欢阮青竹嘛,你得好好的才能跟我争啊。你乖,过来一点,我们慢慢争。”   在苏袖袖的诱哄下,温婉最终没有跳下去。苏袖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陪他去了偏僻的地方打胎。打胎之后的小月子里苏袖袖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虽然温婉的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说些伤人的话,但是那些逝去的友谊仿佛又再次回来了。   那几个强奸了温婉的坏人最终因为一桩抢劫案锒铛入监狱。    ☆、口嫌体正直   今个儿是深秋里难得的好日子,天高气爽的,如今桂花开了,满院都是桂花的香气,从小院里一路行来,莺鸣鸟叫的,可不热闹。碧蓝的天上悠闲的挂着两朵闲云。   待到掀开珠帘,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她将手里的姜汤放了下来。阳光从小轩窗照在屋里黄梨木的桌子上,斑斑驳驳。桌子上摆着成套的上好的汝瓷茶具,上面缠枝纹布着,便有几分深浅的感觉。   靠着里面放着一张美人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靠在迎枕上做着针线活,手中的丝线在她指间穿来绕去,阳光在她的指尖跳跃,于是这简单的动作中便又透出了几分丽色。   轻碧的步子快了几分,走上前去,带着些紧张的道:“姑娘如何这么早就动起了针线,你身子不好,原该多躺一会。”   那姑娘抬起头来冲着她笑了笑,她下巴的曲线优美,抬起头来看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露出长长的天鹅一般的颈子。“躺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懒的不行。想着也已经快做好了,便拿了针线缝底,你不要紧张。”   她手里却是一件玄色鹤敞,上面绣着暗纹,阳光照在上面,那些暗纹好像是会流动一样,轻易的便能看出做工的精致。却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轻碧立于床前,缓声道:“小姐对表小爷可真是上心。四季的衣裳从来不假手于他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这样的心意,他若是知晓了,只有对小姐更好。”   听得这话,那靠在迎枕上的少女指间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又重新动起来。她心间思绪纷飞。她表哥那样的人若是知道衣裳是她做的,别说是珍惜她,只怕只有讨厌她的道理。他那样的桀骜不驯,从来不喜欢被人摆布。只是这些事情也并不好对轻碧言明,于是她只是摇了摇头,启唇道:“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与别人说。”   轻碧行了个礼道:“奴婢知道的。小姐的事情,我肯定守口如瓶,谁都不会告诉的。”   这边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那床上的丽色少女便又咳了起来,待瞧过去才发现这少女脸色苍白,身子孱弱,轻易的便能看出是久病之身。   轻碧忙将姜汤端了过来,声音里也满是愁绪:“这药是一幅一幅的下去了,可这病却总也不见好。”她不是家生子,八岁被买进苏府的时候,小姐便是这样一副病泱泱的身子,那些珍贵的汤药进了她的身子,便一点滋补的效果也没有。她看着那一碗碗的苦药自己都怕,也难为小姐能面不改色的就喝了下去。她也从来没往药效不好这方面考虑去,这药可是名满京城的金针季大夫开的,只想着小姐有弱症,要慢慢的调养。   她这番无心的话落到了苏袖袖的耳朵里,便不禁让本来就起了心思的苏袖袖想了再想。她本来的想法也跟着轻碧差不多,想着慢慢的喝药,说不准的哪天便能好起来。只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些天自己的身子是越发的惫懒了。前个天便又听得手帕交董姑娘说得内宅的阴私,便存了几分查起来的心思。   这边那衣裳她终于做好了,看着外面的天气正是晴好,便吩咐轻碧备骄。   轿夫抬得很稳,坐在里面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外面的集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们的交谈声,贩夫的叫卖声,便织出人间百态的声网。   轿子很快到了锦织纺。绵织纺织娘的手艺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其中凸绣法和珠绣更是独一无二的手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每季都会争相来这里做衣裳,只是显少有人知道这铺子居然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开的。   想到这里,轻碧的唇上便难免的显出几分得意,有几分与有荣幸的意思在里面。太太的娘家是药草香,吃宫廷供奉的,制出的成药每年都供不应求。当年嫁过来时带的嫁妆听说从街东一直排到街西。太太只得小姐一个女儿,这些东西后来就给了小姐,没想到小姐虽无什么经商的天赋,在刺绣上却很是厉害。将原本的织坊发场光大。每年的进账竟比整个苏府还高。   轻碧熟门轻路的进了去,将自己手里的玄色大敞交给了织娘。又对她窃窃私语了几句。那织娘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待到象征性的去李府量了尺寸,到时便把小姐做的这衣裳交出去。   这边轻碧再将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小姐却吩咐要轿子往花街那边去。   轻碧忙开口阻拦道:“小姐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些男人寻欢做乐的。”   苏袖袖看着她的眼睛里突然带着些促狭的味道:“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我总不会也去寻欢做乐的。”   轻碧的脸红了红,像是染了霞光一样,她咬着唇道:“我当然知道小姐不会做坏事的,只是那样的地方你要是去了,总是有碍名声,老爷要是知道了,也会罚咱们的。”   苏袖袖笑着道:“你不说我不说,我爹怎么会知道我去了这个地方呢?万一我爹知道了,便是你去告密的,到时候我就只管找你。”   轻碧于是便知道了小姐又在坏心眼的逗她,头低着便不再开口 。   花街柳便到处是莺声艳语,靡靡之声。苏袖袖将轿帘掀开去看,只见街两边都是卖胭脂水粉,薄扇首饰的铺子。二楼有许多身姿窈窕的姑娘正笑着手握红袖朝下面挥着手,各色的美人。怨不得男人们都喜欢来这种地方。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好,可是对着同一个人,也难免生了厌倦的情绪。   轿子再往里行,便听得靡靡之声断了,吵闹声却重了许多。苏袖袖抬头一看,正是怡春院,她露出了然的笑,不顾轻红的反对,下了轿子。怕人识得她,她围了轻纱。   只是她自己全然没有发现到,那轻纱在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的,她的雪肌出若隐若现的,周围不少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话说这边的热闹,居然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带着十几个小厮正将一个女子团团围住。   苏袖袖生得娇小,只能透过缝隙看得里面的情景,那被围着的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着轻纱,现在脸上身上全是伤口,尤其是脸上,竟有许多道掌痕。只依稀能分辩出她原来的美貌。   那中年美妇满脸的愤怒,如今正蹲在地上,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地上少女的脸色,声音尖锐:“把你这张小脸毁了,看你还怎么勾搭男人,狐媚子。”   苏袖袖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古往今来,犯错的是男人,顶罪的却是女人。往大里说,妲已,妹喜只因得了宠爱,却要背上祸国的罪名。往小里说,男人来妓院,妻子却要怪怜妓。实在是没什么道理的事情。   那一巴掌打得极重,少女的脸一下子被打偏了,唇角也渗出了点点鲜血,触目惊心,就像是雪白的莲花上被泼了血。她的脸上全是泪,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那美妇磕头:“代夫人,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她的声音婉转轻扬,现在带了哀求,楚楚可怜的。   那代夫人却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好好的人不做,你偏去勾引男人,你就那么贱!”说着又是几个响亮的巴掌。   轻碧看着颇有几分不忍心,手掌攥的紧紧的,抬着看着苏袖袖,轻声道:“小姐,这也太残忍了。你救救她吧。”   苏袖袖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让她噤声的动作。救是一定要救的,甚至她今天不惜犯着让爹爹责罚的可能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要救她。只是现在还不到救她的时机,要是想让她以后对自己死心塌地,最好的便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再出手救她。   被打得女子又挨了几个巴掌之后,终于明白这个代夫人是个彻底的泼妇,无论怎么求情也是没用的。偏偏她娘家又是江南大吏,老鸨是绝对不敢得罪的,看来今天自己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道:“真是笑话。你自己看不住男人,倒要来找我们这些苦命人的麻烦。也对,你这样的泼妇,想要也绝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她大大的眼睛里染上了绝决,看起来格外的明艳。   代夫人没想到这卑贱如蝼蚁的女人居然敢开口骂她,脸上青白交加,气急败坏的道:“你都快死了,还敢这么牙尖嘴利的!”顿了顿,她切齿道:“来人啊,把她的衣服给脱光了。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嘛,就让她勾引个够。”   那女子没想到代夫人居然会这么恶毒。死她是不怕的,只是这么没有尊严的死,她不能忍受。她的脸变的刷白,小步的往后挪着,眼睛里全是泪,哀求道:“不要,不要。”   代夫人伸出手钳住她的下巴,恶毒的道:“不要什么呢。你们这些妓女就是贱!被这么多人看,应该是你梦寐以求的吧,我只是满足你。”   那女子猛然推开代夫人,往前爬着,十分狼狈。   苏袖袖知道这就是时机了,便将手里的令牌给了轻蓝。   轻蓝接到令牌,眼睛里闪着几分感激,猛得点了点头,便上前几步,厉声的制止道:“且慢。”   看着轻蓝眼中的感觉,苏袖袖的心里浮现出几分好笑。她哪里是轻蓝想象中的那样的好人呢。她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自己罢了。她这几日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以前越发的差了,想着找人来看看自己的身体。只是可能涉及到内宅的阴私,最好的就是找一个忠心于她的懂医药的小丫鬟。小丫鬟虽多,懂医药的却寥寥无已。   前些日子听说代大人迷恋的这个妓人于医药颇有几分手段,又听说代夫人今日要来闹事,她才过来的。    ☆、口嫌体正直   那代夫人不料会有人出来阻止,待得抬眼看过去,发现是个小丫鬟。眼睛里便带出了几分鄙薄:“谁家的小丫头,休要多管闲事。”   轻蓝也不跟她多说,只是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里的令牌给代夫人瞧了瞧。代夫人的脸一时间便变了颜色。她的丈夫是福建宣抚司,在福建那边确实是个大官,可是在这个遍地都是官的京城,确实称不上什么大官。他这次上京述职居然迷上了个青楼女子,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才想着来给这女子几分好看。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得罪了别的官员,害了自己丈夫的前途,自己却是万万不想的。何况刚才那个丫鬟给她看的牌子却是太子太傅苏府的牌子。更是她不能得罪的。   当下硬生生将自己凶神恶煞的脸挤出了几丝笑容道:“既然姑娘开口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轻碧脆声道:“那便谢谢夫人了。”话音落了,轻碧便走上前走,将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她全身是伤,一步也走不得,轻碧便扶着她走到了轿子边。   苏袖袖开口道:“没事,将她扶进轿子吧。”   那满身是伤的女人看到眼前这个青帷小轿扶栏上雕着凤,帷底上还有大如手腕的珍珠,知道却是个贵人,更撑着行了个礼道:“小女人红豆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苏袖袖对她点了点头,让轻碧扶着她坐在了轿子里。她委实十分可怜,不过坐了片刻,底下的毛垫便被她的血染湿了,难得她坚忍,竟是一句呻吟也没有。苏袖袖拧着眉看她。   红豆显然是惯会察言观色的。眼见苏袖袖看着她时眉头拧了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只见着被自己染湿的毛垫。她一时间便想站起来,只是身体虚弱,只是晃当了几下,又跌坐在了垫子上。她十分局促的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姐救了我,我却将毛毯弄脏了。”   苏袖袖这才知道她误会了。她原本就不擅长跟别人解释些什么东西。只是她身世可怜,她不想在她敏感的心上再增加些伤痕,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道:“毛毯又算些什么。我既然救了你,你该不会以为我在乎这些东西吧?你不要多想。”又低着跟轻碧嘱咐道将轿子抬到医馆。   红豆受了重伤,果然不出所料,轿子刚到医馆,她就晕了进去。在医馆里面上了药,苏袖袖就将她给带到了苏府。   从在轿子里,苏袖袖面色凝重的道:“轻碧,她好了以后,你就跟别人说她是你的远方表姐,让她在我们府里住下。一会,你差信得过的小厮将她的赎身钱送到怡春院里去。”   轻碧很是诧异:“小姐要将她留在身边吗?”   苏袖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笑道:“人是你让我救的,难道救她出来以后还要将她送到怡春院里去,那不成亲自把她给推进火坑了。”   轻碧忙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她又有些为难的吞吞吐吐的道:“只是她的身份,把她送到外面的庄子里就很好了啊,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小姐的身边,要是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对小姐可是大大的不好。”   苏袖袖笑道:“所以我让你跟别人说是你远方表姐,我们在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又会知道她的身份呢?”   轻碧拧着眉头道:“可是,就算这样说,我也怕她把小姐教坏了。”   苏袖袖笑道:“轻碧,你关心则乱了。你既然让我救她,想必你也很清楚进了那个地方的不一定都是坏人,多得是家穷迫不得已的进去的姑娘。何况英雄不论出处。我留下她以后,你切莫在她耳边在说这些话,平白的伤了她的心。”   轻碧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小姐疲惫苍白的脸,只是讪讪的住口了。小姐平时看上去温温和和的特别好说话,实际上她一旦下定了主意,却是很难劝的。   待得红豆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痛,密密麻麻的疼。睁开眼睛却是降红色的床幔,明显不是平时自己在怡春院住的房间,她眼睛里有短暂的失神,片刻后才醒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转过身,竟看见床头趴着个秀美的小脸,正是白天里见着的那位小姐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本来就欺霜赛雪的脸映衬的更加夺人心魄。她在怡红院这些年来,见过不少姿容绝决的姑娘。她们或明艳如海棠,或气质高贵如牡丹。却第一次见到这样能让她移不开眼睛的,她不笑不说话,只静静的趴着,就如精致的玉雕一样,又如异花初开,千树堆雪。   她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此下见到她这样趴在床前,自然明白她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一直在床前守着的。一时间心下便起来几分暖意,强撑着坐了起来,将被子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身上。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将那姑娘惊了起来,她的眼睛倏忽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烁烁的看着她,声音冷持:“你醒了。”她的声音就像是敲击玉石发出的声音一样,清冷。   红豆点了点头道:“麻烦小姐照顾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轻碧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药,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你确实是麻烦小姐照顾了,她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大晚上的也不肯去睡,偏要看着你醒了才放心。”   红豆看着那小姐,她脸色确实苍白的没有血色,她自小学医,一眼就看得出她身体有弱症,实在是不适合熬夜的。心下有几分抱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那小姐起了身,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你既然醒了,我就回去了。好好吃药。”   苏袖袖本来想着那代大人都能由着她夫人去怡红院找红豆的麻烦,想着对红豆也是不如何上心的。没想到过了几日,这位代大人差了小厮来求见。   她让小翠将那小厮带到了花厅了,隔着屏风与他说着话。   那小厮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到了桌子上,声音恭敬道:“我家大人说多谢小姐对红豆姑娘的救命之恩。前些日子大人出外公干,没想想夫人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麻烦小姐了,正好大人回来了,想着就不麻烦小姐了,红豆就接回去我们自己照顾吧。”   苏袖袖抿了抿茶道:“我救的是红豆,又不是你家大人,他实在没什么必要谢我。银票你也拿回去,我若是要了,倒显得我是个小人似的,救人只为了银子。”她对红豆花了这么多心思,不是为了钱的。更何况若是她放了红豆,那代夫人发会对她生出怨气。京城都是知道代大人惧妻的,得罪代夫人那还不如直接就得罪代大人呢。   只不过不晓得红豆对代大人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她也留情于代大人,她将代大人来找她的事情给瞒过去,日后她得知,免不得与她生了罅隙。   顿了顿她又道:“红豆走不走,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若是愿意走,银票我不要,你自行领她走就是了。若是她不愿意走,我是如何也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说完就唤了轻碧去叫红豆,她意有所指的对轻碧道:“你去叫红豆,只说是代大人对她不能忘情,专程请了人要来带她走呢。想是有了代大人这样惦念着她,以后代夫人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轻碧自小侍候苏袖袖的,又怎能不知道苏袖袖在暗示她什么。当下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快步走向红豆的屋子。   红豆如今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跟轻碧一样的棉衣,脂粉未施。脸上虽还有些青肿,但眉目间丽色已经能看出端倪了。   轻碧将代大人差小厮来找她的事情跟红豆说了。红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唇间露出一抹苦笑。   轻碧见她不说话,有些急的道:“你可不要想不开。虽然跟他走了,日后过得是锦衣玉食,可是你难道就能过得安稳嘛?代夫人若是知道了你,难保不会像上次那样欺凌你啊。小姐对你多好啊,你好好侍候小姐,她不会亏待你的。”   红豆拉紧了她的手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是清楚的。我在这里过得几天,实在是我这些年过的少有的安稳的几天。我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口嫌体正直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代大人是福建宣抚司,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小姐受了什么若难。”   轻碧以袖掩口笑了笑道:“那算是什么官啊,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你放心吧。我家老爷可是太子太傅,他断断不敢难为小姐的。”   听得轻碧的话,红豆长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厢红豆跟着轻碧去了花房,对着那个小厮行了个礼便道:“难得代大人还记挂小女子,只是小姐如今给我赎了身,我已经是良家女子了。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侍候她,。代大人的美意我就敬谢不敏了。”   那小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难道做丫鬟比做姨奶奶还要风光嘛?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代大人要把你接出去当外室的。虽然挂着的是姨奶奶的名头,但是上面又没有管,过得只比少奶奶还要舒心。”   红豆冲着他笑了笑道:“如果心不安,过得再好又有什么开心可言。你不用再劝我了。至少我在这里心安,更何况小姐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跟在小姐的身边好好的侍候。”   那小厮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屏风里的小姐起来身,很快便听到她那如珠溅玉盘的声音:“好了,我累了。”   于是那小厮只能讪讪的闭了嘴,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边红豆跟着苏袖袖进了里屋。苏袖袖靠在迎枕上,看着她道:“我不用你一辈子伺候我。你又没有卖身给我。你在这里只管拿着一等丫头的月银,等你过够了大院里的生活,随时可以拿着银子走。我乡下有农庄,到时候你可以去过些舒心的日子,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红豆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着哽咽道:“姑娘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只想一辈子服侍姑娘。“   恰在这时,轻碧也将她的药端了进来,苏袖袖下了床,在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药方。那药方显见是有段时间的了,纸张看起来都有些旧了。上面的字却还是清晰可见,字如游龙,大气磅礴。   她看着纸上面的字一时间思绪纷飞。   她顿了顿就将纸给了红豆道:“我八岁那年落了水,身子落了弱症,吃了好些年的药,以前还好,只最近越发觉得身子重,前几日甚至还咳了血。我知道你在医术上却有几分厉害。所以想让你给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红豆接过她手里的纸张,看了一会,眼睛里便露出了满满的崇敬:“这张方子是谁写的?真是天纵之才。含碧草治寒症有奇效,可是本身却有毒,方子里大胆的用了含碧草,却又加了三七与红根中和毒性,这个方子没有问题啊。”   苏袖袖笑了笑道:“是季大夫写的。”季大夫本来是宫里出来的御医,后来辞官出来,就在百草坊供职。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这个方子没有问题。所以想让你看只哪里出了问题。药是我表哥差人从药铺里送过来的,应该也没有问题。我的杯子和碗蝶也换了几副了,想破头脑也没想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到她说得杯子和碗蝶也换了几副,红豆的秀眉也轻轻的皱了几分。她自然明白苏袖袖在暗指有人害她。大院里的生虽然看起来富贵风光,却自有难处,每年不明不白的死在宅子里的小姐夫人们实在太多。   这件事情既然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查。怡春院里这种害人的手段也有不少,她很快就想到了会不会是抓的药是没问题的,但是抓回来在回事处那里被人换了。   于是当下一次回事处来的时候,她就跟着回事处去了小厨房那里,仔细的看了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几日后,苏袖袖再次喝药的时候,她将那药端进来仔细的闻了闻,又尝了尝,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从药汤里吃起来,好像没有三七的味道。”   苏袖袖偏着头看她,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红豆也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小时候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家父就在家里种了许多的三七,我那些身体也不好,三七补气血,家父便经常煮三七给我吃。我很清楚的记得三七味辛而苦,不过这个汤汁里好像没有三七的味道。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有可能是红根中和了三七的味道。”   苏袖袖想了想道:“别的地方查遍了,也没查出头绪来。虽然不确定也难得是个线索,你就照着这个查下去。查出来当然好,查不出来也算是安了我的心。”   红豆自然是应了。   苏袖袖又道:“我明日去外婆那里,到时候你留在家里查,我便不带你去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红豆笑着道:“小姐这里好吃的也有很多。”   苏袖袖皱着眉头道:“你有没有听过别人家的锅煮出的饭总是特别好吃些。”   清晨第一抹光照进来的时候,轻碧就来唤醒苏袖袖了。外婆家在城东,与这里相隔并没有多远。她自小失去母亲,外婆对她千娇百宠的。小时候甚至是一直在外婆家住的,直到八岁那年她落了水,才被接回苏府。   轿子刚到李府,绕过影壁,进了垂花门,便见外婆带着一大家子的人站在那里等着她。外婆穿着一身降红色缠树纹布锻袄,头上带着莲花纹簪子。她长相端方,看着人的时候十分威严,只是对着这个最喜欢的孙女,眼睛满满的都是笑意。   苏袖袖走上去挽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外婆你又来接我,我自己认识路的嘛。”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道:“哪里是接你,我不过是想早点见到你。”话音刚落,又拍了拍她的手,心疼的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如何竟越来越瘦。“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腰,只觉腰身那里空荡荡的,再往上瞧瞧她的脸,那苍白细弱的小脸竟不及巴掌大,看着着实让人心酸的紧,她叹了口气道:“可是在家过的不舒心?这次既然来了,便在这里久住些时日。”她心下知道没娘的孩子过的是不会好的,更何况她家里还有个厉害的姨娘。   苏袖袖不想外婆因她而担心,却因着外婆的关心感觉心口暖洋洋的,她撒娇似的拉着外婆的手晃了晃,细声细气的说:“到底是我的家,哪里有过得不舒心的。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才瘦了些,这次来外婆这里好好的补着。”   两人这厢谈着话,旁边一个藕荷色衣裳的小姑娘满脸的不高兴,她紧咬着下唇,恨恨的盯着苏袖袖。每次都是这样的,自小家里只要苏袖袖来了,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转。可是凭什么啊,明明她才是家里正宗的小姐,苏袖袖不过是个表小姐。   苏袖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让轻碧递过一个楠木的盒子给她,真诚的对她说道:“表妹越长越漂亮了。前些日子我刚得了一个簪子,觉得配你再合适不过,你看看中不中意?”   那身着藕荷色衣裳的小姑娘正是这家中唯一的小姐,名唤李婷,上头只得三个哥哥,家中自是十分宠爱她。她手上的簪子镯子什么的,自是不计其数。她对苏袖袖送的簪子只是意趣了了,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落了苏袖袖的面子,免得老祖宗又要不高兴。这厢她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盒子。却见盒子里铺着黄色的丝绸,里面躺着一个凤纹云簪,那簪子的成色很好,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一看就知做工精细,成色极好。她拿在手里细细看着,只见那垂下的流苏底下竟有一个小小的夜明珠,光泽动人。   她本就年纪不大,对于这些款式新奇的簪子自然没有不喜欢的,当下对着苏袖袖行了个礼,满面笑容的道:“谢谢表姐。”   苏袖袖冲她微微颔了颔首,她喜欢就好。总是没辜负她专门去给她挑簪子的心意。   这边苏袖袖既送出了给表妹的礼物,其他人的自然也少不了,方主面面送出的礼物居然都极和别人的心意。拿到礼物的没有不称心的。看着她这样玲珑,老夫人的脸上笑意更浓。   这一行人便朝着内院走去。绕过长长的抄手回廊,内院里回廊画壁,曲径通幽。到了里间,坐下之后,老夫人便让人把两个表哥从药坊那里叫回来。因着二表哥去了云南那边置药,所以此次是见不着二表哥了   不过片刻,两个男子便出现在了门前。皆身形高大。便是苏袖袖的两个表哥。   苏袖袖当下心跳如擂鼓,脸上也泛起绯色,哪里敢抬头去看。   老夫人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嗔怪的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还不去给你表哥行礼?”   她尚未起身,便听得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算了,她从小就跟个木头似的,只会点头摇头的。哪里用得着她行礼。”    ☆、口嫌体正直   他的声音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骄纵蛮横。她咬着下唇,慢慢的抬眼看过去,只见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前,因为背着光,那深邃的轮廓溶溶的,只依稀能看出他那刀削斧刻般英俊的面孔。他一头亮眼的黑发,身穿鹤纹大敞,十分醒目。只是他眼神冰冷,对周围的目光不以为然,仿佛一头雪地里的狼。   苏袖袖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行了个礼:“表哥好。”   待声音出了口,便觉得涩涩的,十分生硬,本就泛着绯色的脸现在更红了几分,便像是那深秋里的红枫叶一样。   两个表哥于是便还了她的礼。   老夫人坐在藤椅上,不禁感叹袖袖和李意可真是个冤家。袖袖自小便是十分懂事的,也没见她在什么地方失过礼数,偏偏一见到李意就面红耳赤的。李意他又十分不喜欢袖袖这个性子。她也没想着一定要把她两凑成鸳鸯,只是袖袖现在这个身子,病泱泱的,嫁到别人家自己也不放心。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咳了一声道:“意儿,你带着你表妹逛一逛,西跨院那里的桂花开得好,带你表妹去做些桂花糕来。”   李意摆了摆手道:“她又不是不知道西跨院在哪里,做什么要我带她去。她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无趣的很,我不想与她一块儿。”   他到是十分直白。在座的丫鬟婆子都被他的话逗乐了。只顾着老夫人在这里,不敢笑出来罢了。   李意当场落了苏袖袖的面子,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刚想训斥他几句,就见袖子被扯了扯,原来是苏袖袖。看过去,只见苏袖袖一脸哀求的冲着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意,叹了声:“冤家!”   那个穿藕荷色的小姑娘便站了出来,娇娇俏俏的道:“奶奶,哥哥不带她去,我陪表姐去吧。我最喜欢吃表姐做的桂花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   这边李婷便拉着苏袖袖去了西跨院。   西跨院里有着大片的桂花园,现在桂花全都盛开了,桂花园里香成一片海。   李婷摘了些桂花放在手中的竹筐里,带着些好奇又带着些恶意的问道:“大哥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苏袖袖的脸浮现出一抹难堪,她的眸光微动,眼睛里流转着动人的光泽,声音里却带着些无奈:“我习惯了。”   李婷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你脸皮真厚,大哥都那么说你了,你还能在这里呆着,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去了。”   她说完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苏袖袖回答她,她奇怪的转过头看过去,只看见苏袖袖那张白嫩细致的脸上现在点点珠泪,原来娇艳的脸上现在因为愁容蒙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美,那点点愁怨仿佛凝结成实质一样,她一个女孩子都被她看的心头一酥。她心头有些慌张,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道:“你……你……你不要哭啊……”   那厢泪人儿只是低头垂泪。李婷尴尬的拽了拽她的袖子道:“好吧。算是我说错了。行不?你别哭了。我大哥他对谁都是那样的。平时对我比这个还凶。”   苏袖袖的哽咽声小了些,细细的问道:“真的嘛?可是你刚才说我脸皮厚。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想让你们大家多喜欢我一点。”   这边李婷千哄万哄终于将她哄笑了。送走苏袖袖的时候,她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边离了李府,刚进了内院,就见红豆一脸凝重的进了来,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她谴离了下人,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红豆,里面装着时下新鲜的水果,专给红豆的。   这边红豆欠了欠身道:“姑娘,药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之前小姐在家的时候,我想着那药少了三七,便留了心,一路小心的跟下去,一直没有线索。直到那天晚上,我睡觉本来就轻,夜里发现端午起床,神情鬼祟,于是我一路跟着她,竟发现她是去埋药渣的。我想着若是清白的,何以非要在半夜埋药渣?便取了药渣去查,里面却是少了三七的。”   闻言,苏袖袖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沉重,眸中神色变化。之前她怀疑自已的药出了问题。千想万想,查了回事处,查了取药的人,都没往煮药的端午身上想,实在是端午的来历让她很难生出怀疑。端午本来是外院负责扫洗的丫头,她那日里从外面回来,正好见到管事的妈妈在打她,可怜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全身被打的血淋淋的,就连看人的眼神也是怯怯的。她一时心软救下了她,后来寻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管事的妈妈想把她许给自己家的傻儿子,端午哪里能愿意呢。于是两人就结下了仇。   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报答恩情的事情太少,没想到以怨报德的事情真的那么多。她想过了很多的可能,就是不愿意想自己曾经亲手救下来的女孩会来害自己。她的心口低落落沉甸甸的,就像你本来将这个世界想象的很美好,然后别人来狠狠给你一个巴掌,告诉你做人要现实,要更加的谨小慎微。   红豆见着自家姑娘的脸上全是恍神,又不明白端午跟苏袖袖有这样的一段往事,轻轻的启唇提醒了句:“姑娘。”   苏袖袖这才如梦方醒的抬眸看过来,她的眼睛里流转着深深的失望。   一边的轻蓝气愤的说道:“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救她的时候她不晓得有多感激小姐。这才几年,居然能在小姐的药里动手脚。”   苏袖袖轻轻的抿了口唇,叹息着说道:“算了,我们能管得住的从来只有自己的心。人心莫测,又怎么用自己的标准去强求别人呢。”   轻蓝咬着唇,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满的愤世嫉俗:“小姐,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可是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个端午,小姐一定要好好的责罚她。”   苏袖袖叹了口气:“你觉得端午有必要害我吗?害了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贸然的处罚她只会打草惊蛇。”   轻蓝是个单纯的,但不太明白苏袖袖在说些什么。但是红豆在怡红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懂了苏袖袖话里的意思,她拧着眉有些忧心的问苏袖袖道:“小姐的意思是这个院里有人要害你?”她这些天已经将苏府的情况摸了个大致。苏府总共只得苏袖袖一个嫡女,但是她生母早逝。自古丧母长女就活得十分不易。苏府共三个姨娘。其中二姨娘生了一女及一子。其他几个姨娘亦有三个女儿。   苏袖袖虽为嫡女,但又不是男孩子,将来并没有什么继承家业的可能性,害她实在没有什么大必要。   月光从刻海棠的窗棂上照下来,将屋子映子明晃晃的。苏袖袖的目光悠长而远:“其实也很容易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害人。总不是为权就是为利。我死以后谁又能获得好处呢?”   她的话就像是黑暗里的灯把,引得红豆顺着她的话慢慢思考。苏府总共只有一个庶子,要想让他被扶成嫡子的可能就是他的母亲被立为继室。但是苏太傅与前妻感情很深,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意立继室。而苏袖袖与其母长相酷似,她时不时的在太傅面前出现,正是让太傅对她的母亲念念不忘。所以苏袖袖死了对他的好处是相当大的。   而苏太傅十分宠爱苏袖袖。若是她死了,其他几个女儿也可以分得些宠爱。但是这些宠爱绝不至于构成想让苏袖袖死的理由。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苏锦朝这个唯一的嫡子。   苏袖袖看着红豆的面孔,隐约能明白她想什么。于是淡淡的开口道:“你不用怀疑我弟弟。他自幼被我爹养在身边,教养的十分好。不会有那些阴毒的心思的。”这些内院的手段阴私的狠。弟弟从小学君子之道。想是不会的。   红豆本来仅有的一点思路也被否决了,摇了摇头道:“那我确实想不出了。”   苏袖袖的语气淡成了一缕烟:“其实我们根本不必想。他继然要害我,一计不成变会再生一计,总不会浪费了端午这么好的棋子。我们只要盯着端午就可以找到背后的这个人。只是你们面对端午的时候一定要向平时一样,绝不可以露出马脚,被她察觉。”   这是要引蛇出洞了。红豆看着月色下苏袖袖平静的带着淡漠的苍白小脸,她的脸甚至还带着些稚气。没想到就已经这样沉得住气。果然,住在宅门里的女人能活到现在都是有些本事的。   轻蓝跺了跺脚,不甘的说道:“我都快被端午气死了。小姐待她那么好,我真想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要让我对她像平时一样,真是要憋死我了。”   苏袖袖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有机会问的。你也不用太气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现在觉得生气,万一有一天你知道别人是拿着端午母亲的命威胁她帮我的呢,然后你就会觉得体谅,觉得同情。”   轻蓝一下子捂住了嘴,惊讶的说道:“小姐是说那个人用端午母亲的命威胁端午吗?”话说出口才察觉不对的道:“可是端午的母亲在端午小时候就死了。”   苏袖袖轻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告诉你她也可能是不得已。所以也用不着恨她。怪只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没有防人之心。”   她跟轻蓝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解开轻蓝的心里的结。轻蓝自小跟她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她性格单纯,又没有什么心眼。如果让她心里存着对端午的不满,言淡举止之间只怕会透露出端倪。    ☆、口嫌体正直   新月如钩,挂于夜空中。夜空就像是被泼了墨的绸缎一样,其中乍然点缀的几颗星星便越发显得明亮。   那屋里垂手立着的男人眼睛比星星还要亮,此刻抬着看着老夫人的眸光里流转的全是不满。   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严厉的像刀一样,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怨道:“你表妹落到现在这副风吹就要倒的身体,难道不是你的责任?”   那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是我的责任!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小心把她推到水里嘛!她这样我最多养她一辈子,也不一定要娶她的嘛。你干嘛非要把她推给我?难道她就这么恨嫁!”   他的语气嚣张至极,一点也没有把老夫人放在眼里。老夫人气极了,牙咬得紧紧的。手里的茶杯一下子就朝着他掷过去,半点不留情面。   那男人身姿矫捷如豹子,仅仅是一个侧身就闪过了杯子。满室都是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老夫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什么叫不小心把她推到水里的。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就是故意把她推到水里的。你现在还想否认?再者说,她身为太傅唯一的嫡女,需要你一个商户来养一辈子!你害得她病魔缠身那么多年,整日里缠绵病榻,你自己倒是活蹦乱跳的。你有没有良心啊?”   原来这底下立的男子正是老夫人的嫡长子李意。他脾气桀骜不驯,根本听不下去老夫人的话。只是反驳道:“若不是她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后面,害我被别人嘲笑,我也不会推她,说到底,都是她自找的。”   苏袖袖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老夫人将她接到了李府,虽然极为疼爱她,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又没有母亲的庇佑,看着人的时候总是怯怯的。那个时候李意到处疯玩,隐隐是一帮孩子的头,苏袖袖便总喜欢跟着他,但是她胆子小什么都不会,跟本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又总爱哭。每次跟在李意的后面,李意都会被调笑说是带着妹妹的老妈子。   那次苏袖袖又跟着他,他怎么吼让她回家她都不听。他一时急了,才会把她推下水。大冷的天,她在水里挣扎,大声的喊着救命,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渐渐弱下去的呼救声,她才隐约的明白到自己可能做了错事。苏袖袖自那以后落下病根。   他对苏袖袖压根没有男女之情。他不喜欢她那副病泱泱的样子,更不喜欢她说话时那扭捏的软软的语气。他喜欢那些生机勃勃意气风发的女孩子。   更何况他讨厌别人主宰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奶奶。他不娶苏袖袖也是为她好,他又不喜欢她,她嫁给他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站直了身子,掷地有声的说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做主!”   李意气极反笑,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用一种轻浮的语气道:“行。你不怕她受委屈就让她嫁过来!”   这边老夫人说不通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待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 ,老夫人本来绷得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软倒在了椅背上,整个人像老了好几岁。旁边的周妈妈十分担心的叫了声老夫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长叹了一声道:“他这个性子也不知道随了哪个。太倔强了。”   周夫人是伺候老夫人年月最久的,老夫人的心思她也能摸得个七七八八,只是她一直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少爷娶外小姐。她壮着胆子劝道:“大少爷这个性子,是最喜欢跟您拧着来的。”从小,管大少爷最多的就是老夫人,其他人的话对他跟本没有用。但是随着他越长越大,竟有了些混事魔王的做派,任随的话都不听。他的几个弟弟哪里有像他这样不省心的。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以外小姐的家世长相,虽然身体差了些,但是嫁个好人家哪里有找不到的。为什么偏偏要大少爷娶她。”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眼里居然有一点红润,就连声音也到了丝哽咽:“我可怜的袖袖啊。自小就没了娘,现在还要受这种苦。你们只当她是身体差了些,都不知道她受了大寒,以后不会有孩子了!你说我怎么放心她嫁给别人!万一以后受了欺负怎么办,我总要自己看着她的!”   乍听此言,周妈浑身都泛起了一层冷汗。先前只道是身体差,却原来不能有孩子了嘛。这样的话,便是有泼天的富贵,谁又愿意娶她当正妻。她再说不出什么安慰老夫人的话来。   老夫人只是垂着泪,心痛的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瞒着,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你说这件事情要是袖袖知道了,她得有多伤心。她从小受了多少苦,你看她可曾跟别人说过。这丫头心思重着呢。多少苦都是往心里咽。别看她表面没事人一样的模样。心里的弯弯绕绕苦着呢。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的下半生再继续辛苦下去。”   周妈听着亦觉得酸楚,只是道:“可是大少爷的性格,他要是不喜欢外小姐的话,只怕嫁过来,外小姐也要受得委屈。”就算老夫人再疼她又怎么样,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女子,表面过得再风光,心里也是苦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悠长:“意儿他性子倔,于男女一事上又没开窍才会这样。袖袖跟他一起长大,总不会一点情份都没有的。待得袖袖嫁过来,两人朝夕相对,总会有感情的。”   老夫人说得李意于男女一事没开窍,周妈到是觉得十分的叹息。他从小人嫌狗憎,不知道闯出了多少的祸事。人人都当他要长成一个大魔星。唯独他于女色竟无半点兴趣,现如今已经有不少下人在暗暗的讨论他于女色之道有些妨碍。   这些大户人家,都是有通房丫头的,挑得都是长相性格皆好的。李意是嫡长子,他的那两个通房丫头周妈也是见过的,唇红齿白,眉目动人,就是周妈看着也心动。可是就在当晚,那两个丫头刚过门,就被李意给大声的赶了出来,弄得两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是他竟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只是拧着眉凶狠的看着那两个丫头。   老夫人本来就偏心外小姐,给他安排通房本不过是走个过场,现下看到他这样,高兴总是多过关心的。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二少爷三少爷都有了些知己红颜,他依旧一个人单着。   周妈心想这样一个不懂情调的人只能期盼着他真如老夫人所言的,能跟苏袖袖日久生情吧。   话分两头,这边李意出了东跨院,面色也是难看。刚走到自己的屋里,就见自己的母亲与三弟迎了过来。他的母亲是续弦,嫁过来以后生了三弟与四妹。母亲一直对他很是不错。他这边叫了一声母亲和三弟。   这位母亲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妆花褙子,手上戴着玉镯,灯光下衬得她手腕白得欺霜赛雪,腰间挂着独山玉玲珑,是上好的料子。面色红润,看得出生活的很不错。   她看着李意,柔声道:“你刚回家就被叫道了老祖宗那里,也不知道你在老祖宗那里有没有吃饭,便叫厨房做了饭送过来。想着若是没吃,也好惦惦肚子。”   李意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不由得食指大动,冷潮道:“就是再饿,听得她一直絮絮叨叨的念着我,也没了胃口。”   李夫人也跟着走到了桌边坐好,语气放得更柔:“可还是因着外小姐的事情?”   李意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除了那事,还能有什么,奶奶她满心里念得便只有袖袖。”   李夫人心里闪过一抹得意。最啊。这才是老夫人跟李意的心结。李意贵为嫡长子,从小无论做了多大的坏事,老夫人都能护着他给他掩过去。一切仗着得不过都是老夫人对他的宠爱。可是老夫人难道只宠他一个人吗?只要将苏袖袖利用好,不怕老夫人不对李意失望透顶。说得是长子嫡孙继承家业,可是药方现在还握在老夫人的手里,老夫人将药方给了谁,谁才能光明正大的继承李家,而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看着母亲势在必得的眼睛,三少爷李想顺势也愤愤不平道:“就是。明明你才是家中的长子嫡孙,可是奶奶对一个外小姐比对你还好!一个病秧子也偏要塞给你。”这个三少爷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一张白玉般的脸生得比女人还要美。他平时又温文儒雅,不知得了多少女孩的芳心。对比大少爷李意实在是有女人缘的多。李意的皮肤不是普通人的那种苍白,而是泛着阳光的浅蜜色,他的轮廓很深,生得棱角分明,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跳动着火焰,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口嫌体正直   李想本以为这话是顺着大哥的意思说得,他应听的十分服帖。哪里想到他话音刚落,大哥吃饭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偏着头看他,眸光里跳动着不悦。   他微微有些忐忑的看着大哥,试探着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李意拧着眉说:“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了。听得真是十分心烦。”说完他放下了手里筷子,意兴阑珊的道:“好了,我累了,你和娘回去吧。”言谈间哪有半分对长辈的尊重。不过李夫人根本不介意,她甚至对李意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十分满意,他若是处处得当,那这当家人的位置哪里还落得到自己的儿子呢。现在京城里外,大多数人可都知道李府大公子脾气差不孝敬长辈,而三公子却彬彬有礼,谦和恭顺。   她站起身来,十分关切的道:“好了,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无论发生什么,娘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待到两人出了院子,李想的眉头便微微的拧了起来,带着几分不解的道:“大哥真是喜怒无常!我方才难道哪句又说的不够衬他心吗?说变脸就变脸。”   李夫人细细的想了想,半晌才悠悠的开口道:“也许是我们想差了呢。”   李显更加困惑的看着着母亲道;“你说什么?”   李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想,并不确定。也更希望不是我想得那样。”   李想停下步伐,问道:“母亲你看事情一向透彻,快告诉我您是怎么想的。”   李夫人便细细的道:“每次你大哥提起苏袖袖的时候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更是极力反抗和她的婚事。但是你仔细想一想,除了他自己 ,每次有别人说袖袖坏话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很不高兴。那次太仆寺的公子不过调笑了袖袖几句,便被他打得几日不得下床。我总觉得他并不是嘴巴上说的那么讨厌外小姐。”   李想细细的想了想,还是反驳道:“应该不是吧。大哥那个人有一就说一的,他若是喜欢袖袖,绝不会不承认的。”   李夫人抬头看着头底的夜空,又看着身旁儿子俊秀的脸,下定决心似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你想,在你大哥这么嫌弃苏袖袖的情况下,若是你娶了她,老夫人是不是会对我们有很大的改观呢。你只要在老夫人的眼皮底下对苏袖袖关怀备至,何怕老夫人的心不偏向你。到时候苏袖袖再开口跟老夫人提把家主之位给你,老夫人估计也就顺手推舟的同意了。”   李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他的脸却有微微的赧红:“不瞒娘说,袖袖的二姐婉婉娘还记得吧,我之前托了她找机会撮合我与袖袖。可是那个袖袖每次见到我不是说头晕,就是说难受,立时就叫了丫鬟扶她走了。”这也让他的自尊心十分受挫,除了苏袖袖,其他的姑娘就算不冲着他的身份,也会冲着他的长相多看他两眼。哪有苏袖袖这样避他如蛇蝎的。   李夫人之前到是没想到李想跟苏袖袖还有这一段,这件事情李想之前在她的面前可是提也没提。要知道李想素来是听话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会找她商议。没说的话,如今看来,只怕是对那苏袖袖动了些男女之前的心思。也不怪如此,那个外小姐虽然身体差了些,可是颜色姿容当真是没话说,可称得上蕊宫仙子下凡,月中嫦娥下殿了。这样也好,想儿对她动了心思,日后才能对她好些。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你不要气馁,她从小偏只对你大哥起心思。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只要有你大哥的地方,她眼角余光可全都是放到他身上。”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每次只要是李意挟过两次的菜,下次摆放菜时那些菜总是能摆得离李意进些。这个苏袖袖是很明白如何对一个人好的。不说别的,这样一个会体贴的女子,娶过来也会让李想觉得熨帖。   听娘这样说,李想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恨恨的说:“大哥有什么比我好?他性子那么冲,可曾正眼看过他。”   李夫人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你大哥当然是比不上你的。外小姐不喜欢你也没事,只要能想办法让她嫁给你,出嫁从夫,慢慢的她的心就靠向你了。”   李想有些气闷的说:“她都不喜欢我了,又如何能嫁给我。况且老祖宗看得那么紧,分明是把她给大哥留着的。”   李夫人小声的道:“明着不行,来暗的嘛。你说你要是看光了她的身子,碍于名声她是不是得嫁给你。”   李想的背脊猛的一僵,那种酥麻的感觉慢慢的遍布全身,亢奋的感觉如何都压抑不住,他涩着声音开口道:“娘是说?”   李夫人于是便凑到他耳边细细的说着自己的打算。身在远处的苏袖袖又哪里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慢慢的展开着呢。   第二日,天边曙光蒙蒙亮,丝丝缕缕的透过云层。雕花铜镜里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正含着笑,仿佛一个月宫里的小仙女。红豆的手红巧,发丝缠绕间一个单螺髻就成了。   今日的苏袖袖穿着月白色挑线裙子,上面身着织花布锻袄,头上带着一支累丝嵌宝石莲花簪。那莲花做工精细,顶上是红色的宝石。莲步轻移间,宝石闪着细碎的光。她在红豆轻蓝的陪伴下往库房那里走着。   到了花园拐角处,正好碰到了二姨娘所出的苏婉婉。袖袖一直非常喜欢这个妹妹,她被二姨娘教养的十分有礼,性子也是人如其名的婉若温和。   婉婉见到袖袖,便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姐姐,走上来挽着苏袖袖的胳膊,热情的道:“难得见姐姐出来。最近身子有没有好好些?我看姐姐脸色红润,想是离大好也不远了。”   苏袖袖喜欢她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就好像是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新的味道,让人想将她捧到手里,细细的闻着。她偏着头看着婉婉,温和的道:“都是多年的病了,早就久病成疾,哪里还会好呢?不过是上了妆,看上去颜色新了些罢了。总不比得你这样天真活泼的。”   婉婉听得姐姐的话,双目间竟带了些湿润的道:“姐姐别这样说。你对人那样好,老天总会对你怜惜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好的。”   袖袖拍了拍她的手道:“承你吉言了。”她本来想说自己这几日身子越来越累的话去试探下婉婉的,但是见婉婉这样真心关心她的样子,便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婉婉看着红豆道:“早些日子便听说姐姐出门的时候收了个丫头,没想到生得这样好。姐姐快告诉我在哪里找到这样娇俏的丫头的,我也要去找一个,我的那些个丫头个个都相貌平凡,没有姐姐的看得赏心悦目。”   这一席话委实俏皮的紧,一行人都被她给逗笑了。要是在之前,苏袖袖有什么话都愿意和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说,只是出了端午那件事情后,她心里总有个结,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就突然变了:“不过是个农家的丫头,穷的紧了,才入了府。哪有妹妹说的那样好看。”   话就被这样带过去了。苏婉婉的精力也没再放在红豆的身上,又问道:“嫡姐你要去哪里呀,我跟你一块去吧。天天呆在这个大院子里,委实无聊得紧。”   苏袖袖好笑的看着她道:“我想着好些日子没去看过库房了。今天便去点点。”说是好些日子,其实从娘死去,将库房交给她,她就没去看过。母亲只得她一个女儿,那些个嫁妆在母亲死后便全部落到了她的名下。看库房的是母亲当年从李家带过来的老人,苏袖袖想着总是信得过的。况她身子也不好,并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   闻言,苏婉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掩去了。她关切的道:“姐姐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便少操个心。那些下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昧了主家的东西。”   苏袖袖笑着道:“倒不是怀疑下人昧了东西。只是想着,左右也是无事,看看母亲给我留了些什么罢了。”   苏婉婉知道见好就收,她若是一力劝下去,只怕姐姐要生疑了。她笑着道:“那我陪着姐姐一块儿去吧。”   这边两个人去了库房,库房的徐妈妈见到两位小姐,赶忙行了个礼。待听说苏袖袖是来点东西的,忙道:“哪用得着小姐亲自动手,小姐在旁边看看,我来点也就是了。”   她想着自己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苏袖袖对她当是十分信任的。哪里想得到苏袖袖既然来点了,就是对她存了不信任。药的事情一出,苏袖袖是感觉四面皆兵,总觉得很多事情都要亲自过过手才安心的下。    ☆、口嫌体正直   很早的时候,外婆就告诉过她,对待下人绝不能一昧的仁和宽恕,这样会使她们失去敬畏之心。主仆之道讲究恩威并施。只是她一直做得不太好,她性格过于绵软,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拖沓的。只是今天她继续来了,当然没想过无功而返。她语气里带着些苛责的道:“妈妈是觉得我已经无用到看些个东西都不行的地步了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更何况还是由一向性格温和的苏袖袖说出来。徐妈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诚诚恐的道:“天地可鉴啊。老婆子怎么有那种心思。若我生了那看不起小姐的心思,便叫老天对我天打雷劈了才好。”   苏袖袖见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跪在地上发誓,也有些于心不忍。示意轻蓝将她扶起来之后,语气放柔了道:“我并没有怪妈妈的意思。只是我既然来了,便总要点点再走的。劳烦妈妈开下库门。”   可怜徐妈妈这是满身的冷汗啊。小姐虽性格绵软,但却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打定了的主意谁又能劝得她改。一时间她六神无主,不由得将求助的视线落到了苏婉婉的身上。   只看着徐妈妈无助的眼神居然在看着自己,苏婉婉的一口银牙差点就咬碎了,暗骂世间怎会有如此蠢笨的人。她这样看着,万一姐姐查出了端倪可是要怀疑自己的。她当下一咬牙,决定弃卒保车,开口道:“徐妈妈,你还愣着做什么?姐姐让你开门,你就开吧。”   一听苏婉婉的话,徐妈妈便知道自己今天是大劫难逃了。待得苏袖袖拿了嫁妆单子发现很多珍贵的东西都不见了,再看徐妈妈的账册,做得真是不清不楚。一时间苏婉婉更是气闷,看着徐妈妈的眼睛也满是失望:“妈妈,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我的母亲?”   徐妈妈想到过世的小姐,心下也有几分恻然。以前小姐在世的时候是十分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把库房交给她管。只是小姐死后,她的家过得越发的拮据,况又有人承言出事了会保着她,她这才昧了良心拿了库房里的东西。虽则她拿了,可是那些好东西可大多给了那人啊。   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小姐,是我鬼迷心窍,只求小姐饶过我吧。”   苏婉婉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接连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心力交瘁。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听外婆的话,对于下人实在是太温和了些。端午是,徐妈妈也是,如果不是她太过放纵,太过信任,也不会出现在这种事情。到最后,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她们。   她将手里的暖炉握得紧了些道:“妈妈,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只是那些东西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连她给我的东西都守不住。只要你告诉我那些东西去了何处,我找回来以后,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徐妈妈当然知道这个处罚实在算是很轻了。别的人家出了这种事情,便不是私下里打死,也是要扭送官府的。都是颜面尽失的事情。小姐居然还愿意放她一马,只道交出了那些东西自己就没事了。她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看到苏婉婉那仿佛无意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轻轻柔柔的,但是她只觉得如坠冰窖   苏婉婉和苏袖袖虽为姐妹,可是脾气却是截然不同的。若是她供出了苏婉婉,难道自己就保得住吗?她们一家可全在苏府做工啊,尤其是她的儿子,现在还被苏婉婉提携着在做苏府绸缎铺子里的小管事。她自己一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只不想还害了儿子。   她这厢欲言又止的。待得苏袖袖想开口问她什么,她只是流着泪磕着头不说话。苏袖袖知道这一时半会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吩咐下人将她带去一处房子里看管起来,待得她说出了那些丢失的东西去处,再把她放回来。   这折折腾腾的一个早上,她委实觉得身子不太舒服,躺在床上睡了会,待得午时的时候已经睡得迷迷怔怔,轻蓝进来喊她,她不甚愿意起床,连午饭都睡了过去。待起床时,还未来得及洗漱,便听得有人传徐家的媳妇求见。她想了想,还是让人把徐家的媳妇给带了进来。   那徐家媳妇现下已经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穿着粗布麻衣,脸上全是泪水。见到苏袖袖就想行礼。苏袖袖赶紧让轻蓝扶住她,让她坐到了榻前红木漆的小板凳上。   周家媳妇用帕子擦着脸,泣不成声道:“确实没想到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们的疏忽。实在是对不起小姐。”   苏袖袖看着她用的杭绸帕子,并不开口拆穿。周家媳妇过来穿的居然是麻布的衣裳。虽说下人如今大多穿得是麻布衣裳,可是听说她丈夫如今已经是管事了,难道连棉布的都穿不起嘛?再者说了或许她没注意到她手上用的是杭稠帕子。这个帕子虽和普通的帕子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是用起来丝滑细腻,比普通帕子高了好几个价位。   说是周家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未免实在说不过去了。她顺着她的话道:“你说对不起。我也不会说没关系的。因为这件事情我确实非常失望。如果你是来劝我放过你娘的,你就回吧。那些失去的东西一日没有找回来,我就一日不会放过她的。”   周家媳妇忙道:“小姐仁心慈意。奴婢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娘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哪里敢过来求小姐放过她。小姐能留母亲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我……”说到这里,她竟然泣不成声,哽咽了好一会,才重新用帕子擦着眼泪道:“我只是想着能去见见母亲,她突然被关了起来,想必也十分惦念家里,我想去跟她说说话,告诉她一切都好,让她放宽心。再者,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想让她给取个名字。希望小姐能体谅奴婢的孝心。我知道我娘做的事天理不容,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她的要求实在是不过分,于情于理的。苏袖袖若是驳回了,免不得落一个刻薄的名声。她叹了口气,示意红豆带她去见周母。临走的时候,红豆冲着苏袖袖点了点头。   苏袖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西斜的阳光从窗棂里照了进来,将她本就修长细嫩的手照得更加白皙。她的指尖丰润保满,十分好看。她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对着霞光细细的看着,脑海里却思绪万千。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千头万绪的理不出思路。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周妈妈是为了一已之私才会大胆的拿了库房里的东西。可是如果此事只有周妈妈一个人参与的话为什么在事发之后,却抵死不提那些东西的去处呢?更可能的是,这件事情是有人指使她的,她不敢说出来,是怕背后那人的报复。不过背后那人究竟是谁呢?   她让红豆带着周家媳妇去看周妈妈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红豆机灵,若是周家媳妇与周妈妈的话峰里能够透露出一二,她想必是听得出来的。   话说到这边红豆带着周家媳妇见了周妈,就好像没看到周家媳妇哀求的看着她的目光,就像一座木雕似的杵在那里,冷冷的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快些说。”   周家媳妇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走拉着周妈的手道:“娘,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顿了顿,她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含着泪光道:“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好。”   她摸着自已的肚子看着周妈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有着哀求,仿佛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取决于周妈似的。   周妈只看着媳妇鼓起的肚子,眼里透着期盼,又透露出绝望。   周家媳妇又道:“你还记得我乡下的表哥嘛,就之前疯疯颠颠的那个,总是来我家打秋风。还说知道些什么天机,就前几天,突然就死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娘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心如刀绞。”   周妈拉着她的手紧的差点让她疼的叫出了声,看着周妈眼里深深的恻然,周家媳妇明白婆婆是听懂了的。于是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又说了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便离了屋子。    ☆、口嫌体正直   这边红豆回了青荷院,向苏袖袖一五一十的说完了周家媳妇与周妈妈的话,拧着眉道:“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奴婢没有听出来什么玄机。”   苏袖袖靠在绣蝶恋花的迎枕上,声音淡成了一抹烟道:“是没什么玄机。不过总觉得她说的表哥的事情有些突兀。”   红豆想了想道:“我也觉得是。怎么就突然说起了娘家的表哥?”   两人正说着话呢。轻蓝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小姐正跟着苏袖袖说着话呢,脸上就脸些暗沉。她知道自己是有些蠢笨。自打红豆入了府,小姐明显的有什么事情都更愿意嘱咐红豆去做。她将药端给小姐后,有些闷闷的开口道:“小姐,还是倒到原来那盆花里嘛?我看着那盆花吃了那么多药,开得花都比别的花要大许多。”   苏袖袖笑道:“你难不成还要跟一盆花过不去?长得大点了是好事,等得它全开了,你便摘了它去卖,恰换得些你喜欢的吃食。”   轻蓝跺了跺脚,羞赧的说:“小姐,你又取笑我!”   苏袖袖温柔的道:“我可不是取笑你。喜欢吃又没有什么大不了。口腹之欲本来就人人都有。”顿了顿,她又道:“你看下食盒里,你叫下人做了马铰鱼脯与腊鹅拼盘,都是你爱吃的。”   轻蓝心里本来的郁闷一下子就少了不少。嘴里念着原来小姐还是想着我的,就开开心心的将食盒拿了下去。   再说苏婉婉这边,她今晚发了好一通脾气,将屋子里的瓷器全都打碎了。旁边的丫头迎春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苏婉婉发泄了一通道:“人人都向着她,就连我母亲也是。说什么我目光短浅,贪图她的那点东西。可是我有什么?论容貌论性情,我有哪里比他差。偏人人向着他,就连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每次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先想着她!”顿了顿,她犀利的目光突然看着迎春道:“你说,我哪里不如她了?”   迎春忙福了福身道:“小姐在迎春的心里是最好的。”   苏婉婉苦笑了声道:“在你心中是最好的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丫头。”   迎春给她倒了杯水道:“小姐,若是周妈妈将我们供出来了怎么办?”   苏婉婉看着她,胸有成竹的笑道:“活人才会将我们供出来,死人是不会的。”   迎春猛的一惊,突然抬着看着苏婉婉道:“小姐是说?”   苏婉婉轻轻启唇道:“周家媳妇已经见过她婆婆了。若是没有料错,明日一早就能听到周妈妈撞死的消息。”   都是下人,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迎春不禁毛骨悚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结巴着道:“这……这……”   苏婉婉道:“要怪就怪苏袖袖,是她逼死周妈妈的。要不是她突然想去查库房。周妈妈也不会死。周妈妈可是她母亲的人,她逼死周妈妈,这件事情传出去,她肯定得不到好处。”   迎春跟着苏婉婉这么久,她做的事情迎春到底是知道些的,当然明白周家媳妇是苏婉婉派人叫过去的。要说是逼死,也是苏婉婉逼死的。她到底年纪轻,被周妈妈的要死的消息弄得神魂恍惚的,心神不宁的道:“到底是条人命。”   苏婉婉闻言巧笑嫣然的看着她,慢条斯礼的道:“你知道惜命就好了。”听得苏婉婉的话,迎春只觉得浑身发软,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她突然跪在地上说:“小姐,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婉婉扶起她,温柔的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你是我的贴身丫头,我自然会好好的对你。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以后荣华富贵都在后面呢。况且我也不会薄待周家人的,等得她儿子生下来,我就把周妈那儿子提做掌柜。”   迎春只低着头道:“小姐大慈大悲。”   苏婉婉忽然开口道:“你说我姐姐一向对这些事情不上心的,今天如何竟会去看库房?”   迎春道:“也许就是突然想了起来,巧合罢了。”   苏婉婉笑道:“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相信巧合的人一般都不会过得太好。”顿了顿她又道:“我总觉得姐姐身边那个新来的丫头不对劲,乡下来的姑娘哪有那样细皮嫩肉的。你明天去查一下,那个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   再说这边,果然如苏婉婉所料,第二日清晨丫鬟去给周妈妈送饭的时候,一进门看到周妈悬于梁上,顿时丢了三魂六魄,浑身发抖,一声尖叫。   院子里的人都循声过来查看。待得看到周妈的尸体,大家在担心害怕之余,又觉得府里的大小姐手段未必狠辣了些。毕竟是自已母亲留下的老人,这说下手就下手,表面上来得装出大度的样子。私下却要逼周妈妈死。   人都是喜欢从表面上看问题的。这些下人又有几个知道详请呢。只是想着周妈是大小姐关进来的,这死了也差不多就是大小姐的手段   苏袖袖正在东次间进餐,桌上摆着千层酪,酥蜜饼,鸭肫和腊鹅肉拼成的小蝶,桌上的碗和盅都是上好的汝瓷,散发着细腻的光泽。轻蓝立于一侧,服侍她用餐。待这边婆子匆匆忙忙的进来,报了周妈自尽的消息,她便是半口饭也再出不下去。脸色苍白如纸,半晌才低低的道了句:“心太狠了!竟是半点情面都没有。”   轻蓝隐约明白小姐的意思,更担心小姐的身体,她帮着小姐顺了顺气道:“小姐可一定要放宽心。事情慢慢查下去总会水落石出的。你千万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早些时候大夫就说你的病这么一直拖下去是因着你忧思过重。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些,万万要珍惜自己。”   苏袖袖用帕子擦了擦手道:“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发生,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在背人操纵着似的,一点也不得安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走在阴暗的森林里,被湿滑的蛇盯住似的。   这时红豆走了进来,忽然跪了下来,眼泪珠串似的滴落,声音哽咽:“都是奴婢不好。现下看来,肯定是周家媳妇跟周妈说了什么,周妈今早才会……才会……,是奴婢愚笨,没听出来端倪。”   苏袖袖莲步轻移,将她扶了起来,语气低缓:“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对她们又不了解,自然有些隐涩的话听不出来。就是我,我也听不出来的。”顿了顿,她又闭上了双眼,叹息道:“只怕那些下人如今都在讨论我有多心狠。”   红豆涩涩的道:“那是她们不了解实情,捕风捉影罢了。小姐你不必因此难过。“   苏袖袖看着窗外大好的天光,悠悠的开口道:“我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伤心。我很早的时候就明白,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是管不了的。便是你做的千好万好,也都能被挑得不是。更何况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早知这样,但是如何,也不能让周家媳妇去看她。”   红豆低着头不说话。这些日子伺候下来,她已经很明白自家小姐的性子。说的好听点,叫心地善良,说的难听点,便是有些软弱可欺了。这使得她在很多事情上处处被动。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会让老爷对小姐产生误会。   苏袖袖差轻蓝从箱奁里拿了七十两银子,让她送与周家。到底是主仆一场,总是缘分。   轻蓝却有些愤愤不平,十分不甘心的道:“她做了那样的事情,陷小姐于不义,小姐却还要给她们银子,我真是为这些银子不值。   苏袖袖拍了拍道:“便不提那些礼义道德。若是你不送,下人们岂不是更要说我心狠。便是为了名声,这银子也是得给的。”    ☆、口嫌体正直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圆圆的月亮像个大玉盘,高高的挂在天空。苏府的几个姨娘和小姐们早早的就布置好了。现在那庭院的梨木小几上正摆着香嫩的香水梨,香香的香蕉,酸甜的葡萄等。     婉婉和几个妹妹的手上都带着五彩的络子,底下缀着珠子,衬得手婉欺霜赛雪的。   苏袖袖盈盈的立于海棠树下。身上的浅绿蝶戏花挑线裙衬的她肤色白嫩,容光胜雪,头上还斜斜的插着个缨络簪子。   女眷们讨论着绣工和女儿心情,人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再说这边苏老爷下了轿,进了内院,刚换上便服出来,经过游廊拐脚的时候,竟听到两个丫头在那里边磕瓜子边聊天。   那个梳着双丫发髻的丫头道:“可不知道我们在这边做粗使丫头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个人有个人的命法,你看大小姐身边的红豆是个什么出身,竟做了贴身的大丫头,风光体面的。要说我再不济,也是个正经人家出生的。”   旁边穿绛红色衣服的丫头立刻附和道:“就是!大小姐也不顾及着点。那种勾栏院出来的丫头可指不定身上带着些什么脏东西的,若是传到了大小姐的身上,那可真是……”   两个小丫头谈的热火朝天的,哪想到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你们好大胆子的奴才!竟然敢背后非议主子!”   那两个丫头顿时吓的面如金纸,惨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叫道:“老爷!”   那边苏老爷最得意的便是他那个出口成章,才华横溢的儿子,可是最疼爱的却是已经过世的妻子给自己留下的这个丫头,哪里能见得别人背后非议自己的女儿。当下叫了人要给这两个丫头带出去发卖掉。任哪两个丫头如何哀求也不能使他改变主意。   这边厢,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内院中的一众女眷,一时之间,大家的脸上或是担忧或是幸灾乐祸,真是精彩纷呈。   如今府里内院当家的正是给老爷生下一子的二姨娘。她今日梳了如意发髻,穿着粉缨花的短褙子,下身穿着满绣八幅银花绣裙,意气风发。听得这个消息脸上一时青一时白的,视线只往苏婉婉身上看。   苏婉婉待抬头看到母亲那警告的目光,心中本来的得意顿时像被浇了一盘冰水似的,只留袅袅余烟。   这边厢女眷刚出了门,便看见已经立于拱门处的苏老爷。二姨娘一看老爷面色不好,忙上前几步,柔声道:“正是团圆佳节,便是有些事也都消消气。”   哪料想从来尊重他的老爷竟推开了她的手,面色不虞的道:“你是管家的。如今便是有那些胆大的下人居然敢在背后道主家的不是了,你以后治家还是要更严些。”   二姨娘于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脸面,一时之间便有些委屈,低着头诺诺的道了声:“是!”   苏婉婉状若好奇的道:“那些丫鬟到底是说了些什么舌根,竟惹得爹爹这样生气。不过我听人家说,无风不起三尺浪,爹爹,你也不能全然不信的。”   苏老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苏婉婉便觉得宛然之间脊背发凉,脖劲处的肌腱绷的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苏袖袖全程只遥遥的站在外围看着爹爹,月色下她的轮廓更显柔和,目光潭水一样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有水光盈盈。苏老爷看了一眼这个酷似前妻的女儿,忽然间悠悠的叹了口气。   待得佳节过后,苏老爷便差人叫了苏袖袖去了书房。书房里一张紫檀木画案,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摞名人法贴,几方澄泥砚,天青色的旧窑笔洗里林林总总的插着不下十来只笔。临窗还放着一张堆漆螺母罗汉床,上面放着一个黄梨木的小几,摆着些吃食。父亲正负手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可以看见外面盛开的桂花。他今日穿着直裰上用的是暗绣,灯光能看见那些银色的刺绣仿佛在流动一样。头上簪着竹叶纹的簪子,整个人站得笔直,看起来端秀挺拔。   二姨娘见她进了门,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小心。她点了点头,进了屋,唤了声:“父亲。”   那人转过身来,夕阳从他身后的窗子照射进来,给他严肃的脸上添上了一丝柔和,隔的这么近,她几乎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她心下生了一些柔软。她想起小时候曾经与父亲哭闹不休叫着要母亲,父亲将小小的她搂在怀里,承诺会给她双份的爱。   这些年来,父亲虽然在外面严肃端方,每次见她的时候却还是像哄小孩一样的态度轻柔。   看着眼前这个臻首蛾眉,齿如瓠犀的女儿,苏老爷悠悠的叹了口气。那些最开始的愤怒与失望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居然自行平复了下去。因为她母亲的事情,他始终觉得对她心有亏欠。他开门见山的道:“袖袖,你老实说,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是怎么来的?”   苏袖袖猛的一惊,身上寒毛竖起。父亲既然这么问了,想必已经很清楚红豆的来历了。可是父亲是怎么知道的呢?绝不可能是父亲自己去查的。父亲对内宅的事情很少上心。那么是谁说的呢?她将红豆赎走的时候是让别人去接的,只跟别人说是红豆的家人好不容易凑齐了钱,现下来接红豆回家了。老鸨那里她也是塞了钱的,发过誓绝不会将红豆的事情说出去的。她并不想对父亲撒谎,可也知道若是做实了这件事情,父亲估计是很难接受红豆伺候她的。一时间几百个念头闪过脑海,思绪万千,竟咬着唇不说话。   苏老爷见女儿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开始还抱着是下人胡说的侥幸心理,现下全被打破了。他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失望的道:“你糊涂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要如何自外啊!你可是一个未成亲的姑娘,居然跟,居然跟那种地方的人接触!”   二姨娘忙上前劝慰道:“大小姐估计也是一时心软。”   苏老爷顺了顺气道:“你赶紧将红豆送走,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抹平的。”   苏袖袖静静的立了一会,才走到小几旁,给父亲倒了杯水,语气低低柔柔的说:“父亲不要生气。是我做事做的不周到。”顿了顿,她又道:“可是父亲不要送走袖袖。”   苏老爷听得她这句话,一时火气又上了来,刚想开口,又听到苏袖袖道:“父亲没发现今日见我,我的气色好了不少嘛。我知道红豆的身份尴尬。可是她祖上学医,更是对治体寒有些心得。这些日子里吃了她的秘方,我觉得身子爽快多了。”   女儿的身体实是苏老爷的一大心病,听得红豆有这么手艺,苏老爷不由得仔细的看了眼女儿,发现她白嫩的双颊处居然有些灿红,唇红齿白,娇艳非常,确实比以前走两步就咳的情况好多了。他心下已经信了红豆有些手段,却还是将信将疑的道:“那秘方真的有那么好?”   苏袖袖点了点头道:“确是这样。据她说,这病用那秘方养个一年更可出根。”   苏老爷这是左右为难。心道若是这红豆是个好人家的女儿,事情就好办许多了。他踱了几步,道:“这样。将红豆放到别处去,只每个月来给你看看病。”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她要随时看着我的病情给我换药的。什么时辰吃药,药的比例是多少,熬到什么时候都是有讲究的。”   二姨娘看着老爷为难的样子,便劝道:“到底是小姐的身子重要。不过就是一个青楼的女子,其实只要底子了的干净,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了。”   苏老爷想了想,最终点了头,心里打定主意要去把这件事情给平了。只要想个法子让别人以为原来怡红楼的红豆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天底下相像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这边事情终于在苏袖袖说出红豆的医术以后平息了下来。那边二姨娘见着苏袖袖的影子轮廓都消失了,连夜去了苏婉婉的房间里。   进门遣散了丫头,便训斥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算计到你爹头上了!”   那边苏婉婉当然不承认,呛声道:“娘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二姨娘看着她的眼睛像结了冰一样,只道:“你就只管犟。你只以为自己的手段通天,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总有一天要自食恶果。为娘只怕到时候你哭都没有眼泪。”   今个儿明明就是她赢了。要不是爹过于宠着那个苏袖袖,肯定会因此而厌弃大姐,她的手段又哪里不高明了。她冷笑道:“娘护着大姐,可也不能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今日一天可都跟着娘,我做什么了?娘大半夜的不睡觉,训斥我也要找个理由。”   二姨娘拿出一个墨玉手镯掷到她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那两个丫头就这么巧,嚼舌根能被老爷听到!就算是那么巧,她们两个内院的丫头又怎么知道红豆的出身。老爷不过是一时气极才将那两个丫头给直接发卖掉,你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不会怀疑?你不要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是聪明人!”   苏婉婉见着那个在灯光下散发出通润光泽的墨玉手镯,脸上也有些后怕。那正是她用来收买哪两个下人的,怎么会到了娘的手里。   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二姨娘哪能不明白此下苏婉婉在想些什么。她咳了几声道:“她们既然能被你用钱收买,难道不能被别人用钱哄出话来!你说这事如果你爹知道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你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苏婉婉顿时也有些后怕,缓了脸色,慢慢的启唇道:“娘,我可是你亲生的!你不要把这事告诉爹!”   二姨娘怒极反笑:“我若是要告诉你爹,我现在还会来找你嘛?”顿了顿,她又道:“你为什么非要和你姐姐过不去,你弟弟以后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的,那可是你亲弟弟!你未来的日子只有比她更风光的。”   苏婉婉苦笑了声道:“可是我意难平啊!从小她就在我的头上,爹疼她,就连我的亲娘也更疼她!从小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紧着她的,我算个什么东西!我讨厌她,我讨厌她的一切!”    ☆、口嫌体正直      二姨娘指着她怒骂道:“你就只有这一点心胸!我从小对你的教导,你是半点没往心里去!我不管你怎么样,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收拾烂摊子,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等着你爹厌弃你!”说完,转过身便走。   看着娘远去的背影,苏婉婉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地上。是啊,她为什么那么恨苏袖袖,因为她抢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永远记得她是庶女,低人一等。每次跟姐姐出门,那些世家小姐们都争相跟姐姐说话,对她的态度冷淡又疏离。她受够了!   中秋过会,很快就到了皇宫的花宴。当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平易近人,每年皇宫菊花盛开的时候都会邀请皇亲国乐的女眷们去宫里看花。隔着花宴那边便有皇子邀请的青年俊彦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正好能借着这个时机相看相看那些适龄的少年们。一来二去,这宴花宴,也成了赏美人宴。   每年这个时候,那些适嫁娶的小姐少爷们都会很积极的参加花宴诗会。苏太傅家如今没有正妻,二姨太的身份是去不得花宴的。今年便由着苏婉婉和苏袖袖参加。   花宴当天,苏袖袖起了个大早,由红豆给她梳了个繁复的发髻。她本就容色摄人,如今盛装打扮起来,真真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此时天光尚未完全亮开,苏袖袖看着铜镜里的丽人,开口道:“这头油里竟真被她做了手脚?”   红豆摆弄着她那黑如鸭羽的头发,手指间黑发绕来绕去,语气平静:“是。里面掺的药比较少见。一开始奴婢闻了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慢慢的才回想起这是我曾经是见过的。里面的药材十分罕见,实为有价无市。以前在怡春院里常用的迷情香与这药有着一样的效果,价格却便宜许多。”   苏袖袖听得迷情香便从字面意思大体猜了出来这头油里掺的药是做什么的了。她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天来让你看着她,一直没什么动静,没想到是在这处等着的。”   红豆点头称是。端午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苏袖袖一直留着她,让红豆和轻蓝仔细盯着她,没想到这段时日下来,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倒让轻蓝总是念叨着是不是自己的表现哪里不自然,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知道这样将计就计是查出背后黑手的最好手段,但是花宴这样重要的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她开口道:“这样始终有些冒险。小姐,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禀明老爷端午做的事情呢。倒时候严刑逼共,也不怕她不说。”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她说不说是一回事。就算她说了,我爹就会信吗?能指使得了端午的,在这府中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你不明白,我爹那个人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其实最是心软,尤其是陪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亲人。到时候那人只要说端午是情急乱咬人,我爹说不得就会心软。”   红豆知道小姐已经下定了主意,于是不再劝,只给她穿了身披风便走出门去。绕过了假山,那潭水清彻见底,能看见里面游动的锦鲤。   迎面走过来了一个穿着鹤纹大敞的少年,他轮廓分明,五官精致,面如冠玉。白玉般的脸上一对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却犀利又暴戾。大风将他的大敞吹的猎猎作晌。   苏袖袖见了他,脚下的步子便快了几分。红豆识趣的从另一边的小道上绕远了去。   待得红豆走远了。苏袖袖竟提着裙摆小跑了起来。她今日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处绣着层层叠叠的牡丹,那牡丹由浅入深,栩栩如生。白裙外还覆着一层白纱,一阵微风吹过,衣袂飘然如仙。   她跑得有些急了,到他面前的时候,胸口有些微微的起伏,双颊绯红,艳若桃李,几缕青丝散乱在颈侧,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发丝,清晨的阳光在她指上跳跃,明艳非常。   她在他的面前盈盈的立着,她个子娇小,只到他的下巴,每次看他都是仰着头的。离得那样近,可以看到到他粗大滑动的喉结和他光洁的下巴。   她一双清澈如潭水的眸子里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声音好像是一汪潺潺的流水从他的心间划过。寂静的秋日早晨里,她娇俏的叫了一声:“表哥。”   她因为仰着头,看到到颈部肌肤晶莹如玉,仿佛散发着微光。他一时间有些恍神,竟觉得她的颜色竟要溶进海棠花中,当得起人面桃花。他点了点头道:“近日家中得了些秋露白,奶奶叫我给姨父也送些过来。顺道接你和婉妹一起入宫。”   苏袖袖但笑不语,送秋露白是真的,奶奶叫他在这个时间点送过来含义就很耐人寻味。不管他懂不懂外婆的意思,他愿意来她都是十分欢喜的。她满眼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她低低柔柔的开口道:“花宴上我绝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的。”   他只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又酸又涩,脑子里仿佛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炸开,震的他头脑发懵。他愣了好一会,才粗声粗气的皱着眉头道:“干嘛跟我说这个,你看不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对她一向是这个态度,苏袖袖习以为常,亦不觉得受伤,只是低着头道:“只是与你说说。”她的睫毛细长如小羽扇一样,低着着的时候将眼眸完全的拢在阴影里,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是李意竟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复又猛得摇了摇头,心道干嘛要盯着她看,管她是什么情绪,与他又有什么相干。   等出了垂花门,便见到了早以等候在那里的李想表哥与苏婉婉红豆几人。苏婉婉是庶女,故进宫时并不能带婢女伺候。   李想表哥今日穿着暗竹叶纹软表袍,鬓发光整,垂手站着的时候显得整个人高大整齐,气质儒雅。见了苏袖袖,眼睛里亮了亮,便开口赞了句:“表妹本就明艳,今日稍饰着装,当真姿容绝艳,有仙人之姿。”   苏袖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向着李意游过去,见他绷着脸,顿觉垂头丧气,意兴阑珊,她的语气淡成了一缕烟,便道:“红颜转头成枯骨。况我这副身子,能活多久也说不准的。过了今日没明朝的。表哥莫要再拿我取笑。”   话毕红豆的搀扶下上了车。李想看着听了她那副话,脸上变得阴沉难看的大哥一眼,心道果真不是完全无情的。大哥这样的人,别人的死活哪里会多上心,只苏袖袖每次说到生死二字,他都心神郁郁。   再说这边,皇宫华丽富贵,处处雕梁画栋,从木案到摆设,无一处不精美。金童对对执幢,玉女双双捧如意。沉香宝座,造就走龙飞凤。飘飘奇彩异寻常,金炉瑞雾霭,袅袅祯祥腾紫雾,银烛辉煌。   待得进了花园,奇花瑞草遍地,流莺青鸟鸣于花树。在宫女的指引下,绕过回廊,终到得宴会处。此时园中绝色佳人们正于花树下跳舞,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声色荼迷。仙乐阵阵中苏袖袖禁不住想怨不得天下男人都想当皇帝。三宫六院,佳人三千,纵情声色的日子便是再畅快不过了。   待得人都到齐了,很快就暗暗的进行了诗词歌赋的比拼。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些个大家闺秀们全都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一争高下。苏婉婉的琴艺从小便出色的紧,待得她抚琴的时候,大家只觉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一会置身于九天之上遨游天际,下一时又到了东海之畔,俯看碧蓝海面。   一曲罢,竟连皇后娘娘都赞了几句。   待得婉婉落座,面上亦有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她扯了扯苏袖袖,低声道:“姐姐也上去试一试罢。”   苏袖袖摇头道:“我一向才疏学浅,比不得妹妹。”顿了顿,她又伸出她那素如葱白的手指抚了抚额头道:“我觉得有些头晕,身子有些软,疲乏的很。”   闻言,苏婉婉十分紧张的握住了她的手,关切的道:“可是旧疾又发了。不如我扶姐姐去那边凉亭小坐一会。”   苏袖袖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好。我这般姿态,若是一会叫到了我,无端失了体面。”   待得两人站起身,还未动步子,红豆但也跟着站了起来,急切的道:“两位小姐要去哪儿,我也跟着去,总算也能有个伺候的人。”   苏婉婉不悦的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我们都走了,一会问起我们,连个应的人都没有。我姐姐身体有些不适,我扶她去那边小坐一会,你大惊小怪些什么。只管在这里等我们便是。“   待红豆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只看见苏袖袖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的。你就在这儿,我和妹妹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红豆抬头撞进她那黑如夜色的眸子里,慢慢的定下了心来。点了点头重又坐了回去。    ☆、口嫌体正直   再说这边,苏婉婉扶着袖袖沿着青砖小道一直向前走着。花园里空气很清新。迎面吹来的时候还带着泥土的芳香。   苏袖袖的面色潮红,身体虚虚的倚着婉婉,全靠着婉婉扶着她走,很快远远就将她扶到了离宴会越来越远的地方。   苏袖袖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僻,有气无力的问道:“婉婉,你要将我扶到哪里去?”   婉婉轻轻应了声:“就到了。”   转过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清彻见底的湖水,轻风吹来,水面泛过丝丝涟漪。婉婉将袖袖扶到了湖边,轻声道:“在这里冷风吹吹,我想着能清醒许多。”   这边苏袖袖到了湖边,心下生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婉婉的动作。所以当婉婉往她这里突然的推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就矮下了身子。   扑通一身,苏婉婉就掉到了湖里,她惊恐的看着还站在案上的苏袖袖,只见她双目澄澈冷静,此刻却箭一般的射到了她的脸上,哪里有半分刚才的迷离恍惚。脑子刀光火石的一闪,她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苏袖袖跟来就没有中计,一切不过是个局。但是她不会水性,这湖泊又造的很深,她只得在湖里挣扎着大声的喊着救命。   也亏得她命好,这样偏僻的地方,在她大声的叫了几声救命之后,竟真有一个矫健的身姿遥遥的从湖的那一边下了水,直往他游来。一开始隔的远了些,苏袖袖并没有看清是谁,待得越游越近些,才发现竟是二表哥。   再说这些李想其实一早就在此地等候了,只听得救命声就往下跳,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与如偿所愿。待得游得近了,才发现在水里的竟是苏婉婉。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不救吧。只好咽下了心头的苦水,将苏婉婉给抱离了水面。   上了岸,苏婉婉的全身已经浸湿了,看得到身上玲珑的曲线。那边被她大声的喊救命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人也过来了,听到见脚步身,苏袖袖赶忙提醒道:“二表哥,快些脱了外袍,给我妹妹遮一遮。”   李想这才如梦方醒的快速的将外袍脱了下来,覆到了苏婉婉的身上。   袖袖对着她的胸口使劲的按了几下,苏婉婉这才悠悠的醒过来。待着睁开眼来,只看到一众人怜惜着看她的目光,自己和二表哥的身上都湿湿的。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只恨不得再次晕过去才好。   出了这样的事情,苏婉婉被扶着去宫里的偏殿换了衣裳,宴会也不继续参加了,只提前告了罪。苏府几人便乘着小轿回去了。   坐在青帷小账内,苏婉婉外面披着一个厚厚的貂毛披风,手里抱着鎏金暖炉,面色难看。待得看到苏袖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时,她突然咬牙道:“姐姐一早就知道了吧?”   苏袖袖眨了眨眼睛,神色无辜的道:“妹妹指什么?是指你以前让端午换了我的药,还是指让端午在我的头油里下了药,还是指今天要将我推下水呢?”   她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出,神态优雅。只每说一个字,苏婉婉的脸就白了一分。半晌后她慢慢的道:“平日里只当姐姐是不食人间原火的,原来最有心机的就是你。”   苏袖袖整理下了一下颊边的储发,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要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两人之间的气氛,平静之中却又箭拔弩张。苏婉婉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个彻底。早先的时候三表哥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她虽然有些嫉妒连三表哥也对苏袖袖上心,不过还是很开心的。从小,苏袖袖对李意的情意就很明显。如果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想必她的余生都不会好过。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总是在自已的旁边出现,身份却是自己的大伯,想想都畅快。况且李意还提了一个绝妙的几乎堪称天衣无缝的技。   没想到这个计最后害的人却是自己。李府虽为皇商,可是她要嫁的却是一个庶子,她在家的时候就被苏袖袖压了一头,难道嫁人了还要被苏袖袖压着嘛。本来如果没出这样的事情,她找个富贵人家或者是小官当个正房长媳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落水被救,只怕这次嫁二表哥已成定局。   她以手掩口,咳了几声开口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端午的事情的?”端午是她安排在姐姐身边最好的棋子了,姐姐明明一直信任端午。   苏袖袖看着她灿然的笑了笑,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干净的不得了,她的声音淡淡的:“难道我说的你会信吗?”   苏婉婉于是移开目光,不再开口。   马车滴滴答答在路上行驶,待得端午闻讯说是大小姐二小姐提前从花宴上回来,便知大事不好,正六神无主着,便听有下人传说是二小姐召她去芷兰院。   她心知这一去可多半是回不来了,面色惨淡的对着管事妈妈说:“妈妈可否先行一步,我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稍候就去。”   管事妈妈斜眼看着她,声音讥讽:“那到底是你的事情重要呢?还是二小姐的事情重要呢!还不速速跟我走。”   端午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一个木偶人一样跟着管事妈妈在院子里穿行。一路上风景再也入不得心。深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手脚冰凉的。   待得进了芷兰院,竟觉得自己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浑身冰凉。   进了正屋,门后的屋子就被妈妈反关上了,吱呀的关门声倒像是催命符。   二小姐换了身藕荷色的挑线裙子,上面穿着粉樱花的裱子,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阴沉。她端座在黄梨木的小几上,因背着光,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她壮起胆子看了一眼,印象最深的却是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的那清彻如洗的天空,上面大片大片的云朵急速的掠过。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着二小姐的表情便知道多半是自己办的差使出了差错。当下扑通一身跪到了地上,膝行着到了二小姐的旁边,表情凄凉。   那边厢端午刚跪到苏婉婉的脚边,她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这个巴掌丝毫没有留情。端午的脸被打得侧到了一边,嘴角湛出了丝丝血液,在那白玉般的小脸上更显得凄绝。   苏婉婉那如秋风般的萧瑟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一字一顿的:“你可知我为什么打你?”   端午也不敢称疼,实打实的给苏婉婉磕着头道:“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知道小姐是主子,打奴婢肯定是道理的。还请小姐训斥。”   苏婉婉缓缓的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表情诡异:“你倒是会说话。”她伸出手抬起了端午光洁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把我让你做的事情告诉我姐姐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端午,表情认真,似乎要看到端午的骨子里一样。   端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急切的开口道:“奴婢对二小姐忠心耿耿,还请二小姐明鉴。二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可以发誓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一丝一毫。”   看她的表情也不像做伪。苏婉婉冷笑了一声道:“行。我相信你。”   端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哀求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小姐你给我一个代罪立功的机会。”   苏婉婉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道:“我给你机会,谁又给我机会呢?就算你忠心耿耿,可是你这样的愚蠢就不该被原谅!我姐姐早就怀疑你了你知不知道,亏你这个蠢货还告诉我那些药她一直都有照常吃!”   端午愣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小姐怀疑自己,明明院子里的一切都正常啊。   苏婉婉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也不能指望你这个脑子能想出什么来。当真蠢笨如猪。”   说完,她叫了手下最信任的徐妈妈,吩咐道:“把她带去偏屋,明个一早就卖掉!省得看着心烦。”   端午不停的哭求道:“小姐,你不能这么心狠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不能过河拆桥!”   苏婉婉目光如电一样的射到她的身子,开口道:“你到是提醒了我,你知道这么多事情,是不能就这么把你卖掉,万一你到处胡说可怎么办呢。还是先把她给弄哑了再卖吧。“   果真是心狠手辣,端午知道再求也没用,便开口大骂道;“贱人,你不得好死!”   这边厢,她正骂着,突然看到了二姨娘和苏袖袖带着许多丫鬟仆妇走过来了,她像是绝处逢生,突然看到希望一样的朝着二姨娘,苏袖袖那边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声求道:“二姨娘,大小姐救我。”    ☆、口嫌体正直   这边苏婉婉明明已经安排了人守着芷兰院,哪里会想到苏袖袖和二姨娘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的目光愤怒的看着守门的仆妇。那仆妇颇为委屈的道;“是二姨娘让我们开门的。”府里如今是二姨娘当的家,况且又是二小姐的亲娘,谁敢拦着她的道。   二姨娘看着女儿嚣张跋扈的姿势,心下气愤难平,斥道:“婉儿,端午到底是你姐姐房里的丫鬟。如何轮得到你教训!”   苏婉婉的眼睛转了转道:“这论理是轮不到我教训。我不过看着平时姐姐那么疼她,她却偷鸡摸狗的,一时看不过去,才教训了她。”   端午急切的辩解道:“二姨娘,大小姐,奴婢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   苏婉婉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眼神危险的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了?”   端午吓得眉头动了动,再不敢大声的辩解,只含着泪道:“奴婢真没有偷东西,可能是二小姐误会了。”   二姨娘看着地上的端午,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复又将视线投到苏婉婉的身上,开口道:“事情讲究真凭实据。她虽然是下人,可你也不能一言论生死。你既然说她偷了东西,那证据在哪里?”   苏婉婉轻轻的笑了笑道:“姨娘处事真是端正!我一个正经的小姐处罚下人还要证据,好,你要证据不是。只管派人去端午房里搜,看看是不是那儿有我的许多东西。”   端午哪里想得到平时苏婉婉送的那些镯子手帕竟会被苏婉婉冤枉成她偷的。她急忙道:“奴婢冤枉,那都是二小姐赏给我的。”   苏婉婉笑道:“是嘛?我何时赏过东西给你我怎么不记得。你是姐姐房里的人,我又是因什么原因将那些东西赏给你的?姨娘不信我的话,自可问问其他的人,问有没有人看过我将东西赏过给这个贱婢。”   一众下人均摇头表示没有看过。   端午真是有口难言。二小姐赏她东西的理由她如何能说得出来?若是要二姨娘和老爷知道了她谋害大小姐,到时候别说她的下场比发卖了要惨上一万辈。就是她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牵连。   二姨娘并不明白此中的弯弯绕绕,拧着细眉问端午道:“那二小姐是以何种原因赏你的?”   端午咬了咬牙,眸子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磕头道:“是奴婢一时贪心。偷了二小姐的东西。还请主子开恩。”   二姨娘的眸中流露出失望之情,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苏婉婉的目光就多了丝歉意。刚想开口,便听得苏袖袖开口道:“是端午做错了事情。也怪我平时没管教好。但是端午伺候我这么多年,到底是有情份在里面,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还请妹妹和姨娘不要把她发卖掉。”   苏婉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姐姐想要如何处置呢?如果连偷主家东西这样的事情姐姐都能宽宥的话,那又何谈家规。姨娘以后又凭何治家。”   苏袖袖上前几步,温声道:“端午如此胆大,犯下这样的祸事,自然是不能包庇的。但是看在她这些年对我伺候的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可否只责罚她二十大板,贬为粗使丫头。妹妹看少了哪些东西,只让她如数奉还便是。”   苏袖袖显少参与家事,她如此想保住端午,就算是此刻不允了她。也难保不会求到老爷那里去。总不过是一个丫头,卖她个面子也十分不错。二姨娘想着便开口道:“既是大小姐求情。这事便按大小姐说的办吧。”   事情已定,看着二姨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婉婉突然意有所指的看着袖袖道:“姐姐真是心好。只怕你心软救了条蛇。农夫与蛇的故事姐姐该不会忘记吧?与蛇同眠,我可真是担心姐姐。”   那边端午也没料想到她背叛了苏袖袖后,竟还能让大小姐来给她求情,心下既是惭愧又是后悔,只发誓般的说道:“奴婢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忠心伺候小姐。”   苏袖袖神色淡漠的看了眼端午。旁边便有人带着端午下去打板子。这家规打的板子可是绝不容情的。每次板子下去的时候端午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皮开肉绽的声音。待得板子打完,哪里还能下得了地,被人抬着扔到了下人房里。   下人都只当她是个小偷,以后又是粗使的丫鬟。哪里还有愿意亲近她的。她躺在生硬的木板上,凄凄的看着夕阳西下,房子由亮转暗。   待得玉钩斜挂的时候,没到想门吱呀一声开了,轻蓝举着灯立于门侧,她的身前盈盈的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姿,在月色的照射下,那个仿佛月中仙蛾一样。   她急着就想立起身子,声音急切又感动的唤了声:“小姐。”   苏袖袖让轻蓝将带来的吃食与伤药放到了桌子上,便让轻蓝下去了。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的端午,声音沉稳:“一会你将伤药用了,好好吃个饭。我已经吩咐过厨房了,在你伤没好的这段时间内,每日里会有下人来给你送饭的。”   端午只是哭:“让小姐费心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是我对不起小姐,我不是人,我活该有此报应。“   苏袖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端午又道:“等我伤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小姐。”   看着她真切的眼睛,苏袖袖缓缓的开口道:“我记得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端午的脸一下子羞的涨红,尴尬的恨不得躲到地缝里。   苏袖袖接着道:“其实我心里特别讨厌你。你对我做得桩桩件件其实都能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运气好,说不定现下早就魂归西天了。”顿了顿,她又道:“我救你,并不是因为我心地好,见不得你被发卖,只是因为我的身边缺人手。恰好你又十分机灵。在我的院子里这么长的时日,人人都道你人缘好,没人发现你其实是我妹妹的人。”   静了片刻,端午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天生贱命。不过就是主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万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自己做主。小姐还愿意坦言,是奴婢的容幸。”   苏袖袖笑了笑道:“你好好养好身子。以后的事情还远着呢。聪明人的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差的。”   日子从进入深秋以后,一天比一天的冷了。桂花树上原先娇艳的花已经零落成泥。落叶后的槐树树干枝干清瘦。   良辰吉日的时候,二表哥来送聘礼。一抬抬的往府里抬,给足了面子。就算是苏婉婉的面上也平和了不少。其实这门婚事想想也不错,虽然是低嫁了。可是低嫁有低嫁的好。至少婆婆就也不会为难自己。两家还有着姻亲的关系,日子只有好过的。就算李想已经有几个妾待又怎样,论手段论家世,谁又能与她相抗衡。   何况这些日子李想对她确实小意呵护,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都能浮现出娇艳的颜色。   二表哥进了清荷院的时候,只听见里面悠扬的琴声传过来,待进了院才发现一个身着红裙的姑娘正挥舞着水袖跳舞,举手抬足间全是风情。脚下的阴影像一场幻梦。那跳舞的姑娘身姿窈窕,眼神如潭水清澈,看到他的时候,竟也不惊,冲着他粲然一笑,迷人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笑意。   待着一曲舞毕,他才恍然回神的对着坐着梅树枝桠下的苏袖袖开口赞道:“舞姿极美。不知这位姑娘是?”   苏袖袖笑道:“是我院里的丫头端午。颇有几分才艺。”   那丫头听得主人夸奖,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露出了修长的颈子,在冬日的阳光下,那肌肤晶莹如玉,竟发着微光似的。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丫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嗔还怨的,目含秋水,十分动人。   正是怀春年纪,哪个少年不爱娇。这样的颜色真是十分不错。二表哥发现自己的眼光就很难从她的身上移开。   苏袖袖笑道:“若是表哥喜欢,不如我就将这个丫头送与表哥。”   李想面上有些了赧色,忙摆手道:“怎能夺了表妹的所爱。”   苏袖袖真诚的道:“表哥从小就对多有照扶,至今我这里还有着表哥送我的许多东西,我是诚心感谢表哥的。只我是一个闺阁女子,也没什么东西可送表哥,难得这个丫头能入得表哥的眼。表哥切莫推辞了。”   李想这厢推却了几次推不掉。再看看那丫头,娇娇俏俏的站在一边,心下又有几分意动。但顺手推舟的收了下去。   待得端午跟着李想走了几步,突得又回头看了苏袖袖一眼,眼睛里满满的感激。苏袖袖冲她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端午当初会被苏婉婉许的容华宝贵恍了眼做出那样的事情。想必嫁到大户人家做妾是她一生所愿了,可以一夜之中飞升枝头做凤凰。她愿意成全她。   准姑爷来的时候带着一抬抬的嫁妆,走的时候却带走了大小姐房里的一个丫头!这个消息无疑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二小姐的脸上。   不出所料的,苏袖袖还在那里听红豆抚琴的时候,苏婉婉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口嫌体正直   苏婉婉看着她的眼仿佛淬了毒一样,声音尖锐刺耳:“苏袖袖!”   苏婉婉挥了挥手让红豆停止琴声,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苏婉婉的身边,声音细而经:“妹妹僭越了。你该叫我姐姐。你这样目无尊长,若我告诉姨娘,你免不得又要受责罚。”   苏婉婉恨恨的道:“你把端午送给二表哥,你以为我娘知道还会护着你嘛。”   苏袖袖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个丫头,我不过是看她舞姿跳的好些,送与表哥又怎么了?”   苏婉婉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嘛?你不过是想找个贱人去分表哥的宠!”   苏袖袖看着她道:“你身为大家闺秀,嘴上挂着贱人两字,难道不怕有损身份!更何况,若是你真的有自信,又何发担心别人分去表哥的宠爱。”顿了顿,她又道:“婉儿,我若是你,今日便不会来这里。比起你对我做的那些,我对你做的这些小事何足挂齿。你若就此罢手,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为止。”   苏婉婉低低的笑了两声,挑着眉道:“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后,你叫我就此罢手?苏袖袖,你等着,你今日对我做的事我不会罢手的,我们只管等着瞧。”   苏袖袖偏着头看着她道:“那等着瞧吧。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棋差一招的。”   苏婉婉手指着她,直道着她道:“好,好。”   再说这边,苏袖袖哪里想得到她今日一时意气之争说出来的话他日竟会害了她的命!   腊月的时候,苏袖袖带着轻蓝以及一众家丁去女娲庙拜神。回程的时候,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突然,轿子猛的停下了,苏袖袖的头一下子撞到了轿沿上。待得打开轿门,一看便惊住了,外面竟立着十几个匪气的汉子,他们眼神轻佻,身形粗壮。天子脚下如何会有土匪?苏袖袖当下吓得脸色发白,握着轻蓝的手把轻蓝捏的疼。   府里的护院壮着胆子道:“好汉,若是要钱的话,我们愿意交出身上所有的银钱,只求让我们走。”   那帮匪气的汉子中,立于最前面看起来是首领的那个人看着轿子,不怀好意的道:“钱,我们是要的。”看着护院发亮的眼睛,他又笑着开口道:“人嘛,我也是要的!正好缺个压寨娘子!”   轻蓝尖声叫道:“你做梦!我家小姐岂是你可以肖想的!天子脚下,你若是不想被斩首,就速速离开,我们只当没有见过你们。“   那个男人突然哈哈大笑道:“我金翎刀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曾怕过那些狗官,他们要是真有本事,但来抓我好了!”笑完,他轻佻的摸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轻蓝道:“小姐长得好,丫鬟也长得俏,也一块抢了去做丫鬟夫人。”   轻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苏袖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噤声,她缓缓的启唇道:“壮士若是求色,只要放了我们,我愿意奉上黄金千两。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何愁找不到。不瞒壮士,我是苏太傅的女儿,若是绑了我,只怕壮士以后的日子便很难安生了。   ”   那领头的汉子愣了一会才道:“还是个牙尖嘴厉的!苏太傅的女儿又怎样?便是皇帝的女儿我也一样劫!”随即一声大喝:“兄弟们,给我们上。”   那一群土匪便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一时间刀光剑影。轻蓝与苏袖袖自小养成闺阁,哪里碰见过这样真枪实剑的场景,胆子都要吓破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还是护院的高声大喊才让她们如梦方醒:“小姐,快跑!这边我们顶着!“   苏袖袖看着那护院身上的血,知道不是情长的时候,立刻拔腿就跑。但可怜她和轻蓝两个小脚的女人,跑得能有多快。两人在杨树林里像两个无头的苍绳一样到处乱跑。尤其是苏袖袖本来身体就差,走了几步,只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再也走不动。   轻蓝着急的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坚持一下啊。我们快点跑,那边支持不了多久的。”   苏袖袖突然含着泪紧紧的握了下她的手道:“轻蓝,你听话,你先跑吧,不要管我!”   轻蓝鼓着脸又气又急,跺着脚道:“小姐又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抛下小姐一个人走呢。”   苏袖袖气息断断续续的,她的脸色潮红,眼角湿润:“我,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不要陪我一同死。有活的希望当然是要活下去。”   轻蓝眼泪一下子就滴了下来,她紧紧的抱着苏袖袖道:“我不走!我宁愿跟着小姐一块儿走。小姐要是走不动了。我背着小姐走。”   苏袖袖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湿润:“你先走。跑快点,去找人来救我。你听话。我等着你叫人来救我。全靠你了,快跑!”   轻蓝却怎么都不愿意走,她胡乱的抹着眼泪道:“小姐,我不走。我知道你骗我的!万一我回来的时候,救不到你怎么办我知道小姐你一个人会害怕的。我不走,我陪着小姐。我答应过夫人,绝不会让小姐孤单一个人的。“   苏袖袖此刻的眼泪也滴滴垂了下来,咬着唇道:“我不怕,我真的不怕。你快走,我不想死。我等着你来救我。”   轻蓝跺了跺脚,道:“好。我跑!小姐,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苏袖袖冲着她点了点头。待得轻蓝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复又强撑起身子,开始急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起来。她现在逃跑的时间都是用护院的生命换回来的,她不想辜负别人的心意,更不想束手就擒。   杨树林里沆沆洼洼,难走的不行。她跑着跑着一个不注意,竟顺着土坑里滚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竟掉到了一个土洞里。那土洞里的水幸而不深,站起来的时候只道她的胸部。可怜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姐,现在浑身是伤,掉下来的时候还呛了水,又怕引来追兵,只捂着嘴不敢发生任何的声音。   她睁眼,直视寂静的黑暗,感觉一阵阵的害怕。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其实真的很害怕。她怕黑,怕一个人。母亲死去的不久后,她跟人玩捉迷藏,躲在了一个偏僻的小院里的床下,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在高兴没人找得到她。后来整个房子静的可怕,她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锁上来,她怎么叫喊怎么哭都没有人来开门。   随着天越来越黑,屋子里也越来越暗,那些听过的鬼故事全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她觉得越来越冷,深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后来打开门的就是意哥,是他找到她的,那个时候他出现在门口,拧着眉还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她却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小的少年背着自己的妹妹,一步一步的回到了李府。所以从小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都觉得很有安全感。视线控制不住的想往他身上看,会为他的一颦一笑担心快乐。   大冷的天,她在手里觉得越来越冷,那些冰水就是一个一个的小匕首往她的身上扎,她用胳膊将自己紧紧的抱住,上牙打着下牙。   慢慢的她实在支持不下去,神色恍惚的靠在了井臂上。唤醒她的是外面叫着“苏袖袖”的声音,她刚想开口,复又听到下人的声音:“三少爷,这里我们已经找过了,没人。”   她本来已经张开的嘴慢慢的又合上了。她看了看自己湿辘辘的衣裳,终于苦笑了声。   她这一声若是叫了去,日后便只得嫁给三表哥。她想,若是她冻死在此地,或许过了很久也没人发现她的尸体。但是她总是干净的。她可以很骄傲的说,她这一辈子只喜欢过意哥一个人。不管他喜不喜欢他,她总想为她守着的。她很久以前就把这颗心交给意哥了。   很快,那些叫着她的声音便慢慢的远去了。   她低着头的时候想,这样也好,意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死了,外婆便再不会逼着他娶我,迷迷糊糊中竟听得他叫她的声音,少了些平时的张扬,多了点着急。她的嘴角又露出幸福的笑容,临死前能听到他叫她,真好。   没想到那声音一直唤着,她终于意识到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他在叫她,她掐了掐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叫道:“意哥,我在这里。”   李意听到这个声音,本来铁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终于把她从洞里救了上来。   她委实十分狼狈,头发湿辘辘的洒落在颈侧,脸色惨白。待得将她搂在怀里,才发现她全身冷得像冰。   这是他们长大以后他第一次抱他呢,他的怀抱温热有力,她凑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得草木般清新的味道。   李意脱下了外套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的,搂着她的腰,一侧身便将她搂上了马。    ☆、口嫌体正直   在说这边,还在到处找人的李想听闻李意已经找到了外小姐,脸上不由一阵青一阵白的,待到看到李意将苏袖袖圈在怀里的样子,心下更是意难平。   这个地方他明明已经仔细找过了,为什么他找的时候苏袖袖就没有叫出声呢   他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的不平,抬着头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苏袖袖的面容,问道:“刚才我在这里叫表妹名字的时候表妹听到了吗?”   苏袖袖哪里想得到他会开口直接问这个问题,只觉得窘迫难言,她结结巴巴的道:“没,没听到。我在底下昏迷了过去。后来意哥叫我的时候我才醒。”   她的神态与肢体语言摆明了她在撒谎,李想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胸口像被压了大石头一样,偏在此处又不能发泄出来。他精心布置了这么大一个局,结果只是成全了苏袖袖与李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痴情的女子,倒像是那些话本里演的一样。她宁愿冻死于冰水中,也不愿意被别的男人所救。   大冷的天又下起了细碎的雪,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的。   李意看着李想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抬头看了看天道:“先找个地方驻扎一下明日再走吧。”   大家都表示认可,现在天黑雪滑,又是山路,摸黑走容易出问题。只是李想的面上就很难看,若是在这里过了一夜,李意与苏袖袖注定要在一起了。他想,李意的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偏偏现下他什么都顾不得的样子。   他将她放置于马前,粗壮的双臂环在她的身体两侧握着缰绳。她从未靠的他那么近,心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一样,微微偏头,鼓起勇气去看他,发现他面无表情,神态淡漠,就好像是一座没有温度的雕像。她慢慢的将头依靠在他的臂膀上,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却并没有开口制止他。   听着周围的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天像是泼了墨的绸缎一样,上面乍然点缀着几颗繁星。她遇见他时,心就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湖水,挣不脱也逃不到。   很快到了一个山洞里,他一个侧身下了马,伸出双手做势要把她抱下去。她的双颊复又像被灿霞染醉了般的红,羞涩的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发现别人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怯怯的张开了怀抱。   她以为他会将她抱在地上,没想到他一个打横打起。她不得不伸出手环绕着他的颈子,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叫。   周围的人看过来带着些善意的揶揄的笑,她一张白玉的脸上泛起了绯红,艳若桃李,启唇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说出口时才发现那声音极轻,像蝴蝶震翅,又像清风拂面。她自己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多娇软,带着迷人的娇慵,听着让人浑身发软。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抱着他往山洞里走去。她一边紧张着一边暗想,如果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尽头该有多好。   他将她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在石头上面铺了衣服。然后升起了火堆。暖黄的灯光将他平时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下来,少了平时的冷肃与严厉,看上去竟还有几分温情的感觉在里面。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却仍止不住的打着颤,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他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走过来将她的披风领口紧了紧,粗着嗓子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她低着头,露下了白玉般颈子,细细的道:“我……我有点饿。”说完,肚子仿佛为了响应她的话似的,竟然发出了晌声。她的耳朵因为窘迫整个的红了起来。   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明天一早我们一进城就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她刚想开口,竟觉得胸口一闷,喉间一腥,居然吐出了一口血。看到那血,表哥的脸竟然比她白得还厉害。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低低的道:“表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只是小病,明日进城看看大夫就会好的。”   苏袖袖深身冻得跟冰一样,她惨白着小脸道:“表哥,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万一我死了,你帮我照顾好我爹。还有我的两个丫鬟,你一定要好好的帮她们找个好去处。外婆那里你一定要好好的劝她,让她不要伤心。是我不孝,不能再服侍她老人家左右。“   她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听得却让人十分难受。他狠狠的甩了甩袖子道:“你别再发痴了,只会胡言乱语。”   苏袖袖看着他那张英俊的如同刀削斧刻般的脸,又低低的开口道:“表哥,你对我这么凶倒是没什么。若是你以后娶了表嫂,一定要温柔一点。”说到这里,她自己的眼睛竟带了点湿润,一想到李意的身边会有别的女人,她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酸罐子里一样,酸酸涩涩的。   他像是不耐至极,站起身往外走去,声音里满满的嫌弃:“懒得再听你这些发痴的话。”   看着他远去的轮廓,她慢慢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觉得越来越重。身体一直都不好,早就想到会活不长,临死前却又觉得自个儿并不想死。活着虽然很艰难,但是却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人和事情。   等待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碾过一样的不舒服。想要动一动身体,只觉得自己跟上了锈一样的,动一动骨节就要发出咯吱的声音。   眼皮很沉重,她费劲力气才睁开眼,视线像被蒙了一层雾一样,看什么都不真切。缓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堆漆嫘母罗汉床上,盖着绣鸳鸯戏水的锦被。房间布置的很是简洁,除了这床外,只有些椅凳。   床头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穿着绛红色的绣八革纹的袄子,慈眉善目。床前还立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美妇,长得虽不拔尖,却自有一股秀丽在里面。后面还俏生生立着两个十几岁的丫头。见她醒来,都十分激动。   苏袖袖的眼睛里含了泪水,叫出口的时候还到带些哽咽:“外婆,舅母,轻蓝,红豆。”   那老妇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拍了拍她的手,眼角有些湿润:“我可怜的丫头总算是醒过来了。”   轻蓝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哽咽着扑到床前道:“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苏袖袖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手道:“你怎么爱哭,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红豆双手合十,虔诚的道:“谢谢女娲娘娘的大恩大德。我前些日子就去求女娲娘娘,若是小姐能醒过来,奴婢愿意一生食素,终生侍奉女娲娘娘。”   那个中年美妇也道:“幸得是你吉人天相,醒了过来。你不晓得有多凶险。那个大夫说你三日之内若是醒不过来,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苏袖袖笑道:“你们念着我,阎王也舍不得收留我。”   外婆慈祥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苏袖袖道:“好多了的。家里最近怎么样了?”   外婆的目光里带了严厉道:“居然敢动到我们的头上,绝不会轻饶了他们的!官府已经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搜查了!你爹啊,这些天为了你操劳,知道你醒了,他也能放得下心了。”   袖袖带着歉意道:“是女儿不孝,让爹操心了。”   外婆摸了摸她柔软如瀑布的发丝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等你身体好了,我便让你表哥去送聘礼,挑个黄道吉日进了我们家门,我就能好好看着你了。”   苏袖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如枫叶,如石榴,她嗔怒的看了眼外婆道:“您在胡说些什么嘛?”   看着她那副小女儿娇态,外婆笑道:“我可没有胡说。这次是你表哥自己点头同意的。”顿了顿,她又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啊。你要是不愿意啊,意儿可得伤心了。你不知道他多紧张你啊。听说你出了事,当晚生意也不顾了,骑着马就往山里冲。”   苏袖袖只觉得心如鹿撞,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她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 ,当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他逆着光,蓝色的天空在他的背后成了布景。   她的目光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生得真是好,清隽美好。那双眼睛像深海一样的幽邃,可以在里面找得到星星。而他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成了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往前几步,将食盒放在小几上道:“早就喊着饿,现下能吃了,可得多吃点。”    ☆、口嫌体正直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依恋与欢喜,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头热热的,像灌满了开水,满溢的快要涨出来了。他不知道为何,心头一紧,赶紧移开了目光。   外婆双眼在这对小恋人身边游移。心想也好,总算是因祸得福了。这个呆孙子好像也有点开窍了。她站起身开口道:“家里还有点事情。袖袖,你好好养身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苏袖袖明白外婆这是故意想给她和表哥腾私人空间的,心不由得又漏跳了一拍,怯怯的看着那人,只见那人一点也不解风情的道:“奶奶,我跟一块走,外面还有生意等着我去处理呢。”   外婆瞪了他一眼道:“生意是处理不完的,你表妹身体要紧,你在这里好好陪她聊两句,她老在床上也是无趣。”   苏袖袖见他拧着眉,又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不想他为难,赶快道:“生意重要嘛,我已经快好了,也不觉得无趣,一会让轻蓝给我拿几个话本就好了。”   外婆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苏袖袖一样。她就是被吃的死死的,这样软的性子。   一行人正要往外走,苏袖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叫道:“表哥,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复又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只几句就好,让外婆她们在门外等等你。”   他扭头看着锦被下她细弱的小脸,心下生起烦躁。外面的女孩子都蹦蹦跳跳生机勃勃的,但是她却只能缠绵病榻。他的心里越看越不是滋味。   他走到她的床前,将她扶了起来,把绣海棠的迎枕放到她的身上,让她倚靠的舒服些。   此刻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们两个人。午后的阳光从刻海棠的窗棂扑了下来,能看得到空中细小的浮尘。   他端正的坐于床头,他的身体很薄,不是那种瘦弱无力的薄,而是类似于压迫后的坚实。此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外婆说你要来……”抿了抿唇她才说完:“要来娶我是嘛?”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神色坦荡。   苏袖袖咬了咬唇道:“因为你昨天救了我是嘛?”   他又再次颔首。   其实苏袖袖很想说,不用这样的啊,不用因为名声就娶了我的啊。我想让你跟你自己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名声大于性命的年纪。她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呢途惹大家担心罢了。想了想,苏袖袖才开口道:“其实我不想这样的,一直连累你。我只想着你快快乐乐就好,结果总是要麻烦你。”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没有。没有连累我。我自愿的。你胆小懦弱,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娶了你不过是多了个人吃饭,我还是养的起的。“   苏袖袖冲着他感激又粲然的笑了笑,诚心的道:“表哥,谢谢你。”   等梅花盛开的时候,李家的聘礼也送了过来。为图好看。苏袖袖与苏婉婉是定于同一天嫁到李家的。   看着那明显比自己份量足的聘礼,苏婉婉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她看着今日穿着浅粉纱裙的苏袖袖,肤光胜雪,容光焕发。   她轻轻的开口道:“姐姐,你的命真是好。”   苏袖袖今日明显的心情很好,对着苏婉婉笑得也比平日里多些真情实意:“都是苏家的姑娘,我若命好,妹妹的命也不会差的多哪里的。”   苏婉婉的眼睛里有点迷茫的问道:“真是这样的嘛?你嫁过去老夫人是你的亲外婆,丈夫是你的亲表哥。长子嫡媳。大表哥既无通房又无妾室。跟你比起来,我有什么呢?”   苏袖袖偏着头看她,她的神色低落,她开口道:“你有我啊。我是你的姐姐,我会帮衬着你的。”   苏婉婉的眼睛里溢满了嘲讽道:“帮衬着我?把端午送给三表哥来帮我吗?我可不敢接受你的帮忙。”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该知道我什么会把端午送给他。你先不仁的,婉婉。但是过去的事情我们恩怨两平了。以后若是要日子舒服点,我们大可以把过去忘记。”   苏婉婉声音冷的像冰:“如果有一个你讨厌的人跟你分享丈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忘不掉了。”   苏袖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她,便低着头不说话。   苏婉婉看着树头开的娇艳的梅花,突又开口道:“年后,就要嫁过去了呢。以后便再也没有做姑娘的舒心了。要早起伺奉公婆,还有小意伺候丈夫,小姑子。姐姐,其实我很害怕。”   苏袖袖没想到她还愿意跟她说这些,一时间有些怔愣。慢慢的又觉得也是,她也只能跟自己说了。二姨娘虽然跟她是亲母女,但是有些话总是不想跟长辈说的,是要跟小姐妹分享的。她又一向骄傲,与院子里其他几个姐妹的关系并不好。   她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无论在哪里生活,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我看舅母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来年春天的时候,苏袖袖终于如愿嫁进了李府。嫁进李府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李意了。她每日里李意吃的穿的她从来不假手于他人。看着他吃着她做的饭菜,就好像心里会开出花似的开心。   外婆最近有点感冒,她问红豆要了方子,自己给外婆煎药。嫁进来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平静。看着炉子里发出的热烟,她也能静静的看着不觉得无聊。   她正在那里扇着火呢,就见苏婉婉和小姑李婷正从游廊那里走过来。她忙立起了身子跟她们打招呼。   苏婉婉如今已经是妇人打扮,比少女时候多了几分妩媚。她与小姑李婷平日里走得更近些。此刻看到苏袖袖蹲在那里用扇子扇着火,不由得叹气道:“姐姐,这些事情你吩咐下人去做就算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苏袖袖用袖子擦了擦汗道:“我左右也是无事,便在这里,忙乎忙乎一下午觉得也满有意思的。”   李婷跺了跺脚不高兴的道:“我看你才不是这样想的呢。自打你进门外老祖宗对你越来越好。你就想着巴结老祖宗让老祖宗对你更好。”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轻蓝刚想开口,苏袖袖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噤声,转头对着李婷道:“你这样说也没错。想要别人对自己好,首先你就要对别人好。我希望外婆更疼我,所以便亲自煮药。老祖宗知道了也感念我一片孝心。”   李婷更气,斜着眼看她道:“你惯会做这样场面事。”她不甚会骂人,想了好久才又想出几句:“简直虚伪至极。”   苏袖袖抬手理了理颊间的碎发,道:“小姑,你现在还小,所以不知道,嫁到别人家呢,就是要尽心侍奉老人,善待小姑。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总之事情是一定要做的。”顿了顿,她又道:“就比如,我其实现在已经很不想跟你一起说话了。但是只要你还在这儿,我就会笑脸对你。”   李婷哪里想得到她的嘴巴这么厉害,一时间被她噎在原地站着,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好不可怜。   还是苏婉婉看不下去给她解的围:“大嫂,你只知道孝顺老祖宗,却不知道孝顺夫人。只日日看你给老祖宗做药膳,却没看过你给娘做些什么东西。”   苏袖袖无意识的用脚画了画圈子。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不对。可是她明明知道娘不喜欢她,实在不想热脸贴她冷屁股。   苏婉婉看她的样子道:“娘亲一直很疼你,你这样做难道不会伤了娘的心嘛?就是下人也会议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你要的更新来啦!!!!!抱住 ☆、口嫌体正直   看着自家小姐又新煮了鸡汤,忙得脚不沾地的,轻蓝满目都是抱怨:“婉儿小姐也真是的,到哪里都跟小姐你过不去。夫人她天天好吃好喝的,哪需要小姐给她做东西。”   苏袖袖咬了咬唇道:“她虽然不好,可这件事情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好。给老夫人做了药膳,却没有给她做。”   轻蓝气呼呼的道:“可是我们凭啥给她做啊!她平日里有些好东西哪有想过小姐。就说那批杭绸吧。给婉儿小姐,婷儿小姐都做了,偏只有你没有。”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就是二人的私房钱,她想给谁做就给谁做。我们也不要去贪图别人的东西。”   轻蓝翻了个白眼道:“谁想要她东西似的,只是她既然有好东西也没想过小姐。现在小姐做药膳又何必想着她。”   苏袖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她了,我们毕竟是晚辈。孝敬老人也是应当的。”   这边药膳的事情也就过去了。苏袖袖但凡给老夫人做药膳,也都带着给夫人做一份。可没想到事情就发生在这件事情上。   黄昏傍晚时分了,太阳西斜,天边都是染醉了的晚霞,苏袖袖坐在美人椅上正看着画本呢,就看见轻蓝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过来。她今日穿了件红色的织花布锻裙,上面是大红遍地金如意扣锻袄,头上还带着两个小小的红铃铛,娇俏可爱,如今两个脸红扑扑的,整个人看起来跟一个熟透了的柿子一样。   苏袖袖挥了挥手,让她坐到榻前的小矮凳上,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了,嘴巴撅的可以挂油瓶了。又怎么了?你这么爱生气,以后就不叫你轻蓝,给你起名气包包算了。”   轻蓝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眼角竟滑了两滴泪,衬在白玉般的脸上,格外染人怜惜。她恨恨的道:“我是为小姐心疼,小姐你却来取笑我。”   苏袖袖见到把人都给逗哭了,忙正经了些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敢笑了。别哭了啊。”她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道:“那你到底怎么了嘛?”   轻蓝咬着唇道:“我就说不要去送吃的给夫人。你非要送。好了,我今日看青芫院的丫鬟偷偷摸摸躺在小厨房里吃东西,一去看才知道原来夫人把小姐做的吃的都分给了下人!明明是小姐煮了一下午的,夫人简直就是践踏人。”   苏袖袖偏了偏头道:“算了。其实想开了就好了。轻蓝,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事事计较,不然你会活得很累的。这件事情你就当做没有看到过好了。”   轻蓝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苏袖袖,惊异的道:“为什么啊?”   苏袖袖长叹了口气道:“我们只要尽到自己的心了,为什么要管别人做些什么呢?我们做的事情表达的是我们的心意,别人接不接受是她的修养。”   轻蓝轻轻的捶了捶她的胳膊道:“小姐,你在别人面前大方得体就算了,我们一起长大,你实在不用骗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伤心死了。干嘛要活得跟个圣人一样,多累啊。有喜欢有愤恨才是很正常的啊。感觉你自从嫁过来以后,整个人就跟快要成仙似的,无欲无求的。”   苏袖袖甜甜的笑了笑道:“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梦想的一切啊。我今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嫁给表哥,每天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做好看的衣服。能够陪着他看着他。所以就觉得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嘛。   ”   她这边还在甜美的笑着,突然看到轻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盯着她的后面看,整个人的面孔扭曲着。她不解的顺着轻蓝的目光往后面看过去,一瞬间,整张脸涨红了,身上每一滴血都在快速的流动着,面色底下的潮红仿佛就要破肤而出了。   她像被人狠戳了一下,反应剧烈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叫了声:“表哥。”不会,不会被听到了吧。真是太,太尴尬了。   那边李意的表情也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平时张扬跋扈的脸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两只耳朵也全红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却都静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轻蓝再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狠狠的咳了声道:“我,我记得晾的衣服还没收,奴婢先,先告退去收衣服。”   苏袖袖的表情是这样的“一,一。”   为什么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就随便的把那样的话说出口了呢?我是智障嘛。   李意看了看月色下的女子,只见她咬着唇,目光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出神到哪里去了。   他轻轻的咳了声道:“袖袖。”这两个字叫出来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光风霁月了,反而带着些暧昧与缠绵。   苏袖袖大脑高度的运转道,半晌才道:“我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表哥你就很辛苦。你看啊,就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看着生意养活我们一大家子,所以呢,我要好好的照顾你,报答你。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李意看着她窘迫着急的面孔,突然间走前了几步,低着头捏了捏她的小脸,入手温滑,跟棉花糖一样。他本来确实只是想捏了捏,但那手感太好了。靠得那么近,还能闻得到她身上的奶香味,他突然情不自生禁的亲了亲她绯红的面颊,入口温甜,软糯清香,就好像是刚出锅的玉米。他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道:“嗯。”   苏袖袖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又大又圆的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现在盛满了惊慌,就像是误入陷阱的麋鹿,雾气潋滟中带着几分迷茫。看着她呆呆的面孔,他复又道:“明日我带你去绣铺里做几身衣服。”   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苏袖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不用了。我还有衣服穿,上个月府里才每人做了四套衣服。”   李意点了点头。今天看到婷儿才知道母亲拿了杭稠给婷儿和婉婉做了衣服,大概是料子不够,漏了她的。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她在任何地方受任何一点儿委屈。但是这个理由也不需要她知道。他低低的道:“趁着年经漂亮的时候,多穿点好看的衣服 。”   此刻,他的眸子里除了晚霞就只有她,她觉得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嘴角抵制不住的翘起。乖乖的点了点头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特别甜啊? ☆、口嫌体正直   转眼到了三月份的时候,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粉艳。每颗桃树上的花朵都开得团团簇簇的,仿佛要竞相绽放,争奇斗艳一样。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摘青梅放起来了,等夏天的时候可以泡梅子汤煮茶喝,非常解暑。   今日,李家的一大家人都站在垂花门旁送老祖宗走。老祖宗的本家是福建那边的,前几日里来了信,说是老祖宗的妹妹过世了。老祖宗要去那边奔丧,一来一去的至少得大半年。苏袖袖心里特别舍不得。   之前就已经跟老夫人说过想要跟她一块去了。老祖宗没有应,说是哪有刚新婚就离开家的。如何也不让她跟着。现在看着老祖宗就要上马车了,苏袖袖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往下掉了下来。   老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苏袖袖如今也十七岁了,又是嫁了人的,这个性子也太软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下人,她这样一哭哪里还有什么权势,以后管家下人哪能服她。一边气她,一边又知她是舍不得她。叹了叹气,将她抱到了怀里,哄了哄道:“好了,还跟小姑娘一样。不过半年我就回来了。”   说完又转头看着夫人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袖袖。”   夫人的脸就僵了僵,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如何还需要人照顾。再说了,她是媳妇,难道不是媳妇孝敬婆婆嘛。她的心里就很难受,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这娶媳妇就是孝敬婆婆的。偏偏到了她这里,娶了个媳妇就跟娶个祖宗回来一样的。但凡有一点难为了苏袖袖被老祖宗知道了,老祖宗就得训她。   老祖宗平时无论在公在私都是讲一个理字的,不偏不倚。偏生太疼这个丫头了,就是这个丫头把天捅了个洞,老夫人都想着把洞抹抹平算了。   不过这份不满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她笑着对老祖宗道:“您放心。一定好好照顾她,等您回来,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老祖宗这才放开了苏袖袖,又对着李婷道:“你也是的。也有十五了,来年就要嫁到季家去。现在脾气还这么差,在家好好学学规矩,免得到了婆家,受了苦才知道怎么做人。“   被老祖宗当着家里这么多人的面训,李婷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偏又不敢对着老祖宗撒泼,她低着头踢着地上的泥块说:“我哪有老祖宗说的那么不好。您就是偏心,看大嫂哪里都是好的,看我就哪里都是不好的。”   老祖宗斜了她一眼。她立刻吓得改口道:“那我以后改就是了。”   老祖宗长叹了一口气,对袖袖道:“她性子再顽劣,也是你唯一的表妹,你平时多带带她。”   苏袖袖哪里有说不好的。只点着头。心想着能带肯定是会带的。但是李婷一直不亲近她,跟婉婉到是亲近些。其实跟着婉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婉婉她聪明手段也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只是心地略微坏了些。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不喜欢苏婉婉是因为她的这份坏心思是冲着她来的。若是苏婉婉是生于别人家,她只会觉得苏婉婉冰雪聪明。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为名为利为更好的生活追逐着。   老祖宗交待好了女眷,又对着李意道:“这个家我也管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交到了你的手里我也安心。那些成药的药方你要好好保管,以后李家就靠你了。”   但烦是有名气的药铺大都是有自己不外传的方子。李家能成为皇商凭的就是这些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本来这些方子是放在老祖宗那里的。苏袖袖嫁过来以后,老夫人就把方子给了李意。   这件事情一直让李想觉得不平。果然是谁娶了苏袖袖,老祖宗的心就会偏向谁一些。若是那天救到她的是他,那现在家主之位就到了他手里了。不像现在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李家是李意当家。很多时候明明他在药铺,可是那些来谈生意的都只知道找李意。   他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这边老祖宗交待完了事情,上了马车,往福建那边行去。垂花门送行的女眷们又各回了各处。   走在桃林里,看着那些开得灿烂的花朵,苏袖袖突然将目光放到了红豆的身上。她今日梳了个堕马发髻,穿着件浅绿色的纱裙,衬得整个人更是妩媚。她的长相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大大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温柔些便自有一股媚意在里面,含着笑的时候便有一股勾人的味道。   苏袖袖知道她的长相虽是这样,但是人确是十分端正的。行得正走得直,虽曾在烟花之地,但烟花之意已淡。   红豆见小姐停了步子,只是端祥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发髻,以为自己的打扮出了什么错。半晌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这才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   苏袖袖偏着头道:“红豆,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红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开口问了这个问题。老实的回答道:“是。”   苏袖袖笑着将她带到桃林下的一个石桌旁,让她做着道:“府里的小厮,外面的管事,你可有看中的?”   红豆脸色灰败,然后跪倒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凄声道:“可是红豆哪里伺候的让小姐不满意?”   苏袖袖哪里想得到她只是这么一问,红豆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起身将她扶起道:“红豆,你做什么呢。虽然你伺候我的时间不长,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你又一向周到的。我怎么会觉得不满意的。”顿了顿,她又解释道:“我是想着,你这个年纪了,我要尽快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免得以后老人无依无靠的。”   红豆低着头,声音虽然小却很坚定:“我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   苏袖袖忙道:“你嫁了人也一样可以伺候我啊。只是到时候我们就不叫你红豆姑娘了,要叫你红豆妈妈了。”   过了好半晌,红豆才重新开口道:“我真的对男女之事已经无意了。小姐救了我的时候,我就发誓过一辈子不嫁,陪着小姐。”   苏袖袖有些不解的问:“可是为什么会对男女之事无意呢?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红豆看着她在阳光下略有些稚气的脸,有些艰涩的开口道:“世界上有小姐和李意少爷这样的青梅竹马,互相喜欢的爱情。这样是很好的。但是并不是每段感情都是这样的。更多的是像我这样的,被生活所迫,没有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的。”   苏袖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是不太了解。可是我小的时候听别人说过一句话。叫活着的时候要忘记曾经受过的伤害。”   红豆想了想道:“我知道我的情况小姐不会明白的,我给小姐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天,您和李意少爷分开了,你还会喜欢上别的人吗?”   苏袖袖立刻摇了摇头:“那肯定是不会的。”   红豆道:“是的啊。你看,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不是。我也忘不掉我自己的那些过去。“   苏袖袖见说不过她,也不再去劝她这件事。只提起了另一个话题:”红豆,你的医术是很厉害的。你看我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在你的药下,我现在都能活蹦乱跳了,我今天听老祖宗说那个药方才想起,你要不要开个药铺子呢?”   红豆想了想,复又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苏袖袖忙道:“我会帮你的啊。”   红豆又低着头不说话。苏袖袖便知道她是愿意的了。要是她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了。她现在不说话,无非是觉得麻烦了她。   苏袖袖拍了拍她的手道:“又不是白帮你。你不要瞎想。让我表哥帮忙给你开。到时候赚的钱我们三七分。”   红豆感激的看着她。她知道苏袖袖提出这个建议是顾及着她的面子。不想让她觉得是白占了便宜。她只出个方子,人手资金都是李家出,三七分实在是不错的。   苏袖袖笑着道:“呀,你同意就好了。你去铺子里坐馆当女大夫,日后说不得能得个女神医的名声。”   红豆想到那场景也不由得动了动心,她推了推苏袖袖道:“小姐不要娶笑我了!”   现在的苏袖袖只是开玩笑似的跟红豆说起这些事情。哪里想到后来的红豆确实在医术上面有成就,成了别人口里的神医。   李家虽为皇商,给御药房供药的,但靠的都是祖宗的方子。李家这一代并没有出现出色的大夫。甚至老祖宗重视的李意,都只是在经商上面十分有天赋,在医术上面实在是半罐子。   后来李家的名声传遍全国,红豆功不可没。    ☆、口嫌体正直   本朝春季的时候流行玩蹴鞠。春日和煦的阳光下,邀着几个小姐妹一起玩蹴鞠,滋味惬意。   不过苏袖袖因为身体不太好,对这些运动从来是只有看的份。   今日她跟轻蓝一起去了桃花园里,准备去采桃花醉桃花酿。轻蓝手里的蓝子里已经摘小半筐的桃花了。   没想到再往里面走着的时候就看见李婷和苏婉婉和几个婢女正在那玩着蹴鞠呢。两个的脸色因为运动泛起了健康的红晕,额头沁着香汗,看起来十分好看。   这边苏袖袖看到了她们,她们自然也看到了她。   李婷的目光转了转,那黑色的瞳孔里就流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凑到苏婉婉的旁边,轻轻的开口道:“三嫂,我们欺负下她。”   苏婉婉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咬了咬唇不解的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   李婷的表情因为激动显得特别生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活力,十分动人:“你看,蹴鞠又不长眼,就算是砸到了她也不是我们的错。谁让她哪都不去,偏往这里凑呢。”   苏婉婉的心里好纠结。她着实觉得李婷这个做法很幼稚。就算砸到了苏袖袖又怎么样?让她疼她们又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但是看着李婷这个样子,她要是直接拒绝她李婷说不定会对她有什么意见。   她咬着唇,半晌才低声道:“可是我不敢啊。”   李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不敢的啊?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苏婉婉低着头,神色无辜:“她是我长姐,又是嫡女。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向着她,我从来不敢欺负她的。”   李婷仗义的拍了拍她道:“这又不是你们原来那个家了。这是我们家了。我们家我才是最大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你不是说以前在家的时候,她老是欺负你嘛,我今天就帮你找回来。看我的。”   苏婉婉举着手,刚想拉着她,就发现她的身影已经像一个矫捷的燕子一样飞走了。   她在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倒不是不愿意李婷去欺负苏袖袖。但是她实在是觉得李婷这个智商就不像是能欺负得了苏袖袖的。苏袖袖表面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其实可记仇着呢。就好像端午的事情,现在她嫁过来,看到端午时不时在她面前晃悠,心里别提多隔应了。   不过她又反过来安慰自己想到,是李婷用蹴鞠砸她,又不是她,就算苏袖袖抱复,日后也报复不到她身上来。   这才慢吞吞的跟李婷又玩了起来。   这边苏袖袖刚想绕过这两个玩蹴鞠的,就看见蹴鞠迎风像她的胸口砸过来。那球来得气势汹涌又突然。   苏袖袖一时躲闪不及,被球狠狠的砸在了胸口,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阵发闷,腿也发软,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轻蓝尖叫了一声小姐,着急的叫道:“小姐,你没事吧。小姐,小姐……“   苏袖袖怕她担心,忙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帮着做戏,又闭上了眼睛。   这厢轻蓝有一瞬间的怔愣,待到领会到了小姐的意思,忙又大声的喊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你快起来!”   李婷只是想吓吓她,让她漂亮的衣服被弄脏而已。她已经听说了大哥带她去绸缎铺子给她买了好些好看的衣服,连自己都没有,她嫉妒而已。她怎料得苏袖袖竟会晕过去。   这不小心被砸到了和把人砸晕了这个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要是被大哥知道她把大嫂砸晕了,回来指不定得怎么收拾她呢。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大哥,他好凶的。她就是害怕大哥那样的人,所以才会在屏风后相看过季家的公子,觉得他温文尔雅后才喜欢上那人的   她慌乱的站在苏袖袖的旁边,结结巴巴的道:“大嫂,你不要装晕啊!我知道你是故意装晕的!不过就是被球砸到了,怎么可能就会晕呢?“   闻言,轻蓝恨恨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家小姐身子本来就不好,你还用球砸她。现在小姐晕了,你还要说她是装晕的。不过是看老祖宗不在了,欺负我家小姐罢了!走 ,我们现在去找姑爷评评理。“   一提到大哥,李婷更害怕了,指着轻蓝道:“你这个臭丫头不要乱说哦。你再乱说,我就……”   她刚想再开口,就被苏婉婉开口打断道:“你一个丫头敢对小姐这么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苏婉婉就很无奈,这个李婷笨死了,跟一个小丫头也能吵得起来,也不怕跌了身份。   她也怀疑苏袖袖是装晕的,当即吩咐下人道:“还不去请大夫来给大嫂看看。”   下人这才一路跑着去将大夫给请了过来。   来得是个七十来岁的大夫,给苏袖袖请了脉后便在那里写方子。   苏婉婉忙上前问道:“我大嫂怎么样?怎么会被球一砸就晕了呢?”她这话问的十分有技巧,像是要引导大夫说苏袖袖装晕一样。   轻蓝当即顶撞过去道:“三太太说的轻巧,被球砸到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被球砸了会晕了。”   苏婉婉目光如箭的射在她身上,怒道:“这里有你一个丫头说话的份。”她刚想说来人,掌嘴,又咽了下去。总是苏袖袖的婢女,姐姐这个人一向对婢女十分好,要不然也不会将轻蓝宠成这么个样子。要是她打了姐姐的婢女,说不得姐姐醒来要如何跟她闹呢。   她叹了口气,又对大夫道:“我只是担心我姐姐,所以才会问问。”   那大夫轻捋了下发须,慢悠悠的道:“从脉相上来看,大太太气虚脾弱,有后天不足之相。突发事件,被吓到了,也是有的。倒不一定是蹴鞠伤所致。”   李婷的脸白了白,无论是蹴鞠伤到了还是惊吓到了,总之是她闯的祸,一会哥哥回来不知道要怎么整治她呢。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整她了。   苏袖袖还在那里问着:“大夫,那大嫂什么时候能醒啊?”   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病人道:“不用担心,吃了我的药,一会就能醒过来了。”   李婷长叹了一口气道:“婉儿姐,我们不要在这个院子里了,我好怕啊。我们去找娘吧。有娘在,一会哥哥来了,娘也能帮我说说话。”   看李婷这副懦弱的样子,苏婉婉心里嫌弃的不行。闯祸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下到是怕起来了。   这边两个人到了青芫院,夫人听闻了这件事情,脸色难看的看着李婷道:“你是不小心砸到她的?”   李婷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嘴角抽了抽,咬着牙道:“是的。”   夫人一下子将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声音又气又急:“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还撒谎,就你那个样子,谁会看不出来你撒谎!你是不是也想这么跟你大哥说?”   李婷的脖子哽的直直的,不说话。她本来是打算跟哥哥说是不小心的。   夫人指着她的额头,恨其不争的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笨的丫头来。”她无奈的踱了踱步子道:“你一会就跟你哥哥说是嫉妒她得了新衣裳,一时气不过故意砸她的。”   李婷跺了跺脚道:“娘,我要是这么说,哥哥不是更生气嘛。”   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哥是个什么人,什么事他看不透,你骗他他只会更生气。倒不如实话实说。”   这些年来,李婷和李意虽然不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李意对李婷确实十分好。喜欢的不过也就是那份子纯真可爱。她要是骗人,李意才会失望呢。   她说完,又冷淡的看了眼苏婉婉道:“你妹妹不懂事,胡闹你也不跟着劝劝。”   她目光跟刀子一样射在苏婉婉的身上。苏婉婉的心头生起来股闷气。到底不是亲生的,对她跟对李婷就是不一样。自家的女儿自己不清楚嘛,犟的跟驴一样,她又不是没劝,是李婷不听而已,她有什么办法。她当下眼睛红了红道:“娘,你说这话真是戳我的心。我哪里有不劝,只是婷儿不肯听我的。”   李婷也十分仗义的附合道:“娘,你别怪三嫂,她劝了的,是我不肯听她的。”   夫人冷笑道:“好,既然你这么勇敢。一会你哥哥来了,你便自己去说吧。”   李婷吓得眼泪一滴一滴掉:“娘,我害怕嘛。”    ☆、口嫌体正直   话说这边,李婷知道自己闯了大错,在母亲的青芫院里呆着,心下也是跳得怦怦的,一刻也坐不下来。母亲让人端了些她爱吃的零食来,她却怎么也吃不下。   苏婉婉看她慌得狠,劝道:“你不要再走来走去的了,我看着头晕。”   李婷长叹了一口气,在红漆小椅坐了下来道:“大哥怎么还不来啊?”   苏婉婉斜了她一眼,悠悠的道:“你很想他来嘛?”   李婷深吸了一口气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来我也早点安心。”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大少爷来的声音。   她顿时浑身一机灵打了个抖。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绣暗纹的直缀,能看得到上面隐隐流动的刺绣。李婷记得早上走的时候他就穿的这件衣服,看来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找她算账了。   他背着手站在屏风处。母亲这里的屏风用的是紫檀木镶白玉的百鸟朝春的屏风,他负手站在那里,俊美的五官仿佛在熠熠生辉。   她缓步挪了过去。   夫人打着圆场道:“婷儿,去给你哥哥倒杯茶。”   李婷忙去给他斟了杯雨前龙井,挪到他面前,乖巧的道:“哥哥,你喝茶。”   他垂目审视着她。在他那凌厉的目光下,她大气也不敢喘,端着杯子的手竟开始颤起来,就是她觉得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将杯子接了过去,抿了一小口道:“今天的事情怎么回事?”   李婷当下按照母亲教自己的说法道:“哥哥,自打嫂嫂进了门,你就偏疼她,我心里不高兴,所以今日就用蹴鞠砸了她。”   李意点了点头,不喜不怒的问道:“那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嘛?”   李婷心下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嘴上却道:“当然是不对的。她是我的嫂嫂,我应该敬重她,不应该用球砸她。”   李意又点了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补偿她呢?”   李婷想了想道:“我会跟她道歉的。”   李意笑着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不对的。道歉就不必了。”   李婷不敢放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眉目惊喜。他下面一句话却又将她吓得花容失色:“你也让她用蹴鞠砸你一次就好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认真,没人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李婷吓得哗啦一声就哭出来了。   夫人忙打着圆场道:“婷儿毕竟是你唯一的妹妹。就算做的事情有些不妥,你就看在她是孩子的份子上原谅她这一会吧。”   李意突然间笑了笑。这一笑如冰雪乍融,烟花初乍,美得惑人眼:“娘,你知道我是为了婷儿好的。如果她不是我唯一的妹妹,这事我还懒得管呢。早些年,她闯祸还可以说是年纪小,可是明年她就要嫁到别人家了。若是她脾气不改,娘觉得你还可以护她到婆家吗?”   李婷哭着道:“别说什么为我好,你就是护着大嫂,才来这么欺负我的。我可是你亲妹妹。臭大哥,我讨厌你。”   她哭着,夫人的脸色却不见好转。她其实知道李意说的很有道理。这两年,她也慢慢觉得李婷的性子被教的有些不妥。   她长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不管了。意儿啊,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也该让她长长教训。”   李婷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夫人,哀声叫娘。   夫人被她叫的心慌意乱的。当下让妈妈扶着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婷知道没了靠山,忙又拉着李意的胳膊道:“我不要,我不要被蹴鞠砸。”   李意看着她道:“你要记得,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对别人做。”   李婷哭着道:“哥哥,我真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李意又哪能真忍心让她被蹴鞠砸,先前也不过就是吓吓她,当即开口道:“你既然真心认错,这次就算了。不过罚你禁足两个月,呆在你的桃花院里,不许踏出半步。”   李婷还想再去求些什么,苏婉婉拉了拉她道:“还不快谢谢大哥。”   李婷这才止了嘴上的话。   再说这边,苏袖袖自小没了母亲,平日里的礼仪掌家什么的都是跟着二姨娘学的。苏袖袖从心眼里的感激二姨娘。虽然不是亲生的,教她的时候却实打实的尽心尽力的。   当夫人说要去山上寺里小住些时日的时候,苏袖袖就很慌,她自己虽然学了管家,但是实际上却没什么经验。   自打夫人走后,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跟轻蓝抱怨道不掌家不知财米贵,掌了家才知道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多烦。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蓝蓝的。   苏婉婉提着走马灯往桃花院走去。李婷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发着光,蹭着苏婉婉的胳膊说:“多亏了你记着我,天天给我带这些好玩的东西来。不然我要无聊死了。”   苏婉婉笑着道:“你是我妹妹嘛。当然记着你。”   两人玩了一会走马灯,李婷便又抱怨道:“你说大嫂怎么这么厉害,给大哥哄得这么疼她就算了,现在就连娘也站在她那一边。”   苏婉婉温声好语的劝她道:“其实倒不是她多厉害。是你做的太明显了。”   李婷有些不解的道:“你什么意思啊。”   苏婉婉叹气道:“做事情呢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你看你拿蹴鞠砸大嫂,大家都看到了,   所以大家才都怪你。要是你暗暗的去报复她呢,大家不知道,你不就可以脱身了嘛。”   李婷咬了咬唇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哪里有那样的法子呢。“   苏婉婉笑着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主意。最近轻蓝抓了很多蛇,我们可以这样……”当下附在了李婷这边细细的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听完后,李婷眼睛一亮,拍着苏婉婉的胳膊道:“三嫂,你真是太聪明了!”    ☆、口嫌体正直   四月份的时候,下了场大雨。雨水将叶子冲得油亮,雨后的空气有种带着泥土的清香味。坑洼路段上积着水,反射五彩斑斓的光茫。   可怜的李婷被禁足了那么久,夫人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红漆小几上刺绣。身边的筐里放着各色精致的绣线。她绷个了绣棚在绣牡丹,神态专注。丝线在她的指间绕来绕去,春日的阳光在她的指尖跳跃,端的是丽色无双。   夫人凑近了去看,见她的针脚细腻,颇有几分蜀绣的味道。便赞道:“你的绣艺比之前大有进步了。”   李嫁点了点头,道:“是三嫂教的好。”   夫人笑着道:“你若是能跟着她学好,自然是好的。只是她庶女出身,行事有时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你别跟她学些狭隘的心态才好。”   李婷皱着眉头道:“娘,你别总拿三嫂的庶女身份说事。你看她自打嫁到我家来,对您是孝顺有加,又很照顾我。她要是知道了娘您这样说她,该有多伤心啊。”   夫人想想,这到也是。娶的这个媳妇容貌端正,行事大度,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李婷又站了起来道:“娘,您跟我来,我给您绣了个荷包,你看不喜不喜欢。”说着,便带着夫人往里面的卧室走去。   哪曾想夫人正看着荷包夸女儿呢,这边抬眸一看,竟看到女儿的荷戏莲花的锦被人竟躺着一个长虫,那三角眼看得她心惊肉跳。尤其是那蛇还是被襦上爬行着。她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全都冻住了,手脚发凉,嗓子发干。   她刚想大声的叫出声,又怕吓着身边的女儿,只好强打起精神,对着李婷道:“快走。”   李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且一脸茫然,夫人也不跟她说有长蛇。只拉着她快步的往门口跑去。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最是讲究仪态礼仪,只现下被吓得一点仪态也没有了。只觉得两个腿酸软。   待得到了门外,只觉得两个腿发软,连忙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过了好一会,还觉得眼前雾蒙蒙的。   吩咐了下人去将那长蛇捉住。   待李婷知道自己的床上有了长虫,一下子就吓得花容失色哭了出来。   夫人将她半搂着,细声的安抚,待得李婷稍微冷静了下来,她便皱着眉头似自言自语道:“这里如何会有长虫?又不是靠近树木繁盛的地方。况且竟还在你的床上。”   李婷大声道:“娘,一定是有人害我。”她声音凄厉:‘娘,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吓晕了才开始乱说话的。这个府里人人宠你,怎会有人害你?”   李婷立刻反驳道:“哪里是人人疼我?我大嫂就不疼我。”   夫人皱着眉头不说话。细长的睫毛扑闪着,竟真的在认真的思考一样。半晌才开口道:“就算她不喜欢你,也没理由害你。”   李婷忙道:“娘,你忘记了吗?她肯定是记恨我前几日不小心用蹴鞠将她砸晕了。所以才来害我的。”   想了想,夫人道:“凡事都讲究个证据,你有证据嘛。你这样信口胡说,小心你大哥又要罚你。”   李婷道:“我当然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相信,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她做了,肯定会有证据的。娘,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是自己亲眼看到的长蛇。夫人不禁想,要是她今天没看到,女儿半夜起来时看到有一个长虫在自己的枕侧,该有多害怕啊。   下了查了后回来报,说长虫是没毒的。   但凡蛇爬过的地方总是有蛇膻味的。要想查清楚这个蛇是自己爬进来的还是别人放过来的,只要查一查地上的蛇膻味就清楚了。只是府里并没有懂这个的。所以夫人便差人却了外面请。   这一来一去的,苏袖袖便知道了李婷房里进蛇的事情。待得她到的时候,李婷那个院子已经围了好多人,苏婉婉和端午她们都在。   看到了苏袖袖,李婷一脸凶狠的道:“你好狠毒的心,居然放蛇咬我。幸亏我娘亲及时看到了。”   苏袖袖一脸的茫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李婷面有得色的看着她道:“你就装吧。一会查出来,证据确定了,你就不装了。”   苏袖袖缓了缓,才大约明白了李婷的意思。心下不由得有些好笑,是怀疑蛇是她放的嘛。真是笑话。她偏头看了眼她得意的眼神,有些无奈的道:“我若是要害你,必放一个大毒蛇。放那些小蛇来做什么?”   她隐约的猜到了这件事情是有人害她。最近红豆跟说蛇治寒毒,便差人从外面买了蛇煮蛇羹吃,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到了这里。   听得苏袖袖说用毒蛇,李婷的脸更气了点,扬着头气势汹汹道:“你心思真歹毒。”   苏袖袖撇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比不得你心思善良。”   这边养蛇人很快就进了府,拿出家伙慢慢的查了起来。   这边李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在院子里心思各异的等着结果。令人大吃一惊的是养蛇人指出窗台那里有蛇膳味,也就是说蛇是从窗口那里被人故意放进来的。夫人叫人去窗台那里搜查,没想到找到了一个绣着四季兰的帕子。   现下夫人正面色不善的捏着那个帕子,声音威严的道:“这是谁的帕子?”   看到那个帕子的时候,轻蓝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当下跨到夫人的面前惊恐的道:“是奴婢的帕子。可是这个帕子前些日子就丢了。我……”   李婷看着苏袖袖,高声道:“大嫂,证据确凿,你还说不是你?”   轻蓝忙道:“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坐在板凳上,慢慢的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袖袖道:“袖袖,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她做这事肯定不是你指使的。按照府里的规矩,这种害主子的丫头断断是留不得的。”   苏袖袖只觉得头晕眼花,身子软了一下。幸好旁边的端午及时的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倒在地上。她感激的看了看端午。   端午开口道:“按说这里实在是没有贱妾说话的地方。可是我与轻蓝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她实在不是那种会害主子的人。手帕若真是轻蓝不小心弄丢的,白折了一条人命是小事,若是让那背后的真凶逍遥法外可就不妙了。”   李婷不高兴的看了一眼这个三哥的小妾,不明白她怎么会横插一脚帮苏袖袖说话,开口道:“说是弄丢的,肯定是编出来的借口。怎么别人不丢帕子,就她丢帕子,还偏巧丢在了这里。”   端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说不得是后面那真凶布的局。故意将轻蓝的帕子丢在那里,想引得您跟大太太闹矛盾。”   看着端午帮苏袖袖说话,婉婉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见她居然不见好就收,反而想祸水东引,不由得被气笑了,开口道:“那妹妹说这真凶是谁呢?”   端午抬头似娇还怨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婷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不过就是想帮着大嫂开脱。我这个院子里之前可没见过蛇,偏偏大嫂要吃蛇羹的时候见到了。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夫人将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案几上,沉声道:“都别吵了。轻蓝,证据摆在这里了。你若是认了错,还可从轻惩罚。”   轻蓝心里的苦水快要漫溢出来了,哭着道:“夫人,真不是我。”   夫人哪里还肯听她的声声恳求,大声道:“来人,将这个丫头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下去了,哪里还有轻蓝活命的机会。   苏袖袖忙阻止道:“慢着。”   夫人自觉已经十分包庇苏袖袖了。这可是苏袖袖的贴身丫头犯的错。为了给她面子,她将罪责全部推给了这个下人,她竟还不知感恩!夫人的面色十分难看,挑着眉看好,声音冷若冰珠:“难道我连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力都没有嘛?”    ☆、口嫌体正直   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半边的天空被晚霞染醉了一样的红。   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喧嚣,人们各自的说话声,叫卖声织成了一张网。   街头站着两个人。后面的那个穿着青衣布衫,做小厮打扮。前面的那个人穿着藏青色的直裰,五官出奇的英俊,夕阳扑在他身上,在他前面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微风将他的衣衫吹起,无端生气几丝飘逸的感觉。   此刻那个小厮道:“少爷,你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每天想着各处搜集好吃的给夫人吃。”   前面的那个英俊的少年皱着眉头道:“才不是!只是想着她没吃过,让她尝尝鲜罢了。”   小厮一脸笑,不再开口说话。以前也没见少爷给别人到处买新鲜的吃食。现在夫人进了府,那些与李府长做交道的人便都知道了。送李意礼啊,别的他不收,单喜欢那些新鲜的没见过的玩意。   待得李意进了府,在门前葡萄架下没见到苏袖袖,不由得拧起了眉。人呢?平时这个时候,苏袖袖总是喜欢坐在这里等着他的。他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推开了门,才见到苏袖袖正俯面躺在床上。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她趴着,便问道:“你身体不舒服?”虽然话里没多少温情的成分,但是眼角眉梢却止不住的泄出了些关心。   苏袖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让李意知道这件事情。他这个性格知道了说不定要怎么样。她含笑温柔的看着他道:“没有啊,我就是想趴一会。”   李意这才看到她的眼圈还有微微的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之前被眼泪浸湿过,现下看起来十分明亮。   他心知苏袖袖在骗他,自打她嫁进来,从来都是在葡萄嫁下等着他的,哪里会这样。   心里泛着微微的焦躁,他站在苏袖袖的前面道:“要是不舒服就要看医生,难道是能躺好的吗?”   他长身玉立在床前,苏袖袖抬眼看去,看到他颀长的身形,光洁的下巴,曲线优美的勃颈,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喉间曲线划动,她突然有种冲动,去亲一亲他的喉结。忽然间口里发干,她突然移开了视线道:“我真的没事。你没事忙嘛?你先去吃饭吧。我早先有点饿,吃过了。你今晚自己吃吧。”顿了顿,她又道:“今天你自己去西厢房睡吧。我想自己睡几天。”   他偏着头盯着她的眼睛看,认真的神态,像是要从她的眼里找寻星星。她迎着他的视线去看,半点没有异样。   半晌后,他摸了摸鼻子道:“随便你,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等他走后,房里侍候的丫头才怯怯的道:“太太,为什么不告诉少爷啊?”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他知道了,又要担心了。何况这事太太也没有判的不对的地方。若是他知道去找了太太,平白疏远了他们母女的感情。”   那丫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明明不是太太做的。轻蓝姐姐更没有理由去做这件事情。”   苏袖袖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情是不是我们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让所有人以为是我们做的。这事只有以后慢慢查了。”   那丫头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可是我们这么瞒着少爷,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对您生气的。”   苏袖袖的笑里带了几分甜蜜道:“我不怕他生气。他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好哄的很。”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或动或静,一举一动,皆能牵动你的心。或颦或笑,皆妙不可言,光是想到了他,心里就能泛起甜蜜来。嫁给他,简直能让她宽宥这个世界所有的罪恶。   那丫头的眸子转了转,有些羡慕的道:“就是。少爷脾气倔,谁劝都不管用,但只太太你说上几句,他就能往心里去。”   苏袖袖点了点头道:“一会你记得再去看看轻蓝,给她送点好吃的去。”   那丫头点了点头。   这边苏袖袖瞒了好几天,自以为已经将李意瞒过去了。没想到就在今天见李意怒气冲冲的进了屋里来。   现下正是辰时的时候,丫头正在往她的身上上药,没想到门突然从外面被推了开来,她一抬眼就看到他伫立在门口。她几乎能看到他背后的炽热火焰,是他实质的愤怒。   苏袖袖因着正在上药,所以整个后背都是赤裸的,看得见上面绽开的皮肉,这几天上了药,已经好了不少,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疤。她皮肤细致,那些伤痕便显得触目惊心。   李意忽然想到洞房花烛的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与他的蜜色皮肤不一样,她的皮肤牛奶一样白,绸缎一样的滑,闻上去还有暖茸茸的香味。他受了蛊惑一样咬下去,入口绵弹,软糯香甜。   伸手摸过去,像摸了水一样,嫩滑的不像样。一滴水也挂不住的细。那样白,衬得周围光的影,木的柜都不像真的了。   而现在她的背上竟伤痕累累。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苏袖袖见他咬着唇,目光幽邃的盯着自己的背,忙扯了衣裳胡乱的将自已裹住。她心跳剧烈,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今日李意去了药草坊,听到红豆在那里哭,细细的问了,才知道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原本打算瞒着他多久呢。   他只觉得自己被汹涌而来的愤怒淹没了。目光看着她的时候要着了火,对着下人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欺上瞒下的!每个人去领十个板子!”   他积威已久,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求情的。都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撑着站了起来,缓声道:“是我吩咐她们不许跟你说的。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你又何发牵怒于他们。”   他看着她精致的脸,半晌才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苏袖袖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见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她才开口道:“你不要生气了。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   他挑着眉看她,不耐烦的道:“不是这个问题!为什么要瞒着我。”   苏袖袖眨了眨眼睛,又长又细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在扑闪一样,神色看起来无辜又脆弱:“反正打已经打过了。告诉你你平白担了心。”   他冷笑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讨厌你?”   苏袖袖还来不及回答,他就补充道:“因为你总是从自已的角度去想问题!你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没?”   苏袖袖刚想说些什么,他转过头就走了。徒留了一片衣角。   夫人本以为打完苏袖袖,李意应该很快就会来找她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都没动静,差了下人去打听,才知道苏袖袖让下人把这件事情住了。她心里暗暗的赞了声她会做人。她自然也是乐意见到这件事情不闹到李意那里的。   没想到今日李意竟直接的来找她了。   她理了理衣服,坐在上首,并不着急。   李意给她行了个礼,开门见山的道:“母亲觉得袖袖会害小妹?”   夫人眉目不动道:“我觉得她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确召。我不罚她何以正家规。”   李意竟扯开嘴角笑了笑道:“证剧确凿,什么证据?就凭一条手帕?”   夫人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难道还不够,是不是还要有人目睹轻蓝放蛇了才够?只怕到时候你又会来跟我说看到了就能当证据嘛,也许是看错了呢,也许是别人故意冤枉那丫头的呢?”叹了口气,她又道:“意儿,你太偏袒她了。疼媳妇是个好事。但是不能因此丢了理智。”   李意咬着牙道:“娘,就算是证据确凿又怎样呢?她身体不好,难道打她板子就合适嘛?以后袖袖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娘只管来找我,我会好好管教她的。就不劳娘亲帮着操劳了。“   夫人面色难看,往后倒了几步,软倒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失望:“你,你……”   李意哪里管她,自顾自的扬长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超级疼媳妇。嗷嗷。我也好想有个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站在我这边的男人?什么叫道理,女朋友才是道理嘛 ☆、口嫌体正直   看着夫人伤心垂泪的样子。旁边的妈妈心疼的道:“夫人,你注意身体。”   夫人抬头看她,扶着心口,痛心的道:“看到了嘛?这么多年来实在是白疼他了。他眼里哪里有我这个娘,可曾有半分体谅过我的难处。”   徐妈妈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了顺气道:“到底不是亲生的,隔着一层,就算是您为了   他好,他要也多想些的。”   夫人静默了半刻。再抬眼的时候眸底的温度几乎已经结冰:“这个当家人的位置还是李想做起来才来的稳当!”   妈妈低着头符合道:“夫人说的是。”   苏袖袖身体大好以后已经是五月份的光景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端午,今日日光又很好。但让轻蓝拿了些蟹黄包去了端午所在的竹苑。   竹苑和她们这里的碧荷居离得并不远,穿过了假山再往里走也就是了。竹苑是个雅致的地方,眉楣被海棠花的枝桠遮住,只隐约能看到扁额上的竹苑两字。进了院子里,只见西侧边有大片的竹子,个个长得修长端正,骨节清瘦,自有一种风骨在里面。风吹过的时候,竹音唰唰,格外悦耳。   端午见她们两人来了,眉目间止都止不住的喜悦,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大太太怎么有空来看我?”   苏袖袖被她的称呼叫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以前都是叫小姐的。她顿了顿才道:“轻蓝做了蟹黄包。我想着你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最是喜欢吃这个。所以便拿了些过来。”   轻蓝将蟹黄包从红漆楠木食盒里拿了出来,热气便往外涌出,显见的是刚做好的。那饱满的汁水冲击着薄皮,那白玉的皮快要通透了一样。皮薄如纸,收口处的褶皱层层叠叠像是绽放的白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苏袖袖的目光里更到了几分真意:“难道您还记着我的喜好。”   苏袖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虽说我们有些过节,但你实在不必如此生分。”   端午微微颔了颔首道:“是。”   待进了屋子,苏袖袖的目光无意间四处打量着,发现她屋里的挂件摆饰竟比平日里少了不少。心下微微的想了想,便猜出了几分。她的手无意思的在青花瓷瓶上摩挲着,委婉的道:“你这段日子,因我而受累,过的想必不是太称心。”   端午知她心思细腻。这种事情被人看出来虽然免不得几分窘迫。可是她确是希望大太太能看出来。她为她付出一些东西,自然希望她也能承情。她笑意温和的道:“为了大太太,虽不能说是万死莫辞,这点委屈倒也算不得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称心。苏袖袖笑道:“你缺了些什么,便去我那里拿。不要客气。”   端午摇了摇头,以前是苏袖袖的下人,得了苏袖袖的赏便只有感激的份。可是她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变凤凰。怎甘心还要受人庇佑,靠人施舍。她缓缓的开口道:“那总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能得夫君的喜欢,这些东西以后都还会有的。”   苏袖袖想,端午如此聪明,得宠是肯定的。之前是因着被打,卧病在床,无法承欢,才被婉婉打压的如此厉害。   待到了屋里,两个人还在说着话,便见红豆拿着她的枕头闻了又闻,表情凝重,秀眉蹙起。   端午是知道红豆的本事的,当被她就是栽在她手里。现在见她这个神态,心下一惊,手脚发凉,忐忑着问道:“这个枕头可有什么不对?”   红豆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沉重的问道:“这个药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端午忙实话实说道:“嫁到这边来以后,我便有些失眠。恰那个时候府里得人送礼,说是来了个药枕。当时,这个枕头本是给三太太的,但是因为我那时生病,相公便从太太那里拿来给我了。”   她用词隐隐绰绰,大体意思却还是听得明白的。肯定是当被进府的时候端午仗着宠爱从苏婉婉那里抢的这个药枕。   红豆深思着道:“也就是说这个枕头是从三太太那里过了手,才到了你的手里的。怪不得……”   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苏袖袖和端午便都猜得出这枕头肯定是有猫腻的。端午忙问:“这个枕头有什么不对?”   红豆叹口气道:“里面加了可致人不孕的药草,你长期枕着这个枕头便相当于服用避孕药。“   孩子无论对后院中的女人来说至关重要,那是她们后半辈子的依靠。尤其对于妾室来说,那更是她们立身的根本。没有了孩子,色衰爱驰,显见的悲凉。   是以端午当时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惨白,她咬着唇,像失了魂一样的呆坐着,半晌才道:“三太太好狠的心。”   苏袖袖偏着头没有说话。婉婉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做事从来是手段用尽。   端午恨恨的道:“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说着,就脚步生风的往门外走去。苏袖袖赶紧问道:“你要去哪里?”   端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要去找夫人,她知道苏婉婉害李家的子嗣,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苏袖袖知道接下来的话端午肯定是不想听的,但是难听的说在前面,后面才不会那么失望。端午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无非是因为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才会失去理智。她咽了咽口气,想着措辞道:“你去找夫人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夫人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可能性并不大。”顿了顿,她又道:“婉婉刚嫁过来未到一年,又是正房,在夫人那里多得体面。夫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落了她的面子的。”更何况现在苏婉婉又是站在夫人那边的,夫人怎么会自断手臂呢。   红豆听了,脸色白了白。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做人妾室,总是低贱了些的。她卧着那个枕头的手紧了又紧,有些茫然的道:“那我怎么办呢,难道这件事情我就这么忍过去了吗?”   苏袖袖想了想,回答她道:“你若是跟苏婉婉彻底的撕破了脸,我只怕你在这个大院里的生活不好过。若你当真不管不顾,捅到夫人那,倒是可以将婉婉的把柄送到夫人那里。夫人日后若与她不合,却是好拿捏了些。”   红豆冷笑了两声,切齿道:“我与她哪还有里什么撕破脸不撕破脸这个说话。早就没有一点情义在了。如今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能难为她一点是一点。我现在就去找夫人。”    ☆、口嫌体正直      再说这边,苏婉婉正在跟着夫人学花艺呢。偏着头就看到了端午一行人进了来。红豆的手里还拿着那个迎枕。端午面色阴沉。她心下微一沉吟,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本来就没想过迎枕的事情能瞒多久,毕竟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可是就算端午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个妾,她随便怎么踩就怎么踩。来找娘,真是幼稚,以为娘会帮她呢。   苏婉婉心中自有胸壑,由着端午哭着说自己被害的事情。她面上甚至还是带着些微笑的,半點害怕也没有。   待得端午说完了。夫人的眉头微微蹙起,问婉婉道:“这个迎枕是你送给端午的?”   苏婉婉行了个礼,大方的承认道:“是我送的。不过说送倒也不恰当。是端午自己瞧上,   差人过来讨要的。我想着不过是个迎枕,她喜欢就送给她。”   夫人一听,对端午的印象就不太好了。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份,哪里有嚣张到问主母讨要东西的规矩。待得看着地下跪着的端午时,眼里就带着几分挑剔和生分,偏事实确是这样,她这个说法,端午只能打落了牙咽着血吞下去。   夫人又问苏婉婉道:“那这个迎枕里有致人不孕的药物你可知道?”夫人这个说法真是十分的偏袒苏袖袖。她哪里会问苏袖袖为何大胆到往迎枕里放药物,只会问苏袖袖是否知道。   苏婉婉微微的笑了笑,形容皆美,仪态大方,声间如潺潺的流水般温和抚慰:“我若是知道了那迎枕里有那些药物,又怎会送给端午妹妹呢?我自然想为李家开树散叶的。不然也不会整天让人送些补药给端午养身子。我怎么对端午的,下人们都可以证明,哪里有半分亏待她。”   苏婉婉旁边立着的丫头非常适时的站了起来,意难平的恨恨的说:“就是,姨太太,您也太不知人情了。我家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却反过来诬陷她。”   端午忽的抬头直视她,目光冰冷而锐利:“太太怎么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上天都在看着呢。这迎枕是我从太太那里拿过来的。若太太不知情,那这些药物又是怎么加过来的呢?”   苏婉婉温声细语的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端午冷笑了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自己害自己吗?”   苏婉婉又温和的笑了笑。她袅袅婷婷的笑着的时候,真像是一幅会说话的风景。但是她看着端午的眼神却那么冰,话却那么锋利。整个人就像是捕食前蛰伏的动物,冰冷而残酷:“你虽然不会自己害自己。可是会不会通过害自己来陷害我就说不定了。”   端午忙看着夫人道:“夫人,你信我,这件事情确实是太太要害我。我绝不会陷害她的。不信,你问红豆好了。要不是红豆偶然去了我屋子里,发现了这个迎枕有异,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婉婉看看红豆,又看看她,轻笑出声道:“难道红豆说的话可信嘛?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着呢。以你跟她的交情,让她为你说谎可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正在争吵着呢,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丫头,禀告道:“季大夫到。”   夫人忙站起身到:“快让她进来。”   苏袖袖有些云里雾里的问道:“府里谁的身体不舒服嘛?”   苏婉婉旁边立着的那个小丫头笑着道:“是我家太太。最近吃饭总是没有什么胃口,今早吃鱼的时候闻到鱼味便呕吐不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看着红豆的眼神里平白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联系她之前说的话,不难猜出苏婉婉可能是有孕了。端午的脸色白了又白,最后竟像一张纸一样。   大夫诊了脉,果然是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嘱咐了要好好的养着身体。这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夫人的脸上止都止不住的喜意。看着苏婉婉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怜惜。   直拉着她的手,嘱咐道:“以后也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只管好好的养着身体。”   苏婉婉并不恃宠而娇,笑道:“能伺候娘是我的福分。规矩不能乱。”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娘知道你孝顺。不过啊,你能给娘生个大胖小子才是真的孝顺呢。就听娘的。”   几人在夫人的房里说了会话,都是说些吉祥的恭祝夫人喜得孙儿的话,哪里还有人记起之前端午的事情。明明是细风和悦的春天,端午的额头却渗出了点点珠汗。   待夫人称累了,几个人出了院门。   苏婉婉看着疲惫的端午,挑着眉道:“你知道什么是命嘛?你命贱,就得认命!你天生的奴婢,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你以为你一朝飞上枝头啊。注定摔的更重罢了。连天都在帮我。“说完,她又凑到端午的旁边小声的道:“是。迎枕里的药物是我放的,可是那有怎样?别说你没有证据,就是有了,娘和相公也不会相信你的。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以为你能有自己的孩子嘛,做梦!”   隔着远远的,苏袖袖听不清她们两在说些什么东西。只是看着端午的背挺的直直的,好像有种谁都不能摧毁的骄傲在里面。又好像是故做坚强的纸人,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待得端午走得远了,苏袖袖见到婉婉还是立在前面,便知她有意等她。   走前了几步,婉婉开口道:“我有孩子了,姐姐你不恭喜我嘛?”   苏袖袖从善如流的道:“恭喜你。”   婉婉温柔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道:“姐姐,你可一点也不热情呢?”   苏袖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和我关系又不如何好。我何必要热情。只怕我热情过了头,你会害怕。”顿了顿,她又道:“你其实不必对端午下手,大家都是大院里的女人,过得都不容易。你又何必为难她。她不过一个妾室,就算有了孩子也威胁不了你的地位。”   婉婉歪着头,有几分陌生的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这么说,无非是因为端午不是大哥的妾室。你站着说些风凉话当然是好说的。若是大哥有了妾室,我倒要也劝劝你大度一些。”顿了顿,她又道:“姐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我说些什么大度善良之类的话,无端恶心了我。”   苏袖袖被她噎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小心逼急了端午,对你没有什么好下场。”   婉婉用手理了下额间的碎发,笑道:“所以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可是实在不必了。我便让她害,她敢来害我吗?哈哈。”    ☆、口嫌体正直   回到碧荷远的时候,苏袖袖让轻蓝取了箱奁出来,从里面挑了一个独山玉玲珑给婉婉送过去。那碧玉通体光泽,成色极好。   轻蓝有些心疼的摸着玉玲珑道:“一想到是送给她的,我就十分舍不得。”   苏袖袖拍了拍她的头道:“好了。人人都送,若是我不送了,她免不了又得编排我些什么。”   轻蓝叹道:“我就是可怜了这个玉玲珑,以后肯定难逃被雪藏的命。”   苏袖袖抬眸看她,神色微妙:“你什么意思?”   轻蓝吐了吐舌头道:“她现在怀了身子,不晓得有多宝贵自己。小姐送的东西,她哪里敢带?”   苏袖袖哈哈大笑道:“你了不得了。还能想到些这些。”   轻蓝翻了个白眼道:“哼,您就小瞧我吧。”   这边喜事成双。苏婉婉刚被查出来怀了孩子,那边二弟也回来了。二弟和李意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关系比他和李想还要更近一些。   之前无论是苏袖袖还是苏婉婉嫁过来的时候,二弟都没有到场,说是去云南那边采办药物去了。   已经去了将近一年了,现下回来当真算的上一件大喜事了,家里处处张灯结彩的欢迎她。能看到出来,李意眼角眉梢都泛着喜气。   可是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这惊喜就变成了惊吓。入了夜,苏袖袖久等李意不至,直等到了月上重楼。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白胖,照的一方小亭饱满的很。李意的随身小厮过来传话说,今晚少爷不回家了,让太太先去睡了。苏袖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可能睡不着,这边缠着他又是威胁又是命令的才知道二少爷带回来的药材居然是劣质的。李家是皇商,药材必得精细,无论成本,只求疗效。要说劣质药材,不仅会砸了招牌,怕是性命枉送也是有的。   苏袖袖当下心里一惊,让轻蓝拿了衣服,便要去药坊去看看。   那小厮一脸的冷汗,哀求道:“太太,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若是少爷知道了是我把这些糟心事告诉您,指不定得怎么骂我呢。”   苏袖袖冲他安抚的笑了笑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也会骂你的。一定比他骂得还狠。你不要担心,他若是骂你,你只管来找我,到时候我帮你求情。”   一行人便出了府。穿着长长的走廊,夜色中,飞檐走壁的影廊深浅如绘。   到了药坊,直奔议事厅。那小厮刚要伸手敲门,苏袖袖制止了他,只站在门外凝神细听着。   李意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暴躁与愤怒:“药材劣质的如此明显,你会看不出来?”   另外一道声音里也含着几分不耐:“哥,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真的是上当受骗了。我看那人面相老实,没想到他居然拿劣质药财来糊弄我。”   李意冷笑两声道:“他糊弄你,你就能被糊弄过去?爹教的药理知道你丁点都记不住了。”   那道声音有些委屈:“我想着他面相诚实,就没去仔细检查里面的药材。”   李意怒道:“在商言商。你何时还会看面相了。这么有本事?”   那声音顿了顿道:“这事情是我办得出差子。要杀要剐随便你。”   李意一脚冲着他的心窝踹下去,半点没留情面:“你若不是我弟弟,你以为我不敢剐了你!”   那人被他踹的一口血喷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恨恨的道:“你以为我很想做你的弟弟?非打即骂,你可曾在下人面前给我留过半分脸面,我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狗啊!”   李意道:“你若是争气,我会打你吗?你看你办的事情,桩桩件件,哪件当得起男人这个字?”   那个声音自嘲道:“是。我比不得你。你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是窝囊废。但是我不要你管!”   还没等李意发火,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门旁站着一个水蓝色衣服的丽人,衣摆被风卷起,灯光下容色慑人。   李意没想到苏袖袖会来,眼睛狠狠的剐了小厮一眼,那小厮身体猛一瑟缩。   苏袖袖原来只是在门口听着。但是越听起不对劲。李意的脾气本来就暴躁,这个二弟的脾气听起来也倔的很。再这样吵下去,说不定会吵出什么大事。就算没有大事发生,这样吵也会生淡了兄弟的情份。   李意原本怒气勃发的脸在看到苏袖袖的时候明显的平和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手还是冰冰的,皱着眉头道:“夜里风寒,好好的在家呆着就是了。做什么要跑出来?”   苏袖袖温和的道:“你不在家,我吃饭也不安心。”   李意再大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话也没了。他低了低头,耳尖有些红,粗声粗气的道:“你就会乱想东乱想西的。”   苏袖袖就像没有看到二弟李小天脸上的伤一样,神色如常的说:“家里备了饭,再大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回家吃了饭,睡个好觉,明日再说吧。”   李意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应了声。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相对放松的,两兄弟的脸色也都相对的平淡了些。吃完饭,苏袖袖差人将李小天送了回去,给他上了伤药。   进了屋门,苏袖袖细声细气的劝着李意:“有什么话你可以好好的跟他说的嘛。你这样动手打他,他更不愿意把实情告诉你了。”   李意讨厌她管这些事情,手一摆,皱着眉头语气不耐的道:“你懂什么!这些事情你少管!“   苏袖袖哪里敢跟他当面犟,声音放得更柔了点道:“好好。我不管就是。你别恼了。我让丫鬟放了洗澡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说是不管,眼见着他烦,苏袖袖又哪里能坐视旁观。心里只想着能给他分担一点。   红豆在医馆那边混得也比较熟了,她就差了红豆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去了那么久居然只买了劣质的药财。   面对苏袖袖的请救,红豆有些犹疑的道:“太太有所不知,二少爷瞒的十分紧,这边大少爷其实已经问了好久了,他就是咬死口不说。我又没有什么人手,只怕有负小姐所托。”   苏袖袖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半晌后,她慢慢的道:“他不说的话,我们就慢慢的去自己看嘛。”   红豆不太明白的道:“小姐的意思是?”   苏袖袖道:“他买了那些劣质的药财,理由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没有识货。相公既然让他去采买,他肯定是熟悉流程也有这个目光的。如果排除了这个可能,那么下一个最大的可能是什么呢?”   红豆跟着她的思路道:“买药材,上好的药材和劣质的药材中间的差价有很多。许多百姓用不了好药材,就会用些功效差一些的药材替换。可是,二少爷是金尊玉贵,府里怎么会少他的钱用呢。”   苏袖袖试探着猜道:“除非这比钱是不能走公里的账薄的。“顿了顿她又道:“此去这么多人看着二弟,他若真为了钱才犯了错,这钱估计现在还在他身上。你去找几个身手好的人日夜盯着他。看着他将钱花到哪里去了。”    ☆、口嫌体正直   有了头绪,再去查起来,便简单了许多。   过了大半个月,红豆便进了府。   苏袖袖带她去了葡萄架坐好。现如今盛夏时分,天气热的很,做在葡萄架底下,阵阵凉风袭来,于解暑颇有些用处。   轻蓝端了梅子茶上来,是春日里刚摘下来的青梅,入口酸味极重,红豆喝了一口 ,便皱起了眉头。   苏袖袖见她样子娇俏,便笑了起来道:“虽然味道是不太好,便喝下去,很快就清凉了。况还是你当初自己摘的梅子。”   红豆道:“喝了一口,半天也不想沾东西了。”   苏袖袖只是笑。她今日穿着轻纱的裙子,眉目如画,笑起来的时候情意绵绵的。   红豆端正了神色道:“您让我查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你道是什么事?原是为了我一个旧友。”   苏袖袖那双黑亮如星辰的眼睛眨了眨,不解的重复了一声道:“旧友?”   红豆点了点头道:“确是。是我以前在怡春院里的一个旧友,名唤牡丹。”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道:“你深在闺阁不清楚,她在京城名声算得上极盛的。很多名门贵胄都是慕她的名而来。”   苏袖袖恍然大悟。原是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怨不得李小天不敢跟李意明说。李意那个性子,若是知道他迷恋烟花女子,一定雷霆大怒。   红豆又道:“牡丹心气极傲,是个清倌儿。她恐对二少爷也是动了真情的。竟肯随了她出了怡红楼,现正被少爷安放在外面呢。”   这样出名的倌人,赎身的银子恐怕不得少,怨不得二弟会将置办药材的钱给挪用了。   在这样的时候红豆还在说牡丹的好话,苏袖袖大体能摸得到她的想法。她看着红豆的眼睛,语气里有几分歉意:“红豆。若牡丹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即使身世差了些,做成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行的。但是人行走于世间,总免不得交际,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又怎会好过。其实李家不算大富大贵,到底有些颜面。若李小天娶了她,今日好,明日好,待得牡丹颜色旧了些,他会不会因为在外面受了指责而回过头责怪她呢?”   红豆苦笑了声道:“这些道理您不必说给我听,我也是明白的。”   苏袖袖拍了拍她的手道:“其实与你说这些的时候,我内心十分抱歉。我知道或多或少都会伤到你。但是我不想瞒你。”   红豆生硬的摇了摇头,咬着牙道:“这都是命。我已经认命了。”   苏袖袖叹息了一声,神色疑重。   红袖问道:“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事是不是要跟大少爷说一声?”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要跟他说。若他知道了,难保不会找人将牡丹弄得远远的。如今二弟对她正是情浓,若是知道此事,难保不出差子。”   红袖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苏袖袖不答反问道:“红袖,你最想过什么生活?”   红袖没有迟疑,立刻回答道:“有些谋生的技巧,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别再被生活逼的抬不起头来。”   苏袖袖笑道:“说不定牡丹也是这样想的。若是牡丹自己走了,这事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红豆点了点头道:“那我去跟牡丹说一说。”   苏袖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我想自己来办,你将牡丹约在迎宾楼,我去那儿见她。”   二楼的雅间里,完敞且明亮。酸梨木桌子上铺着红色条瘟的绸布,上面摆着几株康乃馨,都是明亮的色调。   阳光从刻海棠的窗棂内照进来,金灿灿的,像是海棠花具象出来的颜色。   桌子前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眉眼清秀。气质婉约。   她身着大红遍地金绣线如意扣纱裙,手上一对翠玉镯将她的腕子衬的欺霜赛雪。   苏袖袖自认看过很多美人,但这一个确实别具风味。也不必说话,只袅袅婷婷的坐在那里,但像是一道会说话的风景。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她身材匀称丰满,增一分刚胖,剪一分刚瘦,细细看去,竟无一处长得不好。   尤其她脸颊红润,像是红色的玫瑰一样,刚盛开着还含着露水,带着香气,惑人的很。   现在跟苏袖袖坐在一起,硬是将苏袖袖的容色比下去一层。   苏袖袖开门见山的道:“牡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呢?”她声音又细又软,脾气温和,眉眼带笑,实在是很容易让人生好感的那一种女人。   牡丹并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细细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道:“原来大少爷娶了这样的宝贝,怪不得来我们怡红院谈生意的时候,别人都是馨香软玉在怀,偏他八方不动,像个老头子,怪没意思的。”   苏袖袖的脸下潮红暗涌,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倒不是为了我,他本来就对女色兴趣了了。”   牡丹又笑了笑道:“天下哪有不爱娇的男人。他肯为你守着,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苏袖袖必须得承认,她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恶意。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又如此会说话,心里的好感实在是涌现的太快。   她看着牡丹的眼睛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暖意,再将话引回来的时候,那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真挚:“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帮你一把。”   牡丹噗嗤一声笑开了:“我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你也一定帮得了我。但是我恐怕你是不会帮的。”   苏袖袖凝神看她。   牡丹用手撑着下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青楼女子,配不上他,都想拆散我们。可是,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别的地方再好,我都不想去。”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最怕的事情就来得越快。一个女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从牡丹的眼睛里她看得到浓重的情意。又是一个慧黠的女子。那些原来准备好了劝她离开的话她也不再说。只是道:“你不怕他有一天变心,那你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牡丹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那些将来的事情为什么我要现在担心?我只管知道我现在就想跟他在一起就够了。”   苏袖袖抚着额头道:“你打算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他吗?”   牡丹反问道:“难道你可以帮我嫁给他,成为她的夫人?”   苏袖袖没有说话。就算牡丹真的可以嫁给李小天,也只能为妾室。   牡丹看着她缄默不言的样子,颇有自信的道:“我一定会嫁给他,成为他明楣正娶的夫人,你只管看着她就好了。”   她当时眉目张扬,十分生动活泼,仿佛胸有成竹。苏袖袖心里有微妙的不适应感。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牡丹如此有自信可以嫁给李小天。   回去的马车里,她终于开口对红豆道:“你派个人盯着牡丹,看她与哪些人见过面,说了多长时间的话,一定要看得仔细点。”   红豆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牡丹有什么不对嘛?”   苏袖袖具体也说不出有哪些不对。只是当时牡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在她的心里,让她始终难安,她皱着眉头道:“也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只管派些人手去看着。”    ☆、口嫌体正直   待入了秋,婉婉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行走的时候都要扶着腰,幸而她保持得好,除了肚子,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甚至脸颊更加健康白嫩。   现在坐在桌子前由下人服侍着吃着饭,慢条斯礼,仪态优雅。   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也越来越多的怜惜。只是不知道今日夫人怎么突然叫了她一声。   苏袖袖正在发呆,被夫人叫了一声,急忙回神应了一句。   夫了也不计较她偶尔的失态,轻咳了一声道:“袖袖啊,这为人子女,你觉得什么是最重要的?”   苏袖袖眨了眨眼睛,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最重的就在于孝。”   夫人又问:“那你觉得孝是什么?”   苏袖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孝之始也……”   夫人温和的笑道:“其实我现在呢就你们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趁我身子骨还能动还能给你们带带孙子。”顿了顿,她又道:“除了意儿,其他几房都放置了几门妾室。这几日红娘拿了好些好人家女子的画象过来,我瞧过,长相家室都不错。袖袖你也过来看看。”   苏袖袖心下一冷。这是要拿子嗣压她了。本来她的想法是她是生不出来的,给李意纳妾也就纳了,总不能让他绝后。可是现在红豆跟他说了,只要好好调理,过两年要孩子是肯定的事情。一来二去,她就绝了给李意纳妾的心思。试问哪个女子会希望有别人来分享自己的相公。再者说李意本身于女色并无心思,她更不会上竿子给他去纳妾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转头看了眼苏婉婉,见她的眼睛里带着些了然的得色。再看着夫人那状若温和的笑容。突然间心底涌起层层不快。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娘,我并不想给相公纳妾,我侍候他尽心尽力,他有我就够了。“   听到她这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话,夫人的脸色陡得暗沉下来,重重的将杯子直到了桌子上,发生闷闷的响声,声间里也有几分痛心疾首:“袖袖,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我以为规矩和体面你是懂的。你瞧瞧你说的那些话,听过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顿了顿,她又放柔了语气道:“你当我为什么要给意儿纳妾?难道是故意给你找不自在嘛?我也是想着给李家绵延子厮。更何况,你一直专宠,不晓得那些下人在背后如何编排你的不是呢。这传到了外面,也不好听。”   苏袖袖站起身子,声如玉石之声:“那些下人如何编排我,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们不敢到我面前编排。”顿了顿,她行了个礼道:“娘,我先告辞了。”   说着,便转声离开了。她的步子很快,轻蓝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追得上。待追到时便看见苏袖袖的脸上已经绯红一片,显见的是气急了。   她给小姐顺了喘气道:“小姐,你何发顶撞夫人呢?有话好好的说就是了。你这样当面给了夫人脸色看。不晓得日后她会不会为难你?”   苏袖袖冷笑道:“为难便为难了?难道我还怕她不成!她的手也太长了!还想伸到我房里。”   轻蓝轻叹了一口气。小姐冲动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尤其是每次碰到姑爷的事情,她总是显然很冲动。今天这件事情明明只要推说去找少爷就行了,但是小姐偏要正面顶撞夫人。平白落了不是。   再说这边,她给了夫人脸色看。夫人哪里能就这么平白受着,本就觉得心口气闷,现下被苏袖袖给一口噎着了,便躺在床上,身体惫懒,半点也不想起床。   苏婉婉大着个肚子,还坐在她旁边喂她吃药。   待得晚霞晚天边染醉的时候,李意回了府,刚进垂花门,就被告知太太将夫人气得卧病在床。   他拧着眉往夫人的青松院里走去。心里一点也不相信有这回事。苏袖袖那个性子,且不说胆小的很,她为人一直跟猫一样的听话温和,说话从不大声与人,怎么会顶撞母亲,还把她气病了。   待进了青松院,下人通报之后,入得正室,便闻到了一股药香味,抬眼看去,母亲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榻前小几上还摆着半碗没喝完的药。   母亲一看见她,眼泪便扑簌簌的往下掉:“意儿啊,我在你们面前是半点体面也没有了!”   李意上前扶了扶她的手,声音低沉:“娘是府里当家的管事夫人,最体面的人就是您!”   母亲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宠着袖袖,可是这再宠也不能没个章法。她自己不知道,可是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啊。她是不能生的,难道还要看着你无后不成?老夫人也是说过的,这正房是她的,日后纳了妾生了孩子也养在她那里,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见着婉婉这肚子是越来越大了,便想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女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有什么不对?她……她竟当面顶撞我。说绝不愿意给你纳妾。”说到后面,又声声的哽咽,用帕子轻轻的拭去了眼泪。   李意轻轻的给她拍了拍背道:“她性子急起来的时候是不好相与,母亲莫要与她计较,回去我一定好好说道她。不过纳妾的事情母亲以后便不要与她提了。” 他的神色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欢喜。仿佛苏袖袖拒绝了纳妾这件事情做得甚得她心一样。   母亲又惊又急的看了他一眼,道:“你……”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李意打断了:“孩子的事情也不是大问题。过两年去外面收养几个也就是了。”   夫人哪里料得他有这样的想法,劝道:“外面的到底比不上自己生的。”   李意满不在乎的道:“都是一样的养,养大了自然会有感情的。”他怕母亲又要开口反驳他,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想奶奶知道,也不会不同意的。”   苏袖袖知道李意一回来就去了夫人那里。她内心十分忐忑,因为不知道李意对她拒绝他纳妾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些恼。之前红豆说着好好养二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她想着毕竟是以后的事情,若是说了,之后又不能生养,不是平白让他欢喜嘛,于是便没有跟他提过。   待得李意回来,她只不安的低着头,竟不敢迎了上去。   李意看着她那小媳妇一样委屈的样子,好笑的道:“你今日怎的乖巧的像只小鹌鹑。”   被他揶揄的脸不由得红了红,却也明白他这个样子显见是没有生气的,便走了过去,将他的大氅挂在了衣柜上。开口道:“今日我实在有些冲动,顶撞了娘……”她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李意打断了。   他说话的时候神彩飞扬,显见的十分开心,低着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在苏袖袖怦怦怦的心跳声中,他玩笑似的开口道:“你还会顶撞别人,这实在是件好事情。先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包子,别人怎么揉捏都成呢。你有些脾气也好,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小兔子包包   天色已经完全的昏暗下来了,只余一盏暗灯。暖黄的灯光照在母亲的脸上,竟显得她有几分脆弱无依。他又想到母亲一直是这样温和的站在他身边支持着他,鼓励着他   。   奶奶的心里有更偏疼的李意,下人的心里有手段更高明的大少爷,只有娘心里,只有自已,事无大小,总是为自己打算的。现在看到娘这样,他只有打从心眼里的焦心。   夫人看得到自己儿子的关心,不由得更长叹了一口气。只有遇到事情了,你才会知道谁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看看李意,再看看李想,她心里的谋算又更多了几分。   李想将被子角给她掖了掖,开口劝道:“娘,大哥那个人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以后还是少去给他操心的好。”   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哪里是为他操心,我这都是为了你。”   李想有点懵:“为了我?”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两兄弟可都是痴情种。你看看李小天,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意只要动了心,只有比他更能闯祸的。我们只要给他找个能让他动了心的女人,以后不愁李家不到我们手里。”   李想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个女人去哪里找。他咬着唇道:“大哥他一向于女色没甚兴趣的。出门时碰到再绝色的美人,他都不会多看两眼。”   夫人冷笑了两声道:“他若真是对女色毫无兴趣,怎地如此宠袖袖?”、   李想皱着眉头道:“宠?我觉得他对大嫂也十分冷淡。”这还让他之间一度为苏袖袖打抱不平。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大哥对她不是吼就是骂的,真是可怜。当年,若是嫁给他,他肯定小意温柔的对待她。   夫人瞥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啊,看这种事情就是不准的狠。你单看到他对她的粗鲁了,可是他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再看看其他的桩桩件件,不说别的,就说上次放蛇咬你妹妹和这次的纳妾,他将她护的可是滴水不漏的。”顿了顿,她又切齿道:“你道他是什么打算,他还想着苏袖袖不能生,过两年去外面领养一个回来呢!”哪个男人会为了自己的妻子有这样的打算?   李想也吃了一惊。大哥他,可真是……。他微微的皱着眉道:“大哥对她真如此上心的话,如果苏袖袖能站在我们这边就好了。”   夫人冷笑一声道:“站在我们这边,你可真能想。换做我是她,相公对我这么好,我也只有一心一意的。”   李想道:“我当然不是指明面上的事情。我看她心思单纯,若是使些手段,说不定就可以拿捏住。”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也只是表面看着心思单纯。比婉儿还要有手段心计呢。儿啊,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当时说好了让婉儿推她下水,结果掉在水里的却是婉儿。为什么事后你去见她的时候,偏偏进了她的院子就能看到端午在跳舞,迷了你的魂。桩桩件件,你放在一块想,她的心思深的可怕着呢。”   李想细细的想了想,若真是巧合也便罢了。若是真如母亲说的,那这个苏袖袖真不是好惹的。   夫人道:“所以要想办法再给意儿纳门妾室。就算他不为妾室所惑,也多得一个人跟苏袖袖斗,倒时候家宅不宁,意儿放在公事上的心思也就少了。”   李想点了点头,心知母亲所言有理。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二弟找过来的药材是劣质的,大哥又约了云南客商。那个客商喜欢美色,见面地点便在河上的画舫内。我明日在里面放上几个绝色的美人,点上迷情香,说不得便能成了大哥一段好事。”   夫人亦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又担心的道:“事后,你大哥若是问起来那迷香,你打算怎么说?”   李想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这迷香自然不能由我来点。我让人给客商送过去。到时候大哥还能怪客人不是。”   画舫内雕梁画栋,帷幔轻拂人面。湖面微风吹过来,让人觉得浑身轻爽。   里面的各色美人或倚或佛,姿态形容皆美。尤其是她们曲意逢迎,媚眼如春。客商看得是心花怒放。   在座的四个男人身边皆倚着美人劝酒,客商渐渐恍了心神,竟让美人以口哺酒,情色香艳。   偏李意不动如山,八风不动的。   李想便看着李意身边坐着的那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道:“一定是你们侍候的不够周到,你看我大哥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何止是没有笑容,他坐得笔直的,像是竹子一样。眉目如画,却又淡漠如冰。若不是知道他是娶过媳妇的,真要以为他是刚染风月的少年,羞涩懵懂。   其中右边的那个女子,素手娇颜的捧了酒,靠到了李意的胸前,吐气如兰的道:“官人,我喂您。”   靠得近了,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她眼波如秋水,清澈见底,又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逢迎。他不知道为何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头脑晕乎乎的,低着头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里的酒一饮而光。   左边的姑娘见这副场景,也不甘示弱的举起杯子道:“官人,你可不许偏心,既然喝了姐姐的酒,我这杯也不许少。”   李意瞧着她的脸,竟觉得有些瞧不真切,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的就低下了头,想就着她的手将酒水饮了。   偏那少女又将酒水拿开了,冲着他妩媚一笑,在他的火热的眼神下将那酒含到了自己的口中,凑到了他的面前,吻上了她的唇。   冰凉的酒液被少女的气香染上,温热的很,还带着女儿香。他情不自禁的将胸前的温香软玉揽在怀里,密密的吻着。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想会意的一笑。    李意正吻得正酣,那少女忽然嘤咛了一声,又娇又软,惑人的很,李意却好像被什么东西迎头痛击了一下,忽然将少女给推了开去,整个人绷得直直的。   那少女有一瞬间的怀愣,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再抬头看着李意的时候就多了几分委屈:“官人,是不是小女子哪里伺候的不好?”   李意抚了抚额,道:“你很好。只是我身体不舒服,想回去睡一觉。”   那客商听了,有些不高兴,道:“在这里睡也是一样的嘛,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可以好好的乐一乐。”   李意行了个礼道:“实在是抱歉。我是真的累了,想回去睡一睡。”   他神态坚决。那客商仔细的审视了他几眼,长叹道:“之前有人传你是个怕妻子的,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了。”   李意有些好笑,他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也不在意,怕就怕吧,他道:“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   待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本来那种靡靡的气息便淡去了几分。他在街上正走着呢,正路过糕点铺子,便走了过去。里面新做了些款式新的糕点,还有小兔子形状的。   他想着苏袖袖是一直喜欢这些小东西的,便让小二一种包了一点。    ☆、口嫌体正直   李想花了这些个功夫,本以为已经要成功了,谁想到关键时刻大哥还是推开了怀里的佳人。   这份难以释怀甚至到了家里都还表现在面上。苏婉婉见他面色不好,便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都是夫妻,李想自然是事无巨细的对着苏婉婉说了。   苏婉婉听他说完,便笑道:“你也不要灰心。瞧看大哥也不像会是轻易受人摆布的。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到底是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李想皱着眉头,语气有些生硬的道:“我道是想让大哥有些旖旎的心思呢! 可是他像一块石头一样不解风情。今日那两个美人已经是帝都颜色才艺都上佳了。“   苏婉婉摸了摸发髻上的步摇,幽幽的道:“世上纵有美人,像我姐姐那样颜色的又有几个?倒不必从相貌上下手,可以找些性情好的。你看我姐姐说话柔柔弱弱的,可以找些弱不禁风,身世可怜的姑娘,一来二去的,男人总会对她有几分保护欲!”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又到了深冬,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银装束裹的。   李意本不想外出,可耐不过苏袖袖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便带着她去西郊踏雪。玩得很是开心。   回程的时候却见前面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大圈人,苏袖袖下了轿子,想凑个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见人群中间跪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披麻带孝,原是卖身葬母。   那女子虽穿着素净,但仍掩不住她身上那种皎好的气质,她的眼神澄净漂亮,看人的时候楚楚可怜的。   苏袖袖扯了扯李意的袖子道:“不过十两银子,不若我们给她吧。也算是修修恩德。”   李意皱着眉头道:“不是银子的问题。你救了她又要如何安置她。”这样的女子一般都是单身汉买了做媳妇的。   苏袖袖笑道:“府里也不多个吃饭的。买了让她回府里做个差事也就是了。你看她怪可怜的。”   李意笑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好心肠了。”   苏袖袖道:“其实主要是看她长的漂亮。对于好看的人,我的心肠总是会好些的。”   这边李意和苏袖袖救了她,那姑娘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苏袖袖让她上了马车,答应给她好好的葬了母亲。谈话间才知道这姑娘原是荆州那边的人,姓董,今年闹了饥荒便跟着母亲来京城寻亲,没想到亲没寻到,母亲却得了重病。   这边到了府里,那个姑娘竟晕了过去,苏袖袖自是差人去请季大夫过府来看看。自己去拿了毛巾准备给她擦擦脸。   没想到再进屋的时候,竟看到那董姑娘正拉着李意的人,喃喃的道:“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那姑娘还闭着眼睛呢,巴掌大的脸皱着,神态着急,显见的是坐了噩梦。李意一脸的不耐烦,看到苏袖袖进来了,更是烦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不住了。   苏袖袖忙道:“你别急,我不会吃醋的。我晓得她是无心的,你更是无意。”   李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忙拉过他的手哄他道:“她是无心的嘛。你有什么好烦的呢。要说烦该我烦才是,她拉了你的手,我心里不晓得有多不开心呢。”   李意看着好喜笑颜开的脸,实在看不出来她有哪里不开心的样子。苏袖袖忙敛了笑道:“你看,你看,我真的有不开心。”   小姑的婚事就定在蜡月里的,苏袖袖整天跟着夫人给她置办嫁妆。嫁的是正得宠的国公的儿子,算得高嫁,嫁妆自然不能少了。   待得出嫁当日,苏袖袖,婉婉便陪着李婷等着迎亲的队伍来。   婉婉细细的交待了她成亲后的诸多事宜,苏袖袖静坐着只是听,一句话也没说。   小姑知以后见到大家都不容易了,对着一向看不顺眼的苏袖袖也难得的柔和了一会:“大嫂就没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嘛?”   苏袖袖本来知道她说的话小姑未必爱听,不过她既然问了,苏袖袖便实话实说道:“嫁过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万事能忍就忍过去了。一些小性子便不能再由着性子使。”   婉婉道:“那若是受了委屈,难道还要一忍再忍。只怕忍多了,别人都当你是软柿子好拿捏,那日子岂非过得更辛苦。”   苏袖袖被她噎了一句,好半晌有没想过怎么去反驳他。   李婷看着镜子里花容月貌的自已道:“最多别人不欺负我,我也不去欺负别人。若是别人欺负了,我定是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的。我是李家唯一的女儿,不能平白受了别人的委屈。”   到底是大喜的日子,看得她这样志得意满的样子,苏袖袖也不想打击她。她想,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说不定小姑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到了国公府会受到喜欢也说不定。她温柔的笑着捡些好听的话说:“你长得这样娇俏,姑爷怎么会舍得给你委屈受呢?”   这话说得十分称心。李婷的耳朵红了红,她低着头,眉目含羞,本来略带稚气的五官因着突然绯红的脸颊也多了一丝妩媚。她的手紧紧的绞着礼服的下摆,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的才看着苏袖袖问道:“大嫂,你是怎么做到让大哥只喜欢你一个人的?”她本来也没想过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看到大哥大嫂这样好。她就想着,为什么大嫂可以,她不行呢?   苏袖袖没想到她突然问到这个,愣了一下,待四目相对时,便清楚的看到李婷眼里满满的期待。她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心。李意不纳妾是他于女色并无兴趣,她哪里做了些什么。纳不纳妾这种事情主要是看得男人的意思的。顾府那个公子,到了现在还没纳妾,无非是想让李府颜上有光些,但要说以后会不会纳妾,真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过这种泼冷水的事情她又很难说出口。   见到李婷的眼光渐渐的黯淡下去,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一样。她竟觉得不忍心。开口道:“你只要真心对待他,他感受到了你的好,对着其他姑娘的时候难免念着你。顾着情份,许是不会再纳妾的。”   她说的语气迟缓,颇有几分不确定。但是李婷听着却十分开心似的。   苏婉婉道:“大嫂说的这是一方面。你做为当家的主母,该有的手段也要拿出来。千万别让那些该死的狐媚子趁了空子。”   李婷自然点头。   苏袖袖却有些担心。苏婉婉她自小聪明,使得那些手段也很难让人发觉到,所以才会这些年来相安无事的。但是李婷她生活环境简单,照就了她有些单纯的性子,她很怕到时候她的那些个手段没有害到别人,反过来倒害了自己。    ☆、口嫌体正直   鎏金瑞兽香炉里涌出淡淡的香气,若有还无。   苏袖袖正绷着绣绷绣四季兰,手指间丝线绕来绕去的。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尖挺翘,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泛着粉色的光,配着那各色的丝线,绣着的动作就像是会动的画一样。   红豆边看着她绣,边跟她道:“跟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出什么事,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今日便看见了三少爷去了牡丹那里。”   确实是件奇事,按着三少爷与二少爷的交情,二少爷实在不像是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三少爷的样子。那三少爷竟是如何认识牡丹的呢?若只是当年在怡春院的交情,也不会挑三少爷不在家的日子里去看牡丹了。   苏袖袖手里的活计不停,像闲话家常似的跟红豆道:“待这个帕子绣好之后,便送给你。”   红豆受宠若惊的道:“怎可劳烦太太给我绣东西?”   苏袖袖看着她,眼光深邃又幽远:“其实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自打你出了府,我总觉得我们生分了许多。红豆,你救了我的性命,是我的恩人,我对你诸多感激,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你不用跟我太生分。”   红豆忙道:“是太太先救了我,再照之恩穷尽此生也难报。”   苏袖袖捏了捏她的手道:“那我们都不要太客气了。你跟我说话实在不用太客气,你这样客气便生分了。”   红豆点了点头道:“小姐,你说牡丹与三少爷之间……”话尾的话为了顾全面子倒是没有言明。   苏袖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本来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也是李想跟牡丹该不会私下好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还记得那天牡丹的神情与话语,她对李小天的感情实在不像是假的。她想了想,才回答红豆道:“若不是有私情,你觉得他们两见面会是什么呢?”   红豆想了想,才道:“奴婢愚笨,实在猜不出来。”   苏袖袖盯着那个快要成形的四季兰道:“其实我也猜不出来。只是想着那天牡丹信誓旦旦的说会嫁过来当正妻,总觉得怪怪的。是什么给她自信呢?”顿了顿,她又道:“现下这么看来,很可能是二弟给了她什么承诺。”   红豆皱着眉道:“可是为什么二少爷会帮她呢?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实在很难说了。有可能是二弟喜欢她的美色,所以答应帮她。也可能两人之前有什么交情,实在难说的很。你让人继续看着吧。有备无患。”   红豆点了点头,有些赞赏的看着苏袖袖道:“小姐年纪虽然小,但确是我看过心思最缜密的人。”   苏袖袖啐了她一口道:“你又见过几个人,不过是想说些好听的话让我开心罢了。”   红豆在这里用了午饭便要离开,苏袖袖留她,她只道是医馆那里离不开人。苏袖袖知道她现在的名气实在很不错,很多人排着队的上医馆找她看病。   路过海棠院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竟跪在院门口,现下如此冷的天,苏袖袖只出来走了一会就觉得十分冷 ,更别说那人跪在青石板上,只怕凉气早浸到骨子里了。姑娘家的若是落了寒气的底子,只怕以后一到阴雨天,骨节就会疼。   走得进了点,苏袖袖才发现那跪着的人竟然是端午。她知道这些时日苏婉婉专宠,李想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端午的房间里了。不过端午知道自己失宠,一向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苏婉婉就是想找她的麻烦,也找不到借口,不知道今日怎么就落了把柄被苏婉婉罚了。   她大小也是一个姨娘,现在被罚跪在这里,真是一点体面也没有了。   见到苏袖袖跟红豆走了过来,端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像是十分不好意思。   苏袖袖低声询问她道:“怎么回事?”   端午闭了闭眼睛,表情绝望,开口道:“给她端的水热了,她说是我故意想要烫死她。”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端茶倒水这种事情明明是有丫鬟的,苏婉婉却偏偏要去使端午。端午这么小心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大意端烫了的水给她,里面肯定有猫腻,只怕是苏婉婉设了计故意要整治她的。现下夫人已经完全站在了苏婉婉那里,跟夫人说只怕也是没什么用的。   苏袖袖咬了咬牙,便进了海棠院里面。   苏婉婉瞧见她来了,笑得很是热情:“什么风将姐姐刮到了我这里?”   袖袖道:“过来看看你。”   婉婉扬着眉看她:“过来看我过得好不好?那么姐姐是希望我过得好呢,还是希望我过得不好呢?”   苏袖袖发现她自打怀孕以后,脾气也差了不少。以前虽说她们两关系不好,但是婉婉素来是要面子的,总是和和气气的,现在倒要连那表层好看的皮都要揭了去了。她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和缓的开口道:“没什么好希望的。你过的好过的不好其实与我的关系并不大。”   婉婉哼了一声。这倒是真的。她这个姐姐,是不会主动去害人的。苏袖袖看了眼外面跪着的端午道:“到底是做姑娘就认识的人,不如放了端午吧。”   婉婉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道:“你说让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能。可你找的这是什么理由,为什么我做姑娘就认识她,现在就要念着这个理由放过她?”   苏袖袖面色四平八稳的道:“我最近一个人坐着的时候,总是想些做姑娘时候的事,那时候我们还一起放过花灯,一起踏过青,拜过女娲娘娘,开心的时光我没有忘记过。那时候端午伺候我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你难道从没惦念过过去?”   婉婉咽了咽口水没说话。是,她是有念过。   苏袖袖道:“我知道你想过。婉婉,你虽然心思重,可不是冷血的人。现在端午已经威胁不了你,不如放过她。”   婉婉低着头想了想道:“你的手还能伸到我的院子里吗?袖袖,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在你给她求过情之后。我放过她,让她感激你吗?”   苏袖袖叹了口气道:“你放过她,我记你一个恩情,日后我会还给你的。婉婉,你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   婉婉想了想,终于吩咐下人将端午扶了起来送回了竹苑。她看着苏袖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端午害过的,你忘记了吗?姐姐,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痛。”   苏袖袖道:“我不会忘的。你放心。只是婉婉,人生那么长,不如意的事情也很多,那些糟心事实在没有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不为了放过别人,只为了放过自已。”   出了海棠院,苏袖袖便带了红豆去看了端午。她在雪里跪了这么久,不吃些药恐怕会落下病根,她既然打算做了人情给端午,自然好事做到底。   喝了药以后,端午原本惨白的脸色终于回暖了些,冲着苏袖袖真心实意的感激道:“谢谢你。没想到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你还愿意施以援手。”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你以为这就是你人生的最低谷了,你才多大啊,说不过以后比这个更难过的日子还有很多。”   端午愣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道:“你真是一点也不安慰我的。”   苏袖袖看着她的眼睛摇头道:“我知道你一直努力的活的更好,肯定不会被这点困难就打倒的。”   端午闻言点了点头,复又笑笑道:“是啊,我就是一个卑贱的小草,生命力强着呢。再苦又怎样,总要好好的活着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哪天我的好日子就到了。苏婉婉,就让她得意吧。我不会放过她的。她不就仗着有个孩子嘛,可是孩子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个事情呢。”   苏袖袖看着她不说话。在这个时候,她还想着端午是绝对害不到苏婉婉的。苏婉婉小心谨慎,甚至她送的镯子也从来没见婉婉戴过。她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保护的天衣无缝的。    ☆、口嫌体正直   李意虽说是救了董小小,可对她其实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当时说要帮她的也是苏袖袖,说是长得好看。可是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像是萝卜一样,胖萝卜瘦萝卜,高萝卜矮萝卜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   他正从游廊里路过的时候,听得一声,大少爷。回过头去,见到一个着粉桃花褙子,八幅湘裙的女子正冲着他走过来。她头上斜斜的插着一个宝石簪子,垂着长长的流苏,走得急了,那流苏扶过她的鬓角,美得活色生香。甚至连他的小厮长生都嘀咕了一句:“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   长生是记得这个姑娘的,当时卖身葬母的时候,她整张脸黑呼呼的,只隐约的看得出气质出尘,没想到洗干净了这样好看。   那姑娘走得太急了,看到他深邃的目光时,还没来得及平息自己的呼吸,脚下一巍,人就要摔倒。正好李意站在她的前面,竟直直的向着李意倒过来。   李意见状竟往后退了一步,眼看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要跌倒在地上,长生赶忙将姑娘扶住了。   那姑娘没想到竟是被长生扶住了,一时羞红了脸,对着长生道了声谢。   李意像是没看到她的囧态一样,一本正经的训斥她道:“姑娘家的,走路要仪态大方,形容得度,你这样急冲冲的实在不好。差点跌倒了吧。袖袖还想着要你贴身侍候她呢,你这样毛手毛脚的,她使着也不顺手。”|   那一腔少女心思被他训得是一点旖旎也没有了。眼角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将滴未滴的,怎会有这么凶巴巴的男人。本来她拿了钱,只说是来魅惑这个大少爷。她想着应该也不是难事,男人大多喜欢美色。更何况她看着这个大少奶奶性子软得很。没想到大少爷居然这样不解风情,简直凶死了。   她低着头委委屈屈的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   她故意结结巴巴的。送她来的那个人之前就嘱咐过她了,大少爷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她看大少奶奶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欲说还休的,便有意的学了些。   没想到,见她这个磕磕绊绊的样子,李意更是烦,他摸了摸鼻子,声音严厉的道:“什么是,什么不是。烦死了,进府没几天,好的没学会,袖袖那结结巴巴的样子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说完转身就走了。   董小小的心里更是气!怎么会这样呢?原来大少爷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嘛?可是她看着大少奶奶跟大少爷是这样说话的啊。   长生见她那委屈的样子,本想跟着大少爷走的,到底没忍心,跑回来好心的提醒她道:“你下次跟少爷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想好了再说,他这个人没什么耐心的。”   第二日,小姑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光抬的就有十八抬,箱里装的全是些值钱的物件。   李婷打扮的很是精致,苏袖袖看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微微的放下了心,过得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婷回来了,家里热闹了不少,她叫了戏班子来唱曲。就在湖面上的高台上摆了唱架。   袅袅挪挪的南音隔着水面更觉透亮。   几个女眷都是喜欢看戏的,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待得唱罢,都给了不少的赏银。尤其是苏婉婉,直接给了大封红,班主看得眼都红了,俯身连连称谢。   李婷看着苏婉婉仿佛发着光的脸道:“三嫂很喜欢看戏?”   婉婉抚着脸,有些抱怨的道:“自打有了身子,每日里这不能去,那不能动的,实在无趣的紧。听了戏班子,感觉整个人都开阔了许多。”   李婷道:“三嫂喜欢就好。只是唱得最好的昆戏班静安戏班今日被别人请去了。不然可以将他们请进府里,她们唱得双叠翠听过一次,真可称得上余音绕梁。”   苏婉婉的眼珠快快的转了几下,倒像是留了心一样。   再说那边,端午听了静安戏班那几个字,整个人深身一僵,半晌会,嘴角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听完了戏班,几个人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便得知二弟在院子里被家法处置呢。   走过去看了,才看到二弟被绑在椅子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苏袖袖与这个二弟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鼻青脸肿的,就是低低沉沉萎靡的样子。   她记得自从出了药材那件事情后,李意就拿了他的实权,只每日里让他做着些闲职,不知如何还能生得起事端。   她刚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李意铁青的脸,就是夫人,也是脸色凝重。   她拉了一个管事妈妈问道怎么回事。细细听下来才知道二弟居然去赌坊赌钱,最后输红了眼,连祭田都拿出来赌。今天赌坊的人来索要祭田,这件事情才闹了起来。   确实是个糟心事,苏袖袖捏了捏眉间。这个二弟真是不让人省心。只是以前也没听说他去赌啊,怎得就突然染上了赌瘾。   二弟只由着他打,全程竟是连呼痛声也没了,看着李意的眼睛里恨恨的。苏袖袖觉得这打除了发泄怒火,于二弟的教化上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他这样的倔,一点也不服软。以后更不会因为怕挨打而有所收敛。   到底是亲兄弟,看着二弟这样,李意心里恐怕也是不舒服的。   苏袖袖到底是女眷,于二弟说起话来不是很方便,所以当天下午她就坐了小轿,去了牡丹那个院子里。   牡丹穿得十分朴素,一身豆沙色的褙子,藕荷色的纱裙,全身的首饰也只得头上的一个簪子。有种洗尽纤华的感觉。偏她颜色她,素净的打扮也掩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苏袖袖开门见山的道:“二弟出去赌钱,你知不知道?”   牡丹咬着牙,神色奇怪。   苏袖袖心下电光火石的般的突然想通了。牡丹这个样子明显是知道的,而且为着这件事情犹豫不安。她是喜欢着二弟的,没道理看着二弟误入歧途呀。再联想她与三弟见过面这件事情,她慢慢的揣测着,心里隐约的有一个猜想。会不会是三弟让她劝着二弟去赌。只要二弟被遗弃甚至被赶出李府,那他与牡丹便可以做成夫妻了。   看着牡丹这样素淡的样子,便可知道于荣华富贵这件事情并不执着。所以这事大有可能是这样的。   苏袖袖急道:“你喜欢的是意气风发,温柔对你的公子哥,若是他失意潦倒,穷途陌路你还会喜欢他嘛?”   牡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既然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无论他怎样我自然都是喜欢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风尘女子,便只贪恋别人的钱财?”   苏袖袖解释道:“风尘女子出来的侠义双全的姑娘难道还少嘛?不说远的,红豆虽也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可是我对她只有感激与敬重。我当然知道无论二弟是什么样子的,你都喜欢他。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顿了顿,她又道:“就算二弟因为喜欢你,过得惯贫贱的日子,可是你忍心看到他与唯一的亲大哥形如陌路,被老祖宗厌弃嘛?”   牡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松动,片刻后,又重新坚定的道:“不忍心又怎样?可是我想与他在一起,与他明正言顺的做妻子。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苏袖袖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有主意的女子,她慢慢的道:“你确定你这么做了之后,就能与他在一起吗?你切莫被别人利用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牡丹的脸色铁青,半晌才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袖袖握着她的手,诚挚的道:“牡丹,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他是我的二弟啊。喜欢一个人的心我相信是相同的。我喜欢我相公,我不想看着他兄弟相残,这会让他伤心。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你现在一时想不通不要紧,你慢慢想。二弟受了伤,我拿了上好的金创药过来,你晚上给他涂一涂。你看看他受得这些苦,再想想好好值不值得。“    说完,也不再看牡丹的脸色,转身走了。    ☆、口嫌体正直   今夜新月如钩,悬于天际,清光匝地,银河泄踪。   这一地清辉照于李想的脸上,将他的笑容映衬的更明显,甚至看得见面上的每一个细小的纹路。   苏婉婉盈盈的立于他的身侧,声音婉转:“相公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李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羡宝似的拿到苏婉婉的面前晃了晃,得意的道;“你看,这是什么?”   苏婉婉凝神去看,发现竟是祭田的地契,她呀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不是说输了吗?如何到了你这里?”   李想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他得意的道:“赌坊都是我开的,不到我这里到哪里?”   苏婉婉适时的夸了夸他:“相公真是十分厉害。不过你是如何哄得李小天去赌的呀,我之前听说他为人也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于赌博一事并无什么兴趣。”   李想慢悠悠的道:“酒色财气,没道理只爱其中一样的。他原本被放在了闲差上,就郁郁不得志的。生活没了奔头,赌赌寻找刺激再正常不过了。”   苏婉婉想了想,歪着头试探着道:“嗯,他今日拿了祭田去赌,说不得赌瘾越来越大,以后便肯偷了药方去赌。”   李想闻言身体一震,看着苏婉婉的目光越积发的深邃起来了,这个姑娘真是灵透,一点就透。他将她一把揽到了怀里。她如今怀了孩子,腰肢已经不复之前的纤细,但是那种软玉馨香的味道还是让人深陷。   她的慧黠让他很难再欣赏别的女人。他低沉的道:“婉婉,我会好好对你的。若是以后我得志,便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苏婉婉声音温柔,在他的怀里的小脸也是笑着的:“我生活的好不好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是你过得畅不畅心。你若过得畅心我便是吃糠咽菜也是开心的。你若是不畅心,那我即使锦衣玉食也不会开心的。”   第二日,慧风和畅。   碧荷院里一大早便迎来一位娇客,身着浅粉螺裙,妆容精细,可是细细看,却能看到眼角隐隐发青,显然是睡得并不如何好。   苏袖袖不知为何一大早李婷便来了她这里,她之前与她的关系一向不是太好。看着李婷咬着牙看着轻蓝等丫头,她猜测她是有话要和她说,便谴了丫鬟下去。   李婷这边见丫头走了,原来支撑着她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软倒在了美人塌上,神色凄凉,哀哀的叫了句:“大嫂。”   苏袖袖见她无端红了眼角,实在是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间,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嘛,怎的在婆家难道还有人给她委屈受吗?   她拿了一个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怎么了?”   李婷终于哭出了声音,边哭边道:“我都回门几天了,相公竟真的不来接我了。”   苏袖袖笑道:“你莫哭,他可能是有正事耽误了。”她现下还不知道李婷是与姑爷闹了矛盾才回来的。   李婷终于不再顾及面子,说出了实情道:“他哪里是有事情耽搁呢,他就是故意不来接我,给我难堪的。说到底我是高嫁,得不到他的看重。”   苏袖袖不晓得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便实话实说道:“他若不是看中你,当初也不会娶你了。难道还有人拿刀嫁在他脖子上逼他娶你不成。既然已经娶了你,你是他的妻子,他更不会不看重你了。夫妻夫妻,都是在一起的。他不看重你,不也是丢了自己的体面。”   李婷忽然扑到了苏袖袖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哪里还有什么体面。我这才入了府几天,他就进了小楠的房里,可曾有半点将我放在心上?我不过打了小楠几巴掌,他便要与我吵。”   在李婷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苏袖袖终于理清了事情的原貌。小楠原是顾郎的贴身丫头,早就跟着顾郎的,早些年就被开了脸,情意自然不必说,之前没纳做妾室也是因为顾及着李婷的颜面。现在李婷嫁过去了,刚开始自然是你侬我侬的。   坏就坏在小楠这个丫头并不是个本份的。又勾了少爷跟她好。枕边人居然睡在了别的女人那里,李婷当然是气不过的。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丫头,身份卑贱着呢,李婷就寻了事由让婆子掌了小楠的嘴巴。   本是个小事,可是小楠不知如何添油加醋的跟顾郎说了此事。顾郎于公并没有说李婷什么。但是私下里却面带责怪的说李婷不应该作践下人。本来一直小意温柔对自己的相公一下子变了脸色,还责怪自己。李婷一时有些气不过就回了娘家,没想到那人竟久久不来接。   苏袖袖想李婷不告诉苏婉婉,却跑来跟她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顾及着婉婉怀孕在身,不想她担心。她拍了拍小楠的背,神色抚慰:“这事你跟夫人说过没?”   李婷咬着唇道:“我哪里敢跟娘说。我出门前娘就交待我,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能轻易的回娘家。但是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哪里想得到他竟真的不来接我了?”说着又哽咽了起来:“明明之前对我那样好,怎么就不来接我了?我要是走了再自己灰溜溜的回去,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就是那个贱奴婢以后也难免笑我。”   苏袖袖早就知道她是有些孩子气的性格,做事冲动又要脸面。若是她丈夫疼着她惯着她也还好,不然,她以后总要吃点亏的。这个世上有因有果。李婷的性格就造就了这样的果。不过她不是个笨的,早些吃点亏,学学道理,慢慢的也就好了。   苏袖袖启唇慢慢的道:“小姑,你既然来找我。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你我之前关系一向寡淡,我说的你未必认可,你不妨听听,若是觉得有道理便听,你若是不肯听,也就算了。”   李婷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道:“你说吧。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苏袖袖点了点头,继续道:“夫妻之道。在于一刚一柔,刚柔并济。这男人呢,就是家里的天,顶天立地,自然是要面子,要权威的。女人呢,就要温柔一点才讨人喜欢。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那些尖酸刻薄的女子呢?”   李婷委屈的道:“可是我对他已经很温柔了。”   苏袖袖接着道:“对她温柔是一方面。对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方面。他对你有情,对他身边其他的女人也是有情的。你苛待他别的女人,他难免觉得心头难受。”   李婷跺了跺脚道:“难不成我就看着那些狐媚子接近他,坐视不理吗?”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你不坐视不理又能怎样?接不接近那些狐媚子是他决定的,你改变不了什么东西。”看着李婷越来越委屈的神色,她又道:“你能做到的便是抓住丈夫的心。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他多装了你,自然少装了其他的女人。”   李婷听着她说的话,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便追问道:“那如何抓住他的心呢?”   苏袖袖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喜好。不过你应该是知道的,待人们除了真诚,便是投其所好了。比如天热了我就给你送扇子,天冷了我就给你加衣。都是些点滴的小事,做的好了,他自然能感受到你的好。尤其你要注意的是别再为难他身边的那些女子。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们就算得宠,也难与你争锋。你就算为难了她们,也挡不住丈夫再去宠爱别的女子。”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是语气平缓,娓娓道来,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   李婷听完,好半晌没说会。开口的时候只道:“我决定接你说的做做看。希望真能让他念着我的好些。”   苏袖袖点了点头,道:“待你大哥晚上回来,我让他出面见见顾郎,让顾郎过来接你回家。”   李婷红了脸道了一声谢。她来找苏袖袖诉苦也有这层的意思在里面。顾郎一向怕大哥,大哥说的话他肯定是听的。    ☆、口嫌体正直   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他将胳膊搭在浴桶的边沿,十分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他的头发因为沾了水,湿辘辘的,水顺着头发划过他俊俏的脸颊,划过他曲线优美的下巴,到达他粗大滚动的喉结。   他的身体颀长却有力,肤色是浅蜜色的,劲瘦有力的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的眼睛闭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些稚气。   小小在账后看着他优美的身形,整个人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全是害怕。他虽生得好,可实在是太凶了,上次崴脚倒在他怀里,他凶神恶煞的脸仿佛存了根一样的长在记忆的深处。她根本不想来诱惑他。可是她拿了别人的钱,那人最近频繁的召见她,让她快点行动。她今天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用浴巾给他轻轻的擦着脊背。   突然有人碰他,李意就像是被人狠戳了一下的大型猫科动物,反应强烈的动了一下,原本慵懒舒适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锐利不悦,就像是被人侵占了领土的老虎一样。   待看清是董小小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跳跃的全是火焰,小小仿佛能看到他背后白色的火焰,那被实质化了的愤怒。   她手里的浴巾被她颤颤崴嵬的手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像一只瑟缩的猫一样哆嗦着。她只穿了一件薄纱的裙子,被浴室里水气沾染,现在有些贴着她的身子,将她玲珑的曲线全给勾勒了出来,脸如新桃,肤胜初雪。   但是李意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美貌,他只是愤怒的道:“谁让你进来的?”   董小小的泪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咬着唇,哭得时候也十分美。她哆嗦着唇道:“我过来给你送浴巾。”   李意指着她身上的薄纱裙道:“你送浴巾的时候穿那么少做什么?真是……。”   顿了顿,他神色着恼的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吧。”   董小小再不敢呆着,哭着跑出去了。李意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好好的一个澡被打断了,就很气。都怪苏袖袖,没事救她回来做什么?   他再次沉到浴桶里,准备好好泡一泡。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外面又传来的脚步声。他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都让她滚了,她怎么还来,脸皮就这么厚。   待要开口骂,却看见来的人是苏袖袖。顿时一张凶狠的脸摆在那里,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好玩的紧。   不过苏袖袖也只敢心下笑笑她,表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道:“我来给你擦背。”   他又开始放松的躺在浴桶里,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的背宽阔又温热,苏袖袖用帕子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着。他一会嫌弃她力道重了一会嫌弃她力道轻了,就像是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可是苏袖袖只是耐心的哄着他,他说什么她都由着他,提什么要求她都满足她。   他很快就觉得没意思的很,突然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乖?”   离得那么近,鼻尖挨着鼻尖,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颜色正如那盛放的玫瑰,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是我丈夫嘛,我照顾你是我的本份。”   他哼了一声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天得更加用心的服侍我。你不知道,你捡回来的那个女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苏袖袖忙应道:“好,好。一定更尽心的服侍,我去给你加热水。”   再说,苏袖袖这边累得胳膊疼脚疼的才将他服侍的洗完了澡。忙完了她才有时间去问那个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董小小。   她居然胆子大到勾引主子。苏袖袖本来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打算好好骂她的。但是看到她哭得鼻子红眼睛红的可怜样子,她又觉得十分无趣。   她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知道你看上相公哪点。你才认识他多长时间,他那个人的脾气人憎狗嫌的。你实在没有什么眼光。”   董小小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被赶了出来,不说颜面没有了。就是这个女主子也会好好责罚自己的。没想到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一时愣在了原地,就连哭也止住了。   苏袖袖见她半晌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已,有些出神,她心想该不会是被李意吓傻了吧。他凶起来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她在董小小的面前挥了挥手,将她的神招了回来,问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董小小知道自己决不能供出背后主使,不然那个绝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去告诉太太呢。她苦思冥想着大少爷的优点。但印象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拿出来说道的优点。她想了又想,才低声道:“他长得十分英俊。”   嘿呀。苏袖袖其实也就觉得他十分好看,她点了点头道:“你看,我救了你,你现在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委实十分对不起我。”   董小小只是哭。   苏袖袖道:“这里是留不下你了。今日你便走吧。”   那董小小先前想着自己会不会被主人一气之下卖掉,或者是仗责扔出去,没想到只是被赶出府,一时之间当真称得上是喜出望外。她给苏袖袖诚心实意的磕了几个头道:“太太,你好人有好报。”   苏婉婉听说了这件事情,真是哭笑不得。她精心布得局结果就这么收场了。说是喜欢胆子小的姑娘,便给他找了个。谁能想得到胆子小到见了李意竟觉得怕。   她也快要生了,便绝了要给苏袖袖添赌的心思。让人拿了银子给董小小,好好安置她,到底一个女人行走江湖也是不容易。    第二日,辰时天还是晴好的,待得傍晚时分,天空便聚了乌泱泱的云。大片的乌云翻滚着,波澜壮阔。不到片刻,伴随着一声炸雷,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雨势大得很,一时半会倒没有止住的意思了。   李意本在议事厅里听着各位管事汇报情况呢,就见长生进了传了话,说是苏袖袖到了,正在偏厅里等着。   听着外面雨打叶子的哗哗声,他眉头一下子皱紧了,猛的站直了身子,低斥了一声胡闹。   正在汇报的胡管事以为是在说他的,不由得身子一抖。还在惶恐中,就听到李意道了声:“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在这里呆着,等雨势小一点再走。”   说完,就急冲冲的走了。   几个管事在里面小声的议论道什么事情走得这样急。   他看到苏袖袖的时候,表情有些暗沉,直直的拉过她的手道:“这样大的雨你不好好的呆在家里,乱跑什么?”   明明是斥责的话,苏袖袖却对着他盈盈的笑:“你近日着了风寒嘛,药可不能落下。有一顿没一顿的,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家了按时熬了药,可却不见他的人。   他看着紫檀木桌了摆着的药盅,抿了抿嘴角道:“差下人来送也可以啊。现在寒气重,你小心身子,不要生病了。”   苏袖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每天在花园里走走跳跳锻炼身体,身子已经好多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语气里染上了几丝娇羞:“最多明年就可以给你生个宝宝了。”   李意那蜜色的脸上也闪过一抹不自然,背脊挺得直直的,也不再责怪苏袖袖跑过来的事情,自去端了那药汁,一饮而尽。发出咕咕的声音。   待得他喝完,苏袖袖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蜜饯给他,关切的道:“苦吧,快吃颗蜜饯,冲淡一下苦味。”   着实是苦,他的眉头已经微微的皱起了。可毕竟是男子汉了,又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实在不想表现的自己很怕吃苦似的。   苏袖袖看他只是看着蜜饯,像是要把蜜饯盯出一个洞一样。她忙道:“没关系的。我爹吃完药也是吃蜜饯的。这是我们之前的小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意这才拿过蜜饯来,细细的甜味在口腔里传递开来。    ☆、口嫌体正直   苏婉婉大抵肚子七个多月了,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为了哄他,家里经常请昆曲戏班过来唱戏。今天就是请的苏婉婉最喜欢的昆曲戏班。   唱腔端正有韵味。苏婉婉正凝神一脸专注的看着。   而那边端午今天的手一直绞着帕子,仿佛十分紧张一样。   唱着唱着,没想到竟着起了火,火焰很大,一下子便蔓延了开来。浓烟冒出,屋里很快就看不清彼此的脸,大家惊叫着哭嚷着,丫鬟婆子的叫声交织起伏,像是一张网。   苏袖袖在黑暗中还听到夫人大声的叫着:“保护好三太太。”   当时确实太过混乱了,人推来挤去的,面对生命的威胁,那些丫鬟婆子还有戏子都开始拼命的往门外涌。苏袖袖在跑的过程中都数不清自己被撞了多少下。   待出去的时候,她的发髻已经散了,凌乱的披在后面,半点仪态也没有了。她站在门外,看着那黑色的浓烟从屋里冒出,每一个跑出来的人都带着庆幸。   轻蓝跺了跺脚,抱怨的道:“怎么就突然着起了火?”   苏袖袖皱着眉头道:“确实很奇怪。这又不是夏天。一会查下去了才知道。不过跟戏班脱不了关系,那火可是从后台传过来的。”   还没等她们再说些什么,便看见苏婉婉被扶了出来,她的面色苍白着,双手捂着肚子,大冷的天她的额角却因为疼痛沁出了汗,捏着衣角的手背青筋凸起。苏袖袖心里一跳,心跳如擂鼓,她伸出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声,希望声音能小心。   整个院子的人尚且来不及却救火,丫鬟婆子们全都人心惶惶的去招呼着请季大人过府。   苏袖袖跟着去了海棠院,立在门前,只听得到里面苏婉婉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的笑声,她当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婉婉她腿间的血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季大夫过来的时候脚步匆匆,如临大敌,夫人赶紧从床边站起来,让季大夫把脉。   待季大夫的手从苏婉婉的腕间移开的时候,脸色难看,半晌不说话。   苏婉婉拉着他的袖子大声的哭喊道:“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季大夫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也被她哭得心酸。走到桌子前开了药方。   夫人跟着季大夫走了出来,刚出房门就按捺不住的问道:“她怎么样?“   季大夫长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开些药,按时服,希望能别落下病根。”   夫人像被人迎头痛击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就要摔倒,苏袖袖急忙扶住了她。   婉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苏袖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婉婉出来的时候是喊着在里面被人撞摔倒的时候还被人踢了好几脚的。怎么都觉得这是个阴谋。她再看着三弟那几房妾室的时候,只见她们每个人都双眼含泪,惶惶恐恐的样子。   待得大夫走后,夫人便让下人跟着去拿药了,只吩咐了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方给苏婉婉养身子。   这之后的几天,苏袖袖每晚失眠的时候都能看到苏婉婉状若疯狂的眼,上面都是血泪。   第二日,天边曙光出,丝丝缕缕的透过云层。苏袖袖在轻蓝的梳洗下去了竹苑。   去的时候,只见端午打扮素净,正在那里抄着佛经。   见她盯着那些佛经看,端午解释道:“我左右也是无事,抄些佛经给太太,希望她的身体能快些好。”   苏袖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纸张上摩挲着,侧脸光洁如玉,羽睫下的眼睛扑闪着,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半晌才开口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端午的手抖了下,不过很快便神态自若的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人微言轻的,在这后院无权无势,这些阴私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些日子查的这么紧,说是已经有眉目了,我们只要静待就行了。”   苏袖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平静得像是春日的水面,风平浪静的,什么破绽也看不出来。   端午迎着她的目光,不卑不怯的道:“三太太那么对您,您现在还关心她真是难得。”   苏袖袖摇了摇头道:“我若是真的关心她,但会好好的保护她。我现在不过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罢了。”   她这样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进度也确实如端午所说的快。吃完午饭的时候,苏袖袖就被叫去了主院,里面大大小小的立了府里的家眷。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中间,是一个跪着的小厮,皮肉已经见不得好了,肉向外翻着,看着可怜又恶心。   夫人坐在主位,声音严肃:“你在戏班里也呆了这些年了,与我们府里有素无过节,为何要害三媳妇?”   那人只是垂着头,无精打彩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夫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道:“你是不要你这条命了,难道连你师父的命也不要了嘛?他可是教了你这些年了。”   那人一听,浑身一震,像被人狠戳了一下,反应剧烈的道:“事情是我一个人做下的,与我师父无关。”   夫人喝了一口茶道:“你若是说出是谁主使你的,你师父自然得以保全。“顿了顿,她咬着牙道:“如若不然,只怕他连全尸也难以保全。你师父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葬了良心啊。”   跪着的那人惶然的抬头四处看了看,忽然跪到了苏袖袖的面前,哭求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太太,我不怕死,但求你救救我师父吧。”   苏袖袖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放了爆竹一样,心跳得像是要从口中跳出来,她无措的看着在场的女眷,又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个人,结结巴巴的道:“你不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轻蓝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忙把那人的手从太太的衣服上扯了下来,大声的训斥道:“你胡说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家小姐。”   苏袖袖看着夫人冷如寒冰的眼睛,再看着苏婉婉那淬了毒的双眼,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道:“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婉婉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为什么要害她,害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婉婉心思急转,此刻人证已经说出了一切,人人都以为是苏袖袖害得她。可是她自己心知肚明不是苏袖袖。她恨了苏袖袖这么多年,却也是跟她相处时间最久的,她知道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善良,根本不会出手去对付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算她要害,也不会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被查出来。不过这些不重要,如果能借此机会搬倒苏袖袖那再好不过了。背后害她的那个人可以慢慢查,现在的这个机会也不会放过。   苏婉婉的眸光微动,指着苏袖袖恨声道:“大嫂,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要这么对付我。”   苏袖袖知道跟她说不清,只死盯着跪着的那人,冷冷的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那人只是磕着头道:“太太,我知道我做了错事,难逃一死。只救你看在我是为你做事的份上,救救我师父。”   说着,竟站了起来,往旁边的柱子上狠狠的撞了过去。他身材高大,突然暴起,又是一心要寻死,旁边的那些个婆子哪里拦得住。柱子上顷刻便染了他的血,那人软在柱子下面,死睁着双眼。   苏袖袖看着他的尸体,听着婆子惊悚的说已经没了呼吸,她突然明白自己这场劫难是很难躲过了。   而端午则紧抿着嘴角,乖巧的站立着,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雕像。可是她的内心却波涛汹涌。她根本不敢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的身体,那是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男人了,现在就要为她死去了。是她对不起他,若有来生,她一定好好报答他   她不是故意害苏袖袖的。只是出了这件事情,夫人一定会彻查到底的,没有交待便会一直查下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罪脱到苏袖袖身上,就算苏婉婉心里有怀疑,按苏婉婉的性子也会顺水推舟的推到了苏袖袖的身上。    ☆、口嫌体正直   夫人知道李意护短,若是自己做主处置了苏袖袖,他又是要闹的。立即叫人去铺子里叫了李意。   苏袖袖看着走远的路人,心里有些烦躁。好像她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要去麻烦李意。可是她嫁给李意的本意是保护他照顾他,而不是一直当他的包袱,连累他的。   跟着李意进来的还有其他的两个兄弟。他走在最前面,风尘仆仆的样子,眉目皱得紧紧的,心情不甚好。    在回来的路上仆人已经跟他说过发生了什么的。他觉得后院里的这些事情实在是烦心的狠,下定决心处理了这件事情以后就分家,带着苏袖袖单独出去住。她性子本就绵软,在这里被别人揉捏的实在是太衬手了。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意儿,我知道你护短,可是你三弟妹那里可是一条命啊,你不说给婉儿一个公道,总得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公道。都七个多月了,打出来的时候都成了形了,大夫说是个男孩子。“说到这里,显见的是到了真情的,眼角都微微的湿润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那边苏婉婉更是被她说的悲从心头起,倚在李想的胳膊上道:“相公,你要为我做主。”   李意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嘴角也抿着,直视着夫人,淡淡的道:“难道冤枉了苏袖袖就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回公道吗?”   夫人气急的指着地上那一滩血迹道:“人证可就在这里!哪里冤枉了她!”   李意坚持道:“片面之词,难道他说是谁指使的就是谁指使的不成?苏袖袖有什么害人的理由?”   夫人被他气的胸口痛:“那你说你还要什么证据才能信?”   李意很是直接的回道:“有什么证据我都不会信的。袖袖不会害任何人。”   夫人切齿道:“意儿,你的心里难道只有她了吗?你的良心呢?死的可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李意闭了闭眼睛才道:“绝对不会是袖袖的,娘再多给我两天,我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待的。”   最后,苏袖袖只是被判了禁足,等查清真相之前不许出她的碧荷院。   她和李意一前一后的走在花园里,春日的微风和煦,天空中的大朵大朵的白云都像是静止了一样。树上已经抽出了嫩芽,鲜黄与嫩绿的过渡,完美的不像话。   散发着泥土清香的地面,覆盖着斑驳的树影,人走过的时候,便碎了一地的影子。   苏袖袖的声音有些空灵:“好像一直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呢。”   他走在前面,脚步没停,也没有回答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胸口微微涩涩,再开口的时候竟带了些哭腔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他终于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她。他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夜空里最亮的星星,又像是潮湿的春水,温和平静,看到她微红的眼睛,他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颊。   他指尖的温度很热,像是要穿过她的皮肤到达她的心间一样。她的心里顺着这丝热,长出了藤蔓,一树的花,每朵都在说着对他的欢喜。   他们离得这么近,一抬头就能触到他的下巴,能清楚的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你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过现在她却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只是在他的下巴和嘴角来回的跳跃着。   待得将她的小脸揉得绯红了,他才慢慢的道:“你是很麻烦啊。”   看着苏袖袖嘟起的嘴角,他又慢吞吞的补充道:“不过,若是很嫌弃的话,当年也不会娶你了。”   明明不是什么深情的话,但还是安慰了苏袖袖那一瞬间安慰又敏感的心。   再说这边,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李想也是云里雾里的。待进了屋,便再也按捺不住的问苏婉婉道:“真是大嫂做的吗?”   苏婉婉只是歪着头看他,眉目间带着些好笑。   李想被她看得毛毛的,不由得将自己的衣衫裹的紧了些道:“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苏婉婉笑道:“我记得你曾经也是喜欢过我姐姐的,还让我帮你呢。”   被提起自己曾经的□□,又是自己现在的大嫂,他有点不自然,粗着嗓子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做什么?”   苏袖袖靠在迎枕上道:“你一点也不了解她,你喜欢她什么呢,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害我肚里的孩子呢。她若是真害了,余生都会做噩梦的。她那个表面看上去淡淡然然的,其实胆子非常小。”   李想对苏袖袖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感兴趣。他点了点头问道:“那到底是谁要害你呢?查了出来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苏婉婉看着自己现在平坦的肚子,苦笑着道:“大哥为了苏袖袖,肯定会尽心查的,我们只坐着等答案就是了。”顿了顿,她又看着李想,认真的道:“这么个搬倒苏袖袖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能错过了。绝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白死。”   李想皱着眉头道:“大哥护得那样紧,她又在禁足,查出来了自然要放了她的。”   苏婉婉信心十足的一笑道:“那就让她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趁她病,要她命。”   说完便附在李想的耳边说了些话,李想听完神色大悦,果然是个好计策!   第二天,府里的夫人便病了,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是小病,没想到夫人却总是不见好,高烧不退,就连季大夫也是束手无策。还是苏婉婉提出的请道士来做法。   那道士神神叨叨的做了法,没想到结果却说是苏袖袖的八字克了夫人,只要袖袖肯去女娲庙给夫人抄九百九十九遍佛经夫人便会好了。   李意并不信鬼神一事,听得那个道士一袭话,差点将道士暴打一顿。如何也不答应将苏袖袖送到庙里。   本朝以孝治国,苏袖袖知道李意这样做,难免会被人戳脊梁骨。便想着不过是抄佛经,也并不是什么大的惩罚,去便去了。硬是劝动李意,带着轻蓝去了女娲庙。   夫人正欢喜着,觉得终于弄走了苏袖袖,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回来了。   老祖宗回了家,没看到苏袖袖,一问之下得知苏袖袖被夫人送去了女娲庙,尚没说些什么,夫人的背后就已经渗出了层层冷汗。   老祖宗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慈祥的笑容,但确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你拿捏媳妇的手段都是跟谁学的,我当年可没有这么待过你?”   夫人只觉得浑身不舒坦,怎么站都不对,她咽了咽口气,勉强着说道:“也不是拿捏。老祖宗您喜欢她,我怎么敢拿捏她,只是那道士这样说了,听别人说这道士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是几篇佛经。”   老祖宗闭着眼睛不说话。夫人再不敢说些什么,只告退着下去了。待她走后,老祖宗便叫了下人将她走后的这桩桩件件都说了。   听完以后,老祖宗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妈妈说:“她这是想争啊!”   妈妈只低着头给老祖宗捶着腿,并不说话。   老祖宗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道:“她不是病嘛,你吩咐下去,她想病便让她真的病吧。她不吃亏不会长记性的。”   妈妈应到:“是。”    ☆、口嫌体正直   夫人能把病装的那么像是因为她一直在服用一种药,那种药吃下去以后会发烧,但是实际上却不难受。为了让效果看起来真实,她之前一直有服用,是在苏袖袖去了女娲庙以后她才停止了服药。   可是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惫懒,走起路来觉得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做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来,大夫也流水似的叫到了府里去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意今晚也去看了卧病在床的夫人,他对夫人其实一直有着尊重之情,看到她这样没精神,他也挺担心的。   出了房间里,长生嘀咕似的道:“只说是太太八字克她她才生病的,现在太太倒是不克她了,她还不是一样的生病。”   李意没说话。长生这样一说,倒是有些奇怪。娘之前的身体一向很好,怎地突然病来如山倒,就病倒了。不过她这样生病倒说明了先前那道士就是在骗钱,明天就跟娘说了,把苏袖袖接回来。   再说苏袖袖在月色下抄着佛经,越抄越觉得不对。她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又是找道士,又是说八字相克的,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抄抄佛经嘛。不过几百篇佛经,也就是大半个月的事情。   她的心里跳得太快,有些慌,手脚发冷,刚想去摇醒旁边已经睡熟的轻蓝,便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更是害怕,慢慢的站了起来,往发生声音的地方看去。   突然,咯吱一下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进来了几个黑衣人,他们身手矫捷,落地的时候甚至声音细小,显然是练家子。女娲庙内怎么会进了贼人,她刚想开口大声的叫,就被人敲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她仔细的看了眼周围,居然进了土匪窝,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人她是见过的,就是那次绑架她的那个男人,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见面了。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不是这个土匪头子,而是坐在土匪头子旁边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三弟!   她被人用布塞着嘴,挣扎着发出的声音却是呜呜的。   三弟见她那个样子,便让人将她嘴里的布团子拿了出来。   她立刻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上次绑我的人也是你指使的?”   三弟显然有点懵:“什么上次绑你的人?”这些人手是二弟介绍给他用的。   苏袖袖看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做假,着急的道:“二弟,你怎么会认识土匪的?你绑我做什么?”   三弟叹了口气道:“大嫂,我不想为难你的。只要你乖一点,一会大哥把药方给我,我就放你走。不会伤害你的。”   苏袖袖的眼睛眨了眨,又气又急:“你要药方做什么?再说了,你想要药方的话直接去问相公就是了。你这样绑了我,他心里要恨你的。你们可是亲兄弟。”   三弟站了起来,踱了两步道:“兄弟?他可从来没拿我当过兄弟,非打即骂的。我也不想在他的阴影下生活了。只要他把药方交给我,我就带着牡丹去别的地方生活。”   苏袖袖看着旁边凶神恶煞的土匪,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些不只一次出现的土匪怎么会让三弟拿得药方?三弟现在在土匪这边,若是三弟拿到了药方,只怕还没摸热,就会被土匪拿走,到时候二弟的性命甚至都难保。   她只是着急,却什么话都不敢说。这些土匪怎么可能让她将这些话说出来。   李小天在这等着李意呢,他胸有成竹的。以大哥和老祖宗对苏袖袖的重视程度,别说是拿药方换了,就是让大哥以命换命,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大哥来的时候,居然还带了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一个大着肚子的美貌女人。那个女子正梨花带雨的远远的凝望着她,她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剑。   李小天的心脏一下子就被人捏住了,他气急败坏的对着李意吼道:“你放开牡丹!”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大哥怎么会知道牡丹,还能把她给带了过来,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是苏袖袖。   他们都以为牡丹是被胁迫着来到这里的。哪里知道是牡丹自己去找李意,让他到她过来这里的呢。   之前苏袖袖劝她的时候,她其实就有微微的松动。现在知道李小天绑了苏袖袖,她已经努力的劝过了,但是李小天已经被李想迷惑住了,一心只想得到药方。可是她却是知道的,李想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那药方哪里会真的到李小天的手里呢。就算真得到了药方,李意难道会放过他们,一辈子过着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意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苏袖袖,再看着旁边气急败坏的李小天道:“你放了苏袖袖。我跟你换。”   李小天咬了咬牙,一时间没有说话。能将苏袖袖从家里引出来,并且不带护卫是多么的难得,这个局是他和三弟废了许多劲才布置出来的,若是就这么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了。   见他不动,李意眼也不眨的,手下微微的用力,牡丹那修长唯美的颈子上立刻便沁出了血珠,牡丹白玉般的脸上流着泪,凄声道:“相公,好痛。难道药方比我的命还重要吗?”   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李小天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换人质。   谁知他同意换,那帮土匪却不愿意换,拦着他给苏袖袖解绑的手,冷声道:“精心计划了这么久,不能这么放弃。”   李小天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到现在还以为这些人只是收了他的钱帮他办事的,立刻皱着眉头不悦的道:“滚开!我说放就放!”   那个土匪头哈哈大笑了几声,调笑着道:“还是个有脾气的!”   李小天就是再傻,这下也听出不对了。立刻拔了剑向着他刺去,剑光在太阳的映衬下,透着点点寒光。   他就算有些武艺傍身,又怎么可能是这些本就在刀口下讨生活的土匪的对手。只见那土匪头子轻轻一侧,便闪了过去。再一眨眼,李小天已经在别人的剑底下了。   那个土匪头子制服了李小天,便看着李意道:“好了,现在你老婆和兄弟都在我的手里了。李意,交出药方吧,不然,他们就得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了。”   牡丹看着李小天被制服,立刻失去理智的喊道:“李想,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若伤了小天,我保证让你一千倍一百倍的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李意的眉目不禁抖了抖。不必细问,便也猜得个七七八八了,只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李想策划出来的。   远远的地方,李想的身影慢慢的走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画面,他长叹了一声道:“大哥,没想到是我吧。”   李意看着他,并不说话。   李想又开口道:“药方交出来,我保证你们没事。”   苏袖袖忙喊道:“别给他!给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李想拍了拍手,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要药方,又不是杀人越祸的大盗,要你们的命做什么呢?”   李小天恨恨的看着李想,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的被三弟利用了,他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想哈哈大笑了几声道:“问我,不如问问你。你不是也想要?”笑声止住时,他又对都会李意道:“大哥,你一向爽快,给不给只要你一句话。不过我劝你好好考虑,不然我对大嫂下了手的话,没个轻重的。且不说这里有没有大夫,就是有大夫也不一定救得活。”   李意看着他的时候,目光沉沉的,半晌才道:“我给你你就会放过苏袖袖吗?我不相信。”   李想挑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意道;“你放袖袖和二弟过来,我将药方放到这里,等我们走过来你才可以过来拿。”   李想想了想,心道也好,他本来也只是想得到药方,要李小天和苏袖袖的命实在是没有什么大意思。   这边苏袖袖和李小天被解开了缰绳,一步一步的向李意跑过去。李意从怀里掏出药方放在了地上。   待得走的远了,苏袖袖才轻声的道:“意哥,真是对不起。”   李意之前只是忙着走,并没有去看她的神情,现在听到声音低头看了她一眼,便发现她又哭了起来。   他有些烦燥的道:“你不要哭了。每次看到你哭,我都烦得很。”   旁边的李小天拉了拉李意的袖子,劝道:“你不要对大嫂那么凶嘛。”   李意立刻将炮火对准了他道:“我原先只是以为你脑子不好使,没想到你蠢得像猪一样,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绑架袖袖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你可真是给我长脸。”   李小天讪讪的抿了抿嘴角:“大哥,你太凶了,我不想跟你住在一起,太累了。”   李意冷笑了一声道:“所以要绑架袖袖?”   李小天硬着脖子反驳道:“那不然你能放我走吗?”   李意道:“你既然这么想走,这次回去就走。我只当是没你这个兄弟。”   李小天刚要顶撞她,牡丹就制止了他,柔声道:“以前小天是不懂事,三弟哄着他,他就信了,以后他会好好听你话的。”   李小天低着头不说话。   李意看着李小天,又看着牡丹道:“你还没有一个女人通情达理,懂得世故。”   苏袖袖看着牡丹,又看着李小天,心道虽然牡丹的身份是差了点,可是有她在旁边劝着的话,李小天也不会那么混了,娶妻当娶贤。   牡丹又道:“药方现在落到了三弟的手上,还不晓得会怎样呢。他居然还和土匪有勾结。”   李意看着天空,冷笑着道:“他只心心念念的想要拿着药方。难道我给他的就是真的嘛?”   苏袖袖闻言立刻开心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又皱着眉头道:“可是若是给他假药方的话,三弟于药理虽称不上精通,却也是浸淫多年的,只怕会看出来的。哪里又会让我们走?”   牡丹的眼珠转了转道:“我明白了,假亦真时真亦假,那张药方肯定十有八九都是对的,只是错了几味药或者是少了几味药。”   话间刚落,就发现苏袖袖看着她的眼里都是赞赏,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